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日》天诺小佳

3、‘鸟’

　　诡异的楼区里，脚步声沙沙作响。江珩跟着晋熠，不敢说话。
　　“怎么突然安静了？”晋熠撇了他一眼。
　　“害怕。”
　　晋熠沉默半晌，回想起少年肆意的笑容，沉思下来。
　　“哎!”
　　“嗯？”晋熠看向他。
　　“那!有人!”江珩惊喜地指向前方。
　　晋熠闻言看过去，也有些诧异。
　　“去看看!”江珩跑过去。
　　晋熠紧随其后。

　　江珩身影微顿，停了下来：“有…屏障。”
　　晋熠伸手轻触，有些疼。手指上染满了血迹。
　　“你没事吧？”江珩往后缩了下。
　　“没事。”晋熠擦掉血迹，看了眼外面。
　　“他们好像不知道我们的存在。”江珩看着外边。
　　“嗯。这里应该是个独立空间。”
　　“没人会知道呢…”江珩几乎无声地说出这句话，略微出神盯着外面。
　　“江珩。”
　　“啊？”江珩愣了一下，转头对上晋熠深沉的眼眸。
　　“找个地方休息会吧。”晋熠敛眸转身。
　　“好…”

　　“所以要怎么破局啊…”江珩趴在桌子上，看着晋熠。
　　“先说别的吧。”晋熠垂眸看着他。
　　“说什么？”
　　“你刚刚去哪了。”
　　“……”江珩垂眸，急促地笑了下：“你那么执着干什么？”
　　“你觉得呢？”
　　“我刚刚…”江珩看向别处：“你把我气到了，所以跑开了，本来想躲躲。结果一个分神，你就没影了…”
　　“嗯。”晋熠语气地淡淡地，也不知道信没信。
　　“还要说什么么？”江珩望着一处略显出神。
　　晋熠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一个小型照相馆：“你撒谎了。”
　　“……”江珩第一次有点想逃跑，他抿了抿唇，眼神有点暗淡。
　　晋熠平淡地换了个话题：“应该没有破局的方案。”
　　“啊…那怎么办？”江珩收回目光，可怜兮兮地看着晋熠。
　　“也不是没有破局的方法。”晋熠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嗯？怎么那么矛盾？”江珩一脸莫名其妙，也不在乎某支队长摸他的头。
　　“就是牺牲有点大。”
　　“不会吧…”江珩想到了什么，看向晋熠，心中却是雀跃的。
　　“嗯。”晋熠像是肯定般，答应了，看着江珩。
　　“唔…要怎么办？”
　　“敲门。”
　　“？？？”江珩表情一瞬间的凝固。
　　晋熠垂眸看着他，眸中似有深渊。
　　“哈？敲门？这是什么操作？”江珩懵了。
　　“怎么？”晋熠挑眉看他。
　　“没…”江珩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一时有点尴尬。
　　“你似乎知道的很多。”晋熠淡淡地说。
　　“我…”江珩抿了下唇：“我还以为是破门…”
　　“破门太暴力，算了。”晋熠敛眸轻笑。
　　“哦…”
　　“你挺失落的。”
　　“没……”江珩委屈道。
　　“走吧。”
　　“好~”
　　在晋熠看不到的时候，江珩脸色极差，也意识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叩叩!”
　　江珩敲了敲门，毫无反应：扭头看向晋熠：“没反应。”
　　“嗯。去刚刚看的第一栋。”
　　“去哪干嘛？”江珩疑惑。
　　“207。”晋熠平淡至极。
　　江珩点了点头，手再次摸了摸脖颈上的项链：“哦…”
　　“走吧。”

　　二人来到207前，看着门上的诗：
　　「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
　　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又来了，却跟之前的感觉不一样…
　　晋熠看了眼江珩，不语。
　　江珩再次敲了敲门，门随之震动了下：“有反应耶!”
　　“嗯。”晋熠并不意外。
　　“现在怎么办？”江珩看向他。
　　晋熠嘴角微微上扬：“试着交流一下？”
　　“……”江珩一时说不出话，深表怀疑。
　　“跟里面的居民。”晋熠抬了抬下巴。
　　“哦…”江珩无语。

