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九回 ...
-
“嗖！”
“正中靶心。”白色箭矢奇迹般消散了。
不远处月桂下，坐姿随意的白发女子轻轻放下手中茶盏，对那边的少年道：“岚，可以停下了。”
名为岚的银发少年没有回应，只是继续弯弓搭箭。
“随他去吧。”另一位端坐着品茶的白发男子持放任态度。
白发女子叹气，神情无奈地挥挥手，岚已经空了的箭筒重新填满。
“瑞，我现在同意你的观点了，他就是犟驴一头。”她转头抱怨道。
瑞笑着点头，“也是少年心气。”
“就是死要面子。”她故意说得很大声。
岚手一抖，差点射偏。
“射箭输给我不是很正常嘛，连续正中靶心五百次已经差不多了，所以我现在宣布，五千次的赌注作废。”她背靠月桂树，“真要让你射五千次，这手离废也不远了。”
岚依旧不应声，拉弓，放矢——正中靶心。
“啧。”白发女子很是不满。
“以奇迹之力，让我射完五千箭而身体状态如初应该没有问题吧。”岚终于说话了。
他说得认真，看来是打定主意要完成五千次。
“我的奇迹命途是这么用的吗？”源翻了个白眼。
白发女子就是［奇迹］源，祂的人类形态。
“当你认为此事可以实现时，它就不再是奇迹了。”瑞同岚解释道。
“不过……让人发自内心地认为可为之事不可为，何尝不是一种奇迹呢？”源又补充道，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奇迹的定义吗……”似乎很宽泛啊。
岚若有所思。
其实就是，只有操作的当，可以无限套娃——源和瑞交换眼神。
岚思索着，伸手摸向箭筒。
源呵呵一笑，闪现到他身后，往他肩上一拍。
岚浑身一个激灵，然后直挺挺地倒下去了。
“五千连射叠加状态，感觉如何？”她居高临下，看着倒地不起的倔小孩。
“……”岚面朝天躺尸，直接把眼睛闭上。
果然没有回答。
源摇摇头，弯腰拎起对方的衣领，就这么把人拎回元清仙府。
瑞淡定地喝完最后一杯茶，掐了几个手势，让此地狼藉恢复原样，跟着前面像是拎猫的人影离开了。
原本他挥挥手就能搞定这些，然而本体追求仪式感，为此编了上千套咒语加手势，他也就随她了。
元清仙府内，源将少年放到软榻上。
“啪！”
一个响指后，岚满血复活。
“咳咳咳！”少年爬起来，摸着脖子不停咳嗽，幽怨地盯着源，“从没想过会有您这样人性如此充沛的星神……”
“这叫恶趣味。”瑞悠悠说道，“星神人性充沛本就是奇迹。”
“没错。”源竟点头承认了，一脸骄傲。
岚哽住了，不知怎么接话。
“你的武艺在同辈中已是拔尖，明日便加入前锋军吧。”瑞宣布完，岚的眼睛立刻亮起来了。
“此言当真？”少年很是兴奋，说完又懊恼地摇摇头，仙舟谁人不知大祭司所言皆实啊。
源见状笑了笑，她凭空变出一把给人威慑之感的银白长弓，“虽然你输了，但这把【狩星巡日】本来就是为你准备的，拿着吧。”
长弓往前一递，岚惊讶地接过，入手后再也不肯放开。
“以后，岚为名，帝弓为字。”源这是对着瑞说的，“你出去让人称字即可。”这是对岚说的。
瑞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岚对此亳无意见，反正都是他被从小叫到大的名，面前两位对哪个作大名争论不休，他实在不明白有什么好纠结的，现在倒变成了亳无关联的名和字。
他并不知道，面前的存在已经宣判了他的命运，直到既定的一日到来，祂才明白之前种种。
……
仙舟因无名帝王追寻长生而启航。
