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总和他的小娇妻》禾火雨

4、第四章

　　转眼到了暑假，苏锦一有些难过，放假了就看不到陈西恒了啊。
　　陈西恒对她又冷漠起来了，不理她也不吃她的东西，她哭他就转身就走。
　　好难过啊。
　　这个夏天陈西恒就要满18岁了，他去找了暑假工，在游乐场当引导员。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苏锦一。
　　他穿着到膝盖上方的格子半身裙，上衣是白色的短袖衬衣，领子处系了一个蝴蝶结。
　　像漫画里走出来的少女。
　　她在排队等着坐过山车，隔了老远陈西恒听见她兴奋的对着手机叽叽喳喳的说话，像个小麻雀一样，他不禁笑了。
　　忽然他看见苏锦一身侧的宣传板要倒，他跑过去，挡在了她面前。
　　陈西恒被砸的闷哼一声，苏锦一也被吓到了，惊魂未定，但一抬头看到是陈西恒，她更惊讶了。
　　“陈西恒，你怎么会在这里？”
　　确定她没事，陈西恒说：“注意安全。”声音公式化，说完转身就要走。
　　苏锦一却拉住了他的衣袖，有些委屈的看着他。
　　陈西恒皱起眉头，两人短暂的僵持着。
　　这时其他三人买饮料回来了，见苏锦一委屈的拉着陈西恒，薛灿却说：“锦一，你的裙子怎么破了？不会是……？”
　　薛灿有些防备的看陈西恒，学校里都传陈西恒喜欢锦一，他不会趁着锦一落单对她做了什么吧……
　　苏锦一连忙低头看。
　　宣传板虽然没砸到她，但是还是刮到了她的裙子，裙子被开了一个侧叉，苏锦一有些窘迫，赶忙用手捂住，另一只手还是拉住陈西恒的衣袖。
　　看着她若隐若现的大腿和薛灿的眼神，陈西恒有些烦躁，说：“松开，我还要工作。”
　　苏锦一这才注意到他的着装。
　　她缓缓松开手，陈西恒却脱掉了外套递给他，然后转身走了。
　　马娇娇、薛灿、徐修颜三人一脸懵逼的对视了几秒。
　　抱着他的外套苏锦一脸有些红，随后将外套系在腰间挡住了裙子的尴尬。
　　她跟三人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刚才的事情，三人了然的点点头。
　　这么一来一往，她完全不想坐过山车了，其他三人也没有继续勉强她。
　　她颠颠的跑到陈西恒旁边，笑吟吟的。陈西恒并不理她。
　　苏锦一有些沮丧，便坐到一边的椅子上盯着他看，看他挺拔的站在那里，侧脸英俊，不一会她的眼睛就又笑的弯弯的，还闪着亮光。
　　中间陈西恒换场地，她也默默的跟过去。
　　马娇娇她们坐完了过山车找不到她，给她打电话，她便说因为裙子的事情先回家了，三人狐疑，总觉得锦一有些奇怪，但是具体的又说不出来。
　　从这天以后苏锦一每天都要跑来游乐场。
　　第一天说来还衣服，第二天说来感谢陈西恒的救命之恩，第三天说路过，到第四天实在想不出理由了，她就干脆直白的说：“哎呀，我就是来看你的啊。”
　　陈西恒沉默，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第五天的时候，苏锦一没有再来，陈西恒一整天都很失落，可晚上下班的时候却看到苏锦一坐在售票处门口的台阶上。
　　看到他出来，她立刻起身，却因为太着急，绊了一下，眼看着就要从台阶上倒下来，陈西恒飞快的跑过去接住了她，苏锦一牢牢的倒在了他怀里。
　　确定苏锦一安全了，他立刻推开她，脸颊发烫，仔细看耳朵都红了。
　　过了几秒却传来苏锦一的痛呼声。
　　“陈西恒，我脚扭到了。”她娇滴滴的喊痛，过一会又委屈的提要求：“你背我吧。”
　　陈西恒不说话，定定的看着她，她眼里狡猾的笑他一眼就看穿了。
　　可他还是蹲下了身子。
　　苏锦一跳上了他的背，手臂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有点害羞，有点开心，她嘻嘻嘻的笑。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陈西恒也悄悄的扬起了嘴角。
　　“陈西恒，我今天因为陪爸爸妈妈所以来晚了，已经买不到票了，我就只好在门口等你了。”
　　“嗯。”
　　她的气息就在他耳边，陈西恒有些热。
　　“那你今天有没有想我啊？”她问的害羞。
