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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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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清明,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知晓人们都会在这日祭拜先人,连着下了三四日的连绵细雨在这日早晨终于停了。
在前一日,蒋老夫人他们吃过晌午饭,带了些竹笋和肉干,回了镇上,说是过些日子再过来。
想来也是要回去看望故人吧。
舒抚一早起来备好香烛纸钱,她要去祭拜一下原身的爹娘,既然占了别人的身份,该做的还是要做的。
小圆和卜安易自然也是要一起去的。
舒父舒母葬在村子后头一座高山的山腰处,位置偏僻,只有一条羊肠小道通到那里,且因为没怎么走的缘故,这条山路走到一半几乎已经被野草荆棘挡住。
好在舒抚有先见之明,带了把砍树枝的弯刀,一边往上爬一边开路,在山脚看着挺近的地方,花了半个多时辰才到。
此时,三人身上的衣裳也差不多都湿了半截,鞋子也都裹了泥巴。
两个黄土堆砌的坟长了不少杂草,坟头上的泥块掉落在边上,舒抚三人把坟周围的杂草都清理了一遍,坟头上的杂草也都拔干净,然后从不远处挖了两块带草的土盖在坟头上。
才拿出祭品、茶水和酒摆在坟前,香烛点上。
舒抚带头跪在地上,郑重地给舒父舒母磕了三个头。
“爹,娘,我来看你们了。很抱歉这么久才来看你们,你们应该知道我是谁了吧?我叫舒抚,是、你们女儿,这是我妹舒圆,这是卜安易……”
对于占了你们女儿身子、身份的事,她很抱歉,至今她也没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你们真正的女儿在哪里?目前能做的就是以你们女儿的身份好好生活,好好保护这个身体。
舒抚不知道人死后是不是真的如神话传说里的一样,能听到活人的话,她把自己想跟舒父舒母讲的话在心底念了一遍。
希望他们不会怪罪自己吧。
舒抚不是煽情的人,简单说了几句,等纸钱和香烛烧完,便带着小圆和卜安易鞠躬,收拾离开。
回去的路上遇到不少挎着竹篮上山的村民,见到舒抚三人,纷纷跟她打招呼:“小抚去看大贵他们了?”
舒抚应是。
回到家,三人立马换了衣裳,又喝了两碗热姜汤。
要是不小心感染了风寒,轻点喝点汤药就好了,严重的还可能会引发高热,到时候可不好受。
之后舒抚没歇着,和小圆去找了锄头,而卜安易则被她喊去看鱼塘的情况去了。
下雨后舒抚就让鱼塘那边停了工,反正也有一人深了,就一亩大的鱼塘,这个深度差不多。
这几日因着要陪蒋老夫人,又下雨,舒抚基本咸鱼在家,自觉再不去干活,可能很快就要喝西北风了。
谷种已经开始冒白,明日就能撒到田里,所以他们今日要去把田规整好。
雨水浸过后,原本偏干的田变得湿润,踩在土里提起满脚都是泥,一锄头下去也是带起一大坨泥。
把三分田都划分成整齐的田垄给小圆累得不轻,舒抚倒是还好,只是觉得裹了一大坨泥巴的脚有些难受。
田规整好,舒抚脚上的草鞋也光荣下了岗。
第二日又下起毛毛细雨。
舒抚把谷种撒了,开始专心鱼塘的事。
鱼塘不是光挖好就行的,还要考虑活水的问题,如果是死水,鱼不容易存活。
首先要在鱼塘里通一根排水管,然后就是找活水引到鱼塘里,让整个鱼塘的水处于流动状态,这样鱼才好活。
排水管舒抚去竹林找了根最大的竹子,想法子把中间掏空,然后埋在卜安易先前挖的通水渠里。
至于活水,舒抚把注意打到了鱼塘附近,村民从山上引来灌溉田地的水上。
这水是从山上的泉眼引下来的,从半山腰一直流到山脚,如今田里都不用什么水,到了山脚水流还可以,就是不知道种了水稻后,还有没有水剩给她的鱼塘。
小溪流离鱼塘有些距离,如果是从下面过,途中还要经过两块田,如果从岩壁上走,就只需要从鱼塘顶上的田放水就行。
但这块田舒抚不知道是谁,只能再去麻烦舒明义。
“你鱼塘上头那块?”舒明义皱着眉头想了一会才想起来,“哦,是陈金花家的,我去跟讲声就行,这水本来就是大家用的。”
既然舒明义这个村长都这样说了,舒抚便没有在意,在上边的田挖了个坎,让水流到塘里。
不过,到底是经过了人家的田,舒抚还是让小圆送了几个鸡蛋给陈金花家。
小圆把东西送去,气鼓鼓地回来了。
舒抚问她:“谁又把你气着了?”
“还不是那什么陈金花,她说让我们少往他们家凑!我就第一回上他们家,她这话什么意思嘛?”
