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小姐哭着说》睡个好觉

4、治子小姐的询问

　　对于异能力者而言不管是枪.支也好冷兵器也好，都显得有点多余。
　　但是对面全副武装的GSS成员明显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从枪身后面探出头，看了眼治子和中也——随即他‘啧’了一声。

　　“本来还以为是增援部队，原来是两个小屁孩。你们港口Mafia现在这么缺人的吗？”
　　“还是说，那个叫兰堂的家伙人缘很差，所以没有人愿意来救他吗？”

　　中也准备揍人的冲动顿了顿：“兰堂？”

　　他重复了一遍这个陌生的名字，语气里是显而易见的疑惑。治子解释道：“兰堂是幸存者，我们接下来就是要去找他了解情报。”
　　说着，她瞥了眼中也——少年还是一脸状况外的表情。治子露出些许无奈，更详细的补充：“就是那个用异能拷住你的男人。”

　　中也闻言，恍然大悟：“就是那家伙啊...他的异能还真是麻烦。”

　　后面一句嘟囔声音很小，中也小声自言自语完后，又再度看向那个持枪对准他们脑袋的‘危险分子’。
　　他两只手都插在外套口袋里，神色又重新鲜活起来：“喂！那边的大叔——我们互相节约一下时间吧。”
　　“我让你先开枪——然后我再反击，一脚把你踹到隔壁的街道上面去，顺便把剩下的袭击者也一起踹飞......”

　　说话的同时，中也开始步步向着袭击者接近：“然后你们就此散会回家，如何？”

　　袭击者：“...哈？！”

　　治子叹了口气。她托着自己受伤的胳膊，踮起脚尖：“喂喂~我说，某位头羊大人，至少要多骗几句情报出来啊。”

　　袭击者：“——哈？？？”
　　作为一个成年人，他诡异的在两个未成年面前，感觉自己的智商有点不够用。

　　当然，治子不会去同情对方可怜的智商。她踮起脚尖又放下，语气平静又不容置疑：“我说，大叔你是GSS战术班的人吧？”

　　回应治子的，是袭击者略微抬高，越过中也径直对准她的枪口。
　　中也注意到对方抬高的枪口，他眯了眯眼：“Gerhard Security Service，原本是海外资本旗下的民间警备公司，在本国终止资助之后，现在彻底沦为了非法组织。”

　　“没错。”
　　被拆穿身份的袭击者丝毫不慌，语气里甚至微妙的带着几分优越：“没错。所以...就算你们还是两个小孩，我也绝对不会手软的。”

　　他的宣言让中也笑出了声。
　　少年身体周围逐渐覆盖暗红色的异能力——治子站在中也身后，‘哇哦’了一声，吐槽：“好像红色勾边线啊。”——中也目前腾不出精力来痛击我方队友，所以暂时在心里给这个女人记了个小本本。

　　他逼近枪口，强迫乌黑冰冷的枪械将目标从治子转换成自己：“我说...大叔，有胆子你就开枪啊。”

　　红色异能蔓延，普通人看不见的异能力环绕四周。袭击者忽然感觉自己手上的冲锋枪变得无比沉重！紧接着是握枪的手，然后是胳膊，肩膀——大地在这个瞬间对他有了莫大的吸引力，袭击者无法挣脱重力的压迫，摔倒在地。
　　血肉之躯生生将水泥地砸破，他艰难地，用一种扭曲的方式昂起头。不等袭击者完全把头抬起来，中也已经一脚踩在他的头上！

　　于是好不容易挣扎起来一点的袭击者，再次摔回原地。
　　他脸色痛苦又扭曲，逐字逐句从牙缝里挤出：“你...你是，【羊】的中原中也吗？”

　　“传闻..说你归顺了港口...Mafia，看来是真的......”

