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总和他的小娇妻》禾火雨

2、第二章

　　近江大饭店是沪市说得上名号的酒店了，进了大堂就有侍应生迎上来带着往里走。
　　四人一路上说说笑笑打打闹闹，颇有当年高中时候的青春模样。
　　到包间门口时，苏锦一却忽然停了，说：“你们先进去，我忽然想起有个工作电话要打。”
　　三人有些疑惑，却又心照不宣，没多说什么，相继给了苏锦一一个鼓励的微笑。
　　苏锦一看着她们，笑的有些忐忑。
　　陈西恒坐在正对门口的位置，眼睛一直看着门，时不时有人靠近与他打招呼他也是只是简单的回应，礼貌又疏离，何蕴韬坐在他身边，他不是他们的同学，但是他想跟过来吃瓜，也怕结果不尽人意，陈西恒等下失控。
　　门打开的时候何蕴韬明显感觉到陈西恒的背脊因为紧张一下子就挺直了。
　　刚刚作为班长的林致已经统计过确认参加的人数了，只剩苏锦一她们四个没来了。
　　门开了，却只进来三个人。
　　三人走向仅剩的四个位置坐下，与周边同学寒暄起来。
　　陈西恒攥紧了手里的杯子，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红，林致和何蕴韬都担忧的看了他一眼。
　　“咦？怎么只有你们三个，没有通知苏锦一吗？”林致问。
　　马娇娇刚想解释，门又开了，苏锦一半个身子探了进来。
　　“这不来拉，刚锦一打电话去了。”马娇娇说。
　　“小锦一，过来坐这里！”薛灿冲她挥手，苏锦一走过去。
　　包间里一半以上的男人都在看苏锦一，在男人看来，她太美好了。
　　陈西恒更是从她进来目光就没有从她脸上移开，但是苏锦一却像没看到他一样，目光一点也没有在他身上停留。
　　何蕴韬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他冷静。
　　大家又相互寒暄了几分钟，林致起身说话：“既然人都到齐了，咱们就开始吧。”
　　几个侍应生从餐车上拿起醒好的红酒给大家倒上。
　　“来，咱们干一个，毕业八周年纪念。”林致举起杯，大家都跟着举起杯。
　　酒过一巡，大家继续寒暄起来。
　　这时有几个人打趣道：“我班长永远都是我班长，聚会都带我们来这么有面儿的地方。”
　　桌上的菜全是高级料理，开的酒也价值不菲，在座的同学都看在眼里。
　　班长笑了笑，说：“我只是组织一下而已，资金赞助是西恒。”
　　大家的目光一下子就聚集到了陈西恒这里，有惊讶有不解，大家都记得陈西恒当年可是拿了扶贫生资格进来的他们学校，这些年也并未听过他什么发达的消息。
　　在座的倒是有几位女同学因为年少的暗恋情愫打听过他，但也是都没打听到什么消息。
　　这个时候再去打量陈西恒，才发现他整个人的穿着都是不一般的。
　　有同学更是认出了坐他旁边的何蕴韬手上戴的表，价值不菲啊。
　　成年人的世界都是精明世故的，大家都不动声色，而后继续寒暄，对陈西恒的态度却明显不同了。
　　好在当年班里那几个惹事的二代都没来参加聚会，不然场面可就尴尬了……
　　同学聚会无非就是那些事，怀念，叙旧，攀比。
　　陆续有人单独找陈西恒喝酒，他淡笑着喝下，与大家推杯换盏，笑意却未达眼底。
　　陈西恒眼睛时不时的看苏锦一，8年过去了，她似乎还是当年的样子。
　　他们第一次约会时，她就是扎着马尾穿着白T短裤，巧笑倩兮的向他跑来，一双笔直白皙的长腿晃的他眼睛疼。
　　她跑到他身边讨好的抱着他的胳膊晃来晃去，撒娇说：“陈西恒对不起呀，我迟到了。”
　　可现在她却连一个眼神都不给他。
　　她笑盈盈的看着手机，细长白嫩的手指在不停的打字。
　　对面是个男人吗？陈西恒觉得自己快发疯了。
　　忽然，微信视频聊天的声音响了，在交谈声中显得特别突兀，大家都看向苏锦一，她想立刻挂掉，却不小心碰到了接听键。
　　“宝贝儿，同学聚会好玩吗？我一睁眼就发现你不在了。”视频里传来一个暧昧的男声，声音有些沙哑，似乎是刚睡醒。
　　这下不光其他人看着苏锦一了，马娇娇薛灿徐修颜也震惊加不解的看着她。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等我一下啊，我出去跟你说。“苏锦一柔声对视频里的人说。
　　苏锦一拿起耳机从座位上起身，路过陈西恒身边时，陈西恒看着她那双笔直的腿从他身边走过，眼底发红。
　　“咱们校花这是有情况啊……“有人揶揄着说。
　　大家不约而同的笑了，笑意有些暧昧。
　　嘭的一生，陈西恒手里的高脚杯被他捏碎了，酒撒了一桌，还夹杂着些许鲜血。
　　他站起身，说：“不好意思，我去个洗手间。”
　　林致和何蕴韬有些担心的看着他，林致想跟着出去，何蕴韬却对他摇了摇头。
