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突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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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两人走到通往空条家的路口时，永叶习惯性地想右拐进回家的路，但右脚才刚迈出去半步，一直牵着她的承太郎手上一使力就把她拉回了主路上。
与永叶那双写满茫然的金色眼眸对视了片刻，承太郎最后叹了口气，说话声音中有着浓浓的无可奈何：“婆娘去美国找混账老爹了，这周的晚饭我们都要在外面解决。”
“贺莉今天就出发了吗？我以为过几天才走呢，都没见她有收拾行李。”永叶不是不知道贺莉要去美国这件事，不过这两天里贺莉没有为出远门旅行做任何准备，她还以为贺莉下周才会出发。
“航班直达纽约，对婆娘来说不过是回趟家而已，你回法国的话会带很多东西回去吗？”
“唔嗯，这倒也是。”永叶点点头，不再继续问下去。
贺莉虽然已经在日本生活了近二十年，但美国纽约始终为她保留着一席之地，纽约地产大亨乔斯达先生永远都会敞开大门欢迎独生女回家。
而且乔斯达先生当年对独生女远嫁日本这件事本就很不满，永叶住进空条家的这短短一个月时间里，贺莉已经三次接到来自大洋彼岸的电话，已逾六十高龄的乔斯达先生向贺莉撒娇的声音隔着整个房间都能听得到。
从乔斯达先生那与年龄不相符的幼稚语气之中，永叶能想象出白发老人在地上撒娇打滚都想见一面女儿的画面。
承太郎不知道身边少女的心理活动，只觉得她眼中突然出现的名为‘羡慕’的情感来的有些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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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贺莉不在家的时候承太郎都是随便找家附近的家庭餐厅，或者干脆直接就在麦当劳解决晚餐。
不过这一带的家庭餐厅几乎都被他砸过场子。
那些把难以下咽的食物端上桌的餐厅就是在亵渎食材，别提离开前付账单了，他是看在社会法治的面子上才没有物理上把店面砸个稀巴烂。
“晚上吃拉面怎么样？”
——如果是和她一起的话，还是不要去吃快餐了吧。
脂肪、蛋白质、碳水以及配菜提供的维生素，在自家不开火的情况下，拉面是个不错的选择。
承太郎在说话时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番少女，永叶比起刚来空条家时要肉眼可见地圆润了些，之前还瘦削可见的颧骨挂上了肉，削弱了她身上原本安静孤僻得已经近乎成年人的气质，饱满起来的苹果肌让她给人的观感变得幼弱了起来，看起来和未成年少女的身份更加相符了些。
……虽然和这样的她牵手走在一起的自己很像诱拐犯，但还是胖一点看上去会健康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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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面店门口的看板上写着「昭和三十年」的字样。
能在日本饱和的拉面市场下屹立三十余年不倒的老店自然是有其底气的，这也是空条家附近为数不多的、能让承太郎觉得食物尚能入口的店家之一。
熊本派系的拉面多以熬制整夜的猪骨汤做底，为了与同在九州地区的博多和鹿儿岛派拉面区分开来，汤头在熬制的最后阶段会额外加入撇油的鸡骨清汤荡涤整锅汤底，这样的面汤既有浓郁不散的肉骨香，又能保持相对清澈的颜色和清爽的口感。
令人食指大动的香味从开放式的厨房传来，饶是不太喜欢汤食的永叶也忍不住频频侧目看向香味的源头。
面店老板手中大勺一挥，纠结在一起的面团就被浅白色的汤汁冲散，码上切好的叉烧肉片和豆芽菜，在碗边摆上麻笋和切开的溏心蛋，再撒上切碎的九条葱，最后在端出厨房前还会按客人的口味撒上一把炸蒜。
“空条家的小子还是老样子吧？”
“啊，老样子。”承太郎懒洋洋地应了声，在心里回忆了一下永叶平日的食量和喜好，再次开口，“再加碗叉烧拉面，不要炸蒜。”
