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14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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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上一段重写了一下
2278
——幽狱绝牢·阵成——
2279
永夜之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度，束缚住永夜幽的“万物之理”则前所未有的衰弱，在永夜的力量达到顶峰的刹那，永夜幽终于挣脱了所有束缚，冲出了发帐！
尸座之间”与“此世”之间那层屏障被永夜的女王摧枯拉朽一般扯开——
2280
“此世”被永夜的力量，生生撕开了！
2281
沈令被抛了出去——在永夜幽离开白骨王座的一刹那，他被抛出“尸座之间”，抛向“空间”与“空间”的缝隙中。
他在进入“尸座之间”之前所预备的所有东西毫无作用。一层层的术式与符咒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粉碎，就像他的“意识”一般。
在“自我”与“意识”彻底涣散前的一瞬间，沈令隐约听到叶骁呢喃着说了什么。
——但叶骁到底说的是什么，沈令已经听不到了。
他被抛出、堕入无尽虚空——
2282
被白骨王座所镇压的“此世”过去、现在、未来，一切诸生之“死”，刹那释放——血、肉、死魂构成的死之洪流涌向了那道被永夜幽撕开的“缝隙”。
“死”涌入了“此世”——
“缝隙”开始扩大，而某种强大的、飘忽不定、带着无限尸气，本身既是“死亡”的“存在”，正在穿过“缝隙”。
——那是永夜幽。章阳绗知道。
永夜幽现在既在“此世”又不在“此世”，她处在两个空间的“缝隙”中，正在慢慢“凝聚”，处于无法干涉的状态。
章阳绗身上最后一块老朽的皮肤剥落，他微微往东宫的方向望了一眼，随即收回视线，那双属于永夜澪的血色眸子，安静地看向“缝隙”中正在凝聚的自己从前名义上的妻子。
章阳绗像一座苍白的神像，不言不动，体内的术力凝聚，周身渐渐泛起金色的术式，阳光一般的术式彼此纠缠、结合，衍生出更多的术式，最后结成将章阳绗密密包围，不断旋转的金色法阵。
像是呼应一般，金色的光点——生命力与术力——从完全处于“静止”状态的弥兰陀和犀炎体内溢出，向章阳绗汇集，无声无息地融入他身周不断生成重叠的章阳术式，他脚下现出一片金黄，内中隐隐金雷之声，风咆雷哮。
章阳绗眼神动了一下：他回收的术力与生命力……少了一份。
沈令的不见了。但是没关系。他有办法。
他毫无表情地眯起眼睛，看向“缝隙”的另一侧。
2283
那里也有什么正在“凝聚”，强大的、既不是永夜、也不是章阳的力量，一个……不，两个。
唔，一个与章阳的相性还好，这个波动……嗯，是白山，应该是塑月那个白山家的小子吧。另外一个……带着让章阳厌恶的恶浊之气……似乎是……玄翼大君？
这倒是个意外。章阳绗想。不过没关系。
章阳绗脚下金色的章阳大阵随着弥兰陀和犀炎的力量注入，渐次升腾，开始闪烁金色雷光，在层层叠叠的尸气中如同暴怒然而隐忍蛰伏的狮子，磨砺爪牙，静候时机——一个对永夜幽一击必杀的瞬间。
——所有人都在等的机会。
2284
章阳绗眯起了血红色的眼睛，他轻轻动了一下指尖，正在完成中的章阳根源大阵如同一层柔软的金纱，沿着他苍白的手指攀附而上，在他的掌心缓缓凝聚。
2285
——根源大阵·神性武装·凝聚——
2286
完全摒弃一切术式，将根源大阵集中压缩为纯粹能量的武装形态，是为：“神性武装”。