　　出门就看见苏锦一戴着耳机在打电话，陈西恒侧身走到另一边，与她隔着一个拐角，却能清晰的听见她说话。
　　“你快乖乖起来吧，家里有我给你留的菜，你起来吃掉。”
　　“我可能会晚点回去，我也想你。”
　　“不许不吃饭就去上班，不然等我回去你就完蛋了！”
　　她声音柔柔的，一点也没有威慑力，听起来就像在撒娇。
　　陈西恒想起高三那年，他周末去打工，苏锦一也是这样跟他说：“陈西恒，你不许不吃饭就去打工，要是被我发现你就完蛋了。”
　　那时苏锦一以为自己说的是狠话，其实她甜甜的声音听的他心都要化了。
　　他攥紧了拳头，玻璃陷进了肉里他也感觉不到痛。
　　他走过去，将苏锦一拉到消防通道，狠狠的吻上她，堵住她那张对别的男人撒娇的嘴，他嫉妒的要疯了。
　　苏锦一挣扎。但她越挣扎他箍的越紧，慢慢的两人嘴间有了血腥味，陈西恒固执的不愿意放开她，苏锦一渐渐的软化下来，甚至慢慢的回应他。
　　过了许久，陈西恒才松开它，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喊了一句：“锦一。”
　　声音低哑，有柔情有想念有爱意有悔恨。
　　激烈的吻之后，苏锦一的脸红红的，明明眼底是有情动的，但是说出的话却叫人招架不住。
　　“陈西恒，你这是上赶着做第三者吗？现在不要自尊了？”
　　“什么？”陈西恒的声音还有些喑哑。
　　“你不是都听到我跟我男朋友打电话了吗？干嘛还强吻我？”苏锦一不在意的笑了笑，说的话字字诛心。
　　“你……爱他吗？“他语气艰难。
　　“我当然爱他，以我的条件也不用将就吧？”苏锦一语气轻松，眼睛却直直的盯着他，眼底都是质问“怎么？你不会以为我会等着你吧？”
　　陈西恒沉默，当年她说过的“陈西恒，如果你现在不要我了，我是不会等你的。”
　　“天呢！你不会还在等着我吧？”苏锦一看着他，笑的刁钻。
　　“我也不是对你完全没有感觉，毕竟你是我的初恋，你要是还忘不了我，我可以考虑一南一北，你能做到跟我男朋友互不打扰吗？”
　　陈西恒定定的看着她，眼里都是隐忍和难堪，这一瞬间他意识到，苏锦一不再是过去那个总跟在他身后的甜软少女了，这些年，她已经有成熟女人的狡黠和临危不乱，她说的话句句都诛他的心。
　　他想过苏锦一会怨恨他漠视他，甚至还在幻想苏锦一会等他，唯独没有料到，再见面竟是这幅光景。
　　苏锦一从他臂弯中往后退了一步，她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又说：“我先进去了，你过十几分钟再进去吧，万一被人看到伤了你的自尊就不好了。”
　　旧事被反复重提，陈西恒知道她是故意的。
　　陈西恒的拳头攥的更紧了，苏锦一垂下眼看他流血的手，眼底有其他情绪闪过，但是很快就被她掩饰过去了。
　　她转身走的轻巧洒脱，陈西恒看着她的背影，拳头狠狠的砸向身边的消防设备，玻璃被击碎的声音很刺耳。
　　陈西恒黑着脸回到包间的时候，苏锦一正笑着跟大家聊天。
　　何蕴韬看着他流血越来越严重的手，很是忧心，陈西恒自己却表情木然，一点也不在意。
　　有同学问：“西恒没事吧？”
　　“嗯。”陈西恒淡淡回应，同学看他一副不太想说话的样子，也没再继续追问。
　　陈西恒高中的时候就是这种冷冷的性格，同学们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劲。
　　大家又把话题转向了苏锦一，都笑闹着要听校花的爱情故事，还有好几个男生打趣说当年都暗恋过她，只是没有勇气表白。
　　苏锦一笑了笑，知道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对方能说出来就代表已经不在意了，在座的男同学多半都已经成家，剩下的一部分也已经有了女朋友，现在说出来无非就是当个玩笑而已。
　　她假装不在意的瞅了陈西恒一眼，见他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旁边坐着的他那个朋友想阻止他，被他挡住。
　　苏锦一接着说：“我们也没什么惊天动地的故事。有一年我去澳洲旅行，参加大堡礁出海一日游的时候认识他的，当时船上就我们两个中国人，就多聊了两句，顺便留了联系方式，后来回到镇上一起吃了顿饭。当天夜里他发烧，又碰巧我们住一个酒店，因为第二天要坐飞机，他必须把烧退了，不得已才联系了我，我刚好有国内带过去的退烧药，就送去了给他……“
　　“哇，旅行中认识的，还共患难，听起来好浪漫啊……“女同学有些羡慕的说。
　　苏锦一笑了笑，不再多说。
　　坐她旁边的马娇娇薛灿徐修颜三人，心里一阵草泥马狂奔而过……
