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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第7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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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在晚上,舒抚准备睡个午觉,躺在床上,却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事。
但想破脑袋也没想起来,只好先睡,想着应该不是重要的人,结果刚要睡着,迷迷糊糊间突然想起来。
昨日跟大娘和大爷说好,今早还要去卖腐竹的,结果因为客栈失火这事,她给忘了,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等她?
想到这,舒抚困意消散,想了想,还是翻身起床,简单收拾了一下,提着剩下的腐竹出门了。
这会午时已过,街上人少了很多,小贩也比早上少了很多。
一路上脚步不停,到了昨日的摊位位置前,没看到大娘和大爷,但隔壁的面摊还支着。
面摊摊主显然也认出她来了,笑着问:“姑娘,今日怎么这么晚?我们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李大哥等了你好一会,刚走没多久。”
摊主口中的李大哥就是买竹编的大爷。
本来就因为失约有些不好意思的舒抚,直接脸红。
让老人家等,确实不太好意思。
不过好在跟摊主的交谈中,得知并没有其他人打听腐竹的事,看来昨日说没买到让今日来的人应该也只是说说而已。
舒抚竟一时不知该笑还是哭。
没人惦记,愧疚感是少了,但生意也少了。
跟摊主道了谢,并送给他几根腐竹后,舒抚便打算去街上逛逛,看能不能把剩下的腐竹卖掉,等她掌柜的事办完就回家。
到这里几个月,她还是第一次离开家里这么久,虽然有点矫情,但她确实挺想家里的。
然而就在她要走的时候,摊主却跟她说:“那个,姑娘啊,有个事儿不知该不该让你知道?”
舒抚转过身去,见摊主神情有些犹豫,便主动问道:“您说。”
摊主拿起帕子擦了擦手,才说道:“丁大姐她,她怕是不好了,今早她没来摆摊,前段日子她就在街上晕过一回,听说身子亏损得厉害,这些日子看着精神挺好,其实就是在硬撑着,这人啊,有时候就是一口气的事。”
丁大姐就是买鸡蛋的大娘。
舒抚没想到会突然听到这样的消息,心里有点闷闷的。
本来是萍水相逢的人,腐竹的生意要是做不到这里来,估计她们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
昨日大娘还握了她的手,布满老茧却很温暖。
最后,舒抚问摊主要了大娘的地址。
据摊主说的,出了城还有五六里的路,不算很远,以她的脚程也就两刻钟左右。
抬头看了看天色,应该还能来得及参加晚上的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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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呜呜呜~奶奶~”
还没走到跟摊主描述的房屋,舒抚就听到嘈杂的说话声,还伴着孩童哀伤的哭喊声。
她心里一紧,快步走过去。
路边一座简陋的茅草屋,很小,还很破旧,灶房搭在小院子里,屋顶的茅草被风吹走不少,墙体是茅草和秸秆,有些地方都破了洞。
屋前站着大概有十几个人,都在对着屋里摇头摆脑地说着什么。
过于嘈杂,舒抚只能听到“可惜”“可怜”之类的话。
还没等她出声询问,就有人看见她。
“小姑娘,找人啊?”
这一声瞬间让舒抚成为焦点,其他人都转过头来看着她,还低声议论起来。
“好像没见过。”
“是没见过,别说,长得还挺俊的。”
舒抚:……
“各位大哥大嫂,我来找丁梅花大娘的,听说她住在你们村子。”
应她的是一个大婶,她指着身后的茅草屋,眼神警惕:“这就是她家,你是谁啊?找她做什么?”
其他人也一脸防备地看着她。
“我就是想来看看她,听说她今早没去街上卖鸡蛋,平时她挺照顾我的,我……”
没等她说完,屋里突然有人喊:“丁大嫂?丁大嫂!”
