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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   沉翼由不得暗暗后悔,每晚都提醒自己小心点,面前这人太过脆弱经不起折腾。但两人在一起没过多久,俞南就熟悉了他的身体,他会用他湿漉漉的双眼看他,在他身上各种煽风点火、挑逗他所有的情!,再用一种奇特的动物般的叫声挑起他内心所有的暴戾。
      那时的沉翼,只剩下本能,想将他撕碎,再一寸寸分拆吃光抹净。
      ……

      片 刻,实在忍不住,沉翼又覆身上去亲吻,薄得能看见血管跳动的眼皮、小巧精致的鼻尖、张开缝的双唇…,疯够了,微微抬起头,就看见俞南已经睁开双眼一动不动看着他,他的眼瞳是纯粹的乌黑,黑得比如墨的夜色还要浓稠。

      “我把你弄醒了?”沉翼心疼地抵他前额。通常这种疯狂床!事后,俞南恰恰能安睡一整晚。
      嘴角抿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俞南慵懒地动了下,双臂像藤蔓一样展开,裹到沉翼身上。
      “今晚还满意吗?”
      沉翼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他说的是今晚的情!事,脑袋一热,就倾身压过来,“还不够!永远都不够!”
      俞南笑得无声无息,伸手掌在他胸前,防止他进一步发,轻声说:“想什么呢!我是问你今晚的枪满意吗?”
      “嗯,不错!”沉翼咕哝着上下翻腾,不肯放过他。

      为了兑现 “两天都没有”的诺言,他刚才回来还没来得及检查枪支就和俞南滚到了一起,不过沉翼拿的时候就粗粗估计了下,应该大家都能有趁手的武器了,甚至包括父亚。

      “还想要吗?”俞南这话明明是在揶揄沉翼。
      然而沉翼又理解成俞南在问他是不是还想要枪。

      他本来打算给濒岛来的人一人配只枪,任何时候出现突发事故,自己都可以组织起力量,别的不说,他这些人要做到自保完全没有问题。
      但是光是自保就够了吗,他大老远来这儿是为了自保?

      想到这里,沉翼在俞南身上的手劲儿松了几分,喉咙里敷衍地嗯嗯几下。俞南那是什么样的人,几乎立刻就察觉出了异样。
      “怎么了?”俞南问。

      “没什么!”沉翼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但眼底还是泄露出些许的烦躁。

      俞南也没再多说话,伸出白皙的手捉住他宽厚的下巴,不准他眼睛乱晃,然后用如水的眼神定定看他。

      沉翼知道,这是俞南要他说实话的意思,俞南心思细密得蜂城一根针的秘密都瞒不过他,更别说朝夕待在他身边的沉翼。
      沉翼从他身上起来,嘭地仰躺下去,用手垫在脑后和俞南并头而卧。

      这次,他们和另一对巡逻组,再加上颜镁所在的一组清理队,共同到离蜂城50公里外探查情况,随行的还有沉立。

      回来的半路上遭遇十几个诡人,按理说他们四五十个带武装的对付这些诡人那是小菜一碟,不足为惧,没想到才开打了十几分钟,就有人偷偷摸摸上车开溜,结果一如气球被扎了个针孔,所有人瞬时丧失了斗志,全都偷摸找机会逃走。

      沉翼沉立和颜镁仓促间被搞得很被动,颜镁差点被咬,要不是沉翼用手臂给她挡一下,沉立又手脚快给那个鬼玩意儿一梭子,颜镁今天就回不来了。

      完事后,沉立当即翻脸,拿枪指着他哥逼他答应回去后就打点行装立刻离开蜂城,说要不走早晚兄弟两都要被这帮人给害死。

      谁说的蜂城安全,就这幅模样,要有天不小心进来几百个诡人,立马就完蛋。听说之前还经历过一场上万诡人进攻蜂城的战争,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挨过来的。

      “沉立说,与其让那帮子废物拖累死,或者让那些鬼东西咬死,不如我先把你打死。”沉翼苦笑:“真是又任性胡闹,说什么要么蜂城要么他,非让我选一个。”

      俞南能够想象沉立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他凝神想了会儿,翻了个身,背对沉翼,沉翼立刻靠近从后面拥住了他,这是他最喜欢的姿势,沉翼怀抱又暖和又厚实,长发裹着脖颈,气息贴着耳垂钻进鼻翼,身心每一处都得到了熨帖。

      “他们平时也这样吗?”俞南捻动着沉翼的发梢,转动了几下眼珠。

      沉翼:“平时表现也还可以,提枪射击都没什么问题,没想到真枪实弹干起来,会这么没责任心。”

      “会不会是有什么顾虑?”