　　陈西恒始终沉默不语，酒是一杯接着一杯的灌，他却毫无醉意，听着苏锦一巧笑倩兮的说着和别人的爱情故事，他嫉妒的想杀了那个男人，也想杀了自己。
　　那个男人吻过她吗？抱过她吗？她们会结婚吗？他觉得头都要炸了。
　　何蕴韬坐在一边看着灌酒的男人，看了看丝毫不曾在意陈西恒的苏锦一，又看了看拿着手机时不时对着他们这边一脸忐忑的马娇娇，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酒过三巡，大家都已微醺，聚会到了尾声。有些多年未见的同学交换了联系方式，大家纷纷起身，有人亲昵的握手，有人相互拥抱，一场聚会似乎让大家的关系重新拉近了不少。
　　大家相约着下次再见，却都深知，下次不知是何时。
　　陈西恒是被何蕴韬半搀扶着到车上的，他唇抿的死死的，看不出什么情绪来，何蕴韬叹了口气，说：“你说你何必呢？胃疼不疼？要不要去医院？”
　　陈西恒把身体埋进车坐椅里，依旧不说话。
　　“嘴角怎么回事？你不会强吻人家了吧？“何蕴韬一副看好戏的语气。
　　“嗯。”
　　“卧槽你嗯什么啊？什么情况啊？人家都分享跟男朋友的爱情故事了，你还在这深情呢！”
　　“她说也不是对我完全没感觉了，可以让我跟他男朋友一南一北，只要我能做到互不打扰就行。”他哑着声音，话里全是苦楚。
　　“卧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何蕴韬突然笑到不能自己，这个苏锦一还真是有点意思。
　　陈西恒翻了个身背对他，何蕴韬却隐约听见了隐忍的哭声。
　　他不再笑也不再说话，只是安静的开车。
　　他想，西恒这些年为了苏锦一是真的不容易，只是没想到是现在这样的结局……
　　-----------
　　这边的四人组倒是一派乐呵，苏锦一被她们三个人围住，一副被兴师问罪的样子。
　　“我说苏锦一，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马娇娇问。
　　苏锦一笑的狡黠，说：“谁让他当年不要我的，我可记仇拉！”
　　薛灿一副你这个神经病的表情。
　　徐修颜一脸无语。
　　“娇娇，你把刚才你偷拍的他的照片发给我呀！“苏锦一讨好的看着马娇娇。
　　“给你给你都给你，我拍的时候都快吓死了，他那黑着脸的样子，我真怕下一秒他发现了过来打我。你说你啊，一边假装不认识人家，一边又让我帮你偷拍，你是不是作精！”
　　马娇娇给了她一个鄙视的眼神，拿出手机传照片给苏锦一。
　　“不会的，陈西恒不打人的。”苏锦一笑的开心。
　　旁边的三个人一脸你好恶心的表情。
　　三人又吐槽了苏锦一一番，看了看时间，便各自回家了。
　　洗完澡躺到床上，苏锦一拿起手机给正在上夜班的李承林发微信。
　　苏锦一：谢啦兄弟。
　　李承林：不客气姐妹，我戏演的可还行？
　　苏锦一：完美哈哈哈哈，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明天请你吃饭。
　　李承林：那你跑不掉！！！！我要吃好的！
　　李承林：你等的人回来了？
　　苏锦一：嗯，回来了
　　苏锦一给李承林发了一张马娇娇传给她的照片。
　　李承林：【流口水表情】这也太帅了，难怪你那么痴情苦等八年！
　　苏锦一：不准你流口水，这是我的！
　　李承林：好的好的，姐妹夫不可欺！哎呀，急诊来病人了，不聊了！
　　苏锦一：好的，拜拜，明天找你。
　　结束跟李承林的聊天，苏锦一又找到跟马娇娇的聊天窗口，把所有照片存档。
　　她纤细的手指摩擦着手机屏幕上陈西恒的脸，想起晚上的那个吻，不禁脸红发热起来。
　　八年后他更好看了啊。没有了少年时的青涩单薄，多了深邃和成熟。
　　吻她时也跟过去不一样了……
　　又想到他流血的手，一阵心疼涌上来，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包扎。
　　越想心越乱，有点自责自己今晚这样刺激他了，他会不会……可是又想到当年他狠心的一走了之，扔下自己八年，又在心里气呼呼的想：“哼，臭陈西恒，气死你！”
　　那年大堡礁发烧的人其实是苏锦一，当天海水的温度偏低，苏锦一潜水看珊瑚太兴奋了，一直泡在水里，当晚就发烧了，她不得已打了李承林的电话请求帮助。
　　李承林到的时候，苏锦一都快烧糊涂了，嘴里一直喊着陈西恒的名字。
　　后来俩人熟了之后才彼此知道，当年俩人都是出国散心疗情伤，只不过苏锦一喜欢的是男人，李承林喜欢的也是男人，从此两人就建立起了革命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