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之诗》桐二十七

7、月光篇·六

　　进入深夜，雷因总算回到了他们这群人暂时的居所。刚进屋子没两步，一个人影就飞速朝他窜来。
　　“雷因因因——！救我啊——”被沐深红追杀的正太鱼转瞬间就躲在了雷因身后，两眼含泪，可怜巴巴地拽着他的衣角，“呜呜……小沐想吃了我……”
　　沐深红见是雷因，双眉微蹙，说：“别护着他，让开。”
　　“这是怎么了？”雷因摊开双手，摆出和事佬的嘴脸，“我知道你们两个相互还都不太熟悉，但大家好歹也是同伴，和平相处不好吗？”
　　“‘同伴’？哼哼，用‘内贼’会更恰当吧？”沐深红冷笑。
　　“谁是内贼？谁是内贼？！我偷什么了？！”正太鱼从雷因身后探出一半脑袋，委屈地反驳道。
　　“你是没偷，不过这个到底是谁吃的？啊？”沐深红抖出一张还残留着巧克力碎屑的包装纸，指着他说，“而且你脸上的证据再明显不过了！”
　　“嗯？”
　　“这里。”雷因好心地点了点正太鱼嘴边的巧克力渣，后者立刻伸出舌头在嘴边添了一圈。
　　“噢。”
　　“怎样？”沐深红笑得很得意，“雷因，把他给我，我不会真吃了他的。”
　　雷因苦笑着，并没有让开。“这个不太好吧……毕竟鱼还是小孩子。”
　　“就是就是。”正太鱼也说。
　　雷因抬眼，恰好看到沐深红的眉毛一挑，于是他的肩膀也随之颤了一下。
　　“再这样下去，如果真的打起来，连我也会被一起吃了吧？”他不禁想。
　　不过沐深红并没有动手，反而扭头走向了厨房。一推门，一股无法形容，仿佛食物烧焦捂臭后又被煮开的诡异味道随之飘散开来。雷因掩住了鼻子，好不容易才忍住了胃液上涌的欲望。
　　正太鱼显然没有过类似的经历，此时只是青着脸愣在一旁。
　　“今天晚上吃韭菜炒鸡蛋！”一改被拽回来时的阴沉表情，厨房里的龙北音不怀好意地笑着宣布，“我不饿的，不过考虑到你们，我可是特意多做了些哦。”
　　“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呢。”沐深红也摆出了明朗的笑脸，“不过我之前太饿，已经先吃了些东西，所以就不吃了。”
　　“谁不知道你们俩都有秘密储备食物的事啊……”雷因忽然有不好的预感。
　　沐深红和龙北御对雷因这边同时露出风情万种的灿烂笑容，一齐说：“所以就拜托你们了，请不要剩下哦～”沐深红还补充说：“会遭天罚的哦～”
　　雷因的双腿一软，几乎就要跪下，连忙说：“我也在外面吃过了！”
　　“啊呀？真的吗？我可不太相信……浪费食物可是天大的罪过哦？”沐深红双手环抱在胸前，眼神却在若有若无地瞟向雷因的背后。
　　“……”无须思考，雷因立刻挪开了一步，笑眯眯地说，“我去上个厕所，您请便。”
　　正太鱼被雷因的变化吓呆了，甚至忘了逃跑，只呆呆地瞪着龙北御端来的盘子。
　　“啊啊啊啊啊——我不要啊啊啊啊——呜呜呜……你们联合起来欺负我——！雷因！雷因——你回来啊——！！”

　　“味道如何？”
　　雷因在厕所里躲了将近半个小时，从外面的声音估摸着鱼在沐深红和龙北御的“帮助”下差不多把“炒鸡蛋”吃完了收起报纸才打开门，装模作样地打开水龙头开始洗手。
　　“恶……”正太鱼冲进来，一把推开雷因，伏在洗脸台前开始呕吐。
　　“要吐去马桶那里。”雷因戳戳他。
　　“恶……你这混蛋……”他恶狠狠地瞪了雷因一眼，继续吐。
　　“啧啧，看你吐的……真厉害啊，那种东西，全部吃下去了？”雷因毫无同情心地问。
　　“不然你吃吃看？我保证你吐得头都埋在马桶里起不来！……恶……你个混蛋，比猪食都恶心……”
　　雷因耸肩，正太鱼的这一面他是早就知道了的。“你自己去偷吃深红的储备粮，她不把你扒光了捆起来，按浴缸里用硫酸帮你洗澡就不错了。”
　　“如果不是你自己跑掉，我也不会这么惨！”正太鱼抹抹嘴，就着流出来的水洗了把脸。
　　“吐得差不多了？”
　　正太鱼投向雷因的目光中，除了愤恨，更多的似乎是名叫“鄙视”的东西。
　　雷因仿佛突然变了一个人般，正色道：“关于殇白饭的情报，你弄到了多少？”
　　“……不多，而且很难搞到。那家伙在这几年里果然不是一般的谨慎——我又不是万能搜索器。”他拧上水龙头，露出和年龄完全不相符的为难表情。
　　“不愧是殇白饭。”雷因点头，“你还没告诉北和深红吧？”
　　“龙北御一直跟着你，我怎么告诉他？至于小沐……嗯，我总要先把动画片看完呀。”
　　雷因摸了摸正太鱼的头，“那就走吧，告诉他们，顺便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拿殇白饭怎么办。今天早些时候，我的突然出现好像吓到他了。”
　　“像你这种怪物，不被吓到才怪。”正太鱼走出几步，背对着他说。
　　“……怪物、吗……”雷因不以为然地笑笑，“我、你、深红和北……还有殇白饭，我们都是‘同伴’不是吗？”
　　“怪物的话，大家都一样的。”他轻声说。

　　客厅，雷因和沐深红两人都找了把折叠椅坐下，龙北御趴在沙发上，正太鱼则是直接盘着腿坐在地上。电视开着，正在放一部已经有些年头的经典情色电影，不过电视被人调成了静音，只能看到两坨肉块在浴缸中无声地互相纠缠蠕动蠕动。
　　气氛完全不同于不久前，现在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严肃的表情。
　　“关于他的‘能力’，你现在知道多少？”免去了开场白，龙北御直截了当地问，“我今天看他，觉得就是普通人一个而已。”
　　“这个嘛……完全不知道。”正太鱼很无辜地抛了个白眼。
　　“那就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雷因说。
　　“……好。”正太鱼有些不安地动了动，“根据现有的情报，我完全推断不出他的‘能力’究竟是什么类型的……但可以确定的是，殇白饭绝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这几年里似乎有人会和他定期接触，不过关于那些人的身份却什么线索都没有。很奇怪，他自身的状况也是，没有固定的工作，没有固定的客人——哈，所谓的‘客人’全是被他骗光了钱之后睡觉都没地方的可怜家伙——却总有来源不明的巨款不断打入他以个人名义在瑞士银行开的账户里。”
　　“瑞士银行？”龙北御插嘴，“摆明了是个很有钱的家伙，为什么却好像吃都吃不饱似的？”
　　“所以啊，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嘛。”正太鱼无奈地说。
　　雷因打了个响指，举手说：“这个，我也许知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