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和她的龙》睡个好觉

4、半个老乡联盟

　　小心避开了赶往厨房那波人，爱丽丝顺着窗户攀上二楼——二楼是厨师们的卧室，她站在窗台外面，能听见里面有人在活动交谈的动静。
　　爱丽丝还不能很好的掌握这个世界的语言，靠着翻译器听得一知半解，大概知道他们是在讨论自己——正确的说，是讨论教皇带回来的客人。

　　藏在这里一时半会还不会被发现，爱丽丝回忆着自己刚刚发生的一切：厨房躺着一个伤患，为什么自己却没有发现？
　　血腥味应该是被瓦罐里羊肉和牛肉的腥气遮盖住了，但是自己的十五米声波感应器为什么没有探测到活物？

　　她脑中猛然想起了橱柜上的那些咒文一样的古怪涂鸦！
　　刚开始爱丽丝因为看不懂那些玩意儿，还以为是厨师一时兴起的抽象画。现在看来，那些咒文一样的图案，很有可能就是爱丽丝没有检测到活物的原因！

　　居然能够避开声波感应器...简直是堪比战斗级的屏蔽器。这就是所谓的神术魔法吗？
　　有点意思。

　　爱丽丝正思考着——忽然她闻到一股极其好闻的肉香味。那味道让本来就饿的爱丽丝有点流口水。
　　她立刻把之前那些无关紧要的猜想抛之脑后，顺着肉香味找过去：香味是从二楼的某个房间里传出来的！

　　只是厨房而已，几乎没有任何的防护措施。爱丽丝顺着窗台一路找到飘着香味的房间，兴冲冲的掰断窗户锁探进头去！
　　窗户后面是个狭小的房间。虽然狭小，却收拾得很整洁。
　　爱丽丝一眼就看见了香气的来源——房间中央的小瓦罐！

　　除了瓦罐之外，屋子里其实还有个活人。爱丽丝眼珠子都不带动的盯着瓦罐，道：“晚上好，介意我进来吃个晚饭吗？”

　　蹲在罐子面前的男人一愣：“等等...你是哪里冒出来的？”
　　爱丽丝自问自答：“不介意？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从窗台上跳下来，三步并两步冲到瓦罐面前，徒手掀开冒着热气的瓦罐——守着食物的男人刚想提醒对方烫，却看见爱丽丝没事人一般把瓦罐盖子掀开，淡蓝色大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他：“还有筷子吗？”
　　男人露出呆滞的表情：“筷子？”

　　爱丽丝懊恼：“不好意思，我忘记了你们不用筷子，那来把叉子也行......”
　　不等她把话说完，男人忽然冒出一句：“床前明月光？”
　　爱丽丝条件反射性的回答：“疑是地上霜！”

　　男人：“天王盖地虎？”
　　爱丽丝：“宝塔镇河妖！”
　　男人：“先有阿强后有天？”
　　爱丽丝瞳孔地震：“反向抽烟日神仙！”

　　男人一把握住爱丽丝的手：“老乡！老乡啊！”
　　“来来来，老乡别客气——看你一定饿坏了，快来吃口老家的土豆炖牛肉。这地方没有辣椒，我搞了点‘真爱之眼’充当辣椒。这玩意儿贵得离谱，就这几口，大家且吃且珍惜......”

　　他塞给爱丽丝一双筷子，爱丽丝夹起一口牛肉塞进嘴里；刚煮好的牛肉烫得出奇，她一边吐舌头哈气一边赶紧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肉掉出来。
　　久违的辛辣味道，瞬间让爱丽丝感动到落泪。她擦了把眼泪，哽咽道：“我嘴里可算尝到一点味道了呜呜呜...是辣味呜呜呜...辣的呜呜呜....”

　　男人慢条斯理的夹起一块牛肉，吹凉后塞进嘴里：“是辣味——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二年，终于尝到辣味了。”
　　他眼睛里缓缓落下两行清泪。

　　一时间两人相对无言，只有手上捞肉的动作越来越快。等到整个瓦罐的肉和土豆全部见底，男人又丧心病狂的端出饭碗分给爱丽丝，教她汤汁泡饭。
　　两人把整锅土豆炖牛肉全部吃完，男人抱着饭碗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

　　爱丽丝则意犹未尽舔了舔嘴唇：“还有吗？”

　　男人一愣：“你还没饱？”
　　爱丽丝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勉勉强强半分饱吧。”

