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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apter4 ...

  •   瑞茜拉着刘先生回到了人来人往的对角巷。

      他们两个站在了古灵阁的门口,迟疑的对视了一眼。

      “我们走吧。”刘先生说,“反正发生再奇怪的事我觉得我也能接受了。”

      一个穿猩红镶金制服的妖精就站在门口迎接他们,这个妖精和瑞茜几乎一样高,生着一张透着聪明的黝黑面孔,长长的手指上戴着好几个闪闪发亮的戒指。

      在他们进门的时候,妖精礼貌的向他们鞠躬行礼,动作透着一种和他身形不符的优雅。

      然后他们面前出现了第二道门,银色大门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两扇门上镌刻着一些文字:

      ……如果你想从我们的地下金库取走一份从来不属于你的财富,窃贼啊,你已经受到警告,当心招来的不是宝藏,而是恶报。

      大门后面,有一个特别矮小的妖精向他们鞠躬,然后把他们带进了一间高大的大理石厅堂里面,瑞茜礼貌的向它道谢,妖精则用尖细的声音回应她:“不用客气,祝您愉快。”

      在厅堂里,数不清的妖精们坐在一排长柜台后边的高凳上,有的在用铜天平称钱币,有的在用铜镜检验宝石。这间大厅里有数不清的小门,分别通往不同的地方,许多妖精指引着人们出入。

      刘先生组织着措辞,他可从来没有和妖精说过话,他小心的弯下腰,问那个矮小的妖精:“下午好,我想问一下在哪儿兑换麻瓜的货币?”

      妖精尖声尖气的回答道:“跟我来,先生。”

      矮小的妖精把两个人带到了一张大理石桌子旁,就鞠躬离开了,坐在桌子对面的妖精穿着一件明黄色的袍子,说道:“您是要换麻瓜的货币,还是要用麻瓜货币换金加隆?”

      刘先生掏出了厚厚一沓现金,他迟疑的问道:“这些能换多少……金加隆?”

      桌子对面的妖精推了推眼镜,态度恭敬了一些,他接过现金,仔细的看了又看,接着从桌子底下抽出一个很大的本子,看上去像是一个账簿,然后拿出羽毛笔写了几笔,“你们几乎要把我这里的金加隆换光了,在这里签个字,谢谢,是的,就在这里。”

      等父女二人走出古灵阁的时候,身上已经装满了沉重的金加隆。刘先生觉得自己一走动,身上就在哗哗作响,瑞茜还在小声的重复:“一个金加隆,等于17个银西可,493个铜纳特。”

      刘先生温和的说:“比美金或者英镑要复杂一些,不是吗?”

      “那还是十进制好用一些。”瑞茜嘟囔道。

      刘先生从随身的包里翻出必备用品的单子,他把单子展开,逐行看过去:

      霍格沃茨魔法学校

      [制服]一年级新生需要:

      1.三套素面工作袍(黑色)

      2.一顶日间戴的素面尖顶帽(黑色)

      ……

      “开始吧,甜心,我相信你继承了你妈妈最出众的天赋,你知道的,纽约的百货大厦店员看到她就像看到了上帝。”刘先生说道,瑞茜哈哈大笑起来,朝刘先生做了个鬼脸。

      他们在对角巷慢慢逛了起来,瑞茜不停的左右张望,恨不得有八只眼睛,周围热闹的人群让瑞茜兴奋极了,她看到了稀奇古怪的动物,还有各种各样的银器。

      巫师们都穿着不同颜色的长袍,三三两两的走在一起,有些人戴着夸张的帽子,刚才经过瑞茜的那个老妇人,她的帽子上竟然装饰着一只巨大的鸟,巫师们已经司空见惯了,除了瑞茜,没有人会盯着那只鸟看来看去。

