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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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万没想到气氛会变成这样，陈叔刚想帮忙打圆场，突然听傅熠寒开口：“对不起。”
陈叔惊讶得合不拢嘴：这不是他的幻觉吧？！
“选择用或不用是你的权利，”要不是傅熠寒脸上贴了伪装伤疤的东西，温久会看到他的脸色有多“精彩”，他的声音低哑沉稳，“给你财力支援是我的责任。”
温久一怔。
“少爷的意思是说，他只是一片好意，不是在逼迫你。”陈叔不禁为傅熠寒的婚姻将来捏了把汗，和顺劝道，“你当然有能耐，这卡拿着是个底气。”
不想继续僵持下去，温久松口：“知道了。”
好不容易劝他收下，陈叔顺势道：“如果小久不介意，明天大少爷的服装师会来，我让他顺便带几件合适的衣服让你挑挑。”像知道温久要说什么，陈叔笑道：“我看你好像不是很喜欢原来的衣服，这两天穿的是大少爷的衬衣，尺寸不对，怕你难受。”
自己穿的是傅熠寒的衣服？温久脸“噌”一下红到耳尖：“谢、谢谢。”
第一次见他脸红，傅熠寒莫名咽了一口水，那人原本白皙的脸似覆了一层胭脂，含羞带怯，灿若桃花。
看温久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傅熠寒心中那股被拽紧的难受却仍未消失，幽幽开口：“我说话很可怕么？”
“其实小久来了之后，没做过坏事，还帮了不少忙，”陈叔着急归着急，知道不好插手太多两人相处，低头道：“慢慢磨合会好的。”
逃回房里，温久看向镜里的自己，他真不知道这是傅熠寒的衬衣，只是被放在自己的衣柜里，他看着顺眼就穿了。
回想起刚才卧室里的一幕，他正深思，手机震动声打断了他，来电人竟又是樊一明。
“温温啊，你为什么这么恨我们！”樊一明在电话里哭爹喊娘，“昨晚警察突击夜店，我们验发没通过，快把我们保释出来。”
温久莫名其妙：“关我什么事？”
“是你通报警察的吧！”樊一明一口咬死是他陷害，“你怎么可以这么做？就算你嫉妒我，有必要把所有人拖下水么？”
“你真看得起我。”温久笑出声，“首先我没那么闲，其次是我摁头让你吸的？你这么大的人不知道什么能做不能做，你是巨婴吗？”
不听樊一明狡辩，温久干脆挂断电话，拉黑一条龙。
他打开电脑，第一条新闻标题就是：昨天夜店翻车的流量不完全统计，有你家吗？
下面一串名单，除去违禁药物，还有桃色交易、地下赌场，个个至少几年判头。
没等温久吃完瓜，又来电话，这回是原主的经纪人，劈头劈脸就是一轮质问：“你说好的开直播，这两天怎么没点声气？该不会真被傅家吓破胆了吧？”
他想起来，原主靠曝光傅家“内幕”博话题，就是经纪人的想法。
“我不想直播，”温久拒绝得直截了当，一上社交账号，他就想起那些骂他的话，还有可怕的遗照，被惊吓还没缓过来，“没事我挂了。”
“等等，”经纪人当他间歇性王子病发作，懒得理他，催道，“最近的水军费结一下。”
网上奇葩事那么多，其实温久这点鸡毛蒜皮的事，根本不至于持续被关注。因此他社交账号的评论里，一半是经纪人背后雇来骂他，好让他受不了，自己出钱请水军洗白，公司赚双份流量，毕竟黑红也是红。
温久反问：“为什么？”
经纪人猝不及防，理所当然道：“他们这么骂你，影响不好，你怎能不让人压下去。”
“你是我的经纪人对吧，”要不是温久昨天查过经纪人是干嘛的，还真被他唬到，“如果影响到我，那也会影响到你，为了饭碗，你不应该自己先想办法？你不会的话，我可以换人。”
这个傻多速今天到底吃错什么药？！经纪人要钱不行，顿时沉下脸，命令道：“我有办法，你马上开直播，说说傅家的生活，卖惨！再说说傅熠寒现状，最好怼脸拍他毁容的样子，转移那些人的注意力就好了。”
“不行！”温久难得被激怒，厉声道，“请你放尊重一点，第一，傅先生是受伤在休养，我不会让无关人等打扰他；第二，傅先生是我名义上的丈夫，不是什么博眼球工具，以后不准再提，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隔壁房间，傅熠寒看着屏幕里的人满脸严肃斥责经纪人，胸膛剧烈起伏：温久刚不是在生自己的气么，为什么？
装什么！经纪人与他僵持不下，扔下一句：“下午来电视台试镜，你最好至少拿下一个角色。”忿忿挂掉电话。
*
电视台门口排起长队，不知谁大声嚷：“那是不是温久？他是去哪里整的容？”
“他居然没被抓？”
