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O手册》一听霜

6、见鬼

　　蓝色的眼眸色泽变浅，像是海水荡漾着外扩，金发少女背对着她的老师缓缓闭上眼睑。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舌尖舔过上牙床，带来一阵痒意，今天的老师是玫瑰味的。

　　白色的、纯洁的。

　　汲夏反应过来自己又在为老师增添信息素时，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指尖，雪白的肌肤按出红印来。

　　橘黄色的灯光下，老师的舌尖扫过唇瓣上的奶油，汲夏嗓子有些干。
　　她走过去，坐在柳常寻的身边，为自己倒了一杯凉开水。

　　汲夏坐在柳常寻的身边，并不注视柳常寻，只是安静地陪伴。

　　她总是很乖。
　　柳常寻脑海里冒出这个念头，在她这里汲夏已经和“乖”这个字划上了等号。

　　其实汲夏的行为和外表是有些反差的，不说话的时候是个冷美人，可熟悉之后发现这个人是温暖的。
　　问问题的时候眼神很专注，做事情的时候很细心。

　　“柳老师喜欢什么花？”

　　这一回倒是没有再好奇的去看柳常寻，这般柳常寻以为对方只是随便问问。
　　看吧，学生多贴心，怕她一个人吃东西尴尬还主动找话题。

　　“花心。”

　　？

　　“什么花只要好看我都喜欢，当然味道不好闻的不行。”

　　“窗外的玫瑰花好闻。”

　　有一刹那，柳常寻还以为汲夏知道了自己的信息素。不过一看汲夏那张纯洁的脸，她就有些抱歉，她的揣测也太小人了。

　　“那丛玫瑰花的主人，可不止玫瑰种得好。”柳常寻没有见过玫瑰花的主人，但是听人说起过八卦。

　　白玫瑰的主人是有植物异能的omega，有异能的人可是珍贵人物，而作为拥有植物异能的omega，注定收到追捧。
　　拥有植物异能，意味着能够培养一些难以种植的作物。
　　哪怕只有观赏价值，富人区的人，也乐意花上一大笔星币购买。

　　是为了生活的点缀，又或者是别人有，我也不能缺少的。

　　星际时代一些观赏花“徒有其表”，它们只有美丽的外观而没有真实的气味，情人节花店畅销的花，许多是喷上人工香剂的。
　　世界上有些人究其一生也没有闻到过自然的花香。

　　隔壁培育白玫瑰的Omega很少有人见过，只是她的故事在附近的人嘴里有许多版本。
　　任谁听了都会来一句，不愧是别人的人生。

　　“她是个有植物异能的Omega，那丛玫瑰才有自然的香味。”柳常寻又想了想两处的距离，“不过我以为，你能闻到花香完全是因为你嗅觉太灵敏。”

　　柳常寻盯着汲夏的眼睛，揶揄道：“犬科动物。”

　　汲夏思考了几秒，还是问出口：“柳老师，这算不算在骂我？”

　　柳常寻忍住自己要揉汲夏头发的冲动，一本正经地说：“只是一个比喻，一个方面的比喻，没有用本体类比本体，应该算不上骂。”

　　确实只是鼻子方面的类比。
　　平日也不至于如此敏感，只会当这句话过去。
　　只是汲夏但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当然怪怪的，汲夏哪里知道，在她的柳老师心里早早将她的形象和犬科动物联系在一起。

　　“对不起。”汲夏小声说。

　　柳常寻装严谨那是专业的，她心里乐开了花，脸上毫无表情。
　　她不知道自己学术水平合不合格，但是装模作样肯定合格。

　　“只是开个玩笑。”柳常寻将草莓布丁推到汲夏面前，“柳老师希望你不要介意，要是介意我下次不提。”

　　汲夏慌张摇头：“并没有介意。”

　　说着她默默低下头吃草莓布丁，一小口一小口但是塞得很快。
　　就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子一般。

