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静墨[秦时明月之墨鸦]》眺望长白

32、死地而后生

　　做了这么久的杀手，早该看淡生死了，活着是为了什么呢？如果不开心，麻木的活着，也不过就是不死而已，其实生死之间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可是人性就是如此可笑，明明知道道理如此，到头来还是会感到悲哀难过，终是不能免俗！

　　相劝的话白凤实在说不出口，因为他太了解墨鸦，因为了解而理解，即使心里再难过，也只能微笑着点头！

　　墨鸦看了他一会儿，也微微笑了，将手搭在他的肩上摇了摇，沉默！

　　男人之间真正的友谊实在不需太多的语言，特别是这个时刻，因为彼此都懂！

　　……

　　墨鸦走了，白凤望着墨鸦渐行渐远的背影消失在视野的尽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夜厮杀，空气中还残留着血腥的味道，但是白凤已经不再有任何的感觉！

　　白凤抬起头，望着烟青色的天空中不时飞过的鸟儿，看了很久，很久，然后他默默地转身，独自行走，他想，自己以后一定会更愿意与鸟儿为伍，听风的声音……

　　……

　　墨鸦立于崖口，风很大，吹得老松微微晃荡，他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想起静姝曾指着那片山峦的轮廓问他，那山里是否有神仙洞府的所在？

　　墨鸦微微勾了勾唇角，浮起一个淡淡的笑意，低语道：“你是去寻神仙洞府了么？为什么不等我一起？就是找到了神仙洞府，你一个人住着又有什么意思？笨丫头……我来陪你好不好？”

　　墨鸦望了望崖低，纵身一跃，跳了下去，他闭上眼睛，没有使用轻功，更没有用一点内力护住身体，这一瞬间，他的大脑放得很空，好似他要去得地方就是静姝的所在，他有着无限的向往，他听到耳边呼啸的风声，然后突然风声消失，一切的声音变得模糊不清，身体被刺骨的冰凉所包裹着。墨鸦没有在意，任自己不断地下沉……

　　墨鸦能够感觉到，光线在变得越来越暗，恍若他将进入另一个世界，那里有他的丫头，一定是一个更加美好的所在！

　　水底的压力在渐渐变大，墨鸦仅剩的意识在渐渐远离，在他昏迷的最后一刻，他似乎听到了静姝在叫他：“墨鸦大人……”

　　真好！墨鸦嘴边浮起一个微笑，他的丫头来接他了，他们终于可以在另一个世界重逢了，墨鸦想！

　　……

　　天边流云飘散，微风吹过，不时有树上的落叶翻转落下，耳边传来清脆的鸟叫声。

　　墨鸦睁开眼，发现自己睡在一张藤制的床榻上，房屋之内的所有家具都样式简单，但却纤尘不染。而他的丫头，静姝，就趴在他的床沿上……墨鸦看着静姝安静的睡颜，这一刻，他竟然幸福得想要落泪！

　　这就是另一个世界么？实在是太过美好了，墨鸦生怕这是一场美梦，梦醒了，他的丫头就又不在了。

　　墨鸦不敢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生怕惊扰了这一切，哪怕这是一个梦，他也希望自己能够梦久一点儿！

　　墨鸦看着静姝，从他睁开眼看到静姝的那一刻起，他的目光就再没有离开她，墨鸦轻轻抚摸静姝的长发，手里发丝柔软缱绻的触感是那样的真实！让他有些分不清此刻究竟是虚幻还是真实了！

　　他小心地摸了摸静姝的脸，看到静姝的睫毛微颤，似要醒来。

　　这和他那次重伤之后醒来的情景是多么的相似！

　　墨鸦想笑，即使这不是真的，能够再亲历一次，都感觉是那样的幸福！

　　静姝醒了，睁开眼看着他，没有叫他墨鸦大人，只是呆呆地望着他，望了很久，墨鸦有些紧张，竟然也不敢开口说话了，实在很难想象，他竟然有不敢开口说话的时候！

　　然而静姝只是沉默，这让墨鸦更加的紧张，丫头的反应不太对。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墨鸦不在乎他现在究竟是死是活，也不在乎此刻身在何处，他只在乎，在他面前的这个人，真的是他朝思暮想的丫头，只要是她，即使此刻已经身死，身在泥黎地狱又如何？