“说不定夜店举报抓的就是他，害我们所有人都得被验，啧！”
温久一边找队尾，一边听这些人议论，注意到但凡他走近的地方，人人避之不及。
一个人骂这么多人显然不划算，温久看了队伍一眼，索性堂而皇之站到中间，让人群自动为他分开一条路。
迈进电视台大门，一个警察礼貌拦下他：“你好，请配合随机查验。”
他身后响起一片幸灾乐祸的笑，原来，不仅夜店被查，娱乐圈今后作为专项关注重点，将进行不定期随机抽检。
坦荡荡配合过后，温久径直找到试镜的影棚，拿到试镜台本，沿途窃窃私语从未停下。
走廊上几个人远远瞄到温久走近，如临大敌，把一个青年团团围在中间：
“没想到温久竟然敢来。”
“他肯定是来巴结笑祈的，让他试镜简直浪费大家时间。”
“小心，他要过来了。”
像不认识他们一样，温久目不斜视走远。
几人：……
被他们围住的潘笑祈，是这部剧的男主角，以前被温久“表白”过，还被捆绑传过绯闻。
“听说他结婚了，”潘笑祈脸上有点挂不住，而且他不愿承认，温久换过发型后，堪比脱胎换骨，贵气逼人，在那人面前，他好像矮了一截，“说不定会收敛。”
同伴不信：“一定是知道自己快要进去了，神不守舍。”
“对，反正新规定碰过的人都不能在这行混，他还死赖在这里。”
走了一段路，温久后知后觉，刚才好像听到一个耳熟的名字，算了，不管了，工作第一。
这次他试镜的片段，是一对青梅竹马、相互扶持的恋人，在结婚前夕，意外撞破另一半出轨。
在他前面的演员，打开门看到衣衫不整的未婚夫，直接扑上去，用力揍他，大哭大闹：“为什么！你这个负心人！”
温久看向手上的台本，台词确实是这么写，就是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面前的人还没哭完，导演助理不耐烦打断：“卡！下一个！”
温久不会任何走位，完全靠记忆站在上一人准备的位置，毫不意外，听到一阵低低的嘘声。
导演助理翻了个白眼：“开始！”
闭上眼片刻，温久神情自若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他们的新居，和沙发上缠在一起的两人。
他定定站在门口，像石化了一样，瞪着狼狈翻下地的未婚夫，一言不发。
“你、你听我解释，”青梅竹马的未婚夫踉跄着走上前，“不是你看到那样的。”
“穿好衣服，”温久的声音中透出颤抖，他昂起头，用力咬了咬嘴唇，脸色煞白，眼眶在一点点变通红。
剧本上没有这句台词，导演助理却忘了喊停，其他人同样没注意，全神贯注盯着屏幕。
面对愧疚的未婚夫，温久颤抖抬起手，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手掌却僵在半空。但当他看到那人畏缩的样子，终狠下心，用尽全身力气“啪”一记耳光甩在他脸上，泪水夺眶而出：“我就当十年心血喂了狗！”
鸦雀无声。
一秒收回情绪，温久退后一步，礼貌向愣住的对手演员点头致谢，抬眼看向导演助理时面上已平静无波：“请问我可以走了吗？”
“哦，好。”沉浸在刚才的演出中还没回过神，导演助理机械答，“结果会通知你经纪人。”
他的表演可以说毫无表演痕迹，将被背叛的痛心刻画得淋漓尽致，情绪递进层次清晰，许多科班出身也未必做到。
导演助理很想直接拍板，可对方是温久……
等温久走出摄影棚，知道无望的对手议论纷纷：
“他戴的耳环好像是X品牌纪念款？据说全球限量，有钱也买不到的。”
“怎么可能，温家再有钱，品牌可不愿碰他这种人，假货吧。”
“好low”
……
与纠结不已的导演助理不同，温久还回台本，兴致缺缺，刚才的试镜，对他来说没什么难度；他可以为了钱捏着鼻子干，但不怎么喜欢，要说喜欢……
脚步一顿，他两步并作三步走向最近的摄影棚，里面传来熟悉的唱段：“落花满天敝月光……”
“温久！”
温久正想推门进入，被身后的人叫住，不情不愿回过头，见是个有几分面熟的人，客气开口：“请问有什么事？”
向他搭话的人是潘笑祈，往日温久一有机会，总会借机凑近嘘寒问暖，他没想到今日那人竟会这么疏离，好像两人根本不认识。
“你刚才试镜表现不错，”潘笑祈定了定神，意外发现温久虽然面向他，但注意力并不在他身上，“我可以跟导演说两句，那些人嘴多，你不用理。”
“嗯嗯，不用麻烦了，我可能不想演。”温久公式化般回道，“谢谢，你忙吧。”
潘笑祈一愣，面前真是那个、为一个三流角色一天撕十几个热搜的温久吗？
见温久想进前面的摄影棚，他好心劝：“那是戏曲节目的试镜，一般人不……”像听不到他的话，潘笑祈眼睁睁看温久大步流星走进去，找到节目导演助理，开门见山问：“你好，我希望参加试镜。”
