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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五只妖王 ...

  •   待夜北抬起头来时,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桃花枝上开出了新的小花,光洁柔软,小白跳上床来,舔了舔他的手背。

      似乎一切都蕴意着新的开始。

      如今涅槃重生,不是好事么?

      在这个小城,也没有人会打扰他。

      夜北在床上躺了会儿,竟有些释怀,他撑着脸摸着小白的头,伴着这雨声,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

      刚才在梦里墨上的脸明明很清晰,可醒来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想到墨上,自然而然地想起了血锐。

      血锐嗜血而生,他清楚记得血锐沾过墨上的血,现在他记不清墨上的脸,可血锐是认得这个人的。

      那日听李路听所言,血锐被用作了镇塔之物,他正好可以去取下,不过……贸然取下必然会引起镇妖宝塔异动,到时候放出里面的妖邪,这就玩大了。

      想了会儿,实在没有头绪。

      天空已经有些灰蒙蒙的感觉了,显得这乡下竟有几分朦胧美。

      直到几丝香味浸入鼻尖,夜北才回过神来看向窗外,桃花枝被雨打地不停颤动,摇摇晃晃地落下些桃花来。

      院子里没有人,因为下雨起的雾萦绕着屋子,夜北抱着怀中小白,心下想了几遍,还是得搞清楚这里的地理位置,然后拿到血锐逃出去。

      鼻尖传来阵阵香味,夜北没有多管,抱着小白就往外去了,小村庄分外安静,空气中夹杂着泥土味,闻起来十分舒服。

      不过有一点不好,雾太大了。

      夜北只往外去,周边路过许许多多的村民,进了小城,雨点打在屋檐上,灯火通明的美景渐渐被雾笼罩。

      可他还是依稀看得见城门,城外有守兵却没拦他,他抱着小白往外去,希望能看见赶车的马夫,或者是靠停在河边的小船。

      可周围只有雾,他只能一直往前走,似乎离雾都很远了,雾愈发地浓,突然他一个踉跄没站稳,跌在了地上。

      怀中小白滚在地上也沾了些泥土,它奔过来如往常样舔了舔夜北脸。

      夜北抬起头来,瞧见周围雾越发得浓,心下突然一紧,他是不是走不出去了?

      突然身边小白咬了咬他衣袖,便往一个地方奔去,夜北抬头看去,雾气氤氲,竟然有一丝微光,他爬起身来,跟着小白过去。

      渐渐与那亮光更近了,他扒开浓雾,竟然又看见了那桃花小屋。

      小屋安静,和着雨,在满天白雾中给夜北点了盏灯。

      刚才那阵阵香味穿过空气再次传来,这香味甜而不腻,夜北循着香味走去,半明半寐的灯光下,南安正坐在桌前,他手中拿着檀香轻轻削成小方粒,桌上放着已经被削成小方粒的沉香,还有各式各样的干花瓣。

      看见这副场景,夜北觉得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心中莫名有股酸楚,到底是什么感觉……也说不出来。

      听见夜北的脚步声,他头也不抬,只专注于自己的香料:“休息好了?”

      说来也怪,这南安虽然虚弱,可骨子里并没有那股味道,都说常年患病的人走路无力,使不上力,可看这人削檀香的样子,明显就是个健康的人啊。

      “怎么了?”南安将小方粒轻轻放在桌子上,抬头看向夜北,“怎么不说话?”

      在南安注视夜北的时候,夜北的脑子里已经快速地闪过各种想法了,以至于他完全没注意到雨点从半敞的窗外吹了进来。

      雨渐渐大起来,胡乱地打在窗上,发出略微刺耳的声音。

      “咚咚!”外面传来的敲门声盖过了雨声。

      夜北出去开了门,外面三三两两站了不少村民,他们有的拿着锄头,有的拿着棍子,带头的男人拿着棍子指着他:“就是他!”

      “就是你,烧了老刘家的麦堆?”

      夜北差点忘了,之前……

      城中的雾实在大,夜北只看见路旁有个火炮儿,他就想着点燃来玩玩,手一滑,火炮儿居然炸到了旁边黑布燃起了火,由于下着毛毛细雨他也没多在意,和着雨把火弄灭了便走了。

      所以说,那黑布遮着的是麦堆?

      “你们干什么?是我干的,又能怎么样?”夜北也不赖账,不对,准确来说还有点理直气壮。

      “你得给个说法,不然的话,你就等着被父老乡亲请上村台,让人唾弃吧!”男人气势汹汹地说。

      这就烧了个麦堆,这么严重?

      “怎么了?”南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见夜北迟迟不回去便走了出来。

      几个男人见南安出来,立马开始告状:“南安公子,夜北公子烧了老刘家的麦堆!”

      听了这话南安脸色有些难看,似乎这件事情很严重。

      “南安公子,这得给我们个说法!”

      “你是知道的,这麦堆对我们来说有多重要!”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顺着南安的下巴滴了下来,他缓缓抬眸看向夜北:“真是你烧的?”

      “嗯。”夜北转移视线。

      南安拿起旁边的木板,他垂了垂眸:“你怎么不觉得自己错了?”

      “你干什么?你还想打我?”夜北看着南安这副样子,也不甘示弱,“哼……那你打啊?”

      哪知话音刚落,夜北背上就挨了一板子,和着雨水这声音甚响,“啪!”

      众人屏住呼吸。

      夜北还没反应过来就挨了这么不轻不重的一板子,他没想到南安真会这么做,在背上又挨了几下后,南安已放下了木板:“我代大家……惩罚他了。”

      “这说法,也给你们了,这麦堆的钱,我也赔给你们,今日之事也算做个了结。”

      众人:“……”

      “打了还要给钱?!”刚才被打夜北就已经很生气了,这南安还要给他们钱,虽说这事确实是自己的错,可他从来没这么憋屈过。

      众人看着他俩,欲言又止,南安也没回答他,反而扶着旁边桌子咳嗽起来:“咳咳……”

      他脸上的表情越发难看,似乎没忍住,乌黑的血竟从嘴角流下,连身上青衣也沾了些,看着不免有些刺眼。

      “南安公子!”

