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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师父 ...


  •   仍在路上,前座的司机显然急了,但碍于驾驶,他也没有精力可以分出来给后面。

      因为这是第一次霍襟风在车上发病。

      直到他终于碰见一个九十秒的红灯,焦急地回头,就看见……

      他家未来的家主压在自己看起来毫无还手之力的未婚夫身上,低头有一搭没一搭地啜吻。

      他的一只手放在青年的腰侧,另一只手充满占有欲地紧紧搂着他的腰贴紧自己,眼里刚才汹涌的红色还没有散去,显得压抑。

      被压着亲吻的赵流柯被他勒着腰抬起身体,没有落点,腰上像是抵住了一块冰凉的铁栏杆,僵硬地抬起腿。

      他抓着门内上方的拉手没敢动。

      没有他想象里的恶心。

      转了转眼神,赵流柯看到扭过头的司机维持着呆滞的目光,便向他比了个安抚的手势。

      司机默默转回头,开始数红灯的秒数。

      就,挺秃然的。

      *

      这状态很有趣,赵流柯想。

      霍襟风依然不太清醒。

      这个人的唇温度有点低,舌尖也一样,凉意里却又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温热感。

      温温凉凉。

      刚才他把赵流柯的唇咬破,破了一个小口子,唇瓣往外渗血,辣辣地疼。

      现在他就在执着地来回舔吻这一处。

      用柔软的唇一点点地、缓慢地蹭掉流出来的血,直到那里不再流出血液。

      他被这样重复性的简单行为缓和了情绪,缓缓地低头,狂躁慢慢隐去。

      他的呼吸也放松下来。

      他们唇齿相贴,呼吸互融。

      他冰凉的唇上染上赵流柯暖暖的温度。

      霍襟风无意识的时候,似乎很贪恋这样温暖亲近的姿势,赵流柯又想。

      他不太清楚霍襟风发病的情况,但是他知道自己。

      对方不太清醒,他清醒。

      如果是别人,要是这么搂他、还咬人,他只会想把对方推开。

      可能因为穿书的原因,他的力气不增反减,掀翻霍襟风不说轻而易举,却很可行。

      他察觉霍襟风慢慢放轻的力道,松开自己抓住他的手,心里叹道,原来粉一个人是这么个感觉啊。

      *

      赵流柯前世算是科班出身。

      他很小的时候就父母双亡,被师父从路上捡回来,是师父把他养大的。

      师父是演员世家的孩子,资源很多。他也能蹭到一点,自小上大戏台,在数不清的小众文艺电影里客串或可爱或机灵的小鬼。

      师父是同。

      赵流柯知道的这件事的时候,他刚刚十五岁,也算在这个圈子里呆了近十年。

      平心而论,师父把他教得很好,所以他知道这件事实的时候没有很惊讶。

      赵流柯撞见这个秘密是一个下午。

      那个下午他本来不该在家的,按理说应该在少年宫学习。

      师父对他要求很严格,不仅仅是身体素质方面,还要求德智体美全面发展,放到现在说,有那么一点top癌的意思。

      他忘记带作业,怕被老师罚,小跑回来,冲进家的时候在门口定住了。

      师父在和一个前辈接吻。

      那个前辈在圈子里很有名,是位优雅的男性。

      因为他基本功扎实,跑步时步伐的声音很小,两个亲得忘我的人都没有发现。

      他退后两步,拐到后墙,翻/墙进去从另一个地方拿到作业,装作没事人似的回去。

      但是赵流柯没想到,师父喜欢的人是自己。

      这也是他离开师父的原因。

      十八岁成人礼的时候,赵流柯一身缎蓝的唐装,意气风发,丰神俊朗。

      师父那天特别高兴,挨桌敬酒。

      他很快就喝得烂醉。

      赵流柯把最后一位宾客送走,走回屋里,看见师父坐在太师椅上,喝得满脸酡红。

      醉鬼看见他走进来的动作,挣扎着醒来。

      “我们流柯……终于学成……嗝……可以出师了!”

      赵流柯无奈地看这个年近四十却面容姣若好女的人,把醉鬼从椅子上扶起来,想要把他搀扶到床上去。

      他把人放到床上,却被拉住。

      那个人的眼泪从他漂亮的眼尾里流下来,落进鬓角,沾湿他的乌发。

      赵流柯猝不及防,被人铁钳般的手抓住,脸上满是错愕。

      “师父喜欢你啊……”

      赵流柯被这句话惊得头皮都要炸开。

      他落荒而逃,连夜收拾东西离开,揣着一点可怜的钱独自北上。

      那个年代还不像现在这样通讯发达,他师父没能立刻找到他到底去了哪里,也让他足以整理自己纷乱的思绪,开始了自己的北漂生涯。

      他重新恢复了举目无亲的状态,却久违地轻松,摸爬滚打。

      师父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混出一点名堂,刚拿下一个国内的奖项。

      原来在师父那里学艺的艺名在他来这里时就已经不用,他拿奖的时候用的是自己原本的名字。

      也是因为这样,对方现在才找到了他,且是看到了脸之后才把他和自己的徒弟对上号。

      赵流柯。

      千帆顺水,沉柯随之。

      连以往旧事一同落入深沉静谧的水里。

      赵流柯婉拒了对方想要再见他的意愿,只是说往事随风,不要再提。

      师父寄过来一封手写信,上面只有三个字。

      “好名字。”

      两个人不愧为师徒,十分默契,再也未曾联系。

      后来师父去世,他那时已经有了影帝提名,却来披麻戴孝,息影三年。硬朗的脸上只有缅怀和冰寒。

      赵流柯难得回忆这些。

      如果不是贸然进入这个书里,他应该不会再想起这位师父。

      因为他愧疚。

      他怕自己对对方产生什么影响,却又不敢再回去,因为他对师父只有敬重之情,无法回应。

      现在想起来,那个绿植茂盛的四合院里,存放着他为数不多的童年回忆。

      那个长发到腰的美人,没做错什么,只是喜欢上了冷漠的自己。

      *

      赵流柯思绪飘忽,而且因为唇上疼痛的原因,有些跳脱。

      他想,自己是吗?

