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吧!!指间的太阳》不太可

15、Vol.15

　　一顿饭因为有了车谷打岔，才能始终保持着‘安全’的气氛吃完。

　　车谷是个话唠，对所有他认为是朋友的人都能敞开心扉。日向这次才确信，车谷同学说他以前打篮球不是假的，因为身高的缘故自己还怀疑过他呢。
　　他也第一次知道，不止是他没能在篮球的路上继续走下去，中学时的队友们也都各奔东西……

　　太可惜了……

　　再一次感叹着，自己真的好幸运啊，能够选择自己的未来、事业，影山……也在。

　　……前辈们也在坚持着。

　　吃完饭，车谷回了自己的宿舍，只剩下日向和影山两个人在路上慢慢走着。

　　他们很有默契，谁都没提起刚刚那一个让彼此都有些异样感受的接触。

　　平时，他们一定会打打闹闹，不管是跑步还是摸高都要分出个上下。更不论地点和场合，大街上、小巷里、书店门口，随时都可以。

　　日向垂着头垂着手，一改往日的活泼，时不时踢着脚边的小石子，影山则是目光呆滞望向前方，脑洞开到了银河系。

　　“……”

　　“……你要跟我回宿舍吗？”见影山一直和自己走在一起，忍不住出声。

　　“什么？”影山没反应过来。

　　日向只好重复一遍：“我说啊‘你要跟我回宿舍吗’？”

　　影山愣了一下，停住脚步，看看四周景色和脚下小路，分明是通往体育宿舍区的。

　　“哦，走错了。”

　　“……”想不到影山回答得如此轻松，反应平平无奇，明明承认了错误却还是让人不爽，也不知道在不爽些什么。

　　不等日向再次开口，影山直接转身，低着头快步走开。

　　“喂！！——”日向有些急了，“你记得训练时间吧！不能缺席知道吗！”

　　日向看到影山的背影有一瞬间地僵硬，没有回头。他很快就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向前走，越走越远，但他同时也拉长了语调说：“知道了，呆子！”
　　他知道，呆子他听得见。

　　“嘁……”日向扁了扁嘴。

　　……

　　体育生的大学生活就是如此枯燥乏味，不算吃饭睡觉这些基本的人类生存需求，每天大约就只有三件事：训练、训练、比赛。

　　这天日向像往常一样起床，一身软骨头磨蹭了很久，睡眼惺忪。

　　他从来不怕吃苦，不怕汗水流尽，就怕早起，每天出早训都是倒数几名归队的，今天也不例外。

　　“看来大家都不是很精神啊。”

　　教练的声音并不刺耳，但许多天下来队员们已经熟悉了他的风格。教练只要一开口，队员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进行自我检查，有错没错都是有错，要及时改正，以免背上全体的大锅。

　　日向瞬间清醒。

　　教练声音洪亮：“按照昨天往返计时的成绩，6人一组排好队。”

　　成绩是即时宣布的，每个人都知道自己的排名，所以排队速度很快，整整齐齐站了8列在教练面前。见他点头，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很好，全员到齐。”

　　嗯？什么？
　　日向有点没听明白。

　　东洲文化的排球生，每年计划招收都是18人，七八年前还有过招不满的情况，现在不一样了。不会多，但也绝不会少。

　　大四生是不需要跟队早训的，一部分留一队训练，但各自都有属于个人的专门训练计划，另一部分人则是被甄别掉了，需要另谋出路。所以大一到大三，理论上满员54人一点问题都没有。

　　也只有日向感到诧异。

　　名额是没错，如果没有影山的话54人确实是到齐了，但教练不是已经将他吸纳进二队了吗？为什么不参加早训呢？据他所知，影山的专业是不需要早读的，也完全有时间参加。

　　好……日向努力说服自己，说不定是课业忙，毕竟他还没有转完专业，跨系别不好转。可就算是这样，教练也不应该说全员到齐吧？那不是显得很不团结吗？
　　应到55人，实到54人，这样才对吧……

　　不等他思考清楚该如何问教练，哨声已响。

　　哔——

　　两小队为一个比赛组，同组同时起跑，六人接力竞速，从体育馆最东头跑到最西头，再折返回来为一棒。也会产生排名，但通常不会因为名次而产生什么影响，毕竟分组本来就不平衡。

　　日向在临时三小队，在大一新生中算是不错的成绩，在第二组的最后一棒。

　　时间还早，到自己接棒怎么也还有好几分钟的时间，日向走神的时候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不知不觉就将思绪扯回了影山身上，前几天才跟他说过记住训练时间不能缺席，这么快就忘了？

