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农家女的奋斗日常》弯钩一月

199、第 199 章

　　“中了，中了，舅老爷中了。”

　　沈静用完早饭，刚做了会儿针线，就听见外面的热闹声。

　　秋兰喜滋滋的掀帘子进来道，“夫人，去看榜的人回来了，说是慎哥考中了。”

　　沈静先是一喜，跟着便问道：“名次是多少？”

　　秋兰笑道：“说是第七十三名。”

　　七十三名，这个成绩已经很不错了。将来殿试的时候，如果发挥好，还有可能更进一步。

　　“让他们备马车。”沈静道，“我们去给慎哥道喜去。”

　　秋兰便清脆的答应了一声，出了门便叫人去备马车。

　　宅子里已经有报子来过了，彩燕来迎沈静的时候，脸上满是笑容：“我让人封了十两银子的红封，才把那些人打发走。慎哥这一中进士，将来我们家也要出个当官的了。”

　　沈静没看见慎哥，便问道：“慎哥呢？”

　　彩燕便悄声道：“说是累了，其实是有点不高兴。你不知道，姑爷也考中了，而且是第十名。想来慎哥觉得自己的名次靠后，所以有点不大高兴。”

　　“这有什么？”沈静笑道：“姑爷多大，慎哥多大。而且姑爷用起功来不比慎哥差。你放心，我来说他。”

　　慎哥也不是不高兴，就是觉得自己本来可以考的更好。如果是技不如人还好，可偏偏他没能考好的原因是隔壁挨着一个邋里邋遢的举子。那举子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洗过澡，身上一股子难闻的气味。

　　偏偏考试的那几天又暖和，慎哥被他熏得真是不轻，写文章的时候自然受到了些影响。

　　沈静过来看他的时候，慎哥便朝她抱怨了几句。

　　沈静便笑道：“这人哪有一直都顺风顺水的时候。你如今还不到二十岁，便中了进士，已经是叨天之幸了。那些文采比你好，天赋比你高，一辈子连个举人也考不中的多得是。做人要惜福才是。”

　　慎哥想想考场内有不少举子都已经年过三旬，更有几个头发花白的举子，便不说话了。

　　沈静从小把他养大，看到他这个样子，便知道他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会试的排名并不重要，你要真想争一口气，那就好好准备将来的殿试。”沈静道，“这话我只跟你说，你听了也不要跟别人乱讲。如今殿试虽然说是太子主持，但是做主的却是李首辅。李首辅这个人较为圆滑一些，恐怕不大喜欢那些锋芒毕露的文章。”

　　慎哥听到这里便问道：“皇上到底得了什么病，好好的为什么要太子监国？”

　　平时在书院的时候，有些学子便会私下里议论些朝堂上的事情，如今大家说的最多的便是太子监国一事。

　　沈静淡淡道：“这些深宫内苑的事，谁能知道呢。就算知道，也得装作不知道，要不然保不准什么时候就丢了性命。”

　　慎哥听了这话，脸色不由变了，“姐，这事情有你说的这么可怕吗？”

　　沈静道：“你在书院读书，自然不晓得外面的世情。总之姐告诉你一句话，皇家的事最好不要打听，就算不小心听见，也要烂在自己肚子里。你如今还小，最要紧的便是自保。不然，真出了事，谁也保不了你。”

　　慎哥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沈静又叮嘱了他几句，最后道：“这几天你待在家里好好用功，要是有人请你出去喝酒参加诗会什么的，能推则推。殿试在即，万一出点什么事，你这十年的寒窗苦读可就都白费了。”

　　慎哥知道沈静是为他好，便答应下来：“我听姐的。”

　　彩燕在外面已经叫酒楼送来了一桌宴席，一家子热热闹闹的吃了顿饭。

　　殿试是在会试的一个月后举行，那时候刚好过了端午节，廊下大花盆的石榴花已经陆续开放。

　　冬竹便采了几朵带露水的石榴花，供沈静插在头上。

　　沈静记起今天是殿试的日子，便选了朵开的最好的石榴花，转身问罗胜：“好不好看？”

　　罗胜前段日子一直忙着前方的战事，有好几日便干脆住在了部里。这么忙了有半个多月，人便累病了。

　　皇帝听说罗胜生病的消息，便直接给了他半个月的假，让他在家养好身体再说。

　　郭嘉与卫王几次交锋都处在上风，接连收复了不少失地，罗胜便顺势回家养病。

　　“这花不错，刚好衬你这身衣裳。”罗胜在小事上永远捧着对方，哪怕他认为这朵石榴花很俗，但还是愿意顺着对方的意思说。

　　沈静不疑有他，又扶了扶鬓边的石榴花，“你说慎哥这次殿试能进前二十名吗？”

　　“那要看慎哥的文章入不入李首辅的眼了。”罗胜翻着手里的书道。

　　沈静没说话，只拿眼光望了望夏荷和冬竹，两个丫鬟很快就退下去了。

　　丫鬟们一走，沈静便来到罗胜跟前道：“你少跟我打马虎眼。我让你给李首辅送的那幅字画，你到底送去没有？”

