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治子小姐的牙 ...
-
治子去亲中也，并不是说她爱上了中也。要让治子明白爱情还有些困难——这种困难并不仅仅是因为年纪，而是性格。
有的人性格就注定很难去爱别人，太宰治子更是其中的翘楚。
她会亲中也，更多的是一种冲动。
夕阳下被笼罩的中也，打败了兰堂的中也，身而为容器，却努力挣扎着试图活下去——并且是以人类的姿态活下去的中也。
少年身上关于‘生’的勇气，让治子窥见了死亡瑰丽的姿态。她无可否认，当她在那片割裂扭曲的空间中抓住中也的手时；那种心脏扑通扑通要跳出喉咙的感觉，真切的让治子感受到了‘生存’。
是意料之外，是惊喜。
是她平生第一份勉强满意的礼物。
........
“你说，这么高掉下来人会怎么样？”
治子蹲在一颗高出海平面的石头上，正仰头往上看。
此刻她和几个不太熟的部下蹲在海边的一处悬崖底下。头顶上是蓝天白云，治子几乎能闻到自己头发被太阳光烤了一会儿之后，挥发出来的洗发露的味道。
是她很喜欢的柠檬香精，醒神又干净。
旁边的部下刚刚被分配到治子手下，还不太分得清这位新任上司是在问他还是单纯的自问自答自娱自乐；毕竟港口Mafia的高层很少有正常人，所以有喜欢自问自答的上司也很常见。
只是那些猜错上司意思擅自回答的属下会比较惨而已。
治子蹲得有点脚麻，站起来锤了锤自己的膝盖——此时距离兰堂事件已经过去了两天，她因为出色的完成了首领的交代，所以现在算是港口Mafia比较正式的一个小头目了。
这次会蹲在这里，是因为治子要等一个人。
这时，治子忽然动了动耳朵；异能力者敏锐的听力让她听见悬崖上方传来的声音，是枪被拉开保险栓的声音。
她忽然精神振奋了起来，脚也不麻了，竖起耳朵注意着悬崖上方的动静。
果不其然，很快悬崖上方就响起一声巨响！
悬崖外侧一整块都塌陷了，同时上面还响起了密集的枪声。
治子身边的部下立刻警觉起来，同时询问性的看向治子——治子抬手挥了挥，闪开自己面前飞散的灰尘。
她一眼就看见了那个从烟尘中掉落下来，狼狈倚着悬崖石壁的少年：即使是沾满灰尘，少年依旧是好看的。
他垂眸低眼，咬着牙将自己小腹处的匕首拔出来，痛得闷哼了一声。
治子半蹲下来，隔着些许距离冲他打招呼：“哟！中也~”
“你好像遇到困难了？”
中也被治子吓了一跳，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抬起头凶恶的瞪着治子：“混蛋...你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想要趁机杀了我吗？”
除了这个目的，中也暂时想不到什么理由可以让太宰治子早早在悬崖底下等着他。尽管两天前他还和这个女人并肩作战，战斗结束后这个女人甚至还亲了他一口；从任何意义上来说，那都是中也第一次被异性亲到。
但是中也并不会因此就对治子放松警惕。
明明两人才认识不到一个月，但是中也总觉得自己和治子之间有一种扭曲又牢固的羁绊，让他第一眼就能分辨出治子纯真面孔下的本性。
治子笑眯眯的：“森先生给我传了一句口信，他要我再来劝说你加入港口Mafia。”
中也皱眉：“是打算救下我，再让我欠你们一个人情吗？”
“不不不——”
治子耸肩，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那句口信只是顺带，我这次过来就是为了消灭所有敌人的。”
“反正只是口信而言，森先生又没有说是命令。”
“嘛，如你所见，我现在算是真正的加入港口Mafia了。”
治子瞥了眼自己身后的那批部下，同时叹了一口气：“森先生使唤我的时候可是一点也不留情啊，我才刚刚加入而已，就把一整个部队扔给我了。”
“我们的敌对组织‘羊’和‘GSS’似乎还结成了同盟。所以在他们彻底磨合完之前，我必须要摧毁他们——就像中也你为了保护‘羊’，必须摧毁港口Mafia一样。”
说着，治子抬头看了眼天空：“嘛！不过也不会耽误很多时间...午饭之前就可以全部解决吧！”
“一个不留。”
对面明明处于弱势的少年，此刻却陡然散发出可怕的气势。重力已经服帖的，蓄势待发的，等待着他的命令——中也看着治子：“‘羊’的人也全部杀死吗？”
治子毫不怀疑，只要自己点头，中也就能立刻顶着腹部的伤口冲上来和她打一架；哪怕中也自己都知道很难赢。
她摊开双手：“当然，如果敌人的内部——如果某个自己人，能提供一点敌人的情报，从旁指点，行动也不是不可以改变的。”
治子确实很喜欢逗弄中也，但她还记得自己这次过来的主要目的并不是要和中也打架的。
中也仍旧皱着眉，但身上流转的异能力波动却明显弱了下来。他略带疑惑的看着治子：“自己人的从旁指点？”
治子也看着中也，因为高度的缘故，她眉眼都向下垂着，丧气冷淡之余，又显得少了些锋芒。
她道：“是啊，比如说港口Mafia的成员。有了同伴的从旁指点，自然值得信赖。不过呢——”
治子单手抵着自己的下巴，慢悠悠拉长语调：“如果中也加入港口Mafia的话，可就要调到我手下了。”
“按照之前的赌约，就要一辈子给我做狗了哟！”
中也咬着后槽牙，眼睛里亮着慑人的光：“迟早咬死你。”
他说‘咬死你’，但是没有否决治子的话。治子心底猛然雀跃起来，就像终于得到心仪已久的玩具一样——她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风衣，心情很好的向中也伸出手：“那么，欢迎你，加入港口Mafia。”
中也握起拳头遥遥冲着治子比划了一下，算作回敬。
........