　　哎……
　　他实在是担心影山，不是不相信他的能力，而是这几天他一直觉得哪里怪怪的，似乎有什么细节、关键信息被他遗漏，但想不出所以然。

　　反正，他不觉得影山会迟到，更不觉得他会缺席。影山可是重感冒都不会耽误一场训练赛的人！

　　休息的时候他一定要问个……

　　“日向！”

　　大二前辈已经冲着日向跑了过去，交接棒只需瞬息就可以完成，日向马上把注意力拉回来，像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

　　顾不上身后队友们的乱叫，闷着头，卯足劲，冲！！！

　　临时三四小队已经在速度上形成断层，平均成绩相差悬殊，日向第一个冲回起点并不稀奇，但他发现，怎么队友的脸色都怪怪的呢？好像很不开心？

　　“怎、怎么了？”日向挠挠头，很不好意思地问。

　　“日向你！”大二前辈一脸恨铁不成钢，想要问责但又将嘴边原话收了回来，“哎，算了……”

　　队友们纷纷摇头，好像他做了什么错事一样……

　　临时第四小队的最后一棒也回来了，教练的结束哨声适时响起，他拿起喇叭：“第三队成绩无效，第四队胜出。下一组准备！”

　　哈？？

　　日向此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看得见明明是自己第一个跑完，胜利却属于另一队。

　　和自己交接棒的大二前辈挤身走出，站在日向面前，晃了晃手中的接力棒。
　　“学弟，你忘了东西吧？”

　　糟糕！！！

　　看见接力棒，日向才想起来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儿，他看见前辈过来自己就飞出去了，当时只顾着想要赢，没怎么过脑子。没完成交接，都怪自己太大意。

　　日向自知理亏，把身体绷得笔直，嘴巴也抿得很紧，压出一道白白的细线。

　　队友虽然多少有些不满，但看到他紧张的样子也都没忍心说什么，只好暗叹‘倒霉’。临时三小队只有他一个大一的，矮是矮，但看速度以及爆发力却是很有潜力的。

　　教练看了看日向，没说什么。

　　接下来的训练，日向是再也不敢走神了，每每想起影山他都会大吼一声给自己打气。只要声音大，就能把‘影山’打散。

　　呼哧呼哧跑来跳去，走进特一食堂的时候，身体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日向端着餐盘走在队伍最末。

　　一，困。
　　二，他犯了错，刚刚没好意思去问教练关于影山的事情。

　　贤二在前面往后头探，一眼就看见身材‘出挑’的日向，便跟着他走到了后面。

　　勾上肩膀，笑着说：“怎么没精打采的？今天你的状态不对哦～是不是没睡好？”

　　那倒不是。但日向也不想说出真正的原因。

　　“不是啦……”

　　“那怎么丧着一张脸，披张床单都能演贞子了。”贤二说得很夸张，声情并茂。

　　日向长叹一口气，认命地回答：“只是还想多睡一会儿啦。”

　　“哦。”贤二没再追问。

　　坐下后，日向没有马上动勺子，他拿出了手机。

　　【早训为什么没有来！\\（·M·# /！】

　　没回。

　　还是没回。

　　算了。

　　张大嘴咬了一口牛排汉堡，把一大早憋在心里的所有气全都撒在了口腹之欲上，汁水顺着日向的嘴角流了下来，痒痒的。

　　旁边就是纸巾，抽出一张随便抹了两下。

　　还没咬下第二口，贤二就扯住了他的手腕。

　　“干什么？”日向有些不耐烦。
　　早起就已经很不爽了，吃个饭怎么还动手动脚干扰我。

　　“你这里……”
　　贤二看见日向的嘴边还有酱汁，擦都没擦干净，顺势伸手过去。

　　啪——

　　“你干什么？！好恶心啊！”

　　日向下手很重，手掌直接拍在贤二的小臂上，拍开很远，贤二的肤色并不白，饶是如此，也留下了清晰的红痕。

　　“你你你干什么？”贤二被吓了一跳。

　　知道自己神经有些过敏，但他刚才那一瞬间就是很抗拒接触。“我自己会擦……”

　　“……”贤二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说，“谁要给你擦啊？我就是给你指指，没擦干净，那里。”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日向摸了上去。

　　得知事实并没有让日向的尴尬减轻几分，反而有了冤枉人的愧疚感，以及被自己对比出来的羞耻感。

　　刚刚闪躲的那一瞬间，日向下意识认为他是要给自己擦嘴，身体比脑子还先作出反应，这才误伤了贤二。可又觉得对他是不是不太公平？太不友好了……
　　没躲影山却躲着贤二，朋友当得也是太不称职。