      一大群男孩们围着一把崭新的扫把,发出阵阵惊呼,看来不管男麻瓜还是男巫师,都对交通工具很感兴趣。

      刘先生不得不每隔三分钟就把瑞茜从店铺的玻璃橱窗上撕下来,她贴的那么紧,五官都压在了玻璃上,店员们都被她的样子逗的笑出了声。

      一个和善的女巫店主送给瑞茜一个迷你的巧克力冰淇淋,因为瑞茜一直盯着制作冰淇淋的机器看个没完。

      这些冰淇淋做好后会主动飞到吧台,一旁的纸巾盒则动缠在蛋筒尾端,到这里,一个完整的冰淇淋才算制作完成,冰激凌们抖动两下,随后自动飞到了顾客们的手里。

      女巫店主送给瑞茜的小甜筒上还插着一只巧克力做成的小獾,女巫笑容可掬的说:“我的学院是赫奇帕奇,你知道的。”

      瑞茜刚好也走的有些累了,她拉着刘先生走进这家冰淇淋店,刘先生要了一大杯冰咖啡,一杯巧克力牛奶,还有两块蛋黄华夫饼,淋覆盆子酱。

      “对不起,女士,我不知道赫奇帕奇是什么——”瑞茜坐了下来,她睁着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无辜的说道。

      那女巫坐在了他们的对面,说道:“当然了,亲爱的,不用不好意思,你们是外国来的,这很正常。”

      “是这样的,霍格沃茨你们知道的,对吗?好的。”得到了瑞茜肯定的点头,女巫便接着说道。

      “霍格沃茨一共有四个学院。格兰芬多,斯莱特林,赫奇帕奇,还有拉文克劳,赫奇帕奇的代表动物是一只獾,虽然他们说最没有本事的巫师都来自赫奇帕奇,但要我说,赫奇帕奇是最好的学院。所有的赫奇帕奇都很有礼貌,乐于助人,没有那些咄咄逼人的毛病,好像高人一等一样………”

      来自于赫奇帕奇的女巫师给他们讲了很多关于学院的事情,等刘先生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理由脱身,对角巷的天都已经快黑了。

      店门口悬挂的小灯纷纷亮起,像一条璀璨的丝带,鹅卵石小路已经看不太清了,周围的巫师却依然熙熙攘攘,瑞茜和刘先生汇入人潮,她捏着采购清单,检查自己还有什么东西没买到。

      “如果赫奇帕奇的其他人都像她一样唠叨,那我可不愿意去。”瑞茜头疼的说。

      “啊哈,但她人很不错,非常热情。”刘先生笑眯眯的回答她。

      瑞茜的长袍还没有买,她本来主张去摩金夫人的长袍店,可是人太多了,并且需要排队,她只好选择了不远处的一家北极星长袍。

      店面虽然小一些,但是装潢十分精致,有点摄政复兴的风格,到处都布置了优雅大气的铜镜,挂着各种各样的华丽礼服。

      憨态可掬的店主穿了一身淡粉色的长袍,她利落的给瑞茜量起了衣长,虽然清单上只要求了三套长袍,但瑞茜足足订了十套,不但有黑色素面的袍子,还有领口处装饰着暗色花纹的长袍。

      店主甚至还询问了瑞茜最喜欢的花是什么,然后用魔杖在长袍的袖口处绣了一朵栩栩如生的小玫瑰,她骄傲的解释起来:“北极星长袍,永远在细节处取胜。”

      瑞茜翻看起了店里图案集,她又选择了九个不同的图案:猫头鹰,古铜币,独角兽……她在每一件长袍的袖口上都用暗色的丝线绣了一个隐秘而精美的图案,虽然足足花去了42个加隆,但瑞茜非常满意。

      等把所有东西买齐时,刘先生已经累的说不出话了,瑞茜惊呼一声:“我怎么能忘了魔杖呢?”

