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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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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之后,沈思潜从殿中出来了,张则前去侍奉陛下,便留下了之前在皇帝身边的那个小太监在门口等待。
“沈大人,这边请。”因着沈思潜先前的做法,小太监心底对他颇有好感。
沈思潜看他一眼,微微点头。
只是这路走着走着就有些偏了,他停住脚步,嘴角笑意冷了些,“这是要去哪?”
小太监站住了,低着头不敢看人,“回大人,是萱妃娘娘听说了昨晚的事,心中忧虑,想要见见您。”
沈思潜眸中一冷,当即转身便要回去。
小太监急急地拦住他,“沈大人,这也是陛下的意思啊。”
若是没有陛下首肯,他胆子再大也不敢带着外臣公然进入后宫。
沈思潜果然停住了脚步,却是站在原地摇了摇头,“陛下和娘娘的好意我都懂,可是我既无大碍,娘娘也不必担忧,况且此事于礼不合,就不必相见了。烦请小公公就这样告知娘娘吧。”
小太监咬了咬牙,还是拦着,“此事不是奴婢自作主张,实在是娘娘她……”
“劳烦小公公转告了,”沈思潜对他笑了笑,“我还有要事,实在不能在此耽搁。”
小太监犹豫了半晌,最后叹了口气,“那就算了吧,”只是他少不得要挨一顿骂,想到这,又弯腰道,“先前的事情还要多谢沈大人。”
沈思潜含笑,“不必。本是因我而起,不能无故牵连小公公。”
小太监将沈思潜送至宫门口,见着他离去重重地叹了口气。
沈大人自己还是受伤的那一个,竟然还要分出心思来照顾他这样的小人物,难怪义父那样敬重他。
唉。
他垂头丧气地往回走。
不知道今儿能不能好好地从萱妃的宫里走出来了。
义父总给他出这样的难题。
……
宋垣早已在外等待,等到沈思潜出来,便上了前去。
“大人,宫里有信来,说娘娘已有近三月的身孕了。”
沈思潜闻言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
“她倒是真的敢。”
宋垣顿了顿,“大人,可要……”
沈思潜却摇了摇头,“不必,先留着吧。”
“是。”
京都今日格外热闹,街上年轻男女众多,小贩也多,吆喝来吆喝去的,街上的马车行进也比往日慢一些。
沈思潜掀开车帘看了眼,“今日怎么这么多人?”
宋垣回过头道,“今日香提寺的普善大师开坛讲经,大概都是想去城外听经的吧。”
普善大师。
沈思潜放下车帘。
听说这位大师天资聪慧,佛性非常,一出生便进了香提寺,这些年来为不少穷苦百姓讲经,得他指教之人,大多平安顺遂。
宋垣见沈思潜无声,便多嘴问了句,“大人想去看看吗?听说普善大师今日要亲自派发一些平安符。”
“平安符,”沈思潜笑了声,“人若将死,平安符也无用。”
也是。宋垣得了回答也没再问。
毕竟他们这样的手上沾了血的,都有点不信神佛。
人可比这些可怕多了。
……
曾囿离打了个喷嚏,拿着帕子挡在面前,眼中霎时间含住了泪水。
小莺在旁看着,忍不住道,“姑娘半夜泡水里干什么,现在病了吧!虽说姑娘也不是那等虚弱的身子骨,但天气渐凉,女孩子落到冷水里少不得要受些凉气,只得了些许风寒已经是好事了……姑娘怎的不听呢?”
曾囿离叹了口气,换了个帕子擦了擦脸,“听着呢。”
她笑了笑,“也就是你了,在这时候还能骂我一顿,让我清醒清醒。”
小莺瞪圆眼睛,“我可不是在骂姑娘,我……”
“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曾囿离说道,“以后不会了。”
她又不是真的成天找罪受的人,解决了扶鸢,她其实能安生很久。
小莺一噎,小声道,“姑娘记得就好。”
别今日说了,明日又忘了。
到时明日又这么说,然后转头又忘了。
“这几日没见到扶鸢了。”小莺说。
曾囿离笑笑,“前几日弄死一只猫的事情叫大人知道了,虽说是个小事,到底处理不当,以那种方式杀了生,大人就将她调到乡下庄子去了。”
事情最终推到沈思潜头上好了,她也不必过多解释,毕竟没人真的敢去问他。
这也挺好的。
小莺心想,就该让她吃些苦头,也省的在府里耀武扬威,整日阴阳怪气地欺负姑娘和别的婢女。
小莺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曾囿离看着她笑了笑,“要不我再喝碗姜汤?”
小莺回过神来,“病都病了,姑娘喝姜汤不如喝药,我去熬药吧!”
大夫今日已经来看过了,留下了几副药,曾囿离看着就直皱眉,但到底还是忍了下来,没让小莺当着大夫的面扔出门去。
她心底又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那你去吧,记得拿些蜜饯来。”
“什么蜜饯?”沈思潜一进屋子就听到了曾囿离的话,便问道。
“喝药用的,”曾囿离随口答了句,她看了看沈思潜,“大人今日心情不佳,是遇到麻烦了吗?”
沈思潜在椅子上坐下,闻言看她一眼,二号哦豁勾了勾唇角道,“你在哪里看出来我不高兴的?”
曾囿离眨眨眼睛,“方才进门就不高兴,不过现下看着却又好多了。”
从他进门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曾囿离看着他,也没什么,顶多是和她说了两句话而已。
曾囿离给他倒了茶,沈思潜端起喝了口,余光落在她身上。
“今日出了门一趟,听闻有佛寺在派发平安符,”曾囿离从一边桌上的木盒里拿出一样物什,“就叫小莺上去要了两个,可惜平安符少,等待的人又太多,那僧人不肯多给,只给了这么一个。”
沈思潜手一顿,放下茶杯,神色莫名地看向她。
曾囿离冲他笑了笑,“大人昨夜刚遇了刺,身上带了点霉运,用平安符去祸消灾最好了。”
“大人是不是不信这个?”曾囿离见他不言语,她笑了下,“我多数时候也不信,但有时还是希望它能有些用处的。”
曾囿离看着沈思潜,将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
沈思潜没让她等太久。
“平时不信,”他接了过去,抬了下眼,又道,“但偶尔也可以信。”
平平无奇的平安符。
沈思潜看了眼,比他平生所见的都要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