无名帝王所求长生之愿，又是受仙舟故乡世代供奉的衍生司命托梦启示。
而仙舟启航百年，得衍生司命亲临，降其神使麒麟瑞，缔结契约，指引方向，又赐下福泽，令仙舟众人延寿三百。
仙舟金人拜请瑞为衍生司命大祭司，建蓬莱，受九大座舰供养，其指引仙舟得见补天司命神迹、引衍生司命保下仙舟岱舆，更是地位超然。
至金人政权不复，地位依旧，概因贵族延寿皆赖其。
而瑞不理政务，放任贵族共治，除祭司外不问世事，贵族难免忽视，待仙舟得见丰饶，被赐予建木，大祭司才不再超然，也不至于被完全轻视。
期间其唯一做的额外之事便是收养一子。
贵族对此有过好奇和试探，但到头来对那养子的名字、样貌、品性一概不知，还是对方参军后主动透露了。
帝弓，又名岚，骁勇善战，履立战功，尤其是岁阳一战，所用长弓【狩星巡日】乃衍生司命亲赐，可引动奇迹命途，后被封为帝弓大将军，建过一支临时名为巡猎的亲信部队，被瑞正式命名为云骑军。
因他出现，加之衍生司命降临交付龙卵，大祭司开始涉猎仙舟事务，自金人之乱引来持明龙裔一族为仙舟近邻，商议为盟友。
贵族惶恐，至帝弓怒射建木，判决其入休眠仓。
换来大祭司成为帝君的脱变。
……
作为大祭司/帝君养子，岚大半生顺遂，没经历什么人生坎坷，但一碰上，就是能阻断寻常人一生的大坎。
他自幼养在瑞身边，又常常见到源，记事起便以为二人是自己的父母。
为此瑞专门和他解释过。
当知道源是星神化身时，岚是错愕的，甚至有点颠覆三观。
“你只需要记住，任何不可能之事发生在［奇迹］身上，都是可能的。”瑞以他一贯冷清的态度总结。
“没错，［奇迹］能够解释任何事。”源的神情与瑞重叠。
“……为何收养我？”岚有些犹豫，但还是问出来了，因为他并不觉得自己身上存在值得一位星神关注的价值。
他性格有些固执，有疑问便一定要解答，而瑞和源称得上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所以岚的问题一般都能有答案。
这次却不同，源没有开口，瑞给出了模棱两可的答案。
“也许是命运，也许是一时的好奇，亦或者……是一种尝试。”
之后他们再没聊起过这个话题。
而他接过那把弓箭起，遇见源的次数越来越少。
能隐约意识到有大事要发生，却也不知如何是好，就一步步向前，被封为帝弓将军，看着仙舟人皆得长生，看着瑞慢慢收拢权力。
等岚预感长生之弊病时，他仿佛从梦中惊醒，与瑞对峙，不理解对方的隐瞒，质疑衍生司命的意图。
瑞用那种熟悉的、看不懂事孩童的目光凝视着岚，一句话也没反驳。
岚只觉得他更像是在看尘埃，与看那些贵族的眼神无异。
“我会用自己的方式守卫仙舟！”他狼狈地转身，离开自己从小长大的蓬莱。
“那是魔阴身，是成为长生种必须支付的代价。”他身后，源的声音幽幽传来，带着嘲弄“世间万物是均衡的，有得便有失。”
“……仙舟本就因长生启航，既所愿得允，当要考虑后果……你又怎知吾未曾告知贵族……”瑞无感情的声音和源重叠，已听不真切。
岚亦远去。
再见，是岚射断建木，被判入冷冻仓休眠。
“入眠吧，吾会将腐朽者清除。”
——这是大祭司瑞对岚说的最后一句话。
——再次醒来，瑞已是帝君。
岚更醒悟了。
瑞所做的，只是完成当年与仙舟旧民的契约，契约既定，无法更改，亦或是不值得更改。
那长生之后的苦厄，没有经历过、绝大多数人知道了也不会在意，总抱着那么几分侥幸之心，认为灾厄不会降诸其身。
最终自食其果。
而最想追逐长生的贵族，也不过贪恋人世荣华富贵，对魔阴身之说，嗤之以鼻。
作为象征的大祭司瑞，多说无益。