      刘先生哀嚎道:“我们可以明天再买的,甜心。”

      但是瑞茜已经冲到了一家又小又破的门店外,示意刘先生快点跟过来。

      刘先生支撑不住了,他走到隔壁的饮料店,在门口露天的椅子上坐下了,说道:“亲爱的,我相信你可以一个人挑选到合适的,对吗?我就在这里等你。”

      瑞茜朝他吐吐舌头,转身就走进了这家魔杖店。

      魔杖店好像只有一家,起码瑞茜只看到了这一家,这一定是家老店了,店门上的金字招牌都已经剥落了,上边写着:奥利凡德——自公元前三百八十二年即制作精良魔杖。尘封的橱窗里,褪色的紫色软垫上孤零零地摆着一根魔杖。

      店里很小,只有一条长椅,几千个狭长的纸盒从地上摆到天花板,木地板已经被踩的褪色了,天花板上悬挂着一盏油灯,但却很明亮,整个店内如同白昼。

      “晚上好,小姐。”一个轻柔的声音传来,一个年迈的老人站在阴影处,他有一双很大的浅色眼睛,眼神非常澄澈,那样的眼神从来不会出现在一个老人身上,所以他看起来有些诡异和神秘。

      “你好,先生。”瑞茜有点紧张的说。

      奥利凡德先生走到瑞茜身边,他不知道从而拿出一把卷尺,一边量一边说:“魔杖选择巫师,总是这样的——小姐,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瑞茜小声的说:“瑞茜·加西亚。”

      “哈,我相信它们已经听到了,一定有一根最适合你的魔杖,正在跃跃欲试呢。您平时用哪只手?”奥利凡德先生锐利的目光扫过那些纸盒,瑞茜举起了右手,向奥利凡德示意。

      “很好,那么试试这一根,八英寸长,龙的神经,松木,非常的柔韧。”奥利凡德先生从货架上抽了一根魔杖,递给了瑞茜。

      她刚一接手就被他拿了回去,“不对,不对,不是它。那么这根,凤凰尾羽,黑檀木的,弹性相当不错,试试看。”

      瑞茜不停的试,一根接一根,她觉得这样简直毫无意义,那只是一根小木棍而已呀——等试到后面,她甚至有些困了,还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

      可是奥利凡德先生的热情却高涨的让她害怕,他越来越激动,表情越来越狂热,双颊上都透出了几丝血色。

      “太单调了,对吗,它们的灵魂太单一了。”奥利凡德用空灵的声音说着:“人总是复杂的,而谁说魔杖不是呢?”

      “我年轻的时候,很年轻的时候了,那时候的我才刚刚学习如何制作魔杖,我就在想,为什么魔杖的内芯如此的简单,我想要做出与众不同的一根,我做了很多的尝试,把几十种材料放在一起,无一例外都失败了,太不稳定了,无法施展出任何魔法,一挥就会折断。只有这一根……”

      奥利凡德先生从柜子的底部抽出了一根魔杖,它是如此的特别,以至于看起来完全不像是魔杖了。

      那是一支浅色的魔杖,整体雕刻着镂空的花纹,某种金色的金属纹路点缀其中,这使它与一般的魔杖迥然不同,几乎像是从某个神女的发间拔下来的饰物。

      奥利凡德看起来有些迟疑,他沉吟不语,对着那根魔杖看了又看,但他还是选择拿到了瑞茜的面前。

      “复杂而又活泼的一根魔杖,我使用了槭木,里面有龙的神经,一些独角兽的粉末,人鱼的一块鳞片,外层使用黄金包裹,最特别的是,制作它的时候,我还加了一朵水仙百合。所以它有各种各样的元素,很难具体的描述这根魔杖是什么性格,但它无疑是非常特别的。”奥利凡德先生说道。