      “有什么顾虑也不行。”沉翼斩钉截铁道:“巡逻兵的下意识行为应该是直面所有危险,这样才能保护他人,真遇到大规模袭击死也得往前上。”
      俞南不吭声。

      稍停,沉翼又道:“我看是这些人待这里太久,安全惯了。”

      此时他倒是真希望蜂城能遭遇一些小型的可控的诡人进犯,巡逻兵们需要这种刺激让他们时刻记住血液和硝烟的味道。

      “也可能,”俞南犹豫了好一会儿,乌溜溜眼睛在黑夜里闪着光,“有其它原因?”
      “什么原因?”
      “我觉得,元彻这人不值得信任,不值得巡逻兵们用命托付。”
      “额?”沉翼知道蜂城许多人对元彻颇有微词,但不知道俞南也是这种想法,“为什么这么说?”

      “你知道吗?”俞南问,“蜂城每一个暗堡都有地下室,那里我们是进不去的,听说地下室里放了很多燃料。”
      沉翼皱眉,这个他刚来就知道,行政官曾经叮嘱过他,要他好好管理暗堡里自己的人,如果出现意外情况,有人变异,而又没有处理好导致大范围感染的话,他们会引燃那些燃料,将暗堡里所有变异的人烧干净。
      虽然残忍,但情有可原。

      俞南笑了下,“不止,我曾经听蜂城的人特别是那些科学家背后议论,元彻这人表面温和有礼,其实心肠歹毒,他曾经烧死过蜂城里最勇敢的巡逻兵,活生生烧死,没有变异的。”

      沉翼震了下,“为什么?”

      俞南轻轻摇头,“不知道,他们嘴很严,我也就听了个大概,据说元彻下令,谁乱说就把谁抓起来,蜂城为此失踪了好几个人。”

      沉翼接连好几分钟没有说话,倒并不是因为这种小道消息本身,他带领濒岛七八百人五年,知道未知全貌,不能随便予以评价。

      他惊异的是因为俞南说起这件事情时的态度。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沉翼问。
      “告诉你干什么,你不会信也不会离开这里。”俞南直白又坦然。
      “你不怕吗?”
      “怕?”俞南奇怪地问了一声,语调里甚至夹带着一丝好笑,“怕”这个字儿早从他的人生中彻底消失了。
      “我是说,我,……”沉翼顿了下,没有继续往下说。

      但俞南却好像早已明白他心中所想似的,慢悠悠帮他把话补充完整。
      “那你可得把自己照顾好了,你知道我的。”

      这句不是威胁的威胁让沉翼倏然绷紧了身体,背后都起了一身冷汗,他用双臂紧紧把怀中俞南勒了起来,仿佛他下一秒就会消失一样。

      他不怕沉立那样的胡搅蛮缠,沉立气愤那是因为他怕,沉翼打赌沉立离开他完全可以活下去。他怕俞南这样的不在乎,他要是有一天真有什么事儿,俞南会是什么样子?
      俞南在濒岛两次大病倒下两次濒死,事后本以为自己终于救回了他,没想到反而是把他一条命系在了自己身上。
      幸好,俞南同意景枫做一个他们两人的孩子出来,虽然不知道这孩子是谁,但只要知道它的存在,也许能牵住这个随时要飞的风筝。

      沉翼和景枫是如此急迫地关注着婴儿们的降生还有云巢的建设,G计划是蜂城的重中之重,在云巢落成的那一天,景枫这个精明的家伙又来找沉翼卖好。

      听说俞南在后勤组处境颇为艰难,吃得不好营养跟不上,还常常遭厨娘们背后议论和戳指头,他作为云巢未来的领导,打算找元彻提出要求,将俞南调到云巢看护胎儿,这一方面可以讨好沉翼,另一方面,景枫隐隐约约感到,关键时刻俞南往往能掌控大局。

      沉翼欣然同意。别的不说,如果说蜂城是人类的中心,云巢将会是蜂城的中心,那里,会是最安全的地方。

      不过,在沉翼提出这个要求时,遭到俞南的反对。
      “为什么?”沉翼问
      那时候他两还在床上,俞南轻描淡写地道:“阴沟里的东西虽然又臭又脏,但往往是蜂城最真实的一面。”

