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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第 116 章 ...

  •   接到高戥电话的时候,阮弋那边的录制还没正式结束,一群人正在户外喝着热红酒聊天,陈天和阮弋负责帮大家烤食物,庾虞则抱着吉他在唱歌。

      这里有很多的留守儿童和空巢老人,西蒙和宣燃两人就像孩子王一样,一人带着一堆小孩儿正在玩游戏。

      阮弋的电话响了好几次,最后还是高戥直接给导演发了信息,这才让阮弋得空,抽身去回复电话。

      可一听高戥电话里说的内容,阮弋整个人都愣住了。

      “宝贝儿,你在听我说话吗?”高戥举着手机站在车旁,满脸凝重又担心的样子,“你要是想立马回去处理,我可以给你买明天最早班的高铁或者机票,不然……我现在去接你也行。”

      正说着,胡时一脸着急忙慌的从GR里跑了出来,他接到高戥电话时,也是整个人都懵了。

      高戥冲着他招了招手,又指了指车里,胡时这才发现,那个跑来找阮弋的老妇人此刻正在高戥车里。

      “宝贝儿你别吓我,你倒是说句话啊。”高戥第一次有些手足无措,一边举着手机来回踱步,一边心烦意乱的揉着后颈,“那我现在赶过去接你,你答应我好好的,什么事都等到我们见面再说,好吗?”

      高戥顾不得这么多了,一边轻言细语的跟阮弋说话,一边准备上车连夜赶过去找阮弋。

      按照现在综艺录制的地点,高戥就是全程把油门踩死,中间完全不休息,到达目的地时,怎么也是第二天清晨的五六点了。

      “别!”阮弋终于说话了,在听到高戥要连夜赶过去时,终于打破了沉默,“不不用这么麻麻烦,我我不会回去的。”

      话音刚落,高戥正准备开车门的手就僵住了。

      “死死就死了,他他们爱怎么处处理,就就怎么处理,不不用通知我。”

      电话里,高戥第一次听到阮弋如此冷漠又决绝的声音,一时之间既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更加觉得有些心惊和陌生。

      还不等高戥开口,阮弋就又继续说道:“God,能能让我和来来的人,说说几句吗?”

      高戥赶紧打开后排车门,老妇人不知道正在跟胡时说什么,愁眉苦脸的直叹气,高戥一边把自己手机递过去,一边补了句:“是阮弋,让你接一下。”

      “到底怎么回事?”胡时趁着高戥得空,赶紧凑过去低声询问道:“小阮弋怎么说?是马上回去还是等明天?我得跟广告……”

      不等胡时说完,高戥就直接打断了他:“阮弋说他不回去。”

      听了高戥的话,胡时起初还没反应过来,嘀嘀咕咕了半天才猛地抬起头来看着高戥,满是震惊的样子。

      “什么意思?”胡时都准备给广告拍摄那边打电话了,却在听到高戥的话后,整个人都愣了:“什么叫不回去?是现在不回去,还是什么意思?”

      高戥皱着眉头,刚刚张了张嘴,就听见在车里和阮弋通话的老妇人,突然一惊一乍的喊了起来:“这怎么可能嘛!你是她儿,你不回来处理,哪个来处理?我做不了这个主!不行不行……”

      “听见了吧?”高戥冲着胡时朝车里的老妇人微微偏了偏头,“阮弋跟我说,死就死了,他们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不用通知他。”

      胡时震惊得瞳孔都放大了,脸上的表情几乎比高戥刚听见时还要夸张。

      “哎呀,事情都过咯,你终归是儿子得嘛……”老妇人带着浓重的口音,一边愁眉苦脸的劝说,一边捶打着自己的膝盖,“你要是不回来处理,村儿上的干部会带着警察来找你的,她可是抽那玩意儿抽死的呀!”

      这话一出口,胡时和高戥都傻了,两个人立马对视了一眼,完全没想到这件事情还挺复杂。

      高戥反应过来后,第一时间从老妇人手里把电话拿了回来,胡时则心领神会,反手把车门给关上了。

      先不说这里是GR的大门外,就是单纯的为了阮弋着想,高戥也不愿意被人听去这样的消息。

      “关关我屁事!”电话里阮弋明显又气又急,一个没忍住就飙起了脏话:“谁谁他妈来我我也不回!别别他妈的总总来烦我!要要烧要扔,随随你们便!”

