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当一只金丝雀，我老公不让》李寒桐

21、第 21 章

　　关于父亲

　　在第二年夏天的时候，郊区出了人命。
　　新闻上说，是个流浪汉，大概五六十岁。
　　由于地点过于偏僻，发现尸体的时候已经腐烂的很厉害了。现场被黄条警戒线围了起来，无良媒体想尽办法拍到了尸体一角。

　　顾辞那天正在和会议资料奋战着，他保存了文件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阿姨在楼下打扫卫生，开着电视听个声响。他下楼倒水的时候正好瞄到开着电视，手里的动作一愣，刚才镜头一闪而过的那件印着米老鼠图案的蓝色短袖……
　　阿姨看着新闻叹息地“啧啧”了两声，咕哝着：“作孽啊……”

　　顾辞很快回过神，端着水杯回了房间。
　　他抬头看了眼桌面，摆着一张他和母亲的合影，照片的左边是一列不规则的撕痕，露出没有撕去的衣角，照片上被抹去的人似乎穿着一件蓝色短T。

　　关于一只新的狗狗猪

　　花花当年下了3只崽，被老板送走了两只，家里留下的一只公的，叫狗剩，顾辞取得名字。
　　狗剩长到6岁的时候花花走了，那之后没多久丽丽也不在了，家里一下冷清了不少。
　　于是年怀安问要不要再养只狗。
　　顾辞点点头，他已经对德牧混哈士奇的终极无敌拆家血统绝望了，想着要养一只小型犬。
　　本来说要买只狗崽，但他有天看了条公众号——让“绑架”代替购买/狗头。
　　心血来潮地说要去领养，去爱心站找了半天，没有一条合适的，在出门的时候忽然瞥到了一旁新进来还没来得及安置的狗笼，问：“这些可以吗？”
　　负责人说：“可以是可以，但是这里的狗或多或少都带点伤，而且年纪也都大了，很难陪人很长时间了。”

　　顾辞说：“麻烦让我看看吧。”
　　当晚，年怀安回家的时候，就看到顾辞正窝在沙发上抱着一只小型暗色雪纳瑞在逗。
　　顾辞眯着眼笑，问年怀安：“看，我们二妞是不是最漂亮？！”
　　年怀安看了眼左耳残缺后肢带伤的二妞点了点头。

　　关于那条小时候的狗

　　家里的新成员勾起了顾辞对于小时候的一部分记忆。
　　某日，他窝在年怀安怀里看《小姐与流浪汉》。
　　顾辞抬着尖瘦的下巴仰头看他：“我小时候也养过一只小土狗，我妈下班路上回来被那个小烦人精一路尾随，到了家门口就不走了。”
　　他无奈地笑了一下：“实在没办法，我妈就把它抱回了家。”

　　年怀安静静地听他说。
　　“他叫冰冰，我当时特别喜欢看一个动画片《胖胖狗》。”
　　说完，他想了一下，说：“就是《Pound Puppies》，不知道你看过没有。”

　　年怀安“嗯”了一声，把他额前缀着的碎发捋了一下。
　　顾辞低声嘟囔了一句：“那时我爸其实也还好。”
　　“冰冰大概陪了我十年吧，大概就是到我刚上高中那段时间。”他眨眨眼，“咽气那天我在家对着它大哭，我爸刚好输了钱回家，嫌我烦，一把把它抢过去说“哭个屁！正好，老子今天就把这条死狗炖了！”。”

　　“我妈当时好像不在家，没人能帮我，我就看着我爸在厨房剁了他。”
　　年怀安沉默地看着他。
　　顾辞轻轻地戳戳他，小声问：“你说他是不是很坏啊。”
　　“对。”年怀安把他搂得更紧，说：“他坏透了。”

　　关于活着

　　在顾辞的最后一次心里辅助的记录末尾，医生记录下这样一段对话——
　　医生：顾先生，请谈谈你现在如何看待死亡。
　　顾辞笑了一下，说：“我爱人帮助过我很多，说老实话我一直对来这里是保持一种抗拒的态度，但因为今天是最后一次，我还是主动提出来的，我是不是很棒？”
　　他像是个考了第一名等待大人夸奖的孩子。

　　医生也笑了，说：“确实值得表扬。”
　　顾辞接着说：“进来前我爱人跟我说，他不需要我摆脱想要死亡的想法，但他告诉我，我身体里的原子和分子会一次又一次地被新的原子和分子取代，每一个细胞每一秒都在死亡，死亡与我共存，我不必为什么时候才会死亡而感到担忧，因为我每长大一岁，都在向死亡迈进一步。”
　　说完，他笑着问：“所以我现在不会死的，请你放心。”

　　医生总觉得他的患者哪里出了点小毛病，但大体上与他们共同想要的结果相差无几。
　　于是他合起记录本，站起身和顾辞握手，说：“恭喜你，治疗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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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难过的时候再坚持一下 明天一定会好哒！（派大星口吻）
谢谢陪伴 有缘再见 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