　　罗胜便无奈的停下翻书的动作，“我真不懂，慎哥又不是没有才学，何须你这么大费周章？”

　　沈静道：“你当然不懂我的苦心。慎哥心思太过单纯，不适合外放。最合适他的便是翰林院。可是翰林院可不是谁都能进的，要是他的名次能好一些，再打点一番，怎么也能让他留在翰林院。何况入了翰林院，以后想当个国子监祭酒什么的也顺利得多。再者你如今是位高权重的兵部尚书。要是慎哥外放出去，难保有人为着想巴结你而拉拢慎哥。要是慎哥被他们捧得不知天高地厚，到时候麻烦的还是你。”

　　“夫人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罗胜很快就被沈静绕进去了，思来想去，好像慎哥留在京城，有他这个姐夫看顾着确实是比外放出去的好。

　　“既然这样，回头我跟李首辅打声招呼。那字画就免了吧！”

　　沈静要的是罗胜的态度，至于字画送不送倒是无所谓，当下便喜笑颜开，弯腰亲了对方一口。

　　罗胜便笑道：“说了半天，你还是为你自己吧，想把慎哥留在身边。”

　　沈静笑道：“既为我自己，也是为你啊！我在京城原本就没什么亲人，你忍心让我们姐弟分离吗？”

　　罗胜道：“可是你总不能一直留他在身边啊。”

　　沈静道：“他如今年纪还小，我放心不下，自然要留他几年。等他什么时候长大成人了，我自然是要放手的。”

　　有了罗胜的关照，再加上慎哥的文章确实做得还可以，李首辅便顺水推舟的把慎哥提到了第二十名。

　　而姜明祖运气更好，他的文章入了太子的眼。

　　李首辅虽然独揽大权，但是也要照顾太子的情绪，便把姜明祖点为了探花。

　　消息传到武定侯府的时候，沈静左思右想，还是忍不住去问罗胜：“太子不是不过问朝政吗？”

　　罗胜道：“虽然不过问朝政，但是听说殿试的时候，太子也在。而且还看完了姜明祖所写的那篇策论。”

　　沈静道：“你说太子知道姜明祖和我们侯府的关系吗？”

　　罗胜合书笑道：“夫人这份敏锐，不去做官真是太可惜了。”

　　沈静道：“难不成真的是因为我们？”

　　罗胜便道：“太子如今的位置其实也尴尬得很。皇上总归是皇上，肯定不想看着太子独揽大权。那样他还怎么安心养病。太子正是顾虑到这一点，才会放权给李首辅。而且太子从未接触过朝政，做事必然不及李首辅稳妥信心。所以这是太子放权给李首辅的第二个原因。这是他的大义，个人荣辱在后，朝廷为先。

　　可是太子虽然放权给李首辅，可是他心里知道皇上的病是养不好的。所以几年以后，他总要把大权从李首辅手里夺回来。这么一来，他自然要培养自己的人。姜明祖一半是入了他的眼，一半嘛，估计是出于拉拢我的心思。毕竟能与李首辅抗衡的人不多。

　　太子没有选择慎哥，是他的聪明之处，也是他的谨慎之处。毕竟谁都知道我和慎哥的关系，他自然要避嫌，也是不想慎哥被人非议。”

　　沈静道：“看来太子也不好当啊，选个心腹也要衡量再三。”

　　罗胜吐了口长气道：“经此一事，只怕李首辅也要对我有芥蒂了。不过太子总归是太子，我自然是要站在他那边的。”

　　殿试过去后，卫地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郭嘉已经成功将卫王逼退回了原来的封地。

　　罗胜回到兵部的第一天，便得到了这个好消息，当即给郭嘉去了封信，让他小心防范，千万不要让卫王乔庄逃走。

　　可惜卫王太过狡诈，郭嘉千防万防，还是让卫王跑了。

　　不过李首辅未领教过卫王的厉害，对此并未有多大遗憾，一心想着给皇帝报喜。

　　皇帝养了这么些日子的病，身子终于没那么虚了，如今听到卫地已经收复，当即就封了郭嘉一个镇国将军的爵位。历来镇国将军的爵位都是授予皇室子弟，郭嘉可谓是第一个外姓的镇国将军，由此可见皇帝内心的欣喜。

　　可是当李首辅接下来提到卫王已经逃跑的消息后，皇帝的脸色立时沉了下来，当即就让人传旨给郭嘉，让他无论如何一定要派兵抓住卫王。

　　李首辅不明白皇帝提到卫王时为何会如此咬牙切齿，但他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京官，自然不会露出丝毫的诧异，很快就应下了。

　　皇帝发完怒火，好一会儿才平复了心情，接着便道：“朕一会儿还要练功，你先回去吧！”

　　皇帝在朱太医的建议下，现在每天都要打一套强身健体的拳法，这套拳法也确实有些用处，起码皇帝现在不会感到手脚酸软了。

　　如此一来，皇帝也有了信心，觉得自己如果强加锻炼，未必不能再延长几年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