      “宝贝儿……”高戥心疼到不行,可奈何人又不在面前,只能是轻言细语的开口道:“这事儿可大可小,如果可以的话……你愿意相信我吗?”

      高戥知道,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感同身受一说,更何况,高戥根本不知道,阮弋到底为什么这么痛恨自己的母亲,以至于说出这么多听起来大逆不道的话。

      可不管为什么。

      高戥的第一反应就是要护着阮弋。

      不需要理由。

      不需要条件。

      可电话里的阮弋愣了好久,最后在明白高戥的意思后,阮弋竟然直接崩溃了。

      “God……我我舍不得你……”阮弋说话的声线抖到不行,他吸了吸鼻子,声音变得压抑又哽咽:“可我们……我我们是不是完完了?”

      自尊心极强的人,怎么能够接受,自己无比难堪的过去,就这样毫无保留的,曝光在了自己最爱的人面前。

      而且这个人还是信仰和梦想。

      阮弋瞬间就绷不住了,这比任何事情都更加令他绝望。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把所有不堪和自卑都藏起来的,阮弋拼了命的努力,想要距离高戥更近一点,优秀到可以和高戥更配一点,却没想到碎了一地的过去如影随形,不仅早在阮弋身上形成了肮脏污秽的阴影,更是散发出了洗也洗不干净,永远也无法祛除的臭气。

      没有什么是比认识到自己配不上,而想要主动放弃,更让人绝望的事了。

      高戥听到阮弋的声音,也忍不住红了眼眶,他滚了滚自己漂亮的喉结,尽量让自己的声线听起来冷静一些。

      “宝贝儿,你是有多不信任我啊?”高戥忍不住叹了口气,他不仅懂阮弋的自卑,更是心疼到不行,“我喜欢你阮弋,是喜欢到准备带你去见家长,喜欢到想跟你在合法的国家领证的,不因为别的,只因为你是阮弋,你就是你,我爱的人。”

      电话里没声,高戥顿了顿又继续道:“你呢?阮弋,你难道是因为我是God,才和我在一起的吗?”

      “当当然不是!”阮弋再开口时,已经带了明显的哭腔:“你你是高戥,我我的高戥。”

      听到阮弋的话,高戥抬手捂了捂眼睛,他现在真的好想抱抱阮弋,告诉他不要担心,更想捧着他的脸颊,亲吻掉他所有的伤心。

      “那你愿意相信我吗?”高戥重新又问了一次,这次他的话里更多了承诺和保证,“阮弋,这永远不会成为我们之间的问题,相信我好吗?你不愿意做的,交给我就行,你不愿意处理的事情,我也可以帮你,我说过我愿意为你兜底,随时随地,不管任何事情。”

      我无条件的跟你站在一起。

      把所有的偏爱和例外都给你。

      只想换你一句……

      我相信你。

      胡时站在不远处,有一句没一句的和老妇人聊着,神情复杂又担忧,高戥回头看了一眼,用眼神示意胡时再等等。

      而电话里,阮弋隐隐响起的哭声,压抑得高戥喉头发紧。

      “我我相信你,可可我做不到……”阮弋控制了自己半天,但是一开口还是忍不住崩溃的哭出了声:“God,如如果可以,我我真的是打打算瞒你一一辈子的,我我觉得我自自己很低级,你你明白吗?”

      就好像活在阴暗下水道的虫子,却妄想有一天能变成蝴蝶。

      高戥直接被阮弋的一句低级给刺痛,心里像是扎了根刺,既没流血也不致死,只是疼得要命。

      “宝贝儿,你早就不是生活在卉津村的小阮弋了。”高戥捏了捏高挺的鼻梁,再睁眼时,眼底里一片猩红,“你是GR的主厨,也是刚刚拿了中国区域选拔赛冠军的主厨,更是我的爱人,我最在乎和珍惜的人,阮弋……你的未来还有无限的可能。”

      等了好久,阮弋叹气的同时,好像终于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再开口的第一句,就是:“God,我好想你。”

      高戥险些被这一句给弄到直接泪崩,狠狠地滚了滚喉结后,才勉强开口道:“都交给我吧,我去帮你处理,你要是想暂停录制回来休息,或者是想跟我一起,我都可以帮你跟导演说一声。”