　　“没有。”
　　“哼。”苏锦一气哼哼的。
　　过了片刻，她又说：“陈西恒，生日快乐，我好喜欢你啊。”接着又有些懊恼的说：“可是我来不及买蛋糕了，以后再补给你吧！”
　　陈西恒感觉侧脸被轻轻的触碰了一下，有些小心翼翼，有些试探，速度很快，他不确定那是不是女孩的吻。
　　他觉得心脏被重击了一下，而后又觉得暖暖的，也沉甸甸的。
　　“苏锦一，我也好喜欢你。”他在心里默默的说。
　　这一天是陈西恒18岁的生日，他想，背上的女孩就是他最好的生日礼物了。
　　整个暑假，苏锦一都跟着陈西恒，他上班的时候他就买了票进去坐在一边看着他，笑吟吟的也不说话，偶尔有女孩子来搭讪陈西恒，她就跑过去气哼哼的看着来搭讪的女孩，然后说：“这是我的男朋友。”
　　陈西恒不说话，也不拒绝，任她胡闹。
　　只是在晚上两人一起回家的时候对她道谢说：“谢谢你帮我拒绝那些人。”
　　苏锦一兴奋一天的笑脸，终于在这个时候拉下来了，她气哼哼的回家了。
　　陈西恒以为第二天她就不会来了，可是第二天她依旧出现。
　　他享受着她的亲昵，却又时刻提醒自己不能越矩，有时候他也唾弃自己，如果真的不能，就明确的拒绝她，可是他又贪恋这份甜蜜。
　　陈西恒告诉自己，等开学吧，开学了他就远离他，再也不打扰她的世界。
　　高考生的暑假很短暂的，他们很快就开学了。
　　陈西恒又变回了那个冷淡的陈西恒，不管她怎么做，陈西恒都不理她了。
　　苏锦一每日就气哼哼的看着他的背影。
　　…………
　　两个人确定关系是高三的十月份。
　　那天是苏锦一18岁的生日，他想听陈西恒跟她说一句生日快乐。中午在家里切完蛋糕后，她就找了个借口出门，想跑去学生公寓找陈西恒。
　　经过一个巷子，她远远看到有几个人在打架，苏锦一不自觉的加快的脚步，却在刚走过小巷后听到了熟悉的名字。
　　“陈西恒，你有种再打啊？“说话的是上次在寝室被陈西恒打的陈东。
　　他身后还站着几个拿着木棍的社会人。
　　苏锦一听到陈西恒的吃痛声。
　　她立刻跑过去，质问：“你们在干嘛？”
　　“苏锦一？”陈东有些惊讶。
　　“陈西恒，快起来看，你的女神来了，上次在宿舍你不是还为了苏锦一打我吗？这么好的机会，你不起来展示展示吗？“说完嘲笑了几声。
　　陈西恒靠着墙倒在地上，腹部应该是受了伤。
　　他慢慢的站起来，转身看着苏锦一，说：“你回去。”
　　被无视之后，社会人有些生气，说着又要动手。
　　苏锦一却忽然说：“我已经报警了，你们不怕的话就不要走。”她假装镇定。
　　社会人和陈东对视斟酌了了一番，最后决定作罢，骂骂咧咧的走了。
　　但是走之前，其中一个社会人却侧过身来想亲苏锦一的脸，陈西恒眼明手快的一把将苏锦一拉了过来，上去就是一脚。
　　社会人恼了。
　　陈西恒拉着苏锦一的手就跑。
　　陈西恒这个时候已经不在学生公寓住了，上次的宿舍的打架事件之后，陈东三天两头找茬，为了清净，他用打工的钱在校外租了一个单间。
　　他拉着苏锦一一路逃亡到他的小单间。
　　屋里很干净，只有一张床和一个书桌。
　　苏锦一手心有些出汗，陈西恒还拉着她的手。
　　他要松开，她却反手拉住。
　　“陈西恒，你为什么为了我打架？”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眼里有满满的期待。
　　陈西恒侧过头不看她的眼睛，冷淡的说：“他瞎说的，我没有。”
　　苏锦一单手转过他的头，质问：“他为什么要瞎说？”
　　陈西恒无言。
　　苏锦一却鼓起勇气，踮起脚尖，吻了他的唇一下。
　　“你明明就喜欢我！刚才那个人要亲我，你很生气！”她揭穿他，因为刚刚的亲吻她脸颊绯红，好看的桃花眼此刻水蒙蒙的，让人迷醉。
　　陈西恒无言，有些被揭穿的难堪，脸也微红，他别过头，要松开她的手，苏锦一却执意握紧。
　　“陈西恒，你为什么要逃避我？你明明很喜欢我！”
　　过了片刻后陈西恒才说话，声音低沉，像是在自我呢喃。
　　“苏锦一，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配不上你。”
　　苏锦一又靠的离他近了些，说：“那我就努力的到你的世界去，你也努力的到我的世界来啊，我们现在不就相遇了吗？”
　　陈西恒不说话，沉默的看她，他的背脊虽然挺得直直的，但是整个人却显得隐忍又卑微。
