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治子小姐在贫民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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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子掰开小银的手：“我知道，你哥哥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银瞪大了眼睛——治子微微笑了起来，道：“放心的同时，也把你背后藏着的碎瓷片收起来吧。别误会，我对你可没什么恶意，而且那种东西也根本伤不到我。”
“我只是担心你会伤到自己。”
小银有些尴尬的松开手，掌心掉出两片碎瓷片。也不知道那些瓷片她握了多久，上面沾着已经干枯的血迹。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治子，但此刻除了相信治子外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正如治子所说的那样，几片碎瓷片是伤害不了她的。
治子站起身：“还能走吗？”
小银点了点头，扶着桌子自己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治子转身朝楼下走去：“那就和我一起下楼吧，你哥哥在楼下。”
因为楼梯中间一截被中也暴力破坏了，所以治子和小银只好踩着扶栏下去。治子活蹦乱跳的下去了，倒是小银走得战战兢兢，踩到地板上时腿一软差点跪下。
她勉强忍住了，左顾右盼，一眼看见自己摔在外面，生死不明的哥哥。小姑娘神色一变，立刻腿不软了手不痛了，冲到街上把自己哥哥从废墟里扒拉出来。
治子靠着扶栏，感叹：“真是感人的兄妹情啊——”
旁边中也挂了电话，走到她旁边：“已经通知完了，池田他们很快就过来——这些人要怎么处理？”
他眼神示意了一下那边被捆起来的阿佐。
治子打了个哈欠，从那面被打破的墙壁看出去，一直到目光所见之处的极限，看见外面墨蓝色的天空和一轮高悬的月亮。
她道：“货物找回来了就行，其他的我们走流程，该交给谁就交给谁...筒带来了吗？”
中也：“池田说了也会把他带过来。你是怀疑........”
“不是怀疑。”
治子伸出一根手指在中也面前摇了摇，道：“是确定。你还记得那份资料上列举出来的死者人际关系吗？”
中也皱起了眉。
治子所说的资料，就是他们之前在车上所看见的——织田作之助整理出来的——关于死者西野七雄的资料。
上面有详细列举了西野七雄的人际关系，其中就包括阿佐和筒。当然，那份资料并没有未卜先知的写出阿佐和西野七雄还是情人关系。
正当治子和中也闲聊的时候，身后被捆着的阿佐忽然开口：“太宰小姐，知道的远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多。”
治子回过头：“是啊，所以都说了欺骗我，其实是一个很不明智的选择。”
“是吗？”
阿佐仰起头看向治子，在两人目光相接的瞬间，治子忽然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她立刻转身遮住了中也的双眼——阿佐吃吃低笑：“晚了一步啊，太宰小姐。”
“我的异能力，名为：掩耳盗铃。”
“说出一个所有人都知道真相的谎言，便可换取一次操纵对方的机会，操纵时间取决于我所说谎言的虚假程度。”
“我接下来所要说的谎言——我爱西野七雄。”
异能力光辉扩散，带起的风吹起阿佐的头发——尽管治子已经第一时间发动了异能力想要压制中也，但中也的体术实在变/态，几乎没有给治子二次动手的机会，重力使毫不犹豫的一拳打在她腹部！
治子脸色难看的踉跄着退开，捂着自己小腹跪坐在地。因为重击，她能感觉自己胃里不断翻涌上恶心的呕吐感。
“被自己搭档重击的滋味不好受吧？”