　　不等他把话说完，中也一脚将他脑袋踩进地里：“喂喂！这个误会让我很火大啊！蠢货——”
　　尽管收敛了异能力，但少年这一脚仍然踹得不轻，可见其内心是真的生气。

　　治子用自己完好无损的单手握成拳，浮夸的喊了一句：“一下子就解决了袭击者，你好厉害哟~干得真漂亮啊~”
　　她不出声还好，一出声简直就是在提醒中也自己还有个‘队友’没揍。

　　中也皮笑肉不笑的转过身：“我说，你这家伙就在旁边给我加油助威，什么也不干吗？”
　　“谁说的？怎么能这样凭空污蔑我呢！”
　　治子瞪大了眼睛，努力的为自己辩解：“我可是一直在等着你打倒他，然后好去收集情报的啊！”

　　说着，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话语的真实性，治子快步跑到倒地不起的袭击者身边，摸索出了他身上的通信器。从一开始治子就知道他身上的通信器在哪，所以找东西并没有花费什么时间。
　　中也的额头上忍不住跳起了青筋：“你这个自杀狂魔死小鬼...一开始就知道这家伙身上有通信器吧？！”

　　治子低头摆弄着通信器，耸了耸肩：“是知道没有错啦——但我哪里有你这么厉害呀。我可是个娇弱的女孩子，女孩子啊~”

　　中也：“...”拳头硬了，想打人。

　　“哦！有情报了耶！”
　　治子用两根手指拎着通讯器，炫耀般从中也眼前晃过。
　　中也没好气道：“那又怎样？！搞得好像地板上那家伙是你打趴下的一样！”

　　治子继续慢悠悠的晃着那个通信器，不紧不慢道：“这家伙叫的增援快要到了哦。”
　　中也‘哈’了一声，眉毛皱起。治子随手把通信器扔到地上，摊开自己还算完整的那条胳膊：“所以说都要怪你啦！都是因为你做事不过脑子，所以才会招来这么多麻烦......”

　　仿佛是为了验证治子的话，四面传来密集迅速的脚步声；治子冲中也抛去一个‘看吧看吧，我说对了’的得意眼神。
　　中也懒得理她。和这种心理年龄绝对不会超过三岁的小鬼吵架简直是有损于自己头羊的威严——他在心里这样想着，转而看着那些包围他们，全副武装的‘暴.徒’。

　　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声‘队长’，中也嗤笑，用大拇指比了比自己身后跪倒的袭击者：“你们也想被嵌进地里吗？”

　　少年人张扬的笑容仿佛一把无匹锋利的刀，锐气逼人。
　　随即对面有人打了个攻击的手势：“射击！那个小矮子是重力使中原中也——优先攻击他！”

　　中也：“...哈？”
　　治子在旁边幸灾乐祸：“哇哦！小·矮·子·”

　　少年人的愤怒在治子逐字逐句念出这个称呼时达到了顶峰！对面密集的枪响交叠响起，无数子弹破空向两人扑来，却在半空中被凝固！
　　重力将这片空间凝固——几颗子弹在重力降临前擦过治子身边，她没有被绷带遮掩的半边脸颊上，迟缓的，温吞的，冒出一小道伤口。

　　血从那道伤口中温情的涌了出来，顺着治子圆润的下颚角，一直淌进她脖颈上的绷带里。

　　子弹被凝固之后，中也咬着后槽牙：“刚才是你再叫我小矮子吧？小·喽·啰·”
　　随着重力使气极反笑的语句，那些被凝固在他身边的子弹缓慢扩散——中也横起一脚，将子弹全部踢还给对面，并发出了辩白似的怒喝：“我才十五岁！还在生长期啊混蛋！”

　　被踩了雷区的头羊之愤怒明显不是普通人可以承受的——治子眼看着中也先是以一个足够把牛顿气活再气死的姿势带着块混凝土跳上半空，然后一脚一块混凝土解决了两个敌人。
　　落地瞬间侧面倾斜来大量火力，但子弹这种东西明显对中也没有用，只是徒劳的增加了对面的损失。
　　重力使的愤怒很快就把这群人全部焚烧殆尽。

　　在治子的视野中，中也浑身上下都裹着近乎黑色的浓重的红。那是中也的异能，就如同他人一样，鲜活炽烈得有些灼人。

　　两拨人忙着交火，被中也单方面包围的GSS暂时是抽不出什么时间来管治子了。
　　他们也并没有意识到这个可爱少女的危险之处。

　　治子终于有空抬起头，用大拇指擦掉了脸颊上那道血痕。
　　伤口里温情涌出的血液沾染到了大拇指上——因为伤口很浅，所以在治子擦掉一次鲜血后，它很快就不流血了。治子强大的生命力发挥了作用，血小板迅速赶到凝固了剩余的血液。

