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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双生 ...

  •   宴宾客。

      人流次第,甜点和酒的味道混合,微醺的香味弥漫在这座今日热闹非常的庄园里。

      赵流柯在镜子前换好衣服,轻轻扯了一下脖颈上的领带,立刻收获到一道注视。

      他转身对上霍襟风没有波动的脸说:“很勒。”

      对方一身黑色晚宴礼服,衬得英气。他笔直修长的腿搭在轮椅上,此刻人就抬起眼眸看他。

      “忍忍。”

      休息室的房门被轻敲了两下,接着打开。

      管家弯腰,手臂斜伸着礼让身旁的女性。

      是霍襟风的继母,杨小颖。

      她看到一身白色西装、眉眼平静,向自己看过来的赵流柯,不知为何有些心里打鼓。

      霍襟风后退轮椅,退进休息室,离开了杨小颖的视线范围。

      杨小颖寒暄:“流柯,好久没见你,来和阿姨叙叙旧吗?想你得很呢。最近精神很多嘛,襟风呢,怎么没看到他?”

      赵流柯啊了一声,“他还在换衣服。”

      杨小颖脸色灿烂:“那正好,跟我来。”

      赵流柯不会当面拂她面子,点点头跟上。

      他走出去,缓缓关门的时候,缓慢地对霍襟风眨了一下眼睛。

      收到安抚眼神的霍襟风朝阿桑摆了摆手。

      *

      后花园。

      那天大雨将这里脆弱的月季打得遍地碎花瓣,凄凄惨惨。现在这里已经被收拾过,嫁接的新的花朵赵流柯不认识,但是整齐而美丽。

      杨小颖从手包里拿出一支电子烟。

      她眉前的黑痣随着她皱着眉低头抽烟的动作抖动了一下。

      “我就不卖关子了,在那边住得怎么样?”杨小颖吐出一口薄荷味的烟气,斜倚在栏杆上,“进得去霍襟风的书房吗?”

      再怎么和薄荷相近,也是臭的。

      青年睁大眼睛,震惊地退后两步,像是难以置信,声线颤抖着:“您……当时说的原来是这个意思?!我怎么可以?”

      “哈哈!”

      杨小颖爆发出两声尖利的笑。

      她笑得伸手过来摸赵流柯的脸:“我的小乖哎,你真是……笨得可爱,不然呢?你以为你怎么能嫁得进霍家啊?”

      赵流柯任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低下眼眸,遮住眼底没有丝毫情绪的冷光。他浓密的睫羽颤动着,像是挣扎在网中的蝴蝶。

      “别跟我装蒜,”杨小颖变摸为掐,手猛地下滑,准确地抵在赵流柯脖颈的大动脉上,“你把他伺候的不错啊?我根本接近不了你……手机也换了对吗?这么多天过得很好吧?一次都没去看过你爸吧?”

      “见义勇为倒是做得这么好?我当时叫你这么干了?”

      为什么这么喜欢动手动脚,脖子上肯定会留印,被他误会就不好了。

      赵流柯想。

      她只是言语上泄愤,手上却没有继续动作。

      因为婚宴即将开始。

      “说到底,你不过也是个为了利益忘恩负义的狗而已,见了那个瘸子倒是会舔……”

      赵流柯像是被激怒了,猝然打开她的手,退后两步,握紧拳却不敢大声,只好压低嗓音,声音苦涩地说:“您别这么说我——!我……”

      青年眼底似有水光,痛苦地闭了闭眼,放弃了什么似的:“无所谓了,您说吧。本来就是和您签的协议。”

      他的声音又低又浅,细听之下还带着点喘,“我……我能怎么办,霍襟风……他、他看起来要死了……”

      杨小颖被他这两句哭诉呛得神经暴跳,几乎要咆哮出口——

      他死了才好!

      她不能彻底撕破脸皮,教训一下这个后生仔倒是完全可以。

      杨小颖止不住自己的脾气,她猛地抬手就要甩青年一掌,被半路截胡吓得后退两步。

      冒出来浑身冷气的阿桑攥住她的手腕,说:“夫人,婚宴要开始了。”

      那只嫩白的手上漂亮的美甲在阳光下泛着光亮,只差毫厘就要碰到赵流柯的脸。

      霍襟风就坐在不远处,毒蛇般的眼神冰凉地刺过来。

      杨小颖脸色发青,窒在原地。

      赵流柯退后两步,似乎还没有从她是在利用他这个事实里反应过来,浑浑噩噩地随着霍襟风走远。

      *

      走廊上空无一人,只有轮椅滚在地上的摩擦声。

      “不知道躲?”霍襟风烦躁地说,“这么喜欢挨打?”

      不太放心跟出来,看到一向温驯的大男孩儿在杨小颖手下震惊又呆愣的样子,他几乎被汹涌的暴怒情绪覆盖,还好敏锐的阿桑上前两步,及时拦住了对方。

      他烦躁之时又看到了自己的腿。

      赵流柯低眉顺眼的,像个在家长面前认错的小孩子:“我胳膊都抬起来了,而且阿桑来得很及时。”

      第一句表达了自己有防御的意识。

      第二句表达了霍襟风出现的及时性。

      多油嘴滑舌啊。

      霍襟风更气了。

      赵流柯却没像之前一样解释很多,只是试探地问:“你怎么出来了?”