“好嘞。”老板丝毫不在意承太郎漫不经心的态度，显然承太郎也是这家店的老客人了。
不过这小子也是第一次和除了空条夫人以外的人来店里。
往滚水中下面团的动作已经成了肌肉记忆，这让老板能分出神悄悄打量坐在承太郎对面的永叶。
——然后他对上了少女金色的瞳仁，浓黑的睫毛扑闪着，眼中的好奇心恨不得现在就具现化成什么能飞的小动物闯进厨房。
老板心虚地低头看向锅中沸腾的滚水。
“真是够了。”注意力没有离开过永叶的承太郎把这一幕尽收眼底，他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对长腿交叠翘了起来，不良气质尽显无疑，但语气里却隐隐含着不易察觉的笑意，“空条家没有饿着过你吧？”
“承太郎君！”
永叶嗔了他一句，完全没有意识到双颊通红的自己这么说话不仅毫无威慑力，反而像是在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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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承太郎快要憋不住笑的时候，一阵突如其来的异样感席卷了永叶全身。
就像是突然从高处跌落水中。
除了入水那一刻打出的巨响以外，水压从四面八方而来，肆无忌惮地冲击着脆弱的鼓膜，大脑中活跃的生物电在这一刻也被切断，而如同砸在水泥地上一般的疼痛在一息之后才扩散到四肢百骸。
拉面店中其他客人的低语，厨房油烟机的轰鸣，承太郎的轻笑，都在永叶入水的瞬间安静了下来，她的视野范围也突然变暗，目光所及的整个世界在瞬间褪色成了一张泛黄的黑白照。
永叶的大脑中浮现了一个胆大到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想法。
——时间在此刻停止了。
不过是不及一秒的功夫，甚至来不及让她眨动一次眼睫，周身的世界又变回了彩色，属于尘世间的种种声波也再次被她的耳膜所捕捉。
就像是幻觉一样。
但是从太阳穴传来的剧烈疼痛和持续不断的耳鸣提醒着她，有什么事正在发生着。
永叶抬手按住了额头，她能感受到手下血管中的血液流动变得剧烈了起来，血管壁伴随着心脏跳动的频率急速鼓动着，带来了无法忽视的疼痛和眩晕感。
“怎么了？”承太郎见到她突然转变的脸色，不免关心地问了一句。
“……嗯，没事。”永叶花了好一会儿才稳住打战的牙关，她微微侧过脸，欲盖弥彰地拨弄了一下刘海，试图用发丝盖住可能爆出的青筋，“只是有点累了而已。”
承太郎没信。
永叶上一秒还飘红的脸颊现在一片煞白，看不出一丝血色，几乎与尸体无疑。
平常相处时，少女虽然会在他强硬的态度下有些羞怯无措，但她从来没有表现出过抗拒的姿态，这也是承太郎会逐步进攻她底线的原因。
像这样强颜欢笑回应他的态度更是前所未有的。
“喂，你不会在逞强吧？”他说着就要站起来拨开永叶按住额头的手，想试试她的额温。
永叶赶紧往后拖了拖椅子，破天荒地避开了和承太郎的身体接触：“真的没问题啦，待会回到家早点休息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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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在拉面店中出现过的异样感在接下来短短的十几分钟内重复出现了上百次。
如同受到水刑拷问一样，有人一次次地将她抛下万丈悬崖，她的意识一次又一次地狠狠砸上水面，摔得支离破碎。
最开始的几次，永叶还能咬住下唇，用血肉的疼痛抑制精神破碎的苦痛，到最后下唇已经被她咬得鲜血淋漓时，她甚至已经分不清痛楚是来自真实还是幻境。
永叶颤抖地推开了面前一口未动的面碗，用双手撑着桌子才能勉强站起来，她扶着桌面走到承太郎身边坐下，第一次主动地挽住了少年。
“抱歉，承太郎君。”她靠在少年结实的臂膀上，汲取着他的体温试图缓解肉身的剧痛。
永叶用最后一丝理智挤出这句话，声如蚊呐，只有距离极近的承太郎能听见。
“……请不要送我去医院。”
她栽倒在承太郎怀中，没有注意到浮现在自己脚边的，反射着金属光泽的虚影。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突变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