　　他当即噎住。过了好一会儿，男人脸上才挤出一个干笑：“你这胃口还挺好...不过我们继续吃下去的话很容易引起其他人注意，下次我再请你吃吧。”
　　“我叫徐琛——在这边的名字叫摩兰德。你呢？”

　　爱丽丝感到有些遗憾，但她也不想让自己老乡为难，抹了抹嘴道：“爱丽丝。我没有这边的名字，今天才到这颗星球的。”
　　徐琛一怔：“爱丽丝？这名字听起来像个外国人...你不是胎穿的啊？”
　　爱丽丝茫然：“什么胎穿？外国人？我是联邦人啊——”

　　“等等！”徐琛连忙打断爱丽丝：“你刚刚说，你是联邦人？联邦？哪个联邦？欧盟？亚太？”
　　爱丽丝闻言更茫然了：“欧盟？亚太？古地球历史？”

　　徐琛抽了抽嘴角。
　　他捂着自己的额头，倒吸了一口凉气：“爱丽丝，我好像搞错了什么。我们应该不是老乡——至少不是同一个时代的人。”
　　“你刚刚提到了古地球...在你们那个世界里，地球已经成为过去式了吗？”

　　“这倒没有。”爱丽丝摇头：“古地球上还是有人生存的。只不过古地球生存条件十分恶劣，就算是改造人也很难在那里活下去。古地球表面已经完全被污染占据，普通人哪怕只是接近，都会被污染的呓语逼疯。”

　　徐琛彻底沉默下来。他垂着棕褐色的眸子，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爱丽丝察觉到他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
　　她挠了挠头，没话找话：“你是古地球辉煌时代的人吗？”

　　徐琛露出一个苦笑：“我也不知道。因为我不能确定你生活的宇宙是否就是我曾经生活的宇宙，如果我们是同一个宇宙的话，那我应该就是了。”
　　回答完爱丽丝之后，徐琛又带着些许落寞的表情重复：“古地球的辉煌时代吗......”

　　如果他和爱丽丝真的来自同一个宇宙，爱丽丝可能就和他不是一个时空的人。而在遥远的未来，他魂牵梦萦的故乡——终究变成了爱丽丝口中‘古地球的辉煌时代’。
　　这种事情，哪怕只是一点可能性，也足够让徐琛伤感沉默了。

　　爱丽丝神经粗，倒是一点也没能读懂徐琛的伤感之处。她摸着下巴思索道：“但是从你使用的筷子来看，我们所传承的文化应该是十分接近的。就算不是来自同一个宇宙，但至少文化同源...啊对了！”
　　她一锤桌子，想起了重要的事情：“我是因为飞船迫降，才坠落这颗星球的。徐琛你呢？你是为什么来到这里的？”

　　“说来话长，”徐琛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露出几分尴尬的表情：“我是在珠穆朗玛峰攀岩的时候，失足跌落...等我醒过来，就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了。”
　　“我穿越过来的时候刚好是朝圣月，被这座神殿的主教救了回来。”

　　爱丽丝听完徐琛的描述，百思不得其解。按照徐琛的这个穿越描述，那么他顶多是因为时空扭曲掉进了异次元...怎么可能掉进另外一个宇宙里面呢？
　　还是说，徐琛本身就是这个宇宙的人，只有自己才是外面来的？

　　徐琛继续说了下去：“刚来到这个世界，知道剑与魔法的时候，我还挺兴奋的。毕竟男人嘛，谁没有做过大英雄的中二梦呢？”
　　“刚开始我是想学剑的，当个骑士听起来不就挺牛逼的是吧？结果神殿的骑士长说我年纪太大，没办法学习他们的罡气。我刚开始还不信邪，后来跟着练了半年，发现还真不行。”
　　“既然没办法学剑，我就打算学点魔法——我寻思着好歹我是个母胎单身，学点魔法总该有天赋了吧？结果还是不行。”

　　徐琛叹了口气，道：“在这个世界学习魔法，需要先信仰光明神。只有信仰了光明神，才能从信仰中沟通元素，才能使用魔法。但我从小政治与品德学得太好了，根本就没办法去虔诚的信仰什么神明。”
　　“文不成武不就的，没办法，我只好来厨房这边打下手了。好在我手艺还算不错，这边的厨房大师傅挺赏识我的。”