于是此后遇上造翼民等生劫迭至，他决心与燧皇交易，与瑞商议后才付诸行动。
既定的箭矢射出，虚空裂口张开，岚不见踪影。
弥留之际，奇迹如期而至。
燧皇在体内的残存化为纯粹的力量，他升格为［巡猎］。
祂诞生了。
与［奇迹］同行，返回仙舟，遵从本心，又一既定箭矢彻底斩断建木。
帝弓司命的仙府恰好建成。
［这段时间，我会随你一同巡猎【丰饶】］源在祂身边，［但我希望你能拓宽命途，记住，【巡猎】不止于此］
岚点头，刹那之间，已到数千星系之外。
源只有搭在对方背上，才能跟上。
*
［巡猎］岚几乎是最年轻的星神了，也是史料最能考究的星神。
即使详细资料被仙舟帝君瑞封锁，剩下边边角角也够学者们钻研不知道多久。
对方作为人类到成为星神的经历能考究个大概，细节不用想了，但几件重大事项和那位帝君认为无关紧要的事情却是能找到的。
重大事项如对方是奇迹子嗣的养子，成神前是奇迹令使，受过星神多次亲会；曾因射断半截建木被迫休眠过，醒来没多久顺着奇迹星神指引同燧皇交易；在奇迹星神宣告下成神归来，直接斩断建木……“无关紧要的细节”如对方的名字就是岚和帝弓，作为人类时被封为帝弓将军；用的弓是奇迹星神亲赠，据说是叫【狩星巡日】；设立的云骑军原名巡猎，是被帝君改的名……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学者们的确能在各仙舟重要藏书处以及蓬莱的稷下书院里找到这类“帝君认为无关紧要的信息”。
太详细了，就像历史虚构学家编的那样，仙舟官方又从不管。
学者们咬咬牙，就这么硬着头皮研究下去了。
不过研究到最后，他们一致认为奇迹星神就是喜欢玩养成星神。
看看，祂自己亲手带的加上祂那些令使们养的、有证据可考的星神，［不朽］［同谐］［开拓］［毁灭］［巡猎］……以及没确凿证据但猜测很有可能的［存护］［纯美］［秩序］［繁育］［智识］……这都多少个了？！
从第一个琥珀纪到现在，研究奇迹星神的学者永远是最痛苦的，而不论研究哪位星神，总有一天会跟［奇迹］扯上关系。
话题转回来，单说巡猎星神和奇迹星神吧。
奇迹与巡猎同行近十个琥珀纪。
［巡猎］一出现，奇迹便在那位年轻星神左右，向宇宙众生宣告祂的诞生。
由某位奇迹子嗣透露，这是阿哈提议的。
这很大程度上提高了［巡猎］的知名度，帮助对方迅速成为仙舟联盟主流正神。
而当大部分有了解奇迹星神事迹的人或非人，得知两位星神同行之事，脑中不约而同浮现一个不太尊重星神的想法——奇迹又有新欢了？！
对此，研究奇迹的学者已经麻木了。
【……奇迹以依靠的姿势搭坐巡猎身上……巡猎箭矢引动奇迹之力，非丰饶民连同所在星球，在那足以毁灭星河的光矢下安然无恙……奇迹并不帮助巡猎对付丰饶，祂似乎只是旁观……】
甭管写下这份记录的无名学者怎么样了，至少这份记录被欢愉令使莉莉丝送到了星际和平公司（部分人合理怀疑就是莉莉丝写的）
别问为什么是又是欢愉，乐子人和乐子神做什么都不奇怪。
总之学者们对星神的研究是更进一步了。
后来奇迹不知何因同巡猎分开，大部分人都很淡定，毕竟前科挺多的。
只是同情了会儿那个琥珀纪研究奇迹或巡猎的学者，尤其论文刚写完的。
不过，巡猎依旧能引动奇迹之力，或许与对方原是奇迹令使有关。
［奇迹］源对［巡猎］岚的帮助不至于此。
作为衍生司命，祂是仙舟最原始最正统的信仰，补天司命的出现不曾撼动祂的地位，祂亦使仙舟避免信仰危机。
帝弓司命诞生后仅仅百年便成为仙舟主流信仰之一，祂与仙舟实际掌权者帝君瑞的推波助澜功不可没。
某个知名不聚的酒馆，众人进行愉快的讨论。
