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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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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舱里——
段平宴嗤笑,“你跑什么?”
曾囿离端着茶杯的手一顿,“外面冷。你又跑什么?”
段平宴笑容一僵,“谁跑了,看到个碍眼的人,我不想看见她而已。”
两人对视片刻又各自移开了视线。
不错,各自有各自的理由,谁也不能笑话谁。
段平宴当然不是在躲沈思潜,而是没想到晏华公主今日也来。
一想到晏华,段平宴就忍不住叹口气。
陛下真是年纪大了,老眼昏花不说,还喜欢瞎凑姻缘,晏华的事情被他知道了,一连几日连宫都不敢进。
万一看见他又想起来了怎么办?
为此他还特地给张公公多塞了几片金叶子。
曾囿离看了他一眼。
不知道什么人能让他这么叹气,比她见到沈思潜还要忧愁。
她推了杯茶过去,“喝点茶冷静冷静。”
段平宴闻言扭过头看了她一会儿,突然笑了出来。
曾囿离抿唇,“我不觉得我有这么好笑吧?”
这话一出,段平宴笑得更欢了,笑得曾囿离有些嫌恶地看着他,想要将自己推过去的茶杯拿回来。
然而下一刻,她的手就被摁住了。
段平宴自她手中将茶端了过去,“多谢曾小姐的美意。”
他还像模像样地抬了杯,又喝了一口。
喝完他才问,“你平时也这样吗?”
“怎样?”
曾囿离转而关注着窗外的情况,只见着人群忽地分开,像有人从中经过,又重新聚集在一起。
她倒是在人群之中看到了两个漂亮的婢女,打扮得光鲜亮丽,不输世家女。
不知道什么人这么大的阵仗。
段平宴勾了下唇角,“自平淡无奇处语出惊人。”
曾囿离愣了下,回头看他,“这位公子,语出惊人的是你才对,或许你可以告知一下,你接近我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段平宴想了想,“好奇。”
曾囿离目光冷淡,也懒得再问,只想着自己的身份必定是被眼前人知道了。
沈思潜树敌众多,明面上的不多,暗地里的不少,眼前的人似乎真的只是好奇,就如那天的太子一般,也不打算对她做些什么,但谁知道这份好奇以后会变成什么。
段平宴看了眼,“他们都回去了。”
这个“他们”不言而喻,他躲的和她躲的人都回去了。
“要点灯了。”段平宴皱着眉说道。
……
躲是无处可躲的。
沈思潜等人回到了船舱之内,以他们的位置,坐着便能看见前方的华灯点燃的过程,而不必站在外面吹冷风。
梁纵不适地动了动,看向坐在自己左手边的衣着华丽端庄的美丽女子。
“晏华,你穿成这个样子干什么?”他有些不悦,“在场之人,哪有一个像你这样的?”
这让他们情何以堪?
晏华公主收回望着沈思潜的视线,刚向梁纵,“皇兄也可以穿蟒袍啊。”
“你!”梁纵瞪了她一眼。
他压低了声音,“你想怎么穿随便你,但穿着这身衣服,在大庭广众之下,你就不要总是盯着沈相看了,你是公主。”
公主啊,这么盯着一个男子看难道不觉得丢脸吗?
梁纵觉得自己的脸面也在她的注视下一点点地丢了。
晏华不置可否,完全没把他的话当回事,“看沈相怎么了,看沈相的人多了。皇兄,我上次找你你都不见我,”她有些委屈,“现在一见却又开始骂我,皇兄又不疼我了。”
梁纵一噎,“你真是……”
他无话可说。
他当了十几年太子了,就是治不了这个妹妹,也活该和她一起丢脸。
晏华见他说不出话来,眯眼一笑,但还是收敛了些,只悄悄看向沈思潜,不再那样直白得不管不顾。
梁纵看了眼沈思潜。
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模样,白玉般的脸上没有一点瑕疵,既没有羞惭,也没有恼怒,只是平静如常。
也难怪晏华这么喜欢他。
这么想着,沈思潜就动了下,“殿下,怎么了?”
梁纵回神,“哦,没事,沈相接着看。”
他喝了口茶,又瞥了眼晏华公主,见她果然又偷偷看,于是忍不住挪了挪椅子,将人挡住了一些。
“皇兄。”
“皇兄,你让让。”
“皇兄,你挡着我了。”
幽怨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梁纵充耳不闻,只当自己是个聋子。
晏华见他实在不理,气愤地将头扭向一边,手不停地磋磨着手里的帕子。
“大人,”宋垣悄悄凑到沈思潜的耳边,“那边是段小侯爷。”
沈思潜点头,扫了眼西边的画舫。
从这里,并不能看见那边的情况。
……
微风拂过河面。
精挑细选出的华灯仙子身着飘扬轻薄的彩衣,在琴声中翩翩起舞,仿若真的天仙。
下一刻,仙子拿着一盏莲花灯一步步走向华灯。
丝竹之声骤然扬起。
四周小些的画舫里的人都走了出来。人流涌动,曾囿离和段平宴也藏在其中。
花瓣拂动,空气中似乎弥漫了什么特殊的香味。
浓重得熏人。
莲花灯的灯焰点燃引线。
火苗顺着引线噌地一下从下而上燃起,华灯亮起,彩色花瓣猛地飞了出来!像是被迅速催开的花朵,一瞬之间走完了花苞、绽放与凋零!
不,是炸了!
曾囿离还未说话,被一件外袍兜了一头,有什么东西泼在上面,顺着衣料滴滴答答地落了下来。
曾囿离闻了闻,心下沉了沉,“火油。”
“倒霉。”
段平宴低声骂了一句,猛地将外袍卷起扬手扔出船外。
曾囿离被刺眼的光激得闭了下眼睛,再睁眼,整个华灯宴已然变成了一片熊熊燃烧的火场。
而下一刻,她被人握住手腕拽入了冰冷的河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