　　听完徐琛的坎坷经历，爱丽丝挠头：“可是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神明啊。”
　　“光我们相信没有用，”徐琛摊开手：“也得其他人愿意信我们的科学主义才行。不然我们说什么都是白搭，说多了还会被当成异教徒架上去烤烧烤。”
　　“既然你是从这颗星球外面降临的，那么你降落之前有确定这颗星球是个什么情况吗？”

　　爱丽丝皱着眉，努力的回忆了片刻：“不太记得了。”
　　“你也知道，我是迫降下来的。在飞船穿过大气层撞击到地面之前，我还睡着呢。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我降落的时候也是朝圣月。”
　　“真奇怪，难道朝圣月有什么特殊的吸引力吗？”

　　“朝圣月是否有特殊吸引力我不清楚，但有一件事我很清楚。”徐琛表情严肃，道：“在这颗星球，确实存在着‘光明神’。我不止一次看见祂降下神迹赐福信徒——也许和我们常识中的‘神’构成不太一样，但‘光明神’确实存在，这是事实。”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信仰光明神，才能学习魔法。”

　　爱丽丝皱着眉，自言自语：“魔法吗？说实话，我一直想要搞清楚这个‘魔法’的原理...很不可思议，它是我完全不能理解的能量体，连阿尔法都无法解析。”
　　徐琛疑惑：“阿尔法？阿尔法是谁？”
　　“我的智能AI，”爱丽丝向自己的半个老乡解释：“联邦公民从出生开始就会在被分配到一个智能AI，每年需要定时更新。一切个人信息都会被储存到智能AI的芯片里，相当于古地球时期的身份证。”

　　徐琛恍然大悟：“哦，进化版智能手机啊。”
　　爱丽丝摊开双手：“你要这么理解也行。好了，我们继续讲魔法——既然你比我早来两年，那你对魔法有什么研究吗？”

　　“还真没有。”徐琛摇头：“我只知道‘魔法’起源于光明神，只有光明神的信徒才可以学习。除此之外...你也知道，我就是个厨子，神殿里的神官们根本不会和我交流魔法相关的东西。”

　　爱丽丝思索了一会，道：“我有一种直觉，如果搞清楚了‘魔法’的构成，说不定我就可以将这个世界的魔法力量，转化成我所需求的飞船能量，从而攒够飞船返航的力量。”
　　“也是，”徐琛神色落寞起来：“你好歹还有个飞船，只要把飞船修好，总是有机会回家的。”

　　爱丽丝看出徐琛的落寞，她试探的问：“你也想回家吗？”
　　徐琛苦笑：“会有人不怀念故乡吗？或许我在故乡确实一无所有，但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学过一个词，叫做‘落叶归根’。”
　　“能够回到故乡的话，哪怕只是尸骨回去，也会有一种安心感。”

　　“这样子啊，”爱丽丝恍然大悟：“徐琛，你好像我的领养者。他也经常念叨这句话，并且心心念念的想要回到古地球。”
　　“可惜他年纪太大了，没办法接受改造，身体也因为污染而受到破坏，完全没办法在古地球生活下去。”

　　“不过你也不用太绝望，只要你生活的宇宙确实存在，我修好飞船后就肯定能把你送回去！”

　　爱丽丝拍着胸脯向徐琛保证：“你放心，我的阿尔法系统是目前联邦最先进的智能AI，配备的飞船也是联邦最优秀的战斗飞船。我们可以先确定你来到这个世界的途径，再顺藤摸瓜找到你原本的世界。”
　　“我们好歹算半个老乡，看在土豆炖牛肉的份上，我是绝对不会抛下你独自返航的！”

　　被爱丽丝信誓旦旦的模样逗笑——徐琛居然觉得自己的心情好转了许多。他耸了耸肩：“好吧，看在半个老乡的份上，我暂时相信你。不过你要怎么弄懂‘魔法’？那些神官们可不好接触。”

　　爱丽丝回忆着阿尔法从标本中读取的信息，道：“如果按照你的说法，越虔诚的人魔法能力越强，那么神殿的教皇岂不是魔法最强的人？”
　　徐琛点头：“理论上来说，是这样没错。”
　　爱丽丝双手合十，眼眸因为兴奋而显得格外明亮：“那我们把教皇抓起来研究一下吧？”

　　徐琛：“好像也可...等等！？你说什么？你要把谁抓起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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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章的时候，满脑子胖哥俩，胖哥俩是真好吃啊，蟹煲格外的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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