      “不用了。”这次阮弋没有犹豫,直接异常冷静的开口道:“我我想继续工工作,她的事……和和我没有关关系,死死了挺好,我我解脱了。”

      阮弋最后笑了笑,听起来一丝一毫的安慰也不需要,可高戥心里很清楚,阮弋向来是喜欢硬撑的。

      挂了电话,高戥立刻让胡时联系了孙律师,一番简单的沟通和情况说明后,高戥直接把孙律师接上,就连夜朝卉津村赶去。

      胡时在车里给贝嘉打了电话,让他赶紧订票去找小阮弋,直接把后面的广告拍摄任务交给了他,让他务必照顾好小阮弋,有任何问题就赶紧给他们打电话。

      而车里,老妇人就用她粗犷的嗓音、和浓烈的口音,一直喋喋不休着。

      “哎哟,小阮这孩子也是可怜啊,从小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整天吃不饱穿不暖就算了,不但被其他小孩欺负,阮嫣嫣这个当妈的,也成天打他,从小哦,身上就到处是伤……”

      “还没请教……怎么称呼?”孙律师坐在老妇人旁边,一脸尴尬的推了推眼镜,“而且,听起来你们好像很熟悉,请问你们是什么关系呢?”

      相比较孙律师的淡定,副驾驶的胡时却满是震惊,“阮嫣嫣为什么要成天打他啊?小阮很皮不听话吗?”

      “哼,就是孽缘!孽缘呐!”老妇人冷哼着,吐槽起来还忍不住直跺脚,冲着胡时回答了一半儿,又回头去看着孙律师,自我介绍道:“我姓王,王舒莺,你可以喊我王姐。”

      刚说完,王姐就又回头看向了胡时,一吐槽起来,整个五官就快皱到一起了。

      “这两母子啊,当妈的恨儿子是个扫把星、投胎投得不是时候,成天不是打就是骂,一口一个野种、瘟神。”王姐说着就拍了拍手,然后摊开在两边抖了抖,“这下好了吧,做儿子的也恨极了这个妈,还不到十岁吧就跑过一次,从少管所出来,更是没回去看过一眼……”

      “王姐。”孙律师忍不住打断了一下,有些奇怪的问道:“你跟他们家是亲戚吗?”

      谁知王姐赶紧撇清了关系,一脸夸张的说道:“不是不是!哪里是什么亲戚,我们村儿里的人都知道,她们就是个孤儿寡母,没得啥亲戚的,我是曾经跟她在一个厂子里待过,后来见她实在可怜,才在小阮走后有时间照看照看,而且她不是租住在我家的小平房里嘛,所以也算是她的房东吧。”

      孙律师刚刚点了点头,就听到胡时满腹疑惑的声音:“这怎么当妈的啊?谁会骂自己儿子是野种啊?”

      说着,胡时忍不住就看了高戥一眼。

      “嗐!因为她自己都不知道,小阮的父亲是谁!你说说……”王姐的嗓门儿极大,转念又突然开口道:“小阮能活下来就已经是阿弥陀佛了!”

      王姐一边感慨一边摇了摇头,继续道:“你们见过喂几个月大的婴儿,饿了吃饼干糊糊,渴了就喝酒的吗?”

      胡时满脸震惊的回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全程一直都安静开车的高戥,早已经愤怒的捏紧了方向盘。

      可这才哪儿到哪儿?

      阮弋不堪又绝望的过去里,这些都只是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会不会是……因为太穷?”胡时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可他自己都显得很没底气。

      毕竟可以买酒买零食供自己消遣,难道就不能省一省,哪怕是熬一锅米粥呢?

      这不,王姐立马就否定了胡时的想法,连连摆手嚷嚷道:“这哪里是穷哦,阮嫣嫣是真的恨这个种,不管什么烂菜叶子啊、馊掉的馒头和过期的食品啊,我都看见她给小阮喂过!”

      王姐停下来喝了口水,随便用袖子擦了擦嘴角,就又立马絮絮叨叨的吐槽了起来。

      “后来再大一点吧,直接就不管吃喝了,这孩子饿急了,连村儿里喂鸡喂鸭的粮食都吃过,后来我们这些乡里乡亲的看不下去,有时候都会主动给这孩子一点吃食的……”

      “艹!”

      胡时忍不住就低声骂了一句,他觉得自己有些听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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