舒抚还以为是什么事,不过见她气得咬牙切齿的,还是安慰道:“或许是他们家人不喜欢跟别人接触?你看你这惹人爱的模样,肯定不是针对你,以后不去就是了。”
小圆这才没那么气。但还是念叨了一会才暂时放下这事。
鱼塘算是好了,就等放鱼苗。
可还下着雨,舒抚只能先把鱼苗的事放一边,每日赶着老黄牛去犁地,五六亩地就算有牛也要犁几日,后面还要耙细,然后划垄,再种大豆。
活还是挺多的,更不要说还有其他事要做。
自从那日跟卜安易说开后,他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不再没事就一个人待在屋里,或者一个人去找事情做,而且说话的次数多了,声音也大了,会参与舒抚和小圆的谈话。
就是平时如果舒抚没给他安排事情,总喜欢跟在她身边,连她饭后消食,他也跟着。
舒抚:“小易,你不会还以为我想赶你走吧?”
不怪她会这样想,毕竟这跟得也太紧了。
卜安易摇头,说:“我没有,我就是喜欢跟姐姐呆一块。”
果然是小孩子心性,
舒抚没再纠结这事,其实习惯了就好。
连着犁了两日地,终于没再下雨,但舒抚还是没能捕到鱼,因为涨水了,江里的水变得又浑浊又急。
她还没活够呢,不想为了些鱼冒太大风险,把自己给搭进去。
捕鱼苗的事又得往后推,舒抚只能把心思都放在地里。
把地犁好,舒抚又让先前请来帮忙干活的那两位小嫂子来帮忙整地、种大豆。
因为同源要开门了。
而鱼还没有。
江里的水还是那样,撒网太危险,舒抚只能退而求其次--钓鱼。
这还是她看到小圆补衣裳的时候,看到她手里的针想到的。
虽说江水湍急,鱼应该不好钓,但只要乖乖离岸边远点,起码没什么危险。
鱼钩是针烧热后掰弯的,鱼线是棉线,竹竿做钓竿,很简陋,没办法,条件在这里摆着。
鱼饵是舒抚去田里摸的田螺,以及地里挖的蚯蚓,也就是这里说的地龙。
舒抚做了三套鱼竿,把小圆和卜安易的也安排上。
提着鱼篓,背着小板凳,三人出发。
钓鱼这事舒抚只看过别人干,自己没上过手,但瞧着挺简单的。
应该问题不大……吧?
然而,事实证明,没有什么事是容易的,尤其是想在湍急的江水中钓鱼。
坐了半个时辰,舒抚双眼呆滞地看着随水漂动的鱼线。
她身边的鱼篓里空空如也,地龙和田螺肉倒是废了几块。
收获最大的是离岸边最远的小圆,不知道是不是今日她踩了狗屎,还是江里的鱼认她,居然让她钓到了鱼。
不过也只是条两指宽的青鱼。
至于卜安易,他是连鱼钩都掉了一个,被水冲到岸边的水草丛里,拉的时候鱼线断掉了。
好在舒抚带了两个备用的。
把竹竿插在土里,舒抚站起身,活动了一下。
看着湍急的江水,她决定换个位置。
沿着下游走了好一会,才找到一个相对没那么湍急的地方。
三人分开一定距离,重新开始坐好。
穿饵,甩线,坐着等。
一刻钟后,舒抚再次双目呆滞地看着一直被水往岸边冲的鱼线。
她重重叹了口气,看向左边的卜安易。
他正端坐着身子,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同样不安分的鱼线。
再扭头望向右边的小圆。
刚好看到小圆拼命往回拉鱼竿,水里的鱼线绷得紧紧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拉扯。
接着就听到她喊:“小姐,水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舒抚:“……”
这就是天选之人吗?
感叹完,舒抚把手里的鱼竿插进土里,起身跑过去帮她。
接过鱼竿,感受到拉力,舒抚猜应该是条不小的鱼。
怕鱼线断掉,舒抚缓缓往里拉鱼竿。
不一会,拼命挣扎的鱼就露出了水面。
是一条最少三斤的鲤鱼。
舒抚心里一喜,手里的动作更加小心翼翼,等鱼到了岸边,赶忙叫小圆拿抄网去捞。
“小姐,我……我不敢过去。”
舒抚“啧”了声,忘了她怕水这毛病。
刚想叫卜安易,就见他已经走到小圆身边,拿过抄网,走到岸边把还在拼命挣扎的鲤鱼捞起来。
取了鱼钩,舒抚端详了一会这条小臂长的鲤鱼,才放进鱼篓里。
接着,她语重心长地拍拍小圆的肩膀,说:“干得好,继续努力,我们今日就指望你了。”
小圆不负她的期望,接下来,鲤鱼、青鱼、清江等,几乎是以半刻钟一条的速度进了她的鱼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