“所以祂真的喜欢养成系？”
“或者说祂喜欢白毛？”
沉默突然间蔓延，他们好像发现了星神秘辛。
“那乐子神不是没机会了吗？”有位勇士打破沉默。
“话不能这么说，星神当中又没几个看起来像人的。”有人反驳。
“哎，看起来像人的似乎都是白毛。”有盲生发现了华点。
沉默再次降临，随后是一阵爆笑声。
“太有乐子了！”
愚者的欢呼，使被抓来的学者瑟瑟发抖。
奇迹星神的风评再次发生变化。
*
巡猎光矢贯穿无数行星，奇迹随之而来。
祂们驰过漫长时空，身影交叠，给生灵以无限遐想。
纯白女神与半人马坐骑、一体双面的天神、同乘天车巡游星海的双生神……祂们在文明尚未迈入星空的星球留下神话，一往无前地同行。
唯有［丰饶］令祂们短暂停留。
半人马身的武神投下象征至上力量的光矢，背上的女神赐下福泽的甘露，［丰饶］散尽，而世界重获新生。
对亡者的悲伤被抹去，人们所能记起的，是自己与他人脸上如见证婴孩降生的泪水、不自觉的膜拜。
姐弟、兄妹、父女、夫妻……不同的史诗中，祂们拥有复杂多变的身份，生命们总以自己的意识代入祂们。
女神总是侧坐在武神背上，环着半人马的腰或脖颈，紧紧倚靠对方。头或许是搁在肩上，或许是靠在肩胛骨，银蓝色与纯白长发交织在一起。
姿态让祂们远看像是一体的。
当武神举起弓箭之时，纯白女神流下金色的泪水，那便是甘露，亦或仙液琼浆。
银色眼瞳浸染金色，一点点甘露最先落在武神身上。
武神停留了，急促停留了。
放下弓箭，转头似是交涉。
女神到了身前，泪水拭去。
——胆大的生灵仰望星空，以自己的意志创造神话。
而学者们研究星神，只是那千年，奇迹与巡猎的报告越写越像凡俗小说。
巡猎的踪迹在那千年要好寻得多，并非一阵缥缈不定的雾。
千年中，［巡猎］的神明像是［奇迹］的信使。
凡巡猎所过，奇迹将至。
几乎所有生灵都渴望奇迹，他们也因此渴望巡猎。
巡猎的方向由奇迹指引，若女神的手指向前方，巡猎便前进；若祂拉扯发丝，指向后方，巡猎便返回。
巡猎似乎总是听任奇迹作为，面对丰饶，奇迹的旁观、甚至偶尔的资敌亦未被指责，只是巡猎之后会快速赶路，行踪飘渺。
听任作为更体现在由“路过”的愚者透露的，巡猎换了新发型——高马尾到麻花辫，从编发到玉冠，巡猎恍若寻常。
如此，又有一批学者的论文被打回来了。
这样没有依据，无法知晓原因，结果便是祂们同行了千年却又分开。
但巡猎依旧能引动奇迹之力。
在仙舟的神话中，由认同是祂们母子逐渐转为夫妻，只是持明与帝君并不赞同。
祂们的分离也使这个说法表达越发隐晦。
但那之后，奇迹的确没有和其他星神有这样密切的来往。
好事者称这为仙舟人的胜利。
*
又一次失去丰饶的踪迹。
［岚，你还是太年轻了］奇迹在祂耳边呢喃，纯白的双手编织银发，［你缺乏时间的积淀，你的力量还不够，你的命途过于狭窄］
祂温柔地说出来令神不满的话语。
岚停在原地，没有反应。
［困惑于命途的意义，不知若【丰饶】逝去【巡猎】该去往何方、而你又将如何，你还困惑于【奇迹】的宽泛 ，甚至不知成为星神是否正确……］祂笑得比欢愉温和。
岚握了一下长弓。
［看呐，你生气了］祂放下银发，从跪在背部变为侧坐，将手搭在人身与马身相连处。
［但这是你人性的表现——亦是你困惑的原因］源带着祂一贯的随心所欲继续道，［人性让你困惑于星神存在的意义，神性让你不畏惧如此思考，但你找不到答案］
岚没有任何举动，只是静静地聆听。
［若失去人性，才是最符合星神定义的——那样你将完全明白星神为何物完全理解命途，可你甚至不会思考这个问题］源拍了拍祂，手感像是触摸真实的肌肉。