      瑞茜接过了这根特别的魔杖,她伸手一挥,无数快乐或者悲伤的记忆涌来,魔杖顶端射出了金色的星星,像烟花一样绚烂。

      瑞茜却根本注意不到这些,她的胸腔好像涌进了无数粘稠和柔软的触角,那一瞬间她好像沉入了深海,又赤脚走入了茂密的森林,她好像变成了一只飞鸟,又好像变成了一条游鱼,等瑞茜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泪流满面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奥利凡德先生神色激动,他支支吾吾的说:“太奇妙了,真的太……奇妙了,加西亚小姐,你拥有非常罕见的才能,你对于灵魂的感知极其的敏感,所以……所以你甚至能感受到魔杖的灵魂,它们也愿意为你打开自己,这连我都很难做到。有人说魔杖只是法力的媒介,它们只是工具,但要我说,魔杖里可是藏着一缕还活着的、巫师的灵魂呢……”

      瑞茜怔怔的付了八个加隆,买下了这根特别的魔杖,奥利凡德先生的话犹在耳边:“祝你好运,小姐,有时候过于敏感的灵魂总是充满着悲伤和无力的。我建议你别去管那些往你头脑里钻的声音,因为最终的最终,你会发现的是,命运其实无法被改变。”

      说完这句话后,他就鞠躬送别了瑞茜,不再多解释什么了。

      刘先生在店门口已经喝完了两杯咖啡,夜里伦敦有些寒冷,他站起来,拉住了瑞茜的手,低声询问她冷不冷,他们的背影在对角巷拉成了长长的两条。

      父女二人穿过墙,经过空无一人的破釜酒吧,一路上,瑞茜都没有说话,他们入住在伦敦一家中档酒店里。

      临睡前,瑞茜坐在窗户边,看着夜空中的月亮,她的魔杖放在身边,刘先生敲门走进来,吻了吻瑞茜的额头:“如果你不喜欢这里,我们随时可以回家。”

      “可是你不和我住在一起,我们没有共同的家。”瑞茜轻轻回答道,她的目光有些伤感,然后她垂下了眼睛,没等刘先生回答她,瑞茜又接着说道:“我很喜欢这里,爸爸,我只是,有点害怕……”

      刘先生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笨拙的说道:“爸爸在这里,不用怕。”

      瑞茜把头靠在刘先生的身上,她举起魔杖,轻声的说:“荧光闪烁。”

      这是她刚刚从书上看的咒语,遗憾的是,魔杖并没有什么反应。

      瑞茜放下魔杖,她仰起脑袋,眼睛闪闪发亮,说道:“等我放假回家的时候,就能给你看这个魔咒是什么样的了,我可以施展给你看。”

      刘先生看着她淡金色的双眼,笑着点了点头,他像小时候常做的那样,把瑞茜举过头顶,然后轻轻放回到了床上,他只是很惊诧,他的小女儿竟然已经有这么重了。

      “晚安,甜心,你该睡觉了。”刘先生说,他再一次吻过瑞茜的面颊,他敢打赌,这件事他就算做到一百岁也不会嫌烦。

      “爸爸。”瑞茜小声问道。

      “嗯?”刘先生回答她。

      “Nanny出什么事了吗?”瑞茜把被子拉到鼻子上,只露出一双眼睛盯着刘先生。

      刘先生明显被她的这个问题震住了,等他反应过来他沉默的时间已经久到不正常的时候,瑞茜的眼睛里早已涌出了一层薄薄的泪壳,但只有一点,并且倔强的悬在那里,没有要掉出来的意思。

      “我听到了你和妈妈的谈话,就是你送我回来那次,我不是故意的……”瑞茜小声说道,“我在卧室里,你们的声音就那样闯进了我的脑袋,而我是个女巫,你知道,可能偷听就是我的能力之一。”

      刘先生被她逗笑了,但很快他就收敛了嘴角的笑意,他温柔的说道:“你还太小了,宝贝,你还不能理解大人们的一些事情。”

      “我可以。”瑞茜倔强的说,“我知道沃尔特为什么讨厌我,因为我是……”

      瑞茜不想说出这个词,因为它可能也会刺痛到刘先生。

      “……而且我没那么聪明,也没那么听话。”瑞茜接着说道,“我也不喜欢围在沃尔特的膝盖前,听他讲那些他年轻时的故事,我觉得那很无聊。”

      “你应该听一听的,他其实是个传奇人物。”刘先生回答道,“能听到他的故事某种程度也是身份的象征了。”

      “就只是告诉我吧,爸爸。”瑞茜央求道,“我真的很想念她。”

      刘先生看着瑞茜稚嫩的面孔,实在左右为难,她能否接受如此残酷的真相呢?

