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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101 ...

  •   1595
      她特别诚恳地发问,说你觉得我舅和我舅妈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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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映极其微妙地停了一下,慢慢回头,用一种特别古怪又难以形容的语气重复了一遍:“……舅妈?”
      横波:“嗯,舅妈。”然后她不解反问,“不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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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吧,舅妈就舅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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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映走出去,横波特别狗腿地扶他上车,两人坐定,车轮慢悠悠转起来,冯映疲倦地阖眼靠在车壁上,软软地道,他们会信的。
      横波点头,嗯嗯,你说是就是,你好看你说得都对。
      冯映连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的,继续淡道:“殿下的人明天就全放出来,都好好的,不必担心。”
      横波这时候反而不说话了,她浅灰色的眼睛眯起,看着冯映。男人这时终于睁开了眼,看她样子失笑,“我于殿下现在还是同盟,日后是要做夫妻的人,自然要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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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嗨,说这么好听,其实不就是告诉她你的都还你,随你折腾,他冯映手掌心还能让你叶横波翻出花来?不能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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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横波连忙谢陛下天恩浩荡,卑微表示我的人就是陛下您的人,我一会儿回去就把名册给您,人都叫回来排排站挨个给你您看,合意的您留着用,不合意的我立刻遣送回塑月。
      弱小、可怜又无助。
      简直就像超大个的老虎被暴打了一顿之后可怜兮兮蜷成一团缩着爪子露出白肚皮。
      冯映终于被横波整的这活儿给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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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笑的样子异常好看,先是一双清冷宛若寒星的眸子弯起,像两个小小的月牙,然后嘴唇翘起,整个人松弛下来,慵懒又放松,像是年华正好的青年在夏日午后闲闲无事。
      然而那只是一瞬间的事。下一刻,他重又是北齐国主冯映,又是惯常那个若有若无、角度完美无懈可击,永远让人捉摸不透,仿佛刻在他面上一般的笑容了。
      他说名册我就笑纳了,其他就不必了。殿下远道而来,身边本来就该留些自己人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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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横波顺利过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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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驿馆,把名册一交,俩人如同往常亲亲密密一起就寝,横波侧卧在帐内靠着引枕单手托腮,看着冯映慢慢脱衣。
      冯映惊人的瘦,又惊人的白,他在微微仰头摘下头上玉簪、罗衣从肩头滑落的刹那,配上他那张清雅端丽的面容,整个人就显出一种病梅一般又冷又清癯的艳丽。
      是的,冯映整个人由内而外透着与他为人和容貌截然不同的,冰冷的艳丽。
      而这股与冯映完全相悖的艳丽非常难以察觉,横波观察过,只有在冯映非常非常疲累,累到离倒下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才偶尔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她自觉地往里让出位置,转了个身,继续侧头看他,冯映躺在内侧,皱着眉按了按额角,她看了好一会儿,往前凑了凑,低低地道:“头疼?”
      冯映半阖着眼,从眼尾扫了她一下,没说话,只略略点了点头,他虚虚闭上眼,按住横波袖子,“不妨事,老毛病了,不用叫医生,我自己知道。”
      “良医不医己。”横波说了他一句,握住他的左手,“我给你揉揉吧。”
      她按揉冯映手上的合谷穴,隐含内力,冯映只觉得她力道合适,轻缓急重拿捏极稳,又隐隐一股温和热衣随着她的指尖流淌,片刻之后,又晕又涨还隐隐作痛的头轻松了不少。
      横波又沿着他太阳、印堂、阳白、神庭、百会一路按上去,跟他絮叨他这头疼的症状。
      冯映这头疼都是其次,主要是晕,只要思虑一过,立刻头晕目眩,最严重的时候甚至分不清上下左右,不管当时是什么姿势,哪怕动上一动都能吐得昏天暗地。
      横波听完,总结陈词:“你这挺像怀孕的。”
      冯映只阖着眼淡然一笑,那就要仰仗成婚后殿下多努力了。
      横波用力点头,我会的!我已经跟我小舅说过了,他会想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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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冯映就睁眼了。
      他用一种非常复杂,复杂到横波都理解不了的眼神瞅了她一眼,长长地叹了口气,沉重地闭上眼,说,随你吧。
      于是横波给他按完头,开开心心地把他搂在怀里。
      然后她听到了今晚冯映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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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横波,我知道你现在还心存幻想,犹自不甘。你对北齐有益,但监国对北齐则是大有裨益,你与监国朕若不能兼得,那朕只有舍弃你。所以,朕最后一次劝你,好自为之。”
      他的声音和缓、柔软、动听,但是带着不折不扣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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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横波沉默良久,把他从自己怀里刨出来,特别严肃地跟他说,啥?你还想睡我小舅?我虽然不怎么介意吧,但我必须警告你,我舅妈老粗的横刀一刀你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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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映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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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横波看他明显咽下一口气的脸,扑哧笑出声,说我开玩笑哪,你放心你放心,在你跟前我哪敢啊~~~一边搂紧冯映。
      她心内却冰冷地想,沈令说的一点没错。她如果真的继续图谋叶骁,她第一个要面对的敌人就是沈令与冯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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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啧,赢不了。
      她想。
      然后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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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初七,冯映仪驾离开淮左府,而就在同一天,林州刺史接到了沈行临死前寄出的那封信。
      年近六旬的男人接过信,在府邸书斋中整整踱了一宿的步,到第二日黄昏,他一咬牙,做出了一个决定。
      八月初八,一个诡秘的流言开始在淮左府散布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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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流言说,现任的国主根本不是刚刚追封的李思后所出。
      他的生母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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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是沈行最后一封信的内容。
      他要林州刺史如果在第二日没有接到他的信,便将整个流言散布出去。

      1612
      就此,北齐史上最后一次宫变,徐徐揭开了血色的帷幕。
      只待诸君粉墨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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