　　有她在地方，他的心就有归处，那就是最美最好的地方！

　　可是静姝不说话，他竟然因为她此刻的无言紧张得手心里发了汗！失去过她一次，他现在太需要确定的感觉了！

　　“你为什么不说话？”静姝问，声音竟然有些颤抖！

　　墨鸦愣怔了下，他知道静姝每次紧张的时候，声音都会有些微颤，特别是面对他，可是后来他们的关系越来越好，彼此之间的情意深入骨髓的时候，静姝已经很少在他的面前这样紧张了！

　　刹那之间，熟悉的感觉袭上心头，墨鸦无比的肯定，这就是他的丫头，那个爱他入骨的丫头！

　　墨鸦笑了，双手一搂，将静姝紧紧地拥在了怀里，用力的抱着。

　　这一刻，彼此那颗飘忽悬着的心才彻底的放了下来，落在了一个安稳温暖的所在。

　　静姝回抱墨鸦，哽咽道：“你昏迷了三天了，我以为你不认识我了……你身上的毒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跳到寒潭里，那里面的水那么冷，如果不是我们碰见你了，你就……”

　　“他如果不是跳到那个寒潭里，才是真的死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来。

　　墨鸦抬头，只见一个灰色长袍的中年道人走进了屋子，这个中年道人的头上挽了一个道髻，脚步沉稳，内力想必不浅，可是墨鸦能够感觉到他没有敌意，何况听他说话，一定是和静姝相识的。

　　静姝连忙从墨鸦的怀里挣脱出来，脸微微红了，似在外人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墨鸦心里有些不高兴，但也没表现出来。

　　那中年道人走到墨鸦的面前，对他单手一摊，道：“给钱……看什么！给钱啊！要不然我亏死了！……快点快点……”说着把伸到他面前的那只手抖了抖。

　　墨鸦看着那只手，挑眉，似觉得此人很有意思。

　　“为什么要给你钱？”墨鸦打断了静姝，盯着道人问道。

　　那道人瞪大了眼睛：“呀哈！我五天前救了这个丫头，三天前又救了你，吃住什么的不算，光是药材就费了我不少，那都是我云游四方，在群山峻岭里面一点一点采集来的，看你们的样子就是一伙的，她一个丫头，我不好问她要，当然要问你要，怎么？难道你想赖账不成？”

　　墨鸦摇摇头，道：“当然不是，只是我又没让你救我，既然道长将这救人当成一桩生意嘛……那就得另说，生意都讲究个你情我愿，从来没有强买强卖的说法，所以，既然我没有让你救我，是你自愿救得我，那我给不给钱，当然也得要我自愿了！”

　　那道人蹬脚道：“那我真是亏死了，流年不利，流年不利啊！前五天我去那寒潭边等待冰莲出世，谁知道冰莲没有等到，从天上掉下这么个倒霉丫头，本来我是看她生得干干净净的，人也算老实，就想着救了她以后可以当个药童使唤，反正我也不耐烦很多杂事，正好丫头细心，可以帮我解决很多麻烦，谁知道使唤没两天，带着她第一次出门去认药就又碰到你掉下来了，我就奇了怪了，这个寒潭人迹罕至，我也只有每年在冰莲快出世的这几天来这里，怎么今年这里就成了跳崖热门地点了？……这个丫头说话都细声细气的，看到你掉下来，喊得那个撕心裂肺啊，我耳朵都要被她震聋了，她要跟着你跳，你说我有什么办法？好不容易救活得人，总不可能又看着她去死吧，所以我才只好连你一起救了，谁知道救了你后，她就一点儿事都不做了，每天就只知道守着你伺候你，所有的事又得我自己亲力亲为，你说，我再不要点钱，我是不是亏死了？”

　　墨鸦笑了起来：“那倒是，这样说来道长确实亏大了，不过道长放心，我不会让救命恩人吃亏的！”

　　那道人盯了墨鸦一会儿，又转头看了看静姝，道：“这个丫头是个笨的，你倒是鬼灵精，还都掉到了那个寒潭里，真是天生的一对儿啊！”说完转身跨步而出。

　　静姝连忙追了出去，问道：“青云道长，他的毒……”

　　那道长回过身，有些不耐烦道：“你这都是问第一百八十遍了，烦不烦？”

　　墨鸦坐在床榻上，突然开口：“敢问道长是属于天宗还是人宗？”

　　那道人似觉得这个问题有些无聊，漫不经心道：“什么天宗人宗？我不过尘世间一闲云野鹤，乐得自在自然，何必非要束缚于门派之内？迂腐！”说完甩甩袖子，踱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