　　“有人吗？”江珩试探性的问了一下，又觉得这个问题有点智障：“……里面是人吗？”
　　晋熠闻言失笑。
　　门板再次震动。
　　“就看他门板震动，鬼知道他在说什么？”江珩嘴角抽了抽。
　　“也是。”晋熠思索了会，问：“房里几个人，有几个震几下。”
　　门板随之震动了两下。
　　“两个。”
　　江珩挑眉，跟着问：“什么关系？夫妻一下，情侣两下，兄弟三下，姐妹四下。”
　　门板震了四下。
　　“哇，是小姐姐!”江珩眼睛一亮。
　　晋熠微微眯眼。
　　“还要问什么？”江珩扭头看向晋熠。
　　“问她们想不想出来。”
　　“……”江珩严重怀疑，某支队长…生气了？
　　门板再次震动了一次。
　　“这是想吧。”江珩再度看向门板。
　　“嗯。”晋熠语气毫无波澜。
　　“要怎么把他们放出来？”
　　“破门吧。”
　　“……”江珩迟疑地看向晋熠，不确定地说：“你…生气了？”
　　“没有。”
　　江珩沉默半晌：“你有……这对小姐妹怎么惹到你了？”
　　“……”晋熠看着江珩：“没有。”
　　“算了，确定破门？”江珩还是有些跃跃欲试的。
　　“先问问她们，里面有什么线索么？”晋熠波澜不惊地说。
　　“哦…”江珩瞬间失落。
　　门板再次无规则地震动，江珩微微诧异，转而迷茫地问：“她们在说什么？”
　　“知道摩斯密码吗？”晋熠问。
　　“那是什么？”江珩茫然地看向晋熠。
　　“……”晋熠沉默半晌，才回答：“没什么。”
　　“哦。”江珩垂眸听着门板震动，心里缓缓浮现几个字：满房子诗句。
　　“满房子诗句。”晋熠见门板不在震动，淡淡地说。
　　“唔…那现在要怎么办？”
　　“你们房间里的诗句能擦么？”晋熠问。
　　门板随之震动。
　　［能］。
　　晋熠思索片刻，道：“除了‘鸟’字，其他所有字都擦了。”
　　门板不在震动。江珩看向晋熠，问：“这是干嘛？”
　　“加固。”晋熠淡淡地说。
　　江珩没再多问，沉默了。
　　晋熠看向他，低笑：“不问为什么？”
　　“傻子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了。”江珩皱眉。
　　“我看你问题蛮多的，以为你还想问呢。”晋熠调侃。
　　“我又不傻!”江珩无语。
　　“明明挺傻的。”
　　“我不傻!我只是话痨而已。”
　　“看你有时候挺懵的。”
　　江珩一时语塞，说他是演的，装的…晋熠肯定又要问了……
　　“怎么不说话了？”晋熠嘴角微微上扬。
　　“哑巴了。”江珩闷闷地。
　　“哦？”
　　江珩吃了瘪，一时有些心酸。
　　为什么我要去公安局!碰到这么一个人!
　　身为当事人的江珩，现在非常后悔，特别想跑路。

　　一道诡异的水流声响起，只见门板上的‘鸟’字变厚。
　　“躲远点。”
　　晋熠微微眯眼，将江珩拉到身后，活动了下筋骨，一脚踹开了门！
　　门上的‘鸟’字掉落了几片，但还存在，但其余的字样已经脱落。
　　门开了。
　　门后两位好闺蜜立即跑了出来。
　　“谢谢你们!”刚刚敲摩斯密码的女子向晋熠道谢。
　　“谢谢!”另一个刚开始与他们交流的女子也跟着道谢。
　　“不客气。”晋熠浅应，看了眼江珩。
　　他脸色淡淡地：“别客气。”
　　晋熠收回视线，看向两位小闺蜜：“隔壁门，你们看看，能不能擦掉字。”
　　闺蜜两一愣，随即点了点头，跑过去试了试，还真能擦!
　　留下‘鸟’字后，晋熠敲了敲门：“开门。”
　　里头的人惊喜地打开门。
　　晋熠沉思良久，说：“麻烦你们，除了‘鸟’字，其余的字都擦了，敲门，让里面的人开门，然后接着传话，直到把楼区的人都放出来。”
　　那几位居民连连答应，跑去忙了。
　　江珩深深地看了居民几眼，才堪堪收回视线。
　　“这个结果，你好像不满意。”
　　江珩愣了一下，随即肆笑：“这关我什么事？”
　　“是吗？”晋熠看着他，漆黑的眸子，既深沉又幽深。
　　“唔……”江珩思索了下，狡黠地看向晋熠：“老熠熠，你刚刚为什么生两位小姐姐的气？”
　　“……”
　　“为什么啊？老熠熠告诉我嘛~”
　　“……”
　　“老熠熠~”
　　晋熠垂眸看他：“我可以认为你在撒娇么？”
　　江珩思索了下：“可以吧。”
　　晋熠心情复杂。
　　“难不成你看上其中一位小姐姐？”江珩大胆地猜测。
　　晋熠思索片刻：“人都没见过，就看上？”
　　“缘分这种东西就很神奇嘛。”江珩挑眉。
　　“是挺神奇的。”
　　“所以你看上哪个了？”
　　“都没看上。”
　　“那你生什么气？”
　　“我生气了？”
　　“没有吗？”
　　“没有。”
　　“咦……”

　　居民陆陆续续出了房子，可楼区的屏障并没有消失。
　　“好像还是出不去耶…”江珩挑眉看着一堆人头，往后退了几步。
　　晋熠垂眸看着撞在他身上的江珩，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
　　“不好意思啊。”江珩尴尬地向前走了两步。
　　晋熠伸手握住他是手腕。
　　“？”江珩疑惑地回头。
　　“站我后面。”晋熠稍作停顿，在江珩几乎呆滞的目光中，接着说：“我要发话。你别挡着。”
　　“哦哦。”江珩站到他身后，晋熠才松手。
　　晋熠转过身后，江珩抿着唇，有些许复杂。
　　——晋熠撒谎了…
　　江珩垂着眸，第一次感受到了安全……
　　第一次……
　　这就是安全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