      上一世忙于钻研演戏,还真的没有好好思考过。

      他的面貌实在出众,所以从小到大,接到的示好不计其数,却没有什么能留在脑海里的。

      那些记忆仿佛都带着雾,遮盖了那些青春、羞涩的面容。

      他想到了。

      他有一次拍戏连着拍了两天三夜,回到家却发现家里多出了个女人。

      那个时候他已经无法思考,不管不顾地往床上躺,意识像在云上飘。

      女人却趁他困得想死难以不动,顺势翻身坐在他身上,手往下滑过去。

      好在折返的经纪人进来找自己落下的钱包,气急败坏,一把这女人一把掀下床。

      衣服吊带都被这样的力道扯得断开,女人脸上挂不住,却说不出什么别的,嫩白的胸口剧烈起伏,恶毒地骂他:“赵流柯你是不是不行啊!性冷淡还是性无能!”

      被经纪人抬脚要踹她的架势吓得抓起自己的手包就走。

      他可能真的是个性冷淡。

      赵流柯笑出了声。

      他笑的时候才发觉脸上已经没有了压迫感。

      抬起头,那张笑意还没散的脸就正正对上霍襟风阴郁得近乎滴水的脸色。

      满脸写着——

      再不说明情况,我就要鲨人了。

      *

      一时间气氛尴尬至极。

      “我咬的……你?”

      他们姿势没变,霍襟风就这么低着头,复杂的神色落在他破了一块而有些发暗的嘴唇上。

      赵流柯终于有时间把自己小心蜷着的腿伸开,离开了霍襟风松开力道的手臂,语气很淡定:“没关系。”

      仿佛只是被狗咬了一下,他大度地说不跟狗计较。

      霍襟风的脸色一下子很斑斓。

      “你犯病有什么预兆吗?下次方便我防范一下,这次咬脸还好,下次咬到喉管就不太可以,我很怕死。”

      没觉得自己在反讽,赵流柯以平和的语气又问了一遍:“真的没有什么预兆吗?”

      霍襟风的声音像是咬着牙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字一句道。

      “不、知、道。”

      “那能给我报个私教课吗,我去学散打,一方面增强体质,另一方面这部古装剧你推荐的是我,打戏部分我不想给你丢脸。”

      他甚至得寸进尺,“刚才的协议如果我没搞错的话你是同意了的?”

      提到协议,霍襟风的脸色才好看了很多,含糊地发出一声气音,足足半分钟之后才说:“嗯,不错的协议。”

      “好。”赵流柯像个拿到糖吃的小孩,露出一点笑意,眼睛都弯起来。

      于是刚才的尴尬就被这样轻松揭过。

      霍襟风因为生病的原因的确很瘦,而且满是病气,所以总给人一种瘦上加瘦的感觉。

      现在他撑起手臂把自己整个身体撑起来,包括那双毫无知觉的腿,赵流柯才发现,这个人白得像墙一样的皮肤下,有薄薄的肌肉在。

      赵流柯想要去帮着扶一下的手被自己按捺住。

      他往窗外看去。

      他在这个城市不过短短十来天,到处都不熟悉,仔细记下了街道细小的特征,才确定这不是他见过的路:“我们去哪里?”

      “回家。”

      到了楼下车库,他们停好车,霍襟风借着打开门的司机大哥的手坐上轮椅。

      他坐好抬头,对上赵流柯放在车门正要打开的动作,视线瞄到对方的手腕,神色立刻有些复杂,本来想要说什么的表情也停顿了一下。

      霍襟风看到青年刚才被他制住的手腕上的红痕。

      因为对方暖白的肤色,看起来触目惊心,甚至都有些红肿的迹象。

      他语气冰凉,像是硬质玻璃管里流下掺着碎冰的水,给内壁染上雾气。

      “下次我再这样,记得躲。别像个笨蛋一样,只知道抓着我什么也不做。”

      他下一句没说出来,但赵流柯福至心灵地明白了他什么意思。

      别像个笨蛋一样,只知道抓着他,躲都不躲地被他吻咬到出血也不动。

      赵流柯打开车门的动作顿住。

      青年垂下眼睛,乖顺地回答。

      “好,记住了。”

      下次一定。

  •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看起来还行,不修了。
    但是这章好像不太对劲的样子……
    谢谢星河落的五瓶和幕幕的一瓶营养液~
    求评论和我一起讨论呀~
    单机体质落lui
    ——20200925 20:52
    改了一下,写的太急有些视角很怪。
    ——20200925 23:53
    啊这…锁了一两天呜呜呜对不起大嘎…
    ——20200926 1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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