      “南安公子,你没事吧?”

      这些村民上前扶住南安,一行人忙前忙后,这才火急火燎地背起南安往城里去。

      沿着路走了许久,终于在一店铺前停下,门匾上还写着几个惹眼大字—“妙手回春”。

      医馆里格外安静。

      大夫坐下为南安把了会儿脉,说道:“南安公子没大碍,只是本有旧疾在下雨天复发,导致身体虚弱,而且不可太过于动怒。”

      说罢,大夫拿出颗药丸来给南安服下,还不忘叮嘱道:“回去记得每日服药。”

      在南安休息的这会儿,夜北思前想后,对于南安打自己,他也不是那么在意,毕竟那打在他身上就像挠痒痒,况且从另一方面来说,也是了结了这麻烦事。

      他眼下只在意自己为什么走出不去。

      罢了,自己现在也不急着出去。

      黑色的窗影在烛光下若隐若现,夜北起身来环视了会儿,背起南安就往回走,刚才走地太急竟然没有发现,这人身子……这么轻。

      他微微侧头想看看南安脸色如何了,却好巧不巧地瞥见南安腰间有个小锦囊。

      他本能地用手掂了掂,里面居然是重重的银子。

      瞧见这银子,夜北一下子将刚才的事抛之脑后,他正愁自己没钱喝酒呢,这下倒好,白白送了个便宜给自己,真是苦了这南安携带钱袋这么久了。

      他拿过这锦囊,脚步自如地一转,就往酒楼去了,而后看了看背上睡着的南安,坏笑了会儿,不好意思,得委屈你一会儿了。

      于是夜北背着南安进了酒楼,这酒楼热闹人多,却也掩盖不住夜北响亮的声音:“给我来个大包间,好酒好菜。”

      小二应了声,极不情愿地领着夜北去了大包间,期间还把夜北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

      夜北进了包间后,便将南安在椅子上放好,随后自己一个人在旁边又喝酒又夹菜,好不快活。

      现在自己在这里,倒也不是件坏事,起码有酒肉作伴,不过此事尚有蹊跷……

      夜北边喝边想,他每次吃饭都是十分入神,以至于别人三言两语的功夫他就可以把菜吃个精光。

      所以也全然不知身旁南安醒了,直到耳边传来个声音:“你在干什么?”

      夜北举止优雅地给自己倒着酒,听见这声音也毫不惊慌,摇了摇酒杯后,带笑看向南安:“你醒了啊?”

      南安的确醒了,不过脸色依旧像白纸般苍白,他轻轻睁开眼来皱了皱眉,兴许是这酒味熏醒了他。

      “你……”等到他看清夜北所作所为时,便伸出手来拿过夜北的酒瓶,极力吐出几个字眼,“这酒味难闻。”

      不知怎的,夜北想起了墨上。

      夜北以前经常在门派里躲着喝酒,不过那墨上总是会循着味儿找到他,说他酒难闻,不让他喝。

      “难闻?”夜北收回思绪,也不去抢那手中酒杯,仍然笑道,“你怕是没喝过,要不要尝尝啊?”
      自己只觉得这酒香得不行,他竟然还觉得难闻?

      话刚说完,夜北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这南安……不会是墨上吧?自己恰好记不清墨上的模样了,这人又如此熟悉……不应该,墨上,是瞎了的。

      况且,这南安这么羸弱,绝对不可能是墨上,再说墨上是出了名的讨厌他,怎么可能有空和自己在这里玩过家家。
      人家可是只手遮天的仙尊大人,没闲功夫在这里装。

      “咳咳……”南安的咳嗽声打破了夜北的思绪。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把南安生病这事给忘了,于是他贴心地摆手招呼店小二:“小二,结账。”

      小二走了过来,拿着手上的小算盘随意算了算,正经回道:“公子,一共是三十文钱。”

      “三十文钱?什么酒这么贵?”夜北本想跟店小二理论一番,但看南安脸苍白得不行,只好伸手拿出锦囊,摸出三十文钱来,“给。”

      店小二刚想伸手拿钱,却有人先一步拿走了,竟是南安,他此刻已经站起来了,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怒意,看着夜北硬生生地问道:“这不是我的钱吗?”

      “用用怎么了,我会还你的。”夜北对着南安挑了挑眉,飞快地从他手中拿过钱递给店小二,还来不及南安反应,抬腿背起他就往外走,“走了走了。”
      兴许是南安太累了,也没有过多的插手。

      到了楼下,便听见一阵悦耳琴声,原是台上一紫衣姑娘正在弹琴,许多公子哥聚在桌上聊天,说着说着话题就跑偏了:

      “听说附近那个修仙店颇有名堂!”

      “怎么了,最近修仙的人怎么这般多?”

      “哎,还不是因为那夜逍遥……”

      “可那夜逍遥不是死了吗?”

      听见他们这么说,夜北已经没有开始那般惊异了,他这个人最好的还有一点,就是特别看得开,不会永远沉浸在某处悲伤,也不会永远沉溺在某处欢快。

      以至于平时并未有什么烦心事可以牵制他。

      “可他,已经死了两年了呀!”

      两……两年?

      原来自己一睡,竟就睡了那么久。

      城中人声将他思绪拉了回来,外面人潮拥挤,华灯初上。

      这雾都,挺美。

      缓缓出了酒楼,夜北突然觉得神清气爽。

      真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收看,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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