章阳的“神性武装”在章阳绗手中，是一柄完全由金芒凝成，并无实体的长剑——它除了纯粹的破坏，没有任何其他用法。
血色的眼睛从正在凝结的长剑抬起，章阳绗看向“裂缝”，永夜幽快要出来了，“缝隙”四周的尸气浓郁到几乎快要化为实体，章阳术式像是闻到血味的狼一般躁动，被他全力抑制才没有立刻扑向宿敌。
脚下北齐的大地也在骚乱，苏生大君的护佑与反击的术式，即便被星相与天时压制，也正在地脉中艰难而暴怒地涌动，积蓄力量，准备反击。
在他对面，属于白山和玄翼的力量也在飞快而确实地集中，其中白山君的波动越来越大，他判断，对方也在进行“神性武装”。
而永夜幽，快要“现世”了。
2287
章阳绗那双属于永夜的血色眼睛清楚地映出，一直向外散逸的尸气，在“缝隙”张大到某个程度的瞬间，开始向缝隙中间的某个点坍塌，飞快地收缩、凝聚向其中一道隐隐约约，变幻无定，尸色的身影。
而就在这时，章阳绗忽然感觉到正在凝聚的“昊明玄净”有些微的滞涩，生命力与术力似乎遇到了一个极微小的钉子，被阻碍了一下。
那是极其微弱、朱辰的力量。
它几乎没什么作用，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在这个时候，犀炎和弥兰陀的生命力被抽取的瞬间，稍微滞纳一下、就这么一下。
——要来了。永夜幽要出来了。
章阳绗头顶上方，太阳微微露出了一点青灰色的影子。
来不及抽完了——
2288
这就是凝未叶的目的。
他只需要在这个时候，这个瞬间，用尽虽然是他的全部，但对章阳绗来说只是蚍蜉撼树的力量，阻挠他一瞬间。就这么一瞬间，让他来不及全部抽取犀炎的生命。
——他成功了。
2289
章阳绗布局三百年，早有各种预案，此时心念如电：本来预计的三份力量少了沈令，只有两份，又来不及抽完，他立刻放弃，单手一划，当机立断献祭了自己自从三百年前获得永夜澪的身体之后，就放置在祭塔深处法阵上的自己本来的躯体。
章阳末裔嫡子、调合龙楼术力的龙楼章阳帝的身体在祭坛法阵内瞬间消融，带来的术力直接弥补上弥兰陀和犀炎抽取不足的份额，无数个层叠的金色术式在章阳绗指尖仿佛金色牡丹一般绽开！
抽取中断，殿内两人软软扑倒在地，悄然的，章阳绗脚下一缕金色术式悄然向东宫的方向而去。
2290
而远在东宫，叶骁肉身所握的一方锦盒，发出了玄色的光芒——那里面是被玄翼大君所挚爱、叶家第一位大巫，太祖之女章明帝姬的眉心骨。
被灿灿带来，蓬莱君交给他的，最后的武器。
2291
以神眷之女的遗骨作为楔子，“道路”生成、敞开了。
2292
——“侵匮乏时”已过——
2293
天地之间，响起了一声悠长而凄厉凶艳，女子的长笑！
这一声长笑洞彻八荒，整个天空刹那漆黑，尸气掩尽天光！
与此同时，十重、百重、千重的，百余年沉积而下，积蓄了北齐整个王朝的气运与地脉形成的碧色术式，挟裹着苏生大君巨大的愤怒，终于在地脉中重新汇聚成型——
塑月王都宗庙之内，矗立于玄翼大君神像之前的蓬莱君，安静地凝视着大殿内不断生成、变化、催发的法阵。
他手中还差一点就能凝聚完毕的，是由埋在翼牢山的“天醒真理”大阵所凝聚，白山大君的“神性武装”——一柄仿佛寒冰凝成，冰色的长枪。
而在崩溃的“尸座之间”内，叶骁缓慢呢喃出最后一个字。
他说：“……恭迎神驾。”
2294
司掌一切毁灭、所有术式之祖、万术根源、被畏称为荒神巫主的玄翼大君，他的力量以叶骁手中的圣骨作为“道标”，终于跨过了塑月的边境，沿着这条新生的“道路”，流水一样，无声奔涌而下——
玄色阵光流淌向整个北齐大地，向成安京而来！
倾塑月二百年举国之力而成，以国土为纸，江河为墨，山川横笔的九台斫龙阵的主台迁阵完毕——荒神巫主在“此世”的影身，于此白夜至暗之时，于新的御座镇座，而永夜幽，即在他御座之下！
蓬莱君的“道路”也被一并打开了！