港口Mafia总部大楼。
治子又被叫进了森鸥外的办公室——她进去时，正好中也从里面出来。也不知道森鸥外在里面和中也讲了些什么，中也出来时，手上多了顶帽子。
那顶帽子治子也不陌生，是兰堂的帽子。
她嗤笑：“真看不出来，你还这么念旧........”
中也把帽子扣到头上，别开头，不想和治子吵架：“首领在里面，等你。”
治子觉得没意思，还有点怅然若失。她很确定自己不是抖M，但听到中也这么快改口叫‘首领’，一副会效忠森医生到天荒地老的样子，治子心里就是不高兴。
她把双手插进风衣口袋里，收敛笑容哼了一声，轻快的几步走进办公室。
进去之后，治子顺便把门给带上。
森鸥外难得没有坐在办公桌面前处理公务，而是站在巨大的落地窗旁边，看着外面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见治子开门关门的动静，森鸥外侧过头，笑眯眯的夸奖她：“做得很好，治子。”
“拜托，您给的任务哪一次我没有好好完成呢？”
少女嘟起嘴不爽的揉了揉头发，本来就带点自然卷的短发被她揉了几把之后蓬松的炸开。
治子道：“我说——中也——那家伙，他是我带回来的，也应该编到我的手下吧？”
反正森先生都肯给自己一个部队了，不会吝啬到连一个‘中原中也’都不给自己吧？好歹自己和森先生勉强也算同谋......
治子在心里这样想着，理所当然的等待着答案。
但是森鸥外却避开了这个问题。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颊，道：“我记得你上个月换了颗牙...新牙还会痛吗？”
治子上个月的时候换了颗大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换牙期间她试图喝过期可乐自杀的缘故，那颗新牙长势不佳，常常隐隐作痛。
之前森鸥外没少听少女抱怨牙疼的问题。
他猝不及防提到那颗牙，治子顿时感觉自己的左边脸颊有点隐隐作痛了起来。她下意识的捂住了左边脸颊：“牙...是有点——所以说森先生上次就该把安眠药给我才对，痛得好几天都睡不着觉了！”
治子大声抱怨，稚气的，还带点圆润弧度的脸颊生起气来也可爱极了。
森鸥外露出笑容。他举起双手做投降状，道：“这只是个意外，而且安眠药也没办法让你牙齿不痛。过来让我看看吧——”
治子犹豫了一下。她能感觉到左边脸颊里那颗牙在隐隐作痛，一跳一跳的痛楚撞着脑神经；但说实话，她有点不太想靠近森鸥外。
如果说动物的习性分为群居和独居的话，那么治子坚信自己一定是独居动物。所以她才会那么排斥和自己同类的森鸥外。
但是现在......
好吧，作为首领和部下的话，自己是不可能不过去的。
“好吧，那要记得给我开药啊。”
治子嘟囔着，走近森鸥外，乖乖仰起头张开了嘴。
森鸥外掐住她的下巴，大拇指底下摩挲过的少女皮肤娇嫩得像是花骨朵一样。治子顺从的张开嘴，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和鲜红的舌头。
虽然治子经常嚷嚷着要自杀，也确实经常尝试各种稀奇古怪的自杀方式；但她的生命力总是好得让人咂舌，至少从口腔上让森医生看不出任何潜在病状。
在治子那两排整齐的牙齿中，左边靠里面的一颗大牙突兀的歪了出来；那是颗很重要的臼齿。
它朝外略微倾斜，边缘很尖。
森鸥外眼底神色暗了下来，他松开治子下巴，然后给自己换了医用手套，两根手指径直按进治子嘴里。
直接按到了那颗长歪的臼齿上——治子的舌头很软，口腔内部也都柔软而温和，简直都有些不像太宰治子这个人似的柔软——
在森鸥外手指按上去的瞬间，治子吃痛的闭上嘴，牙齿磕到他指节上。
森鸥外迅速的抽出了自己的手指，慢条斯理脱掉脏了的医用橡胶手套。他的手指细长而白皙，远比大多数女人精心保养的手都更漂亮；现在这只漂亮的手——食指中间突兀的留着一个牙印。
森鸥外屈起手指摩挲了一下自己食指上的牙印，再度垂眸看向治子时，脸上挂起笑容：“是因为大牙长歪，挤到了前面的牙齿，所以才会这么痛啊，太宰君。”
“如果它肯乖乖听话按照原定的轨迹生长，就不会痛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治子小姐的牙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