　　贤二觉得日向有些反应过度，但也并没往心里去，只当他是被人发现吃花脸才恼羞成怒。

　　接下来的每一口，日向都吃得很小心，稍微沾上一点东西都要立即清理，从来没有哪天这么在意脸是不是干净。

　　吃完饭有半个多小时的休息时间，今天上午没有公共的文化课，大一新生统一作素质训练，有得累，日向准备趁这短短30分钟的时间再睡一会儿。

　　大概是刚刚进入浅眠的时候……

　　【对不起，请了假，没有和你说】
　　【我现在正在上课。】
　　【下午社团活动时间我会去的】

　　本来不想理，但信息提示音反复响着，以为谁有什么急事，才不情不愿睁开眼翻手机。
　　影山啊。

　　【这样啊，是生病了吗？】
　　日向想，会不会是因为文体双|修的缘故，还是有些太累了。

　　【没有，一切正常。】

　　【没事就好！我一会儿也要训练了，加油！】

　　【加油】

　　影山松了一口气，把手机放回口袋，也把手从桌斗里拿了出来，放到桌面上。日向没有追究就好，真要问他，用不了几句话就会编不下去，他没有太多借口可以用。

　　要说有没有后悔一开始骗了日向，可能有，但如果没有骗自己说不定也不会出现在东洲文化。

　　让那个呆子做选择，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把自己推到另外一所学校吧。

　　影山笑着摇了摇头，动作很轻，但还是被班长捕捉到了。多少让他有些诧异，他本以为影山是个自视清高拒绝社交的傲慢小子，没想过那样柔和的神情也会出现在他脸上。
　　违和感十足。

　　听说还很会打球？要是不天天摆着这张脸，本来也该有一些女性拥护者的吧？
　　可惜了……

　　下课时。

　　“影山，今天要不要一起出去玩？上回你没有来大家都很遗憾呢。”

　　影山没说话，摇头。

　　“啊？为什么？”见到过影山的笑容，班长觉得自己不能放弃，他不相信影山‘冥顽不灵’，“好忙！”

　　“社团活动。”

　　“咦？你还参加了社团活动？”

　　“嗯。”

　　“那，偶尔请一回假可不可以呢？今天可是班内联谊哦，咱们班这么多漂亮的女生不心动吗？”

　　影山皱着眉头，显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没兴趣。”

　　班长眯缝着眼睛，半开玩笑地说：“咦？～影山不会是喜欢男孩子吧？”

　　没意外地，班长收获了一记眼刀，锋利至极，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终于噤了声。
　　班长低着头，作痛心疾首状，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是我错了，原谅我！”

　　影山懒得解释，径直走出教室，把背包带全都拢到右肩挂着，双手插兜，看起来散漫至极。班长在他身后不远处撇嘴，不怪自己看走眼，这迷惑性也太强了。

　　走到社团活动场地时，影山一下看到了仁花，东张西望，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喂。”

　　背后突然有人说话，仁花吓了一跳，捂着胸口倒吸好几口凉气，退了三步才站稳。
　　“是你啊，好吓人！”

　　影山满头黑线，不至于吧？

　　算了，反正跟她也没什么话题可说，影山觉得还是先自己热热身比较好。

　　“等下！”

　　“嗯？”

　　“翔阳他说影山君已经进入二队了，还是要参加社团的吗？”

　　“……”糟糕啊……
　　影山差点忘记了仁花的存在，忘记了社团里还有‘奸细’，忘记了早早想好哄骗她和自己一起瞒着的办法。现在突然见到，不奇怪才奇怪！

　　“哦～是不是因为你还没有队服？”仁花说，“那你应该很累吧？训练量是不是比别人还要大呢？”

　　还不等影山自己作出应对，仁花已经替他准备好了一整套说辞。也许是傻瓜笨蛋会传染，就这么粗神经的直球反应，仁花跟着日向学了十成十。

　　“嗯，就……还得来。”影山没有把话说死，可进可退，就算到时候被发现真相，也不能说自己骗人。

　　在影山再一次准备离开之前，仁花跑到了他面前，有些紧张。“他……最……最近怎么样呢？”

　　“哈？”

　　一开始影山还没反应过来这个‘他’是谁，后来动动脚趾头，哦，对，她眼里全是日向那个呆子，除了他还能指谁呢。

　　仁花眼巴巴瞧着他，眼睛里的星星时隐时现，十分想要从影山的口中得知一些日向的信息，心思一览无余。

　　“训练而已。”

　　“唔……”是呢，仁花也知道的，但她实在张不开口，不敢问影山自己真的想知道的信息，话到嘴边转了弯，“最近社团很忙呢，也没有时间好好吃饭，不如晚上我们一起吧？”

　　“我们？”

　　“嗯！还有翔阳！我们三个。”

　　影山想了想，这样也挺好，随即答应道：“好，那我问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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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