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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第 19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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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管事风尘仆仆的回到侯府，便来内院求见沈静。
当时陆玉琴正在帮沈静看账本，听到夏荷进来回禀了一声，便听沈静道：“把人带到花厅，我披件斗篷就去。”
陆玉琴又翻了一页账本，便见沈静披了件玫瑰色西番莲遍地金织锦斗篷，进来叮嘱道：“我出去一会儿，也许会晚回来点。要是有事，就喊丫头们。那账本也不是太急，看累了就休息会儿。”
沈静又把夏荷留下来，自己只带了冬竹便去了花厅。
范管事已经在里面了，看见沈静进来，忙将手里的茶盏放下。
沈静含笑让他坐下，“这趟辛苦你了。回头我让账房给你准备个厚封，就算是你来回奔波的辛苦费。”说完便正色问道，“你这次去晋县，可打听到了什么？”
范管事便回道：“我一到晋县，便开始打听侯爷所说的那个高僧。只是那位高僧已经圆寂，他座下的唯一一个徒弟又云游去了。我只好开始打听钱家的近况。问了好些人，才知道当年和侯爷定过亲的钱家小姐嫁给了邻县的一个举人。那举人至今没有中进士，如今还在老家。我在那举人家附近租了个宅子，又通过举人家的厨子买通了钱家小姐带过去的一个陪房。那陪房娶得媳妇正是钱家小姐身边的丫鬟，我请那陪房喝了好几次酒，才从他口中打听明白。原来钱小姐当年重病的事确实有假。只不过内中原因，他那口子就不知道了。他家那口子只知道自家小姐的病一好，不久那举人家里就过来提亲了。仿佛这事是事先约好的一样。”
沈静听到这里已经差不多明白了其中的原委，想来钱小姐能嫁给举人，这其中多半有罗大太太的功劳。当时罗胜功名不成，又只是罗家的庶子，钱家放弃他而选择举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如此说来，所谓高僧所言，所谓六亲缘薄，全是假的。
竟然全是假的，罗胜听完沈静的复述，好半天都没回过神。困扰他多年的一个问题，竟然真的是罗大太太搞的鬼。
“我早该想到了！”罗胜好半天才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懊恼，“早知如此，当初我……”
沈静知道他的懊恼是因为什么，罗胜本身并不大在乎此事，端看他在边关时几次出生入死就知道他这辈子原本打算孤独终老的，如果不是遇到自己，罗胜是根本不会成亲的。他真正困扰此事，正是从娶了自己以后。
既然此事是由自己而起，沈静更不会让他感到愧疚了，忙安慰道：“现下知道也不算太晚。”以后他再不用因为那命格的事而担忧自己会离开他了。
罗胜忽然回身抱住她：“这么说我并不是六亲缘薄之人，回头我就请太医，让他帮我们好好调理一下身体，也好早日诞下我们俩的孩子。”
沈静听他提到孩子，身子不由一僵。她知道罗胜盼望一个孩子已经很久了，原来因为命格的事，他甚少主动提起这件事情，现下命格的事已经解决，他便不用再顾忌什么了。
罗胜虽处在心中最深的那根刺被拔出的喜悦中，但还是敏感的察觉到了沈静的异样，忙松开她，去看她脸上的神色，“我也只是说说而已，这事不急。”
沈静平静道：“我其实已经请过大夫了，大夫说我没什么大碍，也喝了不少大夫开的补药。”可仍是没有什么好消息。
罗胜便看着她道：“这么说来，也许是我该找大夫好好调理一下了。”说完看沈静脸色太过平静，便用头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
沈静勉强一笑：“别闹。”
罗胜有些后悔提起孩子这件事，有心想换个话题，可是一时之间却不知该说什么。
还是沈静打破沉默道：“这事只能随缘。”
说是随缘，可是沈静想到苏凝雪和柳儿都是成亲没多久就有了身孕，而她自己至今仍是膝下空空，那种失落和失望便挥之不去。
罗胜后面果真请来了太医为自己诊脉，太医说他的身体并无大碍。
沈静已经对这样的说辞听得麻木了。她和罗胜的身体都无大碍，可两人就是迟迟没有孩子。
