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战（少年四大名捕同人/铁追）》千道kime

1、巷战

　　追命轻轻靠近铁手：
　　我有话同你讲。
　　铁手后扬了头拉开点距离，还是那张自己见惯的嬉皮眉眼，但玩笑里岬的点转瞬即逝的东西，让铁手没来由心头一震。

　　在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的夜晚，他们约在巷子里见面。
　　巷子在神捕司门外，寥寥寂静，而且窄。

　　于是他们各自背靠着一面斑驳的墙，窄且幽静的巷子，让默默相视的二人拉近了似是而非的距离。

　　什么事？
　　铁手在问那个人。
　　可追命只是翘着嘴角睁了亮晶晶的眼看他。

　　当一个平时聒噪惯了的人突然脉脉望着你沉默时——铁手听到了自己战鼓雷鸣的心跳声——那实在是有着要人命的异样感觉。

　　隔着短短的距离，铁手向追命伸出自己拥有摧枯拉朽力量的手，伸出之前，他并不知道它将有的落点在哪里，所以伸出之后，它停在寂静的半空，隔着二人间更短了的距离。

　　那个人的手却突然迎上他，像是怕它会寂寞，像是本身也寂寞。
　　两只手在黑暗中幽会，而后片刻不歇，十指缠绕。

　　他已经问不出这个人到底要说什么。
　　而这个人仍旧只拿了晶亮亮的眼睛望他，仿佛如孩童捡到最有趣的玩具一般快乐欢喜。

　　追命此刻是如此地快乐欢喜，他想：
　　原来铁手的铁手，也是肉做的。

　　***

　　这一晚的月色很亮，遮起了满幕星辰的光辉，美丽迷惑到有点讪人。
　　巷子仍旧静静伫立在那里，除了微风声和呼吸声，并没有多余的话语。
　　在已经摩挲出更多斑驳的古旧墙壁上，铁手和追命同样的，静静守望在那里。

　　明天就要出发往凉西办案呢。追命想，还未出发已经风波四起，这一路必定重重危机。
　　他很想开口讲：唉铁手我跟你说不如我去跟世叔讲让他许我随你一同前去办案吧这一路险象环生多一人多个照应京城局势紧张我知道但是我替世叔心疼他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国之栋梁不舍小我如何完成大我不保好人才如何支撑庙堂……
　　可他什么都没说。
　　他的全部心思都只能放在胶着的对望里，他的怀疑有多动症的手脚，被箍陷在铁手的手脚里。

　　你要说什么？
　　铁手低哑着声音问。
　　追命心疼着自己后背又被磨破的上好缎衣，嘴角轻抿着并不言语。

　　***

　　二十日后。
　　满月艳似血。
　　铁手的手已经快要不能拾起地上的落叶。

　　那是十月天，开封的寒气晕染，严冬将醒未醒之时，城外一望无际的蒿草芦苇，荡出十二分的萧瑟凉意。

　　铁手的血未干。
　　一路奔波，旧患添新伤，千里追杀步步紧迫的数十个死士，根本不给他机会喘息。
　　于是只能想，边逃边想。
　　想世叔的说话、雪姨的靓汤、无情的理解、冷血的义气，想游冬‘哥哥哥哥’的叫喊，想阿爹霜染的斑白，……想若飞羞涩娇艳的笑脸，……想那条昏暗狭长的巷子里……追命似语非语闪闪的眼睛……

　　一个信念足以支撑一个人多久。
　　铁手没有考虑过。
　　但有一句问话，一口气，生拉死拽着他，让他在连日的逃亡中无数次绝处逢生，绝地反击。

　　可是这一次，好像便是最后了。
　　铁手的手已经不能拾起地上的落叶。
　　他停不下来，像被人牵扯着看不见线条的木偶，只能在刀光剑影中翻舞。
　　一停，便是死亡，一停，便是无望。

　　可又是不能停息的战舞之中，铁手空出了半滴心思，这便足够让他尖锐发现到，原来自己已经奔进如此熟悉的深巷里。

　　死生之间仅隔一线，铁手突然就想，你到底有什么话要讲？
　　他想，这次回府之后，一定不管不顾那人的故作幽深，一定要真切明白迫问他到底。

　　也许是半滴心思乱了神，一直无法顷进他要害的剑刃挖进他胸膛里。
　　有了这第一剑，后面的第二剑，第无数剑，无阻滞招呼进血肉。

　　铁手终于放低了他的手，看不见的线条切割断，破败的木偶跌落地上。
　　你到底有什么话要跟我讲？
　　铁手以为是幻觉。
　　几道人影飞扑进围攻的阵型中，倒在地上的那一刻，思思暮暮不让他安生的人焦灼满脸出现在他面前。

　　铁手！不要！不要……铁手……
　　那个人好像在叫他，慌张的手却不敢往他没有一块好肉的身上放。
　　他努力睁开眼睛。
　　你到底有什么话要同我讲？
　　——他晓得那人看得懂他的眼睛。

　　可是追命原只是对着打算结婚的他动了调笑的心思，原只是想逗他出来让他急……
　　追命原本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能对眼前的人说什么。

　　只要你好起来！
　　追命终于将手伸向铁手鲜血淋漓的五指，像之前无数次沉默对抗里那样，两两交缠。
　　“……只要你好起来，我便告诉你知。”

　　铁手沉沉睡去时，嘴角甚至还嚼着浅淡的笑意。
　　又有什么关系呢，睡一觉醒来，那个人潜藏心底的小心思，便话给我知。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