　　“陈西恒，今天是我18岁的生日，你可不可以把自己送给我？”
　　少女热切而坚定的注视着他，眼里都是他的脸。
　　陈西恒终于投降了，他说：“好。”
　　之后的日子，苏锦一每天都是笑嘻嘻的。
　　他终于追到陈西恒了啊。
　　在学校陈西恒还是很冷淡，并且要求她不能告诉别人他们在一起的事，苏锦一都一一应下。
　　他故意拿题目去问陈西恒，明明是讲过很多遍的，她依旧赖皮的问。
　　陈西恒拿他没办法，不忍心拒绝她，他已经不能给她一段光明正大的恋爱了，就尽量满足她的所有小要求。
　　其实陈西恒对苏锦一很好，尽他所能的对她好，他给不了的那些，他就用他的方式死死守着不让苏锦一受到伤害。
　　如果最后他真的能走进她的世界，他一定会将他介绍给所有人。如果努力一场他们还是不能在同一个世界，那么陪她一场，他希望不要给她的人生留下不好的标签。
　　她是白天鹅，而他不是王子。
　　…………
　　俩人第一次约会是在一个周末，约了看一场爱情电影。
　　但是那天苏锦一迟到了。她在家里磨蹭了很久爸爸妈妈才出门，等到她赶到约定的地方已经迟到半个小时了。
　　远远的看见陈西恒站在那里，他穿着白衬衫浅蓝色牛仔裤，背脊挺的直直的，苏锦一想，我的男朋友可真帅啊。
　　她蹦蹦跳跳的朝他跑去，怕他生气，就讨好的抱着他的胳膊跟他撒娇：“陈西恒对不起呀，我迟到了。”
　　他第一次见她扎起了马尾，穿着短裤白T，露出光洁的额头，她脸白的发光，笑容甜甜的，陈西恒的眼睛久久的不能从她身上移开。
　　电影一开始还挺正常，越往后吻戏越多，俩人都有些紧张。突然切到了隐晦的床戏，陈西恒忙用手捂住她的眼睛，将她的头按进怀里，他自己也不自在的别开头。
　　苏锦一一开始还挣扎，后来就找个了舒服的姿势趴在他怀里，一直偷笑。
　　一场电影看的陈西恒如坐针毡。
　　结束了俩人去吃晚饭，出门前陈西恒特意取了钱，他想，不能委屈了苏锦一。他看了很多贵价餐厅的攻略，最后苏锦一却拉着他去沪市的小吃街，俩人从头逛到尾，苏锦一要了很多小吃，却花了很少的钱。
　　“陈西恒，我好喜欢吃这些东西啊，平时都吃不到，以后你要经常带我来吃啊。”
　　陈西恒的眼睛有些红，低声应：“嗯。”
　　送她回家的时候他们接吻了，是苏锦一主动的，但是陈西恒回吻的很炽烈。
　　结束后，苏锦一靠在他怀里，气喘吁吁的说：“陈西恒你有点坏啊。”
　　她只是想像那天一样浅浅的吻他一下，他却吻的那么用力……想到这苏锦一的脸又红了。
　　少女靠在他胸膛撒娇，简直可以要了他的命。
　　“锦一，我喜欢你，很喜欢你。”他说的特别坚定。
　　“我也是，陈西恒我好喜欢你呀。”
　　苏锦一眼里的笑浓的化不开，这是陈西恒第一次说喜欢她。
　　将苏锦一送到小区门口之后，陈西恒沿路走了很久，三十分钟车程的路，他步行走了两个小时，这两个小时里他想了很多，包括他和苏锦一的未来。
　　19岁的少年想，他一定会很努力的，他想披荆斩棘给苏锦一一个未来，他从来没有那么坚定过。
　　………………
　　临近高考前陈西恒见到了苏锦一的爸爸。
　　他们在一家咖啡店见面，苏锦一的爸爸很和善，面对陈西恒的时候也没有企业家的高高在上。
　　“你好，我是锦一的爸爸。”他以男人和男人交谈的方式向陈西恒伸出手，陈西恒回握。
　　“您好。”
　　“你不用紧张，我没有恶意，你跟锦一恋爱我跟她妈妈很久之前就知道了，但是我们并没有干涉，锦一的成绩没有退步，在你的帮助下她反而更好了，我跟他妈妈很感谢你。”
　　尽管陈西恒尽量的表现的镇定，但苏父还是一眼就看穿了他的紧张忐忑。
　　陈西恒：“不用的。”
　　“锦一高中毕业我们是打算让她出国的，以前她自己也是这么打算的，但是最近她却突然跟我们说她不想去了，我想知道，是你们商量了什么吗？”
　　陈西恒错愕万分。
　　他和苏锦一是说过上大学的事，那时锦一说要努力跟他考一个大学，这样他们就不会分开了，她从来没有提过她原本是要出国的。
　　“她说要跟我考一个大学。”
　　“锦一没有跟你提过她原本要出国这件事吧？”
　　陈西恒摇头。
　　“那你愿意跟锦一一起出国吗？”
　　陈西恒更加错愕。
　　“我简单的看了一下你的资料，你父母已经不在，亲戚也都不是很近，我们只有锦一一个女儿，以后我的事业都是要交给她的，我看得出我的女儿很喜欢你，你也很优秀，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助你跟锦一一起出国。”
