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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意中人 ...

  •   路过?

      姜朵闱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撇嘴道:“骗鬼。”

      唐华君轻笑一声,这笑声显得他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又好像什么都知道。

      “公主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姜朵闱:……

      下了马,她冲进营帐,瞬间跟做贼似的钻到屏风后面,掀起衣裙查看“伤势”。蕊夕从帐外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怀中抱着一个布袋。

      “东西拿到了?”姜朵闱压低声音,问道。

      蕊夕点头,打开布袋,谨慎道:“都是从阮嫔娘娘那儿拿来的好货。”

      “很好,你还知道找她借。”

      蕊夕得到表扬,语气逐渐骄傲起来:“奴婢也不是傻子,知道公主不想参加狩猎。”

      姜朵闱有那么一刹那的恍惚,仿佛自己还身处在青涩的中学时代,忘带姨妈巾只得向小姐妹借上几片。

      不过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她这次借的不是姨妈巾,而是月事条。借给她的也不是小姐妹,是她众多弟妹之一。

      姜朵闱希望阮嫔可以理解她,谁也料不到她的月事会在这个时候来,既然都是女人,就不要再难为她了。

      感谢姨妈神!

      在心底默默参拜姨妈神一会儿,姜朵闱接过蕊夕递来的干净衣裙,美滋滋地换上。

      “公主稍等片刻,奴婢去把姜汤端来。”

      蕊夕低着头退下,刚走至帐口,指尖已触及帐帘的一侧,帐外蓦地响起了一道男声。

      “明晓侯世子求见舒宁长公主。”

      蕊夕愣神,后退一步。

      闻声,姜朵闱却蹙起了眉,张皇地换好衣服,提着裙摆坐在了板凳上,端正了坐姿,道:“进来吧。”

      陈锡祤应声掀开帘帐,映入眼帘的不是姜朵闱,而是低头不敢看他的蕊夕。小姑娘脸颊绯红,手指搓揉着衣角,见他进来,心不在焉地福身道:“见过小侯爷。”

      陈锡祤不由生出调侃的心思,勾起唇角道:“你这丫头胆儿真小,今日头一回见我就是这副害怕的模样,怎么第二次还是如此?是怕我把你吃了不成?”

      害,直男,人家这是害羞啊,哪里是害怕。姜朵闱在心里如是吐槽道。

      “奴…奴婢不敢!”蕊夕急忙为自己辩解,脸颊愈发红了,嘴巴竟是半天蹦不出别的字,只好跪下道:“小侯爷饶命!”

      陈锡祤也没想到小姑娘会有这样的举动,慌忙不迭地伸手将她扶起,道:“我没有别的意思,你莫要当真。”

      他笑起来时极其阳光,就像是现代的校园男神刚刚投中一个三分球,回头去看喜欢的女生时会露出的笑容,羞涩又骄傲。

      蕊夕的头垂得更低了,只能看见微微翕动的长睫毛。

      陈锡祤收回在她脸上的目光,转身去看姜朵闱。她坐在凳子上,除了脸色苍白了些,并未发现有什么异样。

      “公主是哪里不舒服?”他走近了些,打量着姜朵闱,道:“刚看见你的婢女在煮姜汤,可是着凉了?”

      姜朵闱觉得,要是再不说清楚,恐怕日后会酿成情感大祸。她温吞地反问道:“没有,世子是不是关心过甚了?”

      “我怎么就关心过甚了?”

      陈锡祤的脸上已有些怒意,显然这话踩到了他的雷区。随后,他与姜朵闱四目交接,双手环胸道:“我关心你不是很正常的事?”

      “怎么就正常了?”她平静地反驳:“就凭青梅竹马这一点?”

      这话听起来咄咄逼人,但姜朵闱就是要把所有可能的感情萌芽扼杀在摇篮里,最好连根拔起。

      陈锡祤倒吸一口气,睁大了眼,瞒目的不可置信:“你忘记了?你七岁那年,我们在你母妃宫殿里拜……”

      “拜堂成亲么?”姜朵闱没想到原身跟他还有这一出,直接打断他,镇定自若道:“小孩子家家,还请世子莫言当真。”

      “不是!”陈锡祤满腹狐疑,蹙眉道:“你忘了?”