      蕾妮是瑞茜的保姆,虽然瑞秋聘请了四个保姆,但蕾妮是不一样的。

      她从瑞茜出生起就被请来做瑞茜的贴身保姆了,可以说是蕾妮亲手把瑞茜带到了七岁,她们同吃同睡,瑞茜一直把蕾妮叫做Nanny。

      那是非常漫长的一段时间,尤其对于瑞茜来说,刘先生正处于事业的上升期,而瑞秋总是有那么多的宴会等着她参加,瑞茜最依赖的不是父母,而是她的蕾妮,她的Nanny。

      最初刘先生对蕾妮是非常敬重和感恩的,她的言谈举止总是十分得体,说的难听一点,蕾妮并不像那个阶层出身的人,甚至她的派头比平民出身的刘先生都要足的多。

      不过这并没有引起刘先生的怀疑,直到沃尔特的生日宴会上,瑞茜才只有六岁,她被蕾妮抱着,坐在长桌的桌尾,蕾妮把蛋糕切成小块,仔细的喂给瑞茜,就像她平时做的那样,刘先生则含笑注视着这一幕。

      一旁沃尔特旧日的下属颤抖着,他的年龄已经很大了,但记忆却还是很靠谱,他把刘先生拽到一旁,悄悄指着蕾妮,说道:“她叫什么名字?”

      刘先生这才被当头一棒敲了个正着,原来蕾妮并不叫蕾妮,在四十多年前,她的名字叫蕾拉·加西亚,是沃尔特·加西亚的第一任妻子。

      要讲明白这件事如何可怖,那就得从沃尔特·加西亚的发家史讲起了。

      与其他草根出身大佬不同,沃尔特出生在一个富足的中产家庭,父亲是大学讲师,母亲是技术顶尖的裁缝,活做的非常漂亮,自然也是很能赚的。小沃尔特自小也聪明机敏,但是没走学术路线,而是早早的参了军。

      但是在真正的战争打起来的前夕,沃尔特却又选择退伍归家。

      他这一生实在是把投机倒把四个字写到了骨头里,退伍后和当地望族结亲,利用战争发了横财,顶着枪林弹雨搞灰色收入,在风雨飘摇的政局里站对了队伍,局势稳定后立即甩手洗白,同犹太帮混在一起搞轻纺生意,后来房地产有的赚,沃尔特又转而去做房地产,结果真让他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攒出了偌大的家业。

      沃尔特本人这一生波澜壮阔,但作为他的妻子折损率却太高了点,比方说他的第一任妻子和两个儿子,刚跟着沃尔特过了几天好日子,沃尔特的生意就出了大岔子。

      墨西哥黑1帮带着几十号人堵到了家门口,沃尔特脚底抹油坐船跑了,蕾拉·加西亚和两个儿子却堵了枪口,三人就此失踪。

      不久后,大儿子的一条腿被送到了沃尔特的father-in-law家,老人当场就支撑不住了,拿出全部家当赎人,可是黑1帮之所以是黑1帮,就在于跟他们没有道理可以讲。

      蕾拉·加西亚和两个儿子就这么消失了,没人知道他们的下场是什么,讽刺的是,沃尔特最后竟然选择和帮派握手言和,依靠着这股力量扶摇而上,最后在纽约坐稳了实业大王的位置,虽然六十年代后资产逐渐缩水,但仍然是一位令人目眩神迷的传奇人物。

      似乎这样的传奇人物理性在万花丛中来去自如,沃尔特一生娶了六任妻子,目前在岗的那位比刘先生还小了好几岁,就算刘先生只在港岛生活了十来年,他也明白这就叫做一枝梨花压海棠了。