阿佐笑着看向治子，浑然不管自己嘴角也已经开始流出鲜血：“你应该知道我想要做什么——这种生活已经没有要继续下去的必要了。正如你所说的那样，我和西野的生命都轻飘飘的，没有任何重量，我们甚至比不上那批楼梯夹层里的货物。”
“你动手，或者我操纵你的搭档动手。他是个好孩子呢，知道一切之后会感到罪恶愧疚吧？”
中也刚刚被操纵时打的那一拳丝毫没有留情，现在治子连吸气都还觉得腹部抽痛。她捂着自己的小腹爬起来，捡起地上阿佐的枪：“那就...没办法了。谁让我和小矮人是搭档呢？他要是因为这种事情出现了什么心理问题，拖累的可是我啊——”
说完，她抬/枪/对准阿佐。
阿佐将眼睛闭上，轻声：“我死了之后，异能效果会自己解除。”
砰！
枪响回荡在屋内，阿佐能感觉到子/弹贯穿自己大脑之后，片刻的空白。她眼前闪过无数的无数的回忆，好像要在临死前的瞬间把自己的一生都看完。
阿佐忍不住开始回忆——这悲剧一般的人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从小阿佐就不聪明。年轻的时候她跟着父亲在大学门口叫卖番薯，不顾父亲的反对与西野交往。
意外怀孕之后，她和西野同居了。
西野家庭条件不太好，大学毕业之后一直没能找到工作。他学的专业是艺术系——长串的名字，阿佐不太能明白意思——她只是觉得自己的丈夫很厉害，一心跟着他，哪怕吃苦也无所谓。
阿佐以为自己是可以不在乎的。
在儿子出生之后，他们的生活变得越发拮据。整天逃避在茶叶和书籍里面的西野并不打算担负家庭的责任，他还没能彻底完成从学生到成年人的过渡，在孩子哭闹时就拿起书走到外面去——
很快他们就租不起学校附近的那个小单间，被迫搬进了贫民窟。
一切的罪恶都是从贫穷开始：因为丈夫不肯给钱，从小没能吃饱的儿子又十分虚弱，常年生病，阿佐不得不出去工作。她记不太清自己的第一份工作了——是卖酒还是卖汽水来着？
那时候阿佐还没有觉醒异能。
等她发觉自己在欺骗别人这件事情上有着绝佳的天赋时，她已经跳进了黑暗的堕落的深渊里了。
而即使堕落深渊，阿佐还是没能保住她的儿子。在一个雪夜里，她的儿子发着高烧彻底离开了她。
阿佐和筒建立了稳定的床伴关系，西野为了钱而对此视而不见，假装阿佐和筒没有关系。因为筒的缘故，西野也有了机会接触到港口Mafia——他识字，又带着点在城里生活过的人特有的狡猾与卑劣，很快就借势混得有模有样。
有了点模样之后，西野又想重新和阿佐做回情人。这个男人笃定了阿佐还是仰慕他爱他，所以利用起阿佐来从来不会愧疚心软。
我还爱他吗？
阿佐问自己——她在心底自问自答：你恨死他了。
小银是筒介绍过来的帮工。
筒带小银过来时，嘴里咬着一支烟，对阿佐低笑：“别看这个小姑娘长得温柔又漂亮，她下手可狠着呢。如果稍微培养一下的话，以后会是很出色的杀手也不一定...当然，重点是她的哥哥。”
“她哥哥是个刚刚觉醒没多久，还不太稳定的异能力者。这种人你操纵起来也会方便很多吧？”
说着，筒弹了弹烟灰，眼底轻蔑不屑。阿佐垂着脑袋，‘嗯’了一声，不再有下文。她已经彻底陷在深渊里了，所以她现在看别人的生命也都是轻飘飘的——
有什么关系呢？
阿佐在心里想：筒也好，西野也好，大家都是要下地狱的。只要扣下那批货物，只要引起更多人的注意，大家都是要下地狱的。
——
治子把阿佐的眼睛合上，然后将那把枪放在了她的尸体上。身后中也晃了晃，回过神来，脸色十分的难看——他第一个反应是去抓住了治子的胳膊：“你——”
“我没事。”
像是知道中也的顾虑那般，治子提前出口的回答堵住了他的问题。
揉了揉手腕，治子转过头就看见重力使紧皱的眉头。她戳了戳中也的眉心：“经常皱眉毛会长不高的——而且啊，我也不是因为担心中也才帮忙开枪的，主要是怕这家伙突然反悔不想死了操纵你再给我一拳...你看看我这瘦弱的身躯，可禁不住你第二拳啊！”
“啧。”
中也抬手压了压自己的帽子，帽檐垂下遮住了他泛红的耳尖，他扭开脸，不去看治子。
池田很快就带着一批人赶了过来，其中还包括筒。
在看见角落里阿佐的尸体时，筒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但他很快就收敛了表情，道：“这是怎么回事？”
中也冷淡道：“货物已经找到了，池田你先把货物送回去——至于你...”