      “你没听说过我几月前落过水吗?”姜朵闱指着自己脑袋:“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所以,还请世子忘了拜堂……”

      “什么拜堂成亲?”陈锡祤愈发百思不得其解,凝睇着她,缓声道:“是拜把子。”

      姜朵闱:“……”

      “我十四岁随父亲出征,你说你这一辈子只会有我这么一个兄弟!怎么我回来就发现你有了别的兄弟。”他捂着胸口,做痛心疾首状,声音中夹杂几分颤抖:“果真是物是人非。”

      姜朵闱:“…是啊,我还顺便离了个婚。”

      “这才硬气!”陈锡祤一秒恢复正常,目露赞赏的目光:“你知道么,也多亏了你,那个崔什么定代替了我的职位,我才能回京。”

      抓住了重点,姜朵闱问:“你不回去了?”

      “不回了,你知道我的。”陈锡祤笑嘻嘻道:“告诉你一个秘密,别跟别人说。”

      “什么?”出于好奇心,姜朵闱勾勾手指,让他靠得近些。

      陈锡祤俯身凑至她耳边,余光瞥见蕊夕掀帘而出,这才放心大胆道:“我有意中人了。”

      如临大敌,姜朵闱吞咽了一下口水,不敢说话。

      “唉,又不是你,你害怕啥?”他觉得好笑,站直了身,双手叉腰道:“你应该见过的,她也在这次秋狝里。”

      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了,姜朵闱拍拍胸脯,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

      “谁?”她问。

      “你别歧视我哈。”陈锡祤忽然正经起来。

      “怎么会?”姜朵闱笑着拍了他一下:“我是那么小气的人?”

      “那我如实招来了哈。”陈锡祤微微一笑,道:“崔旬定的妹妹,崔灵珰。”

      姜朵闱:“我反对。”

      “你刚刚还说自己不小气。”陈锡祤大概是没见过翻脸如此神速的女人,一时之间惊讶的很。

      “上一秒的我不是这一秒的我。”姜朵闱淡定地为自己诡辩完:“跟崔旬定沾了关系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你之前还嫁给他……”

      “嫁完后我悟了。”姜朵闱耸耸肩,直直地盯着他,道:“你的生活里,有我没她,有她没我。”

      陈锡祤:震惊.jpg

      “你都没有了解过她。”陈锡祤还想为自己争取到一些理解,追补道:“她人其实很好的,我刚回来时,还看见她给乞丐铜钱。”

      姜朵闱嗤笑道:“就这?”

      一个在原文中无足轻重,为了衬托夏揽媛善良与聪慧的角色,一直在用有色眼镜看她、挑衅她的角色,她一个二刷的读者还不了解?

      这位崔家嫡女在婚后却完全成了一个泼妇,公然骂街不说,还硬是打死了几个小妾。姜朵闱当时看的时候简直就是地铁老人看手机。

      反观陈锡祤,这位镇守边疆的将领最终为国牺牲,用尽一生守护着阙国江山。虽然原文对他描写的笔墨很少,但她在内心深深敬佩着。

      深呼吸一口气,姜朵闱坦然道:“陈锡祤,她配不上你。你今天能因为一件小事喜欢她,也会因为一件小事放弃她。”

      “我不会。”

      像是逆反期的少年,陈锡祤胸腔生出一股莫名的勇气,再次重复道:“我不会。”

      秾睇他片刻,姜朵闱笑了:“那我祝福你。”

      恋爱时的冲动是劝不回来的,她也没必要再费口舌了。

      最终,这场口舌战役以陈锡祤气呼呼地走出了营帐告终。

      蕊夕不知自己走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见陈锡祤生气地走出了营帐,她才敢端着温热的姜汤走进了帐子里。

      “公主,趁热喝。”

      蕊夕将姜汤放置在桌上,抬首去看自家公主,与陈锡祤截然不同,姜朵闱此刻倒是平静如水。于是,她试探性地问道:“公主与小侯爷发生争执了?”