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摇曳在尸气之中，被一团一团“死”所包裹的永夜幽。
2295
来了——
机会来了——
只有一次，只有一击。一击必中、一击必死！
等待了三百年，唯一的机会，来了——
2296
——永夜幽·现世——
——九台斫龙阵·移阵——
——苏生护佑·再临——
——章阳·神性武装·完成——
——白山·神性武装·完成——
2297
这是在一瞬间发生的事情。
2298
永夜幽撕开“此世”降临的一刹那，玄翼大君的“影身”之力、苏生大君的防御术式同时启动，一上一下如同一个罩子，封锁住了永夜幽与尸气，被完全笼罩住的时候，尸气完全静止了一瞬，随即疯狂爆开！
而与此同时，一金一白，章阳绗与蓬莱君的“神性武装”顶着狂暴的尸气，直直刺中了被尸气包裹的永夜幽！
2299
章阳绗一剑刺穿凝聚永夜幽形态，使她得以现世的“核心”，甚至于和白山的枪尖在“核”内错刃而过。
而当他确认永夜幽“核心”粉碎的刹那，他毫不犹豫地催动早就刻在身体内部的术式，强行催动术力，将自身的血肉献祭，把反冲而来的术力强行吸收、利用，在体内不顾一切的聚合——
就在章阳绗把最后的力量凝聚成术式的一瞬间，他极其轻微的刺疼了一下，但他来不及细想，催动术式，在永夜幽的体内解除了“神性武装”！
——对面与他做了一样的事。
2300
——昊明玄净·神性解放——
——天醒真理·神性解放——
2301
两个与永夜之力为死敌的根源大阵，在永夜幽的身体内展开了——
2302
永夜、白山、玄翼、苏生，四位互为仇敌的尊神于“此世”最强的力量，在这一刻完全爆发在了永夜幽的体内！
整个东陆大地被这一击所撼动，轰然动摇！
2303
金色的、雪白的、漆黑的、碧绿的，四种力量彼此加成、纠缠，在尸气内轰然炸开！然后奔腾的力量被尖啸着向内极度收缩的尸气团团包住！
在尸气缠绕上来的瞬间，忽然极其短暂的安静了一下，章阳绗心内一缩，还来不及反应，就像把水倒进沸腾的油锅里一般，尸气的中心沸腾了！
是任何意义上的“沸腾”。
术力与术力相撞产生的“高热”，将“此世”的“表层”撕开，世界在此一瞬，现出了“真实”——“此世”赖以存在的“根源”，在这一击之下，轻微的动摇了。
2304
永夜幽的力量与另外四股力量在僵持，位处术力中央的“空间”与“时间”开始扭曲、崩溃。
中心的术力反应还在沸腾和叠加，无数构成“此世”本源的根性术式从被撕裂的“此世”之下若隐若现。
根源术式出现的同时，章阳绗用了三百年时间刻画在血肉骨头里的术式就跟不存在一样，被一下贯穿，远在龙楼御座之上的男人在崩溃扭曲的“空间”之下根本来不及反应，直接摔在北齐宴殿之上！
对面也是一声闷哼，蓬莱君也摔了出来，章阳绗哪里顾得了这些，他在落地刹那，刻在骨头上的术式立刻启动，无数层金色法阵在地面盘旋，催生着地脉之内苏生之力。
蓬莱君也是如此，他鲜血滴在地上，直接被他掌下白色阵光吸纳，催动白山家的术式阵法！
2305
尸气崩溃了。
一声超越人类听觉，纯属于术力上的嗥叫贯穿了章阳绗和蓬莱君的耳膜——
2306
在被嗥叫刺穿的一刹那，章阳绗的意识白了一下。
然后，他听到了“歌声”。
他眨了眨眼，过了一须臾，才意识到有人在唱歌。
2308
在此处、在此时，有人唱歌。
2309
那是温婉动听，清雅如莲，像是夏日拂过湖面轻风一般的歌声，他的意识混乱，听不清声音在唱什么，只知道那是让他又熟悉又怀念，却又古怪的有些陌生的声音。
2309
意识彻底回归的瞬间，章阳绗一下跪倒在地。
撑住地面的手掌因为崩溃的“空间，出现在了手腕前一丈多远的地方，而跪在地上的脚则出现在了头顶，章阳绗一口一口吐着混着内脏的血，强行镇定体内正在崩溃的术力。