      所以,第二天,俞南就乖乖到后勤组跟索拉辞职了。
      原因是他说完那句话后,沉翼想明白了一件事:俞南什么时候都是对的,他永远都说不过他,所以干脆就什么都别说好了,直接俯身上去用嘴堵住他的嘴,像战士一样在他身上每寸领土征伐冲锋。
      此计非常有效,半夜过去,俞南败下阵来,同意去云巢,代价是沉翼早餐那盒肉粒。
      早晨,俞南带着沉重的代价——那盒肉粒去了后勤组,他首先需要和索拉辞职,然后到研磨房收拾自己的东西。

      索拉表达了自己的羡慕和祝福,顺便问俞南,有没有可能和云巢的领导景枫通融下,让他们来做未来婴儿出生后的食品。

      俞南即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正如他素日即不巴结但表面上依然礼貌一样,说自己也不过是沾了沉翼的光,可能没有什么资格接近景枫。不过虽然人微言轻,如果有一线机会,也会尽量说一下。

      转身离开时,他都能感觉到厨房里七八个女人刀子般的目光,她们昨天还在背后议论他是如何讨好男人。
      希娜除外,自那天武器库中,两人那场甚至都没有公开会面的遭遇后,希娜见到俞南就不由自主双腿发软。

      俞南来到研磨房,泰纳病已经好了,又开始他永远没有节奏变化机器般的拉着石碾走,嘴里喘气都像是在呻!吟。

      将那盒肉粒递给他后,泰纳高兴极了,他脸上堆满了肉,表情和正常人完全不同,俞南也是和他待了几个月后,才勉强分辨出他什么时候是哭什么时候是笑。

      吃完饭后,泰纳精神更好了些,拉着硕大的石磨盘开始工作,碾子和磨盘之间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仿佛一种古老的语言在述说着什么秘密,但没有人能听懂。

      俞南在旁边看了会儿,也加入进去,他的力量很小,泰纳从不在乎他干不干活,但似乎有个东西陪伴在身侧,就不会觉得太孤独。

      雪白的液体从碾子和石墨的缝隙中流出,缓缓延流进下面的木桶中。
      “你应该和我说声谢谢。”俞南的声音低沉得像是从那些浓稠的白色谷浆中冒出来的似的。

      嘎吱一声,碾子停顿了一秒,又继续响起,嘎吱——嘎吱——

      泰纳完全没有反应,好像没听懂俞南的话又或者干脆就没听见,俞南给过他不少次餐饭,从未要求他“说声谢谢”。

      体味的馊臭和研磨房里谷物的麦香混合,发出阵阵奇特的味道。俞南并不甘心,他索性跳起来,坐到转动的木柄子上,这样就能直面泰纳——他脸上淌着好多液体。
      泰纳碾磨的节奏和速度并没有因为俞南此举受到影响。

      “你知道吗?”碾子一圈圈地转,谷浆缓缓地流,俞南定定地看着与他咫尺的泰纳,“某些声音,真正的哑巴一辈子也发不出来的。那需要舌头极其灵巧的动作。”

      泰纳无声地加大了脚力,研磨快了些,嘎吱嘎吱声音更大了,好像这样就能把俞南那些话全淹没掉。

      俞南等了整整一天,什么结果都没有,碾子还是那个碾子,泰纳还是那个泰纳,只是所有食物从谷粒状变成了细细的融入液体的粉末。

      最后,俞南失望地准备离开了,一个时刻待在他身边的人隐藏了某些根本没必要的秘密,而这个秘密甚至令他备受屈辱和冤屈都没有透露,这让俞南感到不安定。

      然而,正当他收拾自己行李准备向房门走去的时候,碾盘停了下来,泰纳面向俞南,作出了一个他从未做过的动作。

      他生疏地朝俞南张开了双臂,这是想要拥抱的姿态,但因为羞涩,他只敢停在原地一动不动。

      泰纳身上又脏又臭,到处是虱子和寄生虫,流出的汗像脓一样黏黄。
      不过俞南不在乎,他走上前去靠近他,并将脸贴在泰纳肩上轻轻摩挲,这完全超出了泰纳的预期,他有些不知所措,笨拙地合拢双臂小心翼翼将俞南环在中间,慢慢闭上眼睛享受——来自另一个人类的接触。

      一会儿,太阳慢慢没入地平线下,蜂城重新淹没在黑暗之中。
      直到临走,泰纳也没有说话,但俞南被他最后的举动安抚了。
      俞南还不知道在不远的将来,泰纳会改变他,改变沉翼,改变所有人生命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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