      “感情上的事,别多问了。”

      姜朵闱用汤匙搅拌了会儿姜汤,不想多言。

      感情上的事……看来与自己想的没差了。

      蕊夕抿紧唇,侯在一旁,不言不语地等她喝完。

      姜朵闱实则还在气头上,哪里会注意到自己婢女的不对劲之处,喝完姜汤便倒在了床榻上,准备消化一下信息量。

      蕊夕端着碗临走时,姜朵闱还吩咐道:“去打听打听狩猎的事,看看有没有把我列进去。”

      “是。”

      蕊夕掀开帘帐,扑面而来的是有些刺骨的寒风。与多年前的初冬一样,不过那时,有个人为她披上了披风,牵着她的手,坐进了那平日里只在路边观望过的精致马车。

      王公贵族的马车多好看啊,车盖前印着银色的虎纹,四角坠着银铃,边角还有金色流苏垂落下来,晃了她的眼睛。

      他救了在路边风餐露宿的她,将她重新送回家中,却不想,她是被家人遗弃,只因她是个女孩。

      他救了她,却改变不了她的命运。

      蕊夕苦笑,目光注视着前方。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注视什么,大概是他所在的方向。

      后来,她听说明晓侯府的小侯爷回到了端京,她想去凑个热闹。不料,却听见了银铃的声响。

      飘荡在空中,与记忆中的银铃重叠。

      她听别人说,只有明晓侯府的马车会在四角坠银铃。

      风吹过,银铃叮当作响。

      -

      荒山野岭的夜里要比城里边冷上许多。

      姜朵闱大半夜被冻得睡不着,又不好意思把蕊夕叫起来生炭火,只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她在营帐的角落找到了未动过的炭火和燎炉,然后傻眼了。

      咋生来着?

      不得不说,她到了这里后,整个人就跟十级残障人士一样,只知道吃和睡,一离了蕊夕就啥事也不会。

      姜朵闱思来想去,还是打消了生炭火的念头,转身回到床榻上,将披风扯了下来,盖到了自己身上,就这样走出了营帐。

      山区的月夜虽寒冷,却也足够阒寂。冷清的弯月挂在山顶空,几颗星子点缀着夜空。

      她眯起眼,只能隐约分辨出远处影影绰绰的山影。寒风任意地扫着营帐前的枯草,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悉索声响。

      这么晚还不睡觉的只剩她一个人了吧。

      忽然,姜朵闱的鼻子敏锐地嗅到了空气中不同寻常的香味。她又嗅了几下,更加确定了是什么味道。

      烤肉!

      那香味钻进鼻腔里时,连带着唾液一下子就充满了整个口腔。姜朵闱循着飘过来的味道,走了小半会儿,竟走到了归曼姀的营帐。

      那香气是从营帐后方散发开来的。姜朵闱尽可能地避开枯草堆,不让自己发出声响。

      火光越来越近,她悄咪咪地探出脑袋,只见衣着单薄的归曼姀坐在营帐后,面前生了一堆篝火,一只肥大的山鸡在架上翻烤着。

      被明亮火光映衬的脸上无一丝波澜,脸颊被烤得微红,如胭脂被人用手涂抹散开来,妩媚动人。

      归曼姀觉察到有人注视着她,眼也不抬,启唇道:“出来吧。”

      姜朵闱有些尴尬,摸着乱如鸡窝的脑袋出现在了她面前,还傻傻地嘿嘿笑,眼睛绑定在了被烤得金灿灿的山鸡上。

      “长公主是饿了么?”

      归曼姀微笑,全然不顾山鸡的油腻,将山鸡腿掰扯下来,递给了姜朵闱。

      “啊,谢谢。”姜朵闱咽了口唾沫,双眼饥饿地接过香喷喷的鸡腿。也顾不得什么架子了,一屁股坐在了归曼姀身侧。

      几口肉下肚,篝火温暖,一切烦恼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姜朵闱露出满足的笑容。

      “长公主知道吃人手短,拿人嘴软么?”归曼姀优雅地咀嚼完一口鸡肉,咽下,不紧不慢道。

      姜朵闱愣住:“…我就说你怎么那么好心。”

      手中的鸡腿突然就不香了。

      “我又未料到你半夜三更也没睡,这山鸡是烤给我自己吃的。”归曼姀无辜道。

      “不过你这人很奇怪诶,讨厌我还分我鸡腿。”姜朵闱直说自己的疑惑之处:“要不是你有联姻的重任在身,我还真怕你毒死我。”

      “是挺讨厌你的,但这跟我需要你并不冲突。”归曼姀又掰扯了一个鸡翅给她,道:“还有,该奇怪的人是你才对。”

      无法拒绝食物的诱惑,姜朵闱接过,啃了一口,含糊地问道:“…什么?”

      “你救了阿昀。”归曼姀用意味不明的眼神扫了她一眼,随即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火堆,徐徐道:“盛国和阙国向来不和,你竟会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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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意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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