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特殊的黑化技巧》云山昼

14、精灵（3）

　　1.
　　爱丽丝喜欢的人叫海克特。

　　——他是‘格林舰’船长的儿子。要是梅在早上带你去治愈师，那么你一定能在治疗院旁边的石亭底下找到他。每个周末，他都要在那儿玩星棋。

　　精灵抬起眼眸，视线落在了石亭底下的人身上。

　　海克特满门的意思都放在了身前那愚蠢的棋盘，但任谁看来，他的手指脆弱干瘦到连移动棋子都有些困难。

　　一根病殃殃的竹竿。

　　当精灵把信交给他时，海克特开始不安地玩弄起月球外形的棋子。

　　他并没有伸手接过，却又未直接拒绝。

　　精灵并不奇怪——
　　从爱丽丝偶尔蹙起的眉间里，他便能看出，这位格林先生有着最古怪的脾气。

　　他仔细地斟酌着，将格林的一切神情收入眼底。

　　刻意回避的雀跃、手足无措的犹豫，还有羞于爱意的忸怩作态。

　　恶心，他想。

　　终于，就在海克特那眸中的欣喜占了上风，挣扎的视线也开始全然聚焦在那封信上时，精灵轻笑了一声，然后收回了手。

　　“看来我打扰了您。”眼看着海克特的手僵在那里，精灵脸上的歉意却更加真诚，“我会向小姐转达您的意思，您无需感到抱歉。”

　　海克特难以呼吸，金眸因突发的情况黯淡一片:“我并不——”

　　“再见了，”精灵抢先一步，他掩藏好了恶意，又试图将讥诮暗伏其中，“格林先生。”

　　2.
　　站在治疗院门口，精灵将信夹在指尖，视线里含着轻蔑。
　　他稍一动手指，那信封便翻了个面。
　　收信人的名字陡然闯入视线内，饱含着少女萌动的情意。

　　“海克特·格林？”他低声挤出这字眼时，仿佛有什么污秽经过嘴里，漂亮的唇也因此而不满地抿着，“无足轻重的空壳。”

　　海克特·格林。
　　于爱丽丝而言，格林是未得手的情人。
　　可对他来说，那不过是截肮脏、低贱的枯木，不消用力，便能轻易地折断。

　　“喂！你怎么敢偷跑出来？”梅急匆匆冲出门口，拎起裙子尖刻着声音说，投向精灵的目光中几乎能瞧见怒火，“你可别以为来到治疗院就得到了自由，我在看着你呢！”

　　精灵又一翻手指。
　　霎时，火焰在手心里烧起，轻而易举地将那封信舔舐成了灰烬。
　　眼眸微弯，他满足地捻了下手指，然后转过了身。

　　“请原谅，我已经很久没有呼吸到这样新鲜的空气了。”精灵勾起笑，“这完全源于您的好意。”
　　说实话，他很适合讨巧卖乖。

　　干净明亮的眼底旋进亲和，明明同月光一般清冷，却又灼烧出太阳的热度。

　　此时，那热度烧在了梅的脸上，她不自在地别开了视线，组织好的措辞也被咽了回去。
　　“快去拿你的药，我们得赶在小姐午觉睡醒前回去。”

　　3.
　　精灵撒了谎。

　　在爱丽丝醒来时，他表露出了最坦率的歉意，以及一丁点恰到好处的不安。
　　“小姐，请原谅我没能送出那封信。”

　　爱丽丝坐在床上，眉心蹙起。
　　“海克特的脾气一向古怪。”她声音平淡，脸颊却因失望而浮出淡淡的潮红，“他有没有责怪你？”
　　精灵仰视着她:“没有，小姐。”

　　“他知道你是为我送信？”
　　“是的。”

　　“除了这个，他有没有说过其他的话？”
　　“请原谅……”

　　“好吧。”爱丽丝撑着气鼓鼓的脸颊，“他总是这样，你永远也弄不清他在想什么。要知道，我只是想问问他会不会去下周的舞会。”

　　精灵:“若是这样，为什么不叫我直接从他那里讨到答案？”

　　“那不一样。”爱丽丝垂下手，圈住膝盖，然后将脸藏在胳膊后面，声音闷闷的，“那不一样。我想让他看见我的信，还有我的急切，亲眼看见。”

　　“原来是这样。”精灵应道，笑意却隐隐见着阴沉。
　　他竟才知道，妒火是如此容易灼烧他，叫他的心湖干涸、扭曲。

　　“他喜欢您。”

　　精灵的突然出声让爱丽丝垂下了手，偏过的视线里有着欣喜。

　　精灵牵起她的手，眼神如海妖般蛊人。

　　“可您不该被这样对待，”他低伏在床边，而后敛了眸子，轻吻了一下她的指尖，“小姐，您应该被视若珍宝。”

　　“哪怕是对您心存爱意，也应该直白坦率地表露，而不是藏在刻薄底下。这会拖垮您的身子，我很担心。”

　　爱丽丝的手一抖。
　　她的指尖触碰到了什么湿热的东西，这叫她没来由地发慌。

　　可她有更在意的地方。
　　“你是要帮我？”
　　他指出了她该做的和不该做的，而这往常被用在帮助别人的场合。

　　精灵的舌尖在上颚抵了一下，眉眼带笑。
　　他握着爱丽丝的手，将它贴在了脸上。
　　他仰视着她，眼神温柔、直接，糖水般黏腻。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