［那其实并不能称之为“理解命途”，你本就站在【巡猎】的最前方，命途的指引会让你一直前进，直至完成巡猎的目标。］源认为自己在很有耐心地给倔小孩解释人生道路，［期间你并非没有自我，只是那份浅薄的自我，无法抵抗命途］
［所以亲爱的，生气或者沮丧是好事呀］祂的语气越发欢愉，［说明你人性充沛，自我独立］
［……你接触过欢愉了？］岚转过上半身，问了个有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嗯，可以这么说］源不知道祂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如实回答，［莉莉丝不久前送了我一份礼物，因为阿哈向她开放了【欢愉】的所有，可能是和丰饶学的……］
［吾等在此停留已久］岚打断了祂的思考，［应当启程］
源愣了一下，下一秒，岚突然快速前进，祂猝不及防地撞在对方背上。
手不得不紧紧环住对方腰部，以免跌下去。
——果然生气了。
源有些无奈地想着，这报复手段幼稚得可爱，果然还是年轻呀。
—— 她该想办法哄哄了，可她并不擅长这项技能。
源终于有些苦恼了。
不过，圈在对方手腕上、像是手镯的细小白蛇觉得，或许和宿主认为的生气理由不一样呢。
于是，路过罗浮仙舟时，源硬拉着岚分出化身去尝了一遍民间美食，甚至亲自动手做了一次文火慢炖腌笃鲜。
如果说前面是她自己想玩，后面便是用了心意。
反正系统检测出岚最后心情愉悦，并且外表看上去也是身心舒畅。
“鸣藕糕，我想的配方，快尝尝。”源左手拿着仙人快乐茶，嘴里叼着琼实鸟串，右手递给身边发色特殊的青年一大块糕点。
发丝银色泛蓝的青年手上有热浮羊奶、养心返魂丹、貘馍卷……实在没手接了。
“如何？”青年便是岚，他的表情有些无奈，源还买了些饰品，装在袋子里，也是他在拎。
源想了想，挥手示意岚低头。
对方照做了，源将鸣藕糕递到他嘴边，他便慢慢把糕点吃完。
最后一口没收住，咬住了她的指尖。
源没在意，岚松口后她从对方手上拿过那瓶养心返魂丹，倒出来当零嘴吃，还塞了几颗给他。
说是养心返魂丹，其实就是山楂丸。
这些都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在罗浮出现的吃食，据说是从蓬莱传过来的，当然大部分人觉得这是卖家的噱头。
不过源和岚知道，这些的确是蓬莱传出的，甚至是源亲手写的配方——说是想早点吃上美食。
“……唔……热浮羊奶你得快点喝……冷了就没那么好喝了……”源嘴里含糊不清，把空山楂瓶扔到虚数空间，解放的手拿起羊奶试了试温度。
“嗯。”岚的一只手也解放了。
他听从地喝完羊奶，又咬住源再次递过来的、不想吃的半串琼实鸟串，并和她平分貘馍卷。
“茶要凉了。”岚看着才喝了一半的仙人快乐茶杯壁上已经没有水汽了，提醒道。
“嗯嗯嗯。”源赶紧嘬了一大口，“嗝。”
“不行了，剩下的给你。”她把还剩1/4的仙人快乐茶递过去，“不过这其实是甜品饮料。”
“哦。”岚一口饮尽。
“十分新奇，”在源期待的目光下，他才评价道，“但确实不错。”
源满意地看向别处。
“那边好像是杂戏。”她打算上去凑热闹，“钱在你那里吧？等会儿记得打赏。”
“好。”
他们渐渐走远。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九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