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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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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并没有平息，反而越演越烈。
游乐园的供电设施似乎在刚刚的爆炸里出故障了，无论是原本随处可见的音乐，还是旋转木马，乃至售票亭上的小彩灯，都渐入沉寂。
马戏团所处的位置已经燃起了大火，火光照亮了天空上白色的云，夕阳像血一样红。游乐园中的可燃物并不少，稍有不慎就会形成火灾，更何况是在剧烈的爆炸中。
现在为游客们伴奏的是纯人工的各色杂音，尖叫和哭号。
以横滨这个黑色之城的别称来看，这里的居民大部分都有应对混乱或制造混乱的经验，所以如今的场景反而更让人生疑。
细川奏打开各色点密集到重叠的虚拟地图，然后按照系统给出的安全逃生路线，带领着中岛敦和乱步绕过了无数惊慌的人群，来到了一个早已人去楼空的休息室。
坐在休息室的木椅上，细川奏才有时间来检查江户川乱步的情况。他也是在发现自己的血条在爆炸平息后一直在掉落，以五分钟一点的速度，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乱步也可能受伤了。
果不其然，江户川乱步的右手肘关节以上有一道三厘米的渗血伤口。在刚刚的躲避中，虽然细川奏的反应极快，但还是没能避免有余波携着木屑石块之类的东西划伤自己和乱步。
细川奏难免有些惊讶的看了乱步一眼，他没想到在自己带着两个人找安全地点的路上，对方一声都没有吭。
“你那是什么表情，乱步大人又不是只会乱叫的小孩子！我很靠谱的好吧！”江户川乱步瞪圆了眼睛，不满的看着他。只可惜神气的表情没维持几秒钟，就在伤口被衣物无意触碰时痛得脸皱成了一团。
/真可爱/
细川奏没按捺住，用手撸了撸他并不柔顺的黑色短发，真心实意夸奖：“乱步真棒！”
乱步有些别扭的别过头去，但看他的表情，显然对于夸奖很是受用。
细川奏让敦君帮忙把乱步的袖子撕成长条，大致清理了一下周围皮肤，避免异物进入伤口造成感染，然后才手法还算利落的包扎完毕了。
说实话，乱步衬衣的材质并不适合当急救物品，但周围也没有其他适合的东西了。细川奏包扎的时候一直在可惜太宰君不在场，有对方身上的绷带可以用，还撕什么衣服。
“你的伤口不用处理吗？”看见细川奏根本没打算查看自己伤口，江户川乱步拽住了他的风衣一角，盯着他毫无异样的脸色，表情莫名严肃的说，“不处理的话，会痛得死掉的哦！”
那口气和家长恐吓小朋友半夜不睡觉会被狼叼走没什么区别，实在缺少威慑力。
“欸？”中岛敦有些惊慌的瞪大了眼睛，他连忙看过来，声音都有些尖锐了，“细川大人也受伤了吗？”
“太大声了，敦君。”细川奏提醒道。
他大致能猜出中岛敦过度反应的原因。不外是刚刚打电话的时候，太宰治说了一些委以重任的话。再加上他本身就很有责任感，甚至算得上心思纯净，才会做出，把保护别人凌驾在自己的生命之上，这样堪称草率的决定。
“我没事。”
人类在失去身体内10％的血就会陷入休克，但玩家的血条却只是虚无生命力的体现，只要没有掉完最后一点，他同满血状态的自己毫无区别。
中岛敦似乎不太相信，但很明显他无法强制细川奏做事，便只能更用心的警戒四周。
“现在我们要怎么做？”他眼神坚定的表示，“我会拼尽全力互送你们离开的！”
“很明显行不通啊，笨蛋！”江户川乱步姿势别扭的抱着胳膊，他显然对于这场混乱的幕后黑手有不少怨愤，用词一点都不客气。
“外面这么乱，你听到警笛声了吗？没有吧，游乐园虽然不在市中心，但这么久了，再迟钝的警察也赶过来了吧！”江户川乱步拿出自己的满信号格的手机，他神色冷静的打开屏幕，揭露混乱的根本原因。
“从刚刚开始，除了你的首领打来的那个电话，就再也没有一个电话打通过。不然社长他们肯定会给我打电话的！”
“这里已经变成一个大型孤岛了，内外无法联系，短暂的法外之地。”
“真是无法理解的恶趣味。”他似乎对这些花里胡哨的犯罪手段很无感，比起让人心内斗，他更喜欢侦破纯粹脑力上的难题。
怎么说，细川奏好像不太惊讶，从他自己世界的短暂接触里，他就觉得费佳是和太宰治一个风格的高智商者，善于把控人心，为目的不折手段。
休息室的窗外时不时走过一些抱团的人群，他们或受伤或安然无恙，但神色间都有些警惕。显然在这个暂时的法外之地内浑水摸鱼的并不少。
“好像确实一直没有看见有人维持秩序，连游乐园的工作人员都不见了。”中岛敦也反应过来。
“他们都是同伙！”乱步解释道。
“这家游乐园的上层已经被洗脑成功了吧，在游乐园门口派发气球的员工肯定有问题啊！依照单只气球的爆炸范围来看，他的异能强度并不算弱，但派发那么多气球也超过他的极限了，所以才说是早有预谋啊！”
