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治子小姐在贫民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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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进屋里，就能闻到一股沉闷腐朽的味道。治子环顾四周，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是个四四方方的小屋子，大约有六张榻榻米那么大。
屋子地板上铺有脏兮兮的地毯，还设了桌子和蒲团。墙壁上挂着劣质仿造的四景图，边缘的颜色都已经糊成一团了。
在墙壁尽头，紧挨着冬景图的地方，有一小段黑乎乎的楼梯。
池田点亮了一盏煤油灯，躬身走在前面，道：“这里一共有两层...因为没有安装电灯，所以只能先点着这个照明。”
“西野的尸体在楼上，请跟我上来。”
治子走过那张桌子时动了动鼻尖，闻到一股潮湿的沉闷香气。它和屋子里原本的腐烂气味混在一起，使人头昏脑涨。
她问：“这里是西野住的地方吗？”
走在前面的池田摇了摇头：“不是。这里只是西野尸体被发现的地方，他本人是不住在这的。”
“这间屋子其实是...呃...”本来打算解释的池田忽然顾及到治子是个女生，含糊道：“是放松精神的地方而已。”
治子恍然大悟，并且‘哦’了一声。旁边的中也不明所以：“放松精神的地方？但是这里既没有游戏机也没有汤池......”
治子踮脚附耳与他低语解释了几句，少年脸上猛然飞起红晕。他不自在的揉着耳朵：“哦...哦，这种放松啊。”
看出搭档的窘迫，治子挑眉。她抬起一只胳膊搭着中也的肩膀，笑容逐渐欠打起来：“原来中也对这些很不了解啊——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童贞？”
中也一把甩掉治子的手：“我才十五岁！童贞有什么不对吗？！”
“是是是~”治子耸了耸肩，用及其挑衅的口吻道：“不过是十五岁还没有亲过女孩子也没有牵过女孩子的手更没有和女孩子谈过恋爱而已——说起来，我之前有看过一个报道，在日本，十五岁还没有谈恋爱的孩子几乎是......”
“闭嘴！吵死了！”
重力使一拳砸坏了栏杆，额角和手背都气得青筋乱跳。
治子扭过头去，假装自己是个无辜路人，还吹了声口哨。旁边的池田拿着煤油灯瑟瑟发抖，努力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免自己成为被祸及无辜的那条‘池鱼’。
两人进入二楼——二楼和一楼一样大，但是用纱门隔成了几个逼仄的小房间。地板还算干净，就是味道有点难闻。
二楼腐臭的味道比一楼更重，上楼的人不自觉就捂住了鼻子；这是尸体的腐臭味。
池田拉开了二楼的纱门，解释：“因为事发突然，那批货物迟迟没有下落，所以我们就把老板娘和她手下的...呃....女工——就把她们一起扣下了。”
“尸体在这间房，请和我来。”
小小的一间屋子被纱门隔成三个房间，打开正门进去刚好是中间的房间。左右两边各有一个更窄小的房间。
中间的房间似乎也是拿来接待客人的，装扮得寒酸又干净。治子走到屋子中央的桌子边坐下，细长白皙的手指摩挲桌面——桌面很光滑，边角都带有岁月的痕迹。桌子上还有一套简陋的茶具，里面的茶水已经凉透变色了，一根茶叶梗横在里面。
“哦！中也你快看！”
治子大声招呼中也，中也连忙凑过去：“发现线索了？”
治子指着茶杯：“茶梗立起来了耶！说明会有好事——说不定是在暗示中也你这次会得到人生中第一次牵手或者接吻...呜哇！”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头顶挨了中也克制的一拳，捂着脑袋惨叫。
中也摁着治子的脖颈，咬牙切齿：“你给我闭嘴！”
旁边的部下不禁更加佝偻了起来，试图让自己的存在感归零。他严重怀疑自己到底能不能活着走出贫民窟...这对新上司到底是什么套路啊？！
头上鼓起一个包之后，治子终于稍微安静了一点。她揉着自己的脖颈——刚刚脖子被气急败坏的中也摁了一下，现在还有点疼——治子一边揉着脖子，一边和中也与池田先生走近隔壁房间。
池田先生拉开房门的瞬间，一股尸体腐烂后特有的臭味冲了出来。
几个人不约而同的掩上口鼻，治子探头看了一眼：屋子飞着苍蝇和文字，地上的尸体已经僵化了——她大概回忆了一下自己所看资料里西野的死亡时间，确定西野的尸体并没被妥善保存。