      沃尔特自己对待婚姻如同儿戏,却不允许女儿瑞秋在这件事上马虎,他厌恶刘先生亚裔的身份,并笃定他是个心思深沉的捞男,沃尔特喋血出身,每一分钱上都沾着他拼出来的血,当然不愿意一个肮脏的掘金男孩摘了他的胜利果实。

      刘先生扪心自问,也许他的确存在一些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但他还是有一条坚如磐石的底线的。

      沃尔特为瑞秋准备的婚前协议精确到了个位数,如果他们两个离婚,刘先生不仅一个子都带不走,还要每个月都支付一笔高昂的赡养费,这费用足以把他的腰压垮。

      刘先生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签字了,大抵是因为那时候他与瑞秋之间还是有很多爱的,他们健康、富有、具备获得幸福的所有条件,他觉得他们一定会幸福的。

      只是刘先生没想到,其实他付出的代价比他想象中的要深刻的多。

      富人的妻子不好当,富人的女婿更是如此,刘先生不是踩在金山银山中成长起来的,场面中难免有几分气虚,他要学的东西那么多,稍有一个不慎就会被隐秘的嘲笑。

      在觥筹交错的晚宴里,或者在某个艺术沙龙中,那些对于刘先生来说已经面目模糊的有钱人,他们举着酒杯和刘先生交谈,却又不屑于和他交谈。

      他们表达讽刺的样子依旧非常优雅,大多数时间只需要四只眼睛对上,再微不可查的挤一挤,就能把那份不以为然表达的淋漓尽致了,他们的唇角总是乍看之下是扬起来的,但细看之下又是撇下来的,充满了一种高高在上的审判意味。

      说的太远了,这些虽然一度让刘先生非常痛苦,但他也是痛并快乐着,但蕾妮——蕾拉的出现却让刘先生感到刻骨的寒冷与恐怖。

      她还活着?

      她蛰伏在瑞茜身边将近七年,到底有什么目的?

      就算要报复也报复不到瑞茜的头上吧?

      她的儿子们呢?刘先生可未曾听闻她有残疾的儿子。

      刘先生暗中做了一番调查,待他肯定了蕾拉的身份后,就在当天,刘先生立即把这件事告诉了瑞秋,而蕾拉当天就被沃尔特派人带走了。

      紧接着,刘先生就坚定的和瑞秋离婚了,他几乎是净身出户,这还是建立在瑞秋突然善心大发,没有要他赡养费的情况下。

      只是刘先生带不走瑞茜——这是他离婚最主要的原因,但瑞秋不同意,沃尔特也是同样的看法,尽管他对瑞茜没有什么感情,但加西亚的血脉可是很值钱的,日后瑞茜长成了也能当个砝码兑出去,当然了,现在不太流行这一套了,但总归是有备无患。

      漫长的回忆到此为止,刘先生的神智回到了这间有些狭窄昏暗的酒店,他的目光落到了瑞茜的脸上,他应该如何表达呢?

      如何把这份哪怕是成年人都无法消化的丑恶端到他的小女儿面前呢?

      瑞茜还在故作成熟的等待他的回答,刘先生有些无奈,只是叹了一口很长的气。

      他曾经认为有钱人只会抓着童年来痛苦,是因为他们的人生只有这件事能去痛苦,可面对瑞茜暗淡的金色眼睛,他却明白了原来金钱根本无法将童年的裂缝填满。

      而现在,他还只有十一岁的女儿,就要在几分钟后失去自己的童年了,刘先生抚摸着瑞茜的额头,感觉心脏被挖空了一块,不过好在瑞茜是个女巫。

      好在魔法最终将她从那片泥沼中剥离了出来。

      “这是个很长的故事。”刘先生说,“但是我希望你明白,爸爸妈妈永远会保护你。”

      “魔法也会保护我。”瑞茜回答道,“我是个女巫呢。”

      “是的。”刘先生笑了,“那么,我就要开始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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