　　陈西恒无法形容现在的感受，在他踌躇满志要排除万难的想给苏锦一一个未来的时候，她的父亲却来告诉他，可以给予他一切。
　　陈西恒的自尊心应该觉得这是侮辱的，可是苏锦一的父亲态度诚恳，他没有任何侮辱的意思。苏父把自己放在跟他同等的位置，他在很尊重的征求他的意见，苏父只是在为女儿的幸福谋划，这个谋划里甚至还包括了他。
　　陈西恒摇了摇头。
　　苏锦一的父亲很意外。
　　“可以告诉我你拒绝的原因吗？”
　　“如果接受了您的帮助，我会更加觉得我配不上锦一，我有我的尊严和骄傲，我希望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给她一个未来，不是这种方式。”
　　苏父点了点头，虽然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还太稚嫩，但是他觉得女儿的眼光是对的。
　　如果陈西恒爽快的答应了他的帮助，他反而会有些失望。
　　“我会跟她分手的，她应该有更好的未来。如果跟我在一起是阻碍，我会放手的。”
　　“我没有逼你跟锦一分手的意思，我很爱我的女儿，我不会强迫她做任何他不愿意的事。”
　　陈西恒又摇了摇头，说：“我不想委屈她，她应该去你们为她安排的世界里做无忧无虑的小公主，是您提醒了我，我现在什么也给不了她。”
　　苏父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起身又跟陈西恒握了一次手，临走时说：“年轻人，祝你前程似锦，如果有机会，希望我们能再次见面。”
　　陈西恒点点头道了声谢。
　　…………
　　分手那天下了很大的雨。
　　陈西恒：“锦一，我有我的自尊和骄傲，我不想总是迁就着你，你也不要总是迁就我委屈自己，我们本就是不同的人，你回到你的世界去吧。”
　　苏锦一迷茫的看着她，不懂为何前几天还跟她约定未来的人会说这样的话，她拉住他的手不松开。
　　陈西恒强硬的挣脱她的手。
　　“我给不了你什么的，我配不上你，我不知道还要努力多久才能进入你的世界，我不想拖着你跟我一起吃苦，每次看你逼着自己去吃那些路边摊，我都觉得很惭愧。”
　　“我没有啊，我没有逼自己吃，只要跟你在一起怎么样都可以啊……”苏锦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陈西恒强迫自己转过头，不忍看她的眼泪。
　　“你的自尊比我还重要是吗？” 苏锦一其实一直都知道他在意的是什么，只是她一直不去想这些问题。
　　陈西恒沉默，他的自尊不重要，她的美好前程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你喜欢我是真的吗？”她哽咽着问。
　　陈西恒重重的点头。
　　“我不要分手啊，陈西恒我好喜欢你啊，我不要分手！为什么要分手啊！我可以等你的，等到你觉得自己配得上我的时候啊！”她上前抱住她的手臂，哭着说。
　　陈西恒终于还是忍不住把他抱进怀里，在她耳边说：“锦一，听话，去你的未来，如果我追的上你，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我不要，我不要去没有你的未来，我不要！”她拼命的摇头。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苏锦一感觉有一滴泪滴到了她的脸颊上，她抱紧他的腰身。
　　陈西恒松开它，转身就走，苏锦一追上去，在雨里拉住他的衣袖，他忍不住又转身抱住她，最后吻了她一下。
　　苏锦一的情绪已经崩溃了，但她还是强忍着眼泪，看着他说狠话：“陈西恒，如果你现在不要我了，我是不会等你的。”
　　陈西恒的背影停了一下，又走进了大雨里。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眼泪跟雨水混为一体。
　　小公主，去你的未来吧，那里繁花似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