　　她心里陡然生气起来，又生气又遗憾的想：那么多子弹都没有打中我，这群人是不是也太没用了？
　　真是群让人生气的家伙。

　　治子的视线缓慢下移，看到那把冲.锋.枪就掉在自己脚边。是袭击者一开始用来对准治子的武器，被中也的重力打翻在地了。
　　地板上以枪.支为中心，被砸开蔓延出大片蜘蛛网似的裂痕。

　　治子蹲下来，想要把枪捡起。伸出手后她意识到自己只有一只手，另外只手还吊着绷带——不过问题不大，治子知道袭击者身上的武器带得很充分。除了这种.冲.锋.枪，他一定还带着小型的手.枪。

　　从尸体上随意顺走一把手.枪。
　　治子在满地狼藉中缓步前进，悠闲得就像是在逛自家的后花园。她抬头就可以看见中也的后脑勺，少年橘色的发丝闪闪发光，就好像夕阳洒在了海面上。
　　紧接着，治子看见了地上奄奄一息的敌人。

　　她并不是第一次看见奄奄一息的敌人。但每次看见这样的场景，治子仍然觉得自己突然间活了过来——周围混沌的黑暗瞬间有了实体，她终于从别人身上看见死亡庞大昳丽的一角。

　　“呐，你现在很痛苦吧？”
　　把手背在身后，少女脚步轻快的走到敌人身边。

　　中也不明所以的偏过头，看向治子；他不明白这个女人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治子略微弯腰看着地上的敌人：对方确实已经奄奄一息了，微弱的呼吸，还有不断从嘴巴和鼻子里呛出来的血。
　　她前后晃了晃身子，裙摆和风衣摆都可爱又俏皮的跟着晃动：“就算现在接受治疗，也救不回来了哦。但即使这样，你也没办法立刻死去...唔，至少还能活五分钟呢！”

　　紧接着，少女用咏叹似的语调，道：“这可真是痛苦的五分钟啊，如果换成我的话，我是绝对无法忍受的。”
　　等待的痛苦，治子一分钟也无法忍受。

　　她一分钟也无法忍耐，只有立即跳入死亡，才能让这颗不安胆怯的心脏，获得片刻安宁。所以在这一刻，治子仿佛是和奄奄一息的敌人心意相通了似的。

　　她拿出那把手枪：“需要我为你结束痛苦吗？”

　　美丽的少女，救赎一般的死亡。
　　敌人大口的喘息着，在死亡的边缘睁大了双眼：“...开枪吧。”

　　治子站直了起来，居高临下的望着敌人——她抬起手开了第一枪，枪声里溅开漂亮的血花。紧接着她开了第二枪和第三枪，瘦弱的肩膀因为后坐力而不断前后耸动，脸上是夸张得快要落泪的笑容。

　　没有第四枪了。
　　治子还没来得及扣下第四枪的扳机，她手里的手枪就已经被中也踢飞；她向着中也的方向略微侧了侧头，温柔的棕色自然卷短发垂在她白皙而娇嫩的脸颊侧——
　　治子有一张无辜者的脸。

　　中也双手还插在口袋里，眼眸碧蓝而漂亮。他道：“不要对着尸体浪费子弹。”

　　“是吗？”
　　治子歪了歪头，这个动作被少女做出来，格外的可爱。但这份可爱出现在不合时宜的当下，坦然向中也展示着其中的世故与疯狂。
　　一个疯狂混乱，无法被人理解的自认无辜者。

　　紧接着，治子迅速变得面无表情起来。她后知后觉的感到了肩膀和胳膊上的疼痛，走路时整个人都有些摇摇晃晃。
　　路过惨不忍睹的尸体时，治子低声：“是不是也贪得无厌了呢？”

　　中也听见了这句话。中也不知道这句话是治子的自言自语，还是治子在问他。即使很多年后，他们关系变得更加复杂而脱离预计的未来——中也始终没能明白年少时治子的许多话语，到底是想要对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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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中也：在痛击敌人之前先给我两分钟，我要先痛击我方队员。
【系统提示：太宰治子退出了当前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