然后就是小孩的哭喊声。
屋外的人也顾不上问舒抚了,纷纷挤到屋里去。
见状,舒抚也跟着进去。
进了屋里,更能直观地感受到房子的窄小,不过收拾得很干净整洁,看得出来主人是个勤快人。
屋里除了刚刚进来的人,还有另外三人,以及今早才见过的两个小孩。
没错,就是那两个“乞儿”,怪不得看着比其他的乞丐看着要干净很多,原来人家压根就不是什么乞丐。
此时,两人趴在屋内唯一的一张床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昨日还跟人说说笑笑的丁大娘这会一脸灰白地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嘴巴微张,身上盖着一张打满补丁的被子。
死人舒抚见过不少,在末世生离死别太正常,以至于她都麻木了,但这次看到床上不会再睁开眼的人,却不知怎么的,眼眶有些发热,鼻子也微微发酸。
她静静地站在一旁看了一会,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说话的时候,便默默出了屋。
站在路边的小土丘上,微风袭面,舒抚看着不远处正摇摇晃晃往下飘落的树叶,缓缓吐出口浊气。
大概过了一刻钟,屋里的人才陆陆续续出来,脸上多多少少都带着悲伤。
这些应该都是跟丁大娘关系不错的人。
他们出来后并不是回家,而是商量着怎么办后事。
也是在他们的交谈中,舒抚才知道,那两个小孩是丁大娘的孙子,他们家其他人都不在了,如今丁大娘一走,这个家就剩下两个小孩。
要两个小孩办老人的身后事自然是不可能的,只能由他们这些左邻右舍帮忙。
他们商量好后,各自领了事做。
等人走得差不多,门前冷清了许多,只有屋里时不时传出小孩的啜泣声和大人的安慰。
这会已经快到申时,想到跟李钰好约好的事,舒抚站在门口鞠了躬,又站了会,才转身离开。
每个人都是别人生命里的过客,最终总会有人离去。
……
李钰好说的宴会设在城外的一个庄子里,这庄子听说是一位乡绅家的。
虽然她说了不用送东西来,但李钰好还是命人送了几套衣裳和首饰来。
舒抚刚进客栈门就见到捧着东西的几人。
让她们把东西带回去,她们却说不敢,说是事情没做好要被罚,她只好让她们拿到房间里去。
放完东西,舒抚就想让她们走,结果为首的女子拿出一个盒子,说是要给她上妆。
她想了想,还是应下了,主要是她这里没有任何的脂粉,既然去参加宴会,还是受郡主邀请,稍微收拾一下也是应该的。
不过她没让化太浓的妆容,稍微修饰一下就行。
等人走了,她看着放在桌子上的衣裙犯了难。
一共五套衣裙,每套配色不同,每件裙子上还都绣了不同的花样。
很好看,但跟她不是很搭。
光是在脑海里想了一下她穿这些裙子的样子,她已经要起鸡皮疙瘩了。
挑挑选选半天,舒抚还是没想好穿哪件,眼看天色不早,便只选了一支钗子和一副耳环。
衣裙最后选了主体白色那套,看着要素净点,没那么花俏。
还没到约好的点,李钰好就到了客栈,说是来接她一起去。
见她打扮得素净,试图说服她换掉。
舒抚自然不会听她的。
最后李钰好见实在劝不动,只能作罢,拉着她坐进等在门前的马车。
这马车外边看着华丽,内里更是烧银子。
掀开帘子就是一阵幽雅馨香,一张纹路清晰的木质小桌子,做工精致的整套白玉茶壶茶杯,几碟精致的点心,裹着车壁的是金光暗闪的绸缎,坐和靠背的垫子都是蜀锦缝制。
舒抚不动声色地坐在李钰好对面。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吗?
不说别的,就是坐着的一张垫子都够她卖多久的腐竹了?
她默默算着这车里的东西自己要多久才能赚到。
大概一辈子是不够的。
“唉~”
“你叹气做什么?不是,你这一上来就魂不守舍的,想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在想你爹介不介意多个女儿?”舒抚难得开了个玩笑。
不过她说得太小声,李钰好没听清:“你说什么?”
舒抚:“没什么,就是在想要多久才到。”
李钰好歪在一个靠垫上,摆摆手:“不用多久。”
又指着桌子上的点心,“这些你随便吃。”
马车跑得又快又稳,大概不到两刻钟就停了下来。
拿来办宴会的自然不是平常的庄子,进了大门又穿过几道垂花门,才到了宴会的场地,一路上可谓称得上一步一景,十步一画。
没想到在这个小县城居然还有这样一个地方。
宴会现场更是贵气逼人,女眷们个个珠光宝气,舒抚觉得都能赶上记忆里原身在京都参加的宴会了。
也不知是这里的有钱人多,还是京都的人太低调。
她答应来参加这个宴会是有目的的,感慨了一下,便在人群里寻找目标任务。
下了马车她就跟李钰好分开走,这是在马车上说好的。
然而,这个宴会就是为了给安康郡主接风的,自然有不少人早就在门口候着。
所以还是有很多人注意到跟安康郡主同坐一辆马车的舒抚,等围着郡主的一群人进了院子,就有人拦住舒抚的去路。
“这位小姐,你也是京都来的?不知你是哪位大人府上的千金?”
舒抚看着眼前满头珠钗的丰腴女人,挑挑眉,余光看着周围翘首以盼的人,心中不免有些好笑,要是今日她是一个人来的,一个生面孔怕是无人会在意,只当是哪家的丫鬟呢。
“夫人过誉了,我们家就是个小门户,厚着脸皮跟着郡主来见见世面。”
本来满脸笑容的妇人差点没维持住脸上的表情,暗中观察的人也甩甩手中的帕子,转身去找相熟的人。
“那你好好看看。”丢下一句话,妇人带着一群伺候的人也扭身走了。
没了碍事的人,舒抚在院子里慢慢踱步,四处观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