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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生辰贺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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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王口中的愚妇,是已经去了多年的敬王妃。
外面人都说敬王和王妃伉俪情深,敬王是个情深意义的好男人。可没几个人知道,敬王妃是被敬王亲手勒死的。因为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儿子。她一直都在给别人养儿子,这她早就知道。之所以一语不发的忍着,只是为了想找到自己的孩子。她了解,以敬王的性格,要么直接杀了,要么便留在一个他能掌控的地方。他是决计不会把孩子丢掉成为隐患的。王妃找了很多的地方,终于有一日,她看到了自己的孩子,一声血污,一语不发,就像是个杀人的机器。
她想把孩子从不是人呆的地方救出来。却因为一时情绪失控被敬王发现,从此断送了性命也再也没能见孩子第二面。
傅砦永远记得那一天。大雨滂沱,小小的他刚杀完人回来就看见一个女人看着他,告诉他:你忍忍,再忍忍。我带你走。
小傅砦不知道那女人是谁,为什么看着他哭,为什么说要带他走,又为什么...再也没有出现过。从小的杀手生活让他知道,有些事情一辈子都不能说。
后来他杀的人越来越多,佩服他,害怕他,追随他的人也越来越多。大主顾敬王私下找到他,告诉他你是我的儿子。原来那个曾经说要带他走的女人是宫里的贵妃,是他的母亲。可她为什么没有来?然而还是高兴的,原来他不是天生地养的,他也有父有母。甚至他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来看过他。
世人都说,宫中贵妃天姿国色。傅砦想了想记忆里的母亲,觉得或许是他没有审美的水平吧!
直到有一日,他听说老皇帝病逝,贵妃殉情陪葬。他实在忍不住偷偷去了皇宫,偷偷的看了一眼传说中的他的母亲。
不是。
绝对不是。
棺椁中的女人绝世样貌,却绝非是他记忆里的那个人。
他已经不敢回忆知道所有的真相的那一天到底是什么心情,但是那强烈至极的报仇的念想却已经扎根在了他的心底。他们母子这一生竟只匆匆见过一面。他想他一定,一定会让这个无耻的男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傅砦回到惬玉楼,玉娘上前低声道:“宝娘已经走了。”
“知道了。”傅砦说:“他们想做什么,由得他们就是。再过些时日,,他们只怕也要对你们动手。你们这些日子就先做准备吧。从此前尘往事尽消,你们可以自由自在的过自己的日子了。”
“那这样一来您...”不就危险了?这几年敬王那边可没少收拢高手啊!
“...无事,你去忙你的吧。”傅砦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我自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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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七是雲舒的生日。带上前几日在街上买看上的红色的发带,就算是给自己庆贺了生辰了。
憨宝清晨起来揉揉眼睛就看见雲舒在梳妆台前给自己编发。这样的场景,已经看了多年了。只是今日她编发尤其的仔细,憨宝知道,因为今日是她生日。几只喜鹊在窗外叽叽喳喳,为这样的好日子增添一份喜气。红色的发带绕在乌云般的发里,编出一个大辫子。梳妆镜照出她绝世美丽的容颜。过了这个生日,雲舒便已十九岁了,比起几年前初到此处时身形还未完全张开的青涩,如今她看起来已经越发像个成年人了。她的身形越高挑,来她门上提亲的媒婆就越多。从商人到官吏,不在乎她此时的容貌并不如何美丽,也不在乎她带着个五岁的孩子。
“姐姐你又在臭美。”他曾以为这是自己的娘,像每一个普通的小孩一样,他为她的美丽而骄傲。可她明明白白的却告诉他,不是。
在外可以叫娘,在家却必要叫姐姐。因为她不是他的母亲,他的母亲是拿命把他生下来的。
可十几岁的少女,如何能不爱娇俏?雲舒只能在屋子里揽镜自照,有时还会到憨宝面前臭美一二。
雲舒回过头来故作凶狠的骂他:“什么叫臭美,老娘我天生丽质。随便梳一梳头发都好看。你个小屁孩懂什么!”
“过来,给我拿根簪子。”雲舒对着镜子嘟囔道:“我今儿不出门浪荡,还不兴我打扮的好看点?”
憨宝明白她的话,有人在找他们,或许是只是寻找或许是要追杀。所以他们要处处小心谨慎,就连她的美丽都要白般遮掩。
雲舒的梳妆台前除了各色发带就只有两三根银簪子。憨宝给她递,她将簪子一根一根的簪在发上固定。大半的头发全都盘在了头上,胸前流了两缕编了小辫。只是稍稍打扮,她简直美的不可方物。
憨宝回床上去摸了半晌,摸出来一个瓷盒子放在雲舒面前。
“什么东西?”
“自己看喽。”
那瓷盒子里装的是一整盒的胭脂,上次那胡商带来的女人用的小玩意。颜色特别正,只是贵。很多官宦商人的夫人都抢着买。雲舒看了好几次,都没舍得买。
雲舒狠不下的心,憨宝替她狠了。他知道,这胭脂她是爱的。
那种纯正的红色点在雲舒的唇上果然好看至极。憨宝美滋滋的想,我果然有眼光。
雲舒忽然问:“你哪里来的钱买的?”