瞥了他一眼，助理一时没认出，只当是个不知哪冒出糊比，摇头道：“我们只考虑科班演员。”
温久认真道：“我不比科班差。”
听到他的话，周围响起一阵低笑，助理摇头，忽然一个场务讶异问：“你是温久？”
这话一出，助理瞬间变了脸色。
“走走走，”助理后悔跟他废话，“我们这个冷门节目，没什么话题可蹭。”
四周又是一阵嗤笑。
“既然他想试，就让他试，”正当温久要被保安赶出摄影棚，一个刚从台上下来的武生走到他跟前，傲然扫了他一眼，“省得让有些人以为科班有多容易。”
尽管不认识他，温久注意到，对方发话后，助理勉为其难点了点头，由衷道：“谢谢。”
武生：“哼！”
温久：……
上台前，他回头问：“要求唱什么？”
乜了他一眼，场务散漫答：“唱你熟悉的，别太折磨我们的耳朵。”
熟悉的可多了，踏上台阶那刻，温久闭上眼，嗤笑怒骂统统抛在脑后；再睁开眼时，目光凌厉坚定，宛如将军出阵。
灯光中，他上前两步，抬手亮相，两眼顾盼神飞，缓缓开口：“一叶轻舟去，人隔万重山……”
台下一秒前还在插科打诨的人群，登时表情僵住。
“……鸟南飞，鸟南返……”
再度回到熟悉的舞台，前世种种历历在目，然则他抬眸凝望，满座相顾无相识，一时百感交集：“……鸟儿比翼、何日再归还，哀我何孤单！”
如果说这段平喉顿挫分明、干净通达，那么接下来的子喉，则是娇柔婉转，令所有人惊艳：
“休涕泪，莫愁烦……”
一曲毕，摄影棚里静得能听见机械运转的细响。
半晌后，面前的评委率先鼓起掌，稀稀落落，传遍整个摄影棚。
“身段洒脱洗练，唱腔飘逸脱俗，”这个节目的评委基本上是戏曲名家，温久一开口，便知眼前的青年，少说十年功底，“是我们在找的人。”
另一人附和：“我想请他到剧团。”
方才鄙视温久的武生脸色铁青，又不得不承认，温久的水平，这里没人能比肩。
谢礼后，温久从台上下来，笑意似从眸中溢出：“谢谢。”
起初确实有想给这些人露一手的想法，登台那刻，他认清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只有投入唱戏曲时，才能发自内心享受表演。
助理导演为难看了交头接耳的评委们一眼，违心道：“结果我们会在两天后通知你。”
温久施施然道：“谢谢。”
从摄影棚出来，他差点撞上呆站在门外的潘笑祈，只听对方试探问：“你是不是专门练过这首？”
听到温久开口唱那刻，潘笑祈难以置信，只想到这个解释，不然他想不通，一直靠炒作上位的温久，会有这种唱功。
无意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温久淡淡道：“我先走了。”
坐车回傅家老宅的路上，温久请司机带他在城里绕了一圈，看到了在他的时代未曾见过的高楼大厦、3D荧幕……
经过一处广场时，他急匆匆道：“不好意思，麻烦稍停。”
踏下车，他走向广场角落的地摊，上面是一束束颜色各异的彩绳。
买好坐回车上，温久边仔细按颜色挑开彩绳，边想，不知道今晚陈叔会准备什么菜式？
老宅在城郊半山，足足开了一个多小时，温久睡过去又醒来，总算远远望到老宅的轮廓。
车驶进老宅大门时，他听到窗外传来一声声大呼小叫：
“陈叔啊，我们错了，你行行好！”
“我家上有老下有小！没这份工作他们会饿死的！”
围大门外的，是前天被他辞退的工人，那些人看到车里坐着的他，个个痛哭流涕扒在车门边：
“温少爷，你大人有大量！”
“温少爷，给个机会！”
“快离开，”新来的工人在陈叔的指挥下，拿扫把撵人，“再不走报警！”
收回视线，温久握住手中的礼物，轻快走进老宅，敲响傅熠寒的房门。
里面传来沙哑低沉的声音：“进来。”
打开门，温久一眼看到桌前的人，将编织好的彩绳放到他手中：“送给你。”
傅熠寒看向手中，是一个精致小巧的平安结。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温久抿嘴笑，事事深究，他活得是不是很累，随意道，“只是些小玩意，不用放在心上。”想了想，打趣道，“就当是，穿你衣服的谢礼。”
门轻声合上，房里回复安静，空气中一缕甜奶香被药香包裹，傅熠寒低头，那人的体温，似乎透过掌心的平安结，融进他的身体。
将轮椅推到窗边，傅熠寒打开一本书，小心把平安结夹在封皮之间，窗外飘来花园里温久的声音：
“陈叔，给你，我亲手编的。”
傅熠寒瞳孔微缩：原来不是只送给我的吗？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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