他看了眼筒，筒立刻紧张的咽了一下口水；不知道为什么，他从这个矮个子少年身上感到一股可怕的压力。
治子捂着自己的腹部慢吞吞的走过去：“至于筒先生，你的罪行等我汇报给首领之后再定论吧。”
筒愕然瞪大了双眼：“太宰小姐！您...您这话什么意思？我可从来没有干过对不起港口Mafia的事情啊！”
“都说了我没有兴趣当11号解说员，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想白/嫖/我给你们解释呢？！”
治子一生气，腹部的隐隐作痛便更严重了——她小口倒抽着气弯下腰去，旁边中也立刻扶住了她：“很严重吗？”
治子有气无力：“中也，中原中也，头羊大人，你自己的手劲你自己是真的没有逼数吗？”
中也心底升起些许心虚来。
他扶着治子的胳膊，难得低声下气：“那我背你去看看医生？”
如果换了平时——亦或者说，治子是个男人的话——中也绝不至于如此愧疚。反正太宰这家伙，打了就打了吧，他是一点都不心疼的！
但想到治子帮自己开了枪，想到阿佐发动异能力时，治子第一个反应是转过身来捂住自己的眼睛，中也又觉得心口有些皱巴巴的发紧，好像有只蝴蝶在他心口扑腾着大翅膀，把他的心跳都完全搅乱。
治子听见中也要背自己，精神立刻好了大半。她跳到中也背上熟练的搂住他脖颈，腿缠在少年细瘦的腰上：“医院就不用了，背我回家就行——我家里有医药箱，我可以自己处理。”
明明是第一次爬中也的背，治子熟练得就像爬了几百次一样。
旁边池田忍不住插嘴：“那个...这边.......”
治子随意的挥了挥手：“就按照中也刚刚说的话来办，哦对了——那边街道上的两个小孩，你看着安排，不要为难他们，他们和这件事没有关系。”
池田会意垂首：“是。”
中也认命的勾住治子膝盖窝，一边走一边怀疑：“你跳得这么熟练，我总觉得...你是不是又在骗我？”
治子凑近中也，下巴和脸颊贴着中也的肩膀：“我真的结结实实挨了你一拳啊！”
少女语气里甚至都有点委屈了。
中也被治子难得一见的委屈语气震住；此刻单纯的中也还不知道他以后要经历多少这种语气的荼毒——至少此刻还不知道。
所以中也可耻的心软了，缓和语气道：“对不起，我当时被操纵了。”
“不过为什么你确定幕后黑手是筒？”
治子哼哼唧唧了几声，才勉强做出一个大发慈悲的样子给中也解释：“因为是竞争对手嘛，而且作为阿佐的恩客，筒肯定也能察觉阿佐和西野的关系。这些家伙只要有了能除掉对手的机会就绝对不会手软...不过他应该也想不到阿佐会把西野那边负责的货物扣下。”
“因为阿佐是异能力者，身边还有个可以操纵的芥川少年和银，筒也没办法真的对阿佐做些什么...阿佐就是想拉他们一起死，如果我这个港口Mafia的调查员也死在她手上，那就更妙了。”
“我的身份可比西野敏感多了，如果我死在那里，那才真的是对港口Mafia的挑衅。”
“森首领为了港口Mafia的尊严，一定不会放过和这件事有关的所有人。到时候不管是筒也好芥川少年和他妹妹也好，都逃不了一死。”
中也皱眉：“值得吗？这样她也会死的。”
治子耸肩：“值不值得我们说了不算，阿佐才是做决定的人。一个心存死志的人同样不会在乎其他人的生命，因为所有人的生命对她而言都轻飘飘的毫无价值。”
中也：“...那你呢？”
治子一愣：“我？”
中也道：“心存死志的你，也会轻飘飘的看待别人的生命吗？”
没有回答，四周都安静了下来。中也转过头想看看治子的表情——忽然有夜风吹过来，吹散了路边樱花树上的花瓣。
有一片花瓣滚过治子的鼻尖和嘴唇，轻飘飘的落在中也眉心。治子拾起那片花瓣，把它攥在掌心，然后又缓缓松开。
掌心里的樱花瓣很快就被风吹走了，治子在风里低声道：“中也，我和你说过的，我找到了些许活着的欲望........”
从你身上。
她的声音太轻，中也没能听清楚，他问：“你说什么？”
治子从中也背上溜下来，理了理自己被风吹乱的头发，薅下来一把樱花瓣。
她道：“我说我到家门口了。”
中也：“...我只是没听清楚又不是耳背！你说的根本不是这句吧？”
治子脚步轻快的小跑前进，和中也拉开了一小段距离。听见中也的怀疑，她回过头冲中也扮了个鬼脸：“我刚刚说——肚子痛是骗你的！蛞蝓还是不要浪费可怜的智商了，用脑过度容易长不高的！”
喊完这句话，治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开门进屋甩门，一气呵成丝毫不给中也追上来的机会！
门外小路上的中也怔了一下。随即重力使周围的樱花瓣无风自动，被动力影响纷纷落地，愣是把地板砸出一个个凹陷！
他咬着牙，气恼：“太宰治子...你明天最好不要来上班！！！”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治子小姐在贫民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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