发现并不是突发事件，江户川乱步不爽的鼓了鼓嘴，这意味着他无论和细川奏哪天出来玩，都会遇到这么一遭。
“派发游乐园传单的那个人有问题？不对，应该是大面积撒网。”细川奏也回想起在十字路口遇到的那个做兼职的npc，他抱着一大摞传单站在繁华的街头，印在正面上的显眼棉花糖优惠券一下子就吸引了乱步。
细川奏必须承认他这个玩家的智商是比不过npc的智力上限的，这些种种不着痕迹的引导堆在一起，就会巧妙达成对方想要的目的。
还好己方有两个智力天花板，细川奏果断求助江户川乱步。
“他的目的大概是我，嗯，也不能排除他还有些其他想法。”比如顺便炸个游乐场快乐一下。
“目前除了等待外界支援，我们能做的就是找他友好的面谈一下。”细川奏咬重“友好”两个字的音，毕竟面对boss只有勇敢上的玩家才有奖励拿。
这个很符合他一贯追求刺激，爱看热闹风格的提议，遭到了求稳少年中岛敦的强烈反对。
反倒是江户川乱步，他想了想，突然问了一句：“后面给你正常气球的人是谁？”
“一个喜欢自由的小丑。”细川奏总结道，他还记着对方和费佳同款长度的名字，“俄罗斯人，大概率和幕后黑手是一伙的，不是游乐场的员工。”
这是他能看出来的所有信息了，如果当时江户川乱步在场，恐怕他们会当场抓获一个人质。
“他是自由行动的，而且明显个人行为不受束缚。比如用正常气球替换爆炸气球这一点，就是和他们的整体目的有所割裂的。”
江户川乱步兴冲冲的举手投赞同票，他看起来像是在玩什么冒险小游戏一样，态度比细川奏还积极。
“现在听乱步大人指挥！让我们一起去捉凶手！”
………………
“山下先生，”在结束了一段冗长而无聊的谈话后。
费奥多尔收回落在茶几正中间花瓶上的视线，这个游乐园园长为了故作高雅而布置的劣质办公室，处处充满混乱和不正宗的搭配。
他看见右边的贴花玻璃窗外印出小丑放大的脸，他的同伴果戈里已经洗干净了脸上的油彩，唯有右眼上还扣着黑菱形的鬼牌。
他冲他招手，嘴里亲昵的喊着他的名字，快乐的仿佛立刻就要登上舞台，为观众表演一个杂耍。
“请您继续在您的游乐园里玩乐吧。感谢款待，我的目的已经达成了。”费奥多尔收回视线，露出对方会欣赏的笑，谦逊又温和。他的日语说的流畅又自然，完全看不出是一位外国人。
留着大胡子的前马戏团团长，现游乐园园长，他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然后用自己粗犷的五官别扭的微笑，自我感觉很上流似的。
“是我该感谢费奥多尔君的帮助才是。”他眼角狭缝里藏着对费佳识相行为的满意，也不介意说几句场面话。
费佳露出挑不出毛病的假笑，他起身，披着黑色的斗篷走出房间，在路过留声机时，还为此时播放的音乐停留了一下目光。
I'm a pain dealer ，I'm a faith healer .
门口的小丑迫不及待的冲上来，他换了一件黑色的马甲，肩膀上披着白色的宽大外套。
“费佳！”他从空空如也的掌心里变出一只紫色的气球，然后不由分说的把线绕在挚友的手腕上，然后充满期待的看过来，“这是小丑给你的礼物，你喜欢吗？”
气球被线拉扯着飘在半空，旋转着露出上面的俄文“致我亲爱的挚友——费佳”
“谢谢，我很喜欢。”费奥多尔露出微笑，这笑容会让被假笑敷衍了半天的山下园长恼羞成怒。
俄罗斯少年轻轻垂下眼帘，他的表情犹如圣彼得堡橱窗上的晨光，带着寒冷又清澈的温度。
“但我们都知道，”费奥多尔微笑着松手，任由气球逃离手心。他注视着小丑蠢蠢欲动的灵魂，像是在颂读诗音。“气球最好的归宿是自由上升，然后迎来必然毁灭的结局。”
“费佳——果然你是最理解我的人！”果戈里癫狂的尖笑着，他经常发出这样情绪混乱的笑声，他放任情绪的宣泄和自由变幻，并视为自由的一部分。
费佳表现为习以为常的淡定。
等小丑的笑声平息，他才兴致勃勃的想起另一件令人快乐的事。“费佳，细川奏真的是人为造物吗？”
他们这次要来的找的目标之一——细川奏，他是和西格玛一样，从书中诞生的人为造物。费奥多尔是这么和果戈里说的。
“它真有趣！它拥有和小丑一样向往自由的灵魂！”
“唔，书可以创造灵魂，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脱离书的那一刻，就和人类没有区别了。”费奥多尔发表自己的观点，他看出小丑真心实意的喜悦，心里对这个和书密切相关的“人”兴趣更大了。
“你和他谈的怎么样？”果戈里在来的路上放火烧掉了马戏团，他不太喜欢这个粗制滥造的建筑，同样他对于费佳这次的合作者也很反感。
“他是一个会被自己的私欲引燃的可悲家伙。”
费奥多尔露出神秘的微笑，断定了这位前合作者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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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