大概是被发现时什么死样，就被一直摆到了现在。
屋子里到处泼洒着血液，腐烂的尸体死状也十分惨烈。中也皱起眉，神色逐渐凝重起来：“普通人不可能在瞬间制造出这么多惨烈的伤口，凶手可能是异能力者。”
池田闻言，露出了震惊的神色：“异、异能力者？贫民窟里出现了异能力者吗？”
要知道，异能力者在普通人之中的占比很低。尤其是在贫民窟这种地方——但凡有点能力的普通人都会想尽办法往外面去，如果真的有异能力者，他必然早就被各方势力挖走，又怎么会继续留在贫民窟？
池田的惊诧并没有勾起中也或者治子任何一个人的解□□。治子轻快的几步走进去，拎着裙摆和风衣摆，弯腰仔细查看地上形容糟糕的尸/体：“攻击很粗糙，看来是个新手。”
很多伤口都是没有必要也不致命的伤口，看深浅和分布情况，攻击者也并没有存着戏弄猎物的想法——这种的伤口在治子看来，非常的粗糙并且不入流。
就好像一个小孩拿着核武器乱打一样。
她站起身松开裙角：“老板娘在哪？”
池田指了指对面的房间：“老板娘和女工们都在里面。”
治子走过去推开那个房间的门——房间里没有窗户，采光很差。唯一的光源从治子推开的大门处洒下，照亮了屋内那群惊恐的女性们。
人数不多，只有六个人。较为年长者脸上施着廉价的脂粉，剩下五个都是十来岁的年轻少女；她们太年轻了，所以无需多加打扮，只要洗干净脸蛋和手，自然会用青春把这间屋子照亮。
治子目光掠过她们，紧接着扫了眼屋子内部。除了这六个女性之外，屋子里没有其他的人了。
为首年纪较大的女人鼓起勇气，凑到治子跟前：“这位...小姐。我们都是无辜的，我们还要做生意呢，老是这样困着我们也不是办法——您行行好，能不能.......”
治子蹲下来与女人平视：“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一愣：“我...我叫...阿佐。”
“哦，阿佐啊，”治子感叹了一句，道：“听起来像个少女的名字。”
阿佐垂下头，长而软的眼睫毛也低垂下来，温顺得没有任何攻击性的说：“您可真会开玩笑...其实我的年纪已经很不小了。”
尽管她脸上施着劣质的白/粉，但低眸垂首的温柔仍旧令人心动不已。那是一种大和抚子式的，又带着点俏皮灵动的美。治子打量着对方，目光放肆而没有丝毫收敛——但是阿佐并不讨厌治子的目光。
治子的打量便仅仅是打量，带着孩子似的天真气。阿佐甚至一瞬间想起了自己的孩子，想起比孩子更久远的一些荒唐的回忆。
这时，治子问她：“能详细和我说说，西野七雄死的时候吗？”
阿佐没有犹豫，只是皱着眉回忆了片刻，便娓娓道来：“西野先生是我们这里的常客。在三天前，他和往常一样来我们这边喝酒。他是个很注意身体的好先生，每次来我们这边喝酒，都会带上自己家里的酒，从来不给我们多添麻烦。”
“喝完酒之后，他通常会叫一个女孩子过去陪他说会儿话，一直聊到凌晨天亮的时候，再独自回去。”
“那天天亮了很久，我也不见西野先生出来。我有点担心，就拉开门想进去看看——我先敲了门，里面没有人应——我拉门进去，就看见西野先生...倒在血泊里，很吓人。”
似乎是回忆起了当时的场景，阿佐的脸色变得越加苍白而可怜。她用软弱到几乎要无法支撑自己的声音说：“那个孩子也吓坏了，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紧接着筒先生就带人冲了上来——”
治子摸着自己的下巴，沉思片刻，问：“当天晚上陪着西野先生的那个孩子是谁？”
阿佐指着角落里一个瘦弱的女孩子：“是小银。”
“小银是个好姑娘……她胆子很小，不敢杀人的。那天晚上她被吓到了，现在还没办法正常说话——这个可怜孩子。”
治子顺着阿佐指的方向看过去，看见一个瘦弱的小姑娘。年纪顶多十二三岁左右，瘦弱，苍白，头发像枯草似的乱长在头顶上。
她被点到名字，鹌鹑似的抖了一下肩膀，低头看着自己脚边的地板。
治子走到她身边，捏住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你叫银？”
被迫抬起头的小姑娘脸蛋很瘦，但是能看出五官端正漂亮。她睁大那双浅灰色的眼眸，看起来无辜又惊慌——她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她失声了。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治子小姐在贫民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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