　　等把草莓布丁吃完了她才抬起头看柳常寻，发现柳常寻也恰好看着她，汲夏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好吃吗？”

　　“嗯。”好吃的，好吃到吃了一个礼拜橘子糖的汲夏决定下个礼拜都吃草莓味，“老师吃糖。”

　　柳常寻捏起汲夏手心的橘子糖，下一刻酸甜的味道沁在舌尖。

　　汲夏看着微微眯起眼的柳常寻，她似乎能感受到橘子糖的味道，今天老师的头发在脑后扎了一个低马尾，露出银色的素耳环，在灯光下反射出几道温度的颜色。

　　因为一颗硬糖，休息时间延长了五分钟。

　　播放全息视频教学的时候，所有的光线都来自教学视频。
　　汲夏感觉自己处在线条的世界里，它们简单，却不缺乏美丽，运动中构建出复杂绚烂的世界。

　　她忍不住伸手去触摸，手指触及线条的那一刹那，线条弯了个身子，绕着她的手指转了一圈，咻得飘走，隐入其他线条中。

　　所谓全息，是连触感都有设定的。
　　那黑色的线条，是冰冷的，像是夏日的冰棒，冬日的冰棱。
　　橘色的线条是恰好的温水，而红色的则有一些微烫。

　　突然直接所有线条变成点消散，有从点运动出新的曲线，构造出不同的形状————一个形状完全展示后，就消散重新形成另一个形状。

　　在演绎之中感受点线面的魅力。

　　视频还未结束，画室的灯亮起。

　　柳常寻看见汲夏跑出画室，一脸茫然。

　　第一次，汲夏没有打招呼就离开。

　　最后千言万语化作一句：“不愧是学艺术的。”

　　汲夏虽然不是学艺术的，只是那些线条让她想起这段时间困扰她的一个机甲零件设计。

　　第二天白天完成在实验室完成零件测试后，汲夏突然瞪大眼睛，本来肤色偏白的她熬了一个夜眼下青黑，把刚进实验室的学长吓了一跳尖叫出声。

　　“鬼啊啊啊啊啊！”

　　在尖叫声过后，汲夏温柔地笑：“学长早上吃得很饱吧。”

　　洪亮的叫声差点把人叫走……

　　虽然学妹笑起来很迷人，但是田郝不为所动，他是看过学妹战斗的人……
　　凶残到他能走出美色的诱惑———因为学妹打的人是他啊

　　他不怕丢人说出去，竟然都没人信。
　　但不能因为别人不信，就当做这件事不存在过，和学妹战斗的那一次，结束后他差点想转专业。

　　田郝是机甲战斗系的，当初来这实验室完全是为了谈恋爱，他对象是机甲制造系的，他过来就是跑跑腿。老师一看这小伙子这么勤快上进也让他留下来了，阴差阳错女友换了个项目换了个导师……还换了个男朋友，而他田郝一个机甲系的留在了机甲制造师的手下打下手，这一干就是两年。
　　岁月不饶人，从前跑了对象他还可以吹嘘自己本专业实力不错外还能兼修机甲制造，直到遇到了汲夏，他啥也不想说了，只想滚出实验室滚出机甲战斗系！

　　他抖了抖腿：“学妹还没吃早饭？我今天吃的灌汤包真不错，我下楼给学妹带一点？”

　　汲夏只是调侃他声音大，而田郝让她觉得自己是校园霸凌者。
　　这应该让柳老师看看，这世界上竟然有人比她更不懂玩笑。

　　在田郝尖叫的时候，汲夏就已经飞速给柳常寻发了讯息说明情况。

　　[柳老师，昨天上课的时候，对于之前困扰我的设计突然有了灵感。那时候急着出门，实在是抱歉……]

　　“不用。”汲夏也不知道她有哪里值得田郝害怕的，多问了一句，“学长好像有点怕我？”

　　“刚刚见鬼的后遗症。”

　　汲夏扯了扯嘴角，没有笑出来。
　　她觉得确实有点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