不知道是不是“空间”和“时间”都轻微崩溃的原因，章阳绗在抬眼的一刹那觉得有什么极其巨大的东西在悄然靠近，但这种感觉一下消失，他抬着头，眼睛里淌着血，往“歌声”的来源看去。
2310
歌声是从正在飞快消失的“缝隙”中传出来的。
章阳绗眨了眨眼，血从眼睛里淌出来，他看着“缝隙”周围漆黑如幕的尸瘴之气慢慢散开。
他终于听清，那道声音在唱什么。
那个声音柔柔地唱道：“……欢愁侬亦惨，郎笑我便喜。不见连理树，异根同条起……”
2311
那是一支前朝小调。章阳绗想起来了。幼莲经常唱给他听的。
从他还小，幼莲把他抱在怀里的时候开始唱起，到他长大，可以把她抱在怀里的时候，也在唱着。
甚至于她死的那天，她被永夜幽吃掉的那天，她也在唱着。
章阳绗整个人僵住，楞了一下，随即开始轻轻颤抖。
那是他此生挚爱，从小养育了他，温柔的爱着他的幼莲的声音啊——他那连同腹内孩子，一起被永夜幽吞吃掉的，他真正的、唯一的妻子，他的幼莲啊。
2312
“缝隙”终于合拢，被震动的“空间”与“时间”也开始慢慢修复，尸气宛若薄雾一般，彻底散去了。
2313
章阳绗用尽全力从地上站起来，目眦尽裂地看向逐渐消去的尸气中现出来的身影，吐着血，怒吼了一声，“永夜幽！”
2314
永夜幽血淋淋地，微笑着站在那里。
2315
永夜幽没死。
她也没有倒下。
她就那么血淋淋、笑着、残缺不全地站在那里。
2316
她头断了，跟脖子就连着一层皮，耷拉在还剩了点骨头的肩膀上。上半身就剩了小半个，胸口心脏那边干脆全没了，偌大一个洞，几根肋骨连着断断续续的脊柱，能看到气管、喉管、颈椎白惨惨地胡乱垂着。
她看起来不成人形，但却还是美的，甚至因为这种血腥残缺而更美了一些。
他咳嗽着，心内急转，悄然往殿上犀炎的方向释放了一组术式，苍白面孔上朱色眼睛死死盯着对面现出来的身影。
2317
永夜幽左脸上覆着小半张漆黑面具，朱唇未动，歌声就是从面具下发出来的。
那道声音还在唱着，哀怨缠绵，情意悱恻，“……侬年不及时，其於作乖离。素不如浮萍，转动春风移……”
在歌声中，永夜幽对章阳绗露出了一个非常甜美的微笑，她说：“我唱得很像吧？小猫儿~~”
“……”章阳绗没说话，他指尖一凉，术式将他要的东西从犀炎那里取来了，他吐出一口带着内脏肉沫的血水，永夜幽咯咯掩唇笑了起来。
她软软地道：“小猫儿，你不喜欢么？”她顿了顿，抹了血一般的唇角忽然弯出一个极其锋利的角度，“……那可真是太好了。”
“……”章阳绗侧头看她，忽然也笑了一下。那张属于永夜澪，与永夜幽有七分相似的面孔现出了一种尖锐的恶意，“你这算是，礼尚往来么？”
“——！”永夜幽神色陡变，也不见她动作，章阳绗只觉得颈上一紧，他被永夜幽一把提在空中，踩踏着翻涌尸气，永夜幽居高临下，绝色面孔上一股戾气，从下往上看着他。
然后她松手，章阳绗跌在地上，永夜幽重又回复那副懒洋洋诸事无所谓的表情，笑吟吟地俯身看他，朱唇不动，从面具下传来了娇柔清逸的，章阳绗所熟悉的幼莲的声音：“……我与幼莲是一个人，就让你这般难过么？嗯？小猫儿？”
2318
章阳绗本来就岌岌可危的理智，在这句话下，直接绷断了。
2319
他一把捏碎掌心之物——那是犀炎身上装着凝未叶五心血肉的瓶子，朱辰末裔的血肉爆开的瞬间，章阳绗体内术力暴涨，咒血咒骨同时发动，周身章阳术式腾体而出，而与此同时，蓬莱君也动了！
2320
蓬莱君单手击向地面，雪白咒光刹现刹隐，四周刚刚平静下来的术力重新沸腾！
——两道咒光奇袭而至！
2321
永夜幽一动没动，她继续负手俯身，好整以暇地看着章阳绗。
2322
两道气势万钧的咒光甚至于根本没能靠近她，就被周身尸气悄然无声，安静地吞没了。
章阳与白山的术式，在永夜的尸气面前，就像并不太好吃，但勉强可供一嚼的小食一般，被裹住、吞噬，消灭。
2323