尽管沈静表现的并不明显，但周围的人还是察觉到了她的低落。
有天陆玉琴过来上房，便从小丫鬟手里拿过一个小匣子，“这是我来府里时，母亲给我的一个陪嫁。我觉得夫人比我更需要它。”
沈静接过匣子打开，就见里面放了一个白瓷的送子观音。
“夫人把它放到内室，将来一定能心想事成的。”
沈静便笑道：“那就借你吉言了。”
日子没过多久就到了腊月。
沈静的低落心情也逐渐被担忧所取代，一方面是柳儿的产期一天天临近，另一方面则是卫王真的反了。
卫王这一反，京中的形势顿时紧张起来。
沈静是最早得到消息的人之一，罗胜在卫王起兵的第一时间就把这件事告诉给了她。而沈静马上就开始让人从庄子上运粮到府里，另外又让厨房多准备一些干菜和腌菜。
陆玉琴看着谭姑姑领命而去，方才问道：“夫人要厨房准备那么多干菜和腌菜做什么？”
沈静道：“我是有备无患。虽说卫王的兵并不一定能打到京城，但是战事一起，很多事我们都想不到的。还是多备些东西要紧。”
这也是那次流民事件后给沈静的启发，凡事还是早做准备的好。
卫王这次造反，朝中的很多大臣起初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觉得卫王府上下不过几千兵力，不用朝廷派兵，地方上的官兵就可以将此事摆平。哪知道卫王这次造反根本是蓄谋已久，早在起兵之前就已经联络了几个山寨。
因此卫王一起事，这几个山寨便纠合了上万个匪徒，短短几天的功夫，这伙乌合之众竟然就拿下了附近的洛阳城。加上今年秋天黄河发大水，卫地本来就有不少流民。如此一来，不少流民为求生存纷纷加入了造反大军，局势越发危急。
这天罗胜从外面回来，脸上是掩都掩不住的疲倦。卫王一造反，最忙的便是他们兵部了。既要调兵遣将，还得筹备粮草。而边关和西南那边又不能不管，真是一事不平一事又起。
沈静从夏荷手里接过一盏参汤递到罗胜跟前，“这是专门给你熬得。”
罗胜喝完参汤，才觉得舒服些：“我向皇上荐了京师禁卫军的郭嘉。皇上已经允准了。”
卫王造反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皇帝很是为派谁去平反而犯愁，毕竟朝中能打胜仗的将领不多，罗胜虽是最好的人选，可是皇帝防备着边关和西南出事，因此还是把他留了下来。
“郭嘉去的话，能够顺利平反吗？”
罗胜道：“你别小看他，他是正经的武进士，是个有本事的人，只是为人太直了些，所以才不受重用。这几天我把他从前写的折子都看了一遍。这人虽不善言辞，但心里很有丘壑。其实卫王纠合的只是一群乌合之众，打败他们并不是难事。郭嘉有勇有谋，派他去平反，多半能顺利而回。明天你帮我备下一桌酒席，我要替他践行，顺便再嘱咐他几句。”
郭嘉是黄昏时候到的侯府，偏偏那天罗胜被一些事绊住了，没能及时赶回来。沈静听说郭嘉已经在前厅等了约有半个时辰，便让人去请李先生作陪。哪知李先生那天约了人去城外赏雪，也是迟迟未归。
沈静听完下人的话，眉头不由一皱：“侯爷还未回来吗？”
“还没有，派去的人说侯爷是被皇上叫走的，听说朝中出了件大事。侯爷今晚可能要留在宫里了。”
宫里每到戌时就下钥，如今已快到戌时了，罗胜估计是要留在宫里了。
沈静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如何是好。人已经来了，侯爷却不能回来。”
“夫人别急。”陆玉琴在旁已经听明白了事情的经过，“既然侯爷回不来，那就派个身份差不多的人去应付一下就是了。”
沈静发愁道：“可是李先生去了城外，若要管家去，又怕人家会恼。”毕竟人家是个朝廷命官，只派管家过去，人家恐怕会多想，觉得他们侯府拿大。
陆玉琴想了想道：“不如由我出面，就说代夫人向他家眷问好。夫人再托我带几句话或是几样东西，我也有了说辞。”
这主意听着是不错，但沈静沉吟道：“可是他怎么说也是外男。”
“我多带些丫鬟婆子过去，要不然叫上管家也行。”陆玉琴道，“我又不是一个人去见他，就算传出去也没什么。”
陆玉琴的意思沈静明白，她怎么说也是妾侍，就算传出去名声不好听也无大碍。何况她又不求荣宠，名声好坏对她关系不大。
“那我去寻几件首饰，你拿着这个去，就说是我给她家眷的一点薄礼。”沈静最后还是同意了由陆玉琴来出面，“你再转告他，就说侯爷对他有很高的期待，希望他能成功平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