      霍襟风试图忽略那一点不自在,只是说:“该出场了。”

      赵流柯上前两步,垂在手边的手动了动。

      刻意和他保持同样速度前行的霍襟风平视前方,眼里的愤怒还没有褪干净。

      他伸出一根食指,勾住坐着的人的手掌。

      霍襟风没有动。

      他的手指没有被打开。

      于是那根手指轻轻挠了不动的人一下。

      “别闹。”霍襟风顺势握住他的手指。

      赵流柯笑意扩大,摇了摇他的手:“你别生气。”

      霍炮筒又哑火了。

      他们拐了个弯,就是T形的宴会场,两人一黑一白,一走一坐,身体接触只有手指,却让人看得有些脸红。

      线条优美的指骨绕在一起,走着的人往前,依然在请求原谅。碍于人多起来,场中的音乐淡入,他稍微大着声音,确定身旁的人听得见。

      “你看看我。”

      “好不好?”

      “我知道错了。”

      “没有下次。”

      山间的风像是回应一样拂过来。

      霍襟风忍了忍,没忍住。

      怎么这么像小孩子?

      他抬起嘴角。

      好。

      负责拍照的几位摄影师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唯一的动作是举起相机,整整齐齐按快门。

      一个侧头看人,一个掩饰般看手,都带着浅浅的笑意,却让人触动。

      *

      订婚的仪式各有不同,他们只用出来展示一圈就好。

      有些存了心思看笑话的本来等着出丑,但两个人走过来的场面看起来出乎意料地登对,倒是引来不少窃窃私语。

      下台之后,赵流柯就和霍襟风站在一起,还没坐定,就见这个在微凉的风里依然穿着满身亮片的高个女人顶着一副大墨镜直冲他们而来。

      要不是因为脚下的人工草坪,赵流柯都能想象她脚下十厘米高跟哒哒哒的声音。

      她站在两个人面前,半个眼神都没给霍襟风,隔着墨镜,从头开始打量赵流柯。

      她看了足足一分多钟,终于张开有着晶亮唇釉的唇,惊讶地说了来之后第一句话:“风啊,你从哪儿找这么个又帅又好脾气的救世主当老婆?我也想要?”

      霍襟风脸色肉眼可见地一黑。

      赵流柯听得忍俊不禁,伸手说:“姐姐好。”

      “哎,弟弟好。”霍襟花心花怒放地和人握手,看前面有个椅子,抬腿就坐,正正好把两个人隔开。

      于是他们一直相握的手分开。

      她完全没有单身狗的自觉,挥挥手要把霍襟风赶开。

      “阿桑,把你老板带走,太碍事了,让我和我弟弟聊聊。”

      被一秒开除弟藉的霍襟风意外地听话离开,像是想说什么,但是只是动了动嘴唇。

      赵流柯看了他一眼,笑了一下。

      没事。

      霍襟花摘下墨镜,露出一张和霍襟风有六分相似的脸。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霍襟花,阿风的姐姐,没见过我吧?”

      赵流柯嗯了一声,温和地看着她。

      霍襟花,这个霍襟风的双胞胎姐姐。

      她性格跳脱却极为敏锐,为人豪爽大开大合,自信且骄傲。

      在书里,霍襟风前期直接自残致使自己再也站不起来的那段日子,就是霍襟花陪着他熬过来的。

      他们是亲密的双生,一举一动都有奇特的默契。霍襟花可以说是一点点把碎掉的霍襟风再拼起来,是这本书里他唯一的,血缘关系和情感关系上都可以称得上是至亲的人。

      所以即使是现在她一副试探的姿态,赵流柯也没有半点反感。

      反而只想叹息。

      “刚才那个女人是不是威胁你了?”霍襟花看到他脖颈旁的红痕——当时她就在附近,担忧地说,“委屈你了,还好吗?我们迟早找回场子,再等等咱们再去揍她,好不好?”

      到这里,赵流柯才觉得……

      原来自己还是生气了。

      被人骂不生气是假的,说自己无情无义不去看父亲,好,他受着,只是有些憋屈。

      因为他毫无立场,到目前为止,也依然只是个糊进地心的小明星。

      但是骂霍襟风是瘸子,他的愤怒让他刚才险些演不下去。

      现在却被霍襟花察觉出来,仔细捋平。

      他一时间有些堵。

      这两姐弟都是这么好的人,最后霍襟花的结局……他记得也并不太好。

      霍襟花在结婚这个节点上看走了眼——这篇文里的女人似乎都容易看走眼,霍襟风的妈妈是,霍襟花也是,不知道是警示还是悲哀意义——她以为自己嫁的男人奋斗精神十足,没想到败给金钱的奢靡,最后反用股份倒打一耙。

      原著里,霍襟风听闻此事,从和主角攻的商战里抽开身,把自己这个姐夫关在地下室的偏角,皮开肉绽,愈合又撕裂,血干了总会添新的。关了他四十天,关到该签的合约都颤颤巍巍签完,离婚协议和财产转移都交接好,关到精神崩溃,尿屎失禁。

      霍襟风将他反手扔进了精神病院。

      霍襟花再没恋爱,远去瑞士定居,养了一条叫瑞恩的狗。

      赵流柯收回思绪,摇头:“我没事。”

      霍襟花看他脸色平静,声音也没什么变化,心里赞叹他稳重,对他印象又好了两分,干脆闲话家常起来。

      “那我就叫你流柯吧,听着好听,”霍襟花笑笑,眼里洋溢着八卦的色彩,“少喝点水哦。”

      赵流柯拿起杯子喝茶的动作略微收敛,疑惑地抬起眉。

      “你们……到哪一步了?”

      “咳——!!!”

      赵流柯没忍住,低头呛咳。

      霍襟花大笑起来。

  • 作者有话要说:  没想到吧!今天六点更新!
    每天更新一个小时之后网审,到审核完成大概也要两个多小时了,九点更十一点多才出来。
    按这个算六点更新接近九点才能看,所以以后如果可以的话我就六点更新。
    大部分时间应该还是九点……手速不太行……
    (顶锅盖跑
    ——20201003 18;00
    修了一下文,发的太快有点bug
    ——20201003 2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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