“......”
看一眼放钱抽屉里的银子,雲舒怒喝:“憨宝!!!”
憨宝扭头就跑,直接从二楼一跃而下翩然落地朝门外跑去。知道她今儿没化妆,不敢出门的。这小心思气的雲舒陪着他一样从二楼一跃而下。
憨宝的武功轻功都是雲舒教的,他什么路数雲舒还能不清楚?一片云彩似的落在了憨宝面前,一伸手拎着小东西的衣领子啪啪啪往他的屁股上狠狠地来了三下:“犯了错还想跑!你跑得了吗你!”
憨宝委屈,“我还不是为了你。”
“还敢强词夺理?!那你既然这样说,我也是为了你好。”雲舒道:“去拿棍子来!”
憨宝一听都要哭了,缠着雲舒道:“姐姐姐姐,我错了,错了还不成吗?您今儿生辰,怎么能生气呢!明儿再和我算账吧!”
撒娇没用,雲舒到底是拿了竹棍子在他的手心狠狠的来了两下。
雲舒打完了人,收拾好了,才从楼上下来。那娇艳的颜色已经被她洗去。她又成了个寻常妇人。
“还委屈上了!”雲舒说:“我忽然想起来要去买东西,六娘说今儿晚上来给咱们做饭。你去不去?”
“去!”憨宝兀自生着闷气,但还是乖乖的雲舒一起走了。没办法,他知道和雲舒怄气的下场一定是他比较惨。今儿要是不去,晚上一定吃不到他想吃的好吃的!
憨宝堵着气,抓着雲舒的袖子走在她身边。雲舒这几年越发的高挑了,许多男人都不及她的个子。憨宝依旧和前几年一样只能伸手拽着她的衣袖。
雲舒正在和菜农问价,忽然一转头。
憨宝道:“有人...”在围着他们...
“别怕。”
菜农拿着新鲜的菜抖着问:“你还买不买了。我这可都是最新鲜的——”说时迟那时快,菜里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直朝着雲舒面上刺过来。
雲舒把菜篮子往前一扔,强劲的内力震断了匕首,她一把抱起憨宝踩着那人的肩膀一跃而起,顷刻间便在十几丈之外。将身后的一通乱麻全部扔下。
憨宝问:“他们就是要杀我的人?”
雲舒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和他说笑:“是啊,来取你小子狗命的。怕吗?”
“不怕。”憨宝抱着雲舒的脖颈,有你在我怕什么?
憨宝躲藏在一旁隐秘处看雲舒和那些人缠斗,只觉心中一团烈火在燃烧一般,看的热血非常。
他从来不知,姐姐居然这样厉害。
刀光剑影间,雲舒的身影鬼魅一般的穿梭,出手便是杀招。
“姐姐小心——”
长箭破空而来,即便雲舒已经察觉到了,可多少位高手都在纠缠在她的身边,让她根本避无可避。
长箭刺穿她小腿肌肉的时候,雲舒甚至都来不及觉得痛。腿一软便倒了下去。即便如此,她也反手一剑同时切开了三个妄图补刀之人的腹部。
憨宝挡在雲舒面前。
“躲着,他们要你的命呢。”
“再躲你就没命了。”那么小的一个人,说出来的话却那么成熟。他人也就堪堪只和剑一般高,拿着一把泛着青光的断刃眼神凶狠。
这时候,若是再来一箭,她们二人指不定就交代在这里了。
可那长箭也没有了下文。
箭上无毒,雲舒扶着憨宝的肩膀,心一横,拔出了长箭。点穴止血。她好像没有痛感一样,站得笔直,仗剑而立。
干燥的风挂过,刺的人脸颊生疼。雲舒道一句保护好自己便又是一根箭似的冲了出去。
杀手们心头一喜,刚有人想要趁机斩断小孩的头颅。便觉脖子一凉,血管连同着气管一齐被割破。另外一人只觉眨眼间,身上某处狠狠的一疼,然后便只能丢掉了兵器在地上哀嚎了。因为他下半身要害之处,被人予以重重一击。
三人围击,一人当场毙命,一人下半身重伤,只有一人躲过了憨宝的匕首。
小孩喘着粗气,眼神愤恨。那匕首上沾了剑血封喉的毒药,受了伤的人很快就没了声息。
最后这人这才正视起眼前这个丁点大的小孩——原来一直被保护着的小孩居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
这要归功于雲舒,她知道终究是会被人找到的。所以教憨宝的都是杀人的招式。各个大血管、死穴、致命器官,所有人身体上最脆弱,最能一招制敌的部位,雲舒带着憨宝复习了一遍又一遍。这也要归功于那些杀手的轻敌。从来只知道那女人是个高手,没想到教出来的小孩竟是个比她还要狠辣的狠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