章阳绗忽然明白，刚才展开根源阵法的那一瞬间，轻微的刺疼是什么。
他在解放大阵之前，就释放了一组术式前往叶骁所在的东宫，那一下刺痛应该就是他的术式被永夜幽截断所致。
他知道发生什么了。
2324
看他脸上神色变幻，永夜幽知道他在想什么，女子咯咯笑出声，说道，我比你先了一步吃到了哟~~~
她这么说着的时候，尸气宛若她的第三只手，轻轻把她的面具掀开——
2325
面具下面，是另一张只有五官的、小小的脸。
纤巧的、温柔的、他熟悉的、他的妻子，幼莲的脸。
2326
她还是那么温柔恬静，闭着眼，唱着歌。
2327
幼莲忽然无声笑了起来，她依然闭着眼唱着歌，笑得越来越癫狂，歌声瞬间变得极其刺耳，永夜幽也笑，温柔甜美，然后在幼莲的笑容咧到一个狰狞地步，声音也仿佛两块铁板在摩擦一般的时候，幼莲忽然张大嘴，猩红的舌头吐出来，舌尖上托着什么。
她大张着嘴，还在唱，还在笑，章阳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看着永夜幽轻轻从她舌尖上取下东西，拿在掌心。
那是一小块洁白的眉心骨，和，叶骁从不离身，一直挂在颈上，先帝御赐的一块“昆山佩”雕刻而成的颈饰。
永夜幽把那两样东西拿着在章阳绗面前晃了晃，面上幼莲的五官向下滑动，正对着章阳绗。
他的妻子的面孔，张开了眼睛，温柔的黑色眸子一如过去，深情柔软。
幼莲对他说，“幼莲和她的孩子，可真好吃啊。”
2328
这是章阳绗在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2329
自永夜幽周身涌出的尸气从他的五官灌进去，刹那吞噬了他的魂魄。
她嚼了嚼，又仔细品了品，露出了一个有点儿失望的表情，喃喃自语道比小鸟儿可差多了。
语罢，那具被章阳绗利用了三百年，她的兄长的身体被尸气轻柔地托到永夜幽面前。
她把面具重新覆回脸上，理了理头发，才用一种真正温柔深情的神态看向面前的尸体。
她看了很久，最后才小心翼翼又温柔的，轻轻碰了碰永夜澪的面颊。
她又看了一会儿自己的兄长，慢慢把整个手贴上永夜澪满是血污的面颊，在他冰凉的额头虔诚地上印下一吻。
2330
永夜幽一点一点，亲手抚摸过永夜澪的身体。
这具惨白尸体上所有的伤痕与血污，在永夜女王的指尖触过之后，变得洁净而柔软，就像他不是死去，而是睡着了一般。
当永夜澪身上最后一个血迹也被她抹掉之后，她再度在兄长漆黑的长睫上印下一吻。
2331
从她吻过的地方，永夜澪的尸体上开出了一朵盛大而不祥，尸色的花。
那朵花是透明的尸色，花瓣的末端像是菊花长瓣，丝线一般垂下，重重叠叠，雍容丰美，彼此掩映，像是漆黑的冰覆在漆黑的雪上，永夜澪的尸体化作一丝丝尸气，被那朵花吸纳，花越开越大，在完全盛开的刹那，彻底吞噬了永夜澪的身体。
2332
永夜幽伸手，轻轻碰了碰那朵花。
尸色的花如同融化一般攀爬上她残破不堪的身体，变幻为比轻烟还要细腻，缭绕不定的尸气，温柔地修补她身体残缺的部分，等修补好了，剩余的尸气围着她盘旋缭绕，如同一袭变幻不定的宽大袍子，时不时露出永夜幽一段莹润肌肤，或是春葱一般的纤长的指头、或是编贝般的足趾。
2333
永夜幽，在这一瞬，“完全”了。
三百年来第一次，她获得了“完美”的身体。
2334
无数的雪白骷髅从地底爬出，彼此攀爬纠结，于漆黑的虚空中凝成一个盛大的白骨王座，有着血色眼睛的女子端坐于王座之上，尸气凝成一袭华服，其上如万华之镜，似有万物，时时轻飘变幻，其形万端。
此乃幽夜之女，永黯之王。
2335
夜花有女，其命天许。
2336
我醒来。
我诞生。
——我·杀·戮——
下次16号见了~
作者有话说第150章 14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