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美人煞之再来一次》耳朵陈

13、第十三章

　　夕阳下，旭阳峰，落霞的余晖倾泻在独坐峰巅的一人身上，照射得他仿若天人下凡，不可直视其容光。

　　此时此刻，衣袖猎猎，欲乘风归去清冷仙人额间青筋跳了又跳，显示其内心不若外表那般古井无波。

　　真仙君昊辰张开眸子，狭长的眼尾不经意窥过身后某个躲藏在岩石后面，目光灼灼盯着自己的下属，无奈叹气一声，朗声道：“说吧，近来又闯下什么祸事了？”

　　身边有这么一群只会拖后腿的糟心下属，心究竟有多累，就这个话题，昊辰可以写出不下于五千字的小论文。

　　堂堂天界帝君如今竟然非常习惯替他们擦屁股……

　　罢了，看在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忠心耿耿的份上，只要他老实交代，帮他稍稍减轻些惩处，也不算违背了自己做事的原则。

　　心头狂跳的司命缩头缩脑来到昊辰身后，脸上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恭敬行了一礼，开始喊冤道：“帝君，小仙近来安分守己，谨守本分，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绝不敢离开司命殿一步，怎么会给您惹下祸事？您最是知晓小仙的一片赤诚之心，万万不可冤枉了小仙……”

　　“嗯。”昊辰扬起唇角，微微一笑，“本君是否听错了？是谁说绝不敢离开司命殿一步？”

　　说到后面，他脸色骤然一变，目光如炬冷飕飕盯着在他视线下忍不住抖腿的司命。

　　叫你多说多错！

　　做贼心虚的司命啪啪拍了嘴唇两下，讪讪解释道：“帝君，小仙笨嘴笨舌，在您的三千威仪下说错了话……您知道的，小仙是天界第一老实人，从来不说谎……小仙今日所说句句属实，若有一句谎言天打五雷红……”

　　司命留了个心眼，将轰念成红，想来老天爷也不会这么小气吧，跟他一个小小的星君计较。

　　不愧是天界第一滑头，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既然不是你惹祸了，莫非天界出事了？亦或是战神命柱有异像？”话音一落，昊辰的脸色严肃起来。

　　听到帝君提及命柱，背后直冒冷汗的司命腿一软，差点给帝君跪下，莫非帝君是察觉他的命柱有异了。

　　他强打起精神，强颜欢笑道：“帝君，在您的领导下，天界欣欣向荣，一切都好，战神命柱无甚问题，帝君您的命柱更是好上加好……”

　　昊辰不耐烦听司命拍马屁，眯起眼睛，将信将疑道：“既然一切都好，那你近来很清闲？”

　　司命轻轻嘘了口气，刚刚果然是帝君在炸他，幸好他稳得住。

　　司命腿也不抖了，连忙回答顶头上司，“小仙日日笔耕不辍，又要撰写命册又要抽出时间酝酿三界恩怨……咳咳，典籍史册，忙得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那你为何频频下凡见我？”

　　这么大一只存在，饶是他修炼的是无欲无求的无情道，也难以忽视。特别这厮总以一种难以言说的神情，目光炯炯地盯着他。无论他修炼，看书，吃饭，亦或是休息，背后总有一道视线默默关注着他。

　　直到有一回他就寝时，被他发现司命趴在门前偷窥，他难得一见发了火，他灰溜溜地离开，之后就寝时间总算消停些了。

　　司命巧舌如簧道：“小仙这不是想日日跟在帝君身边，随时随地聆听帝君的教诲，这才频频下凡求见帝君……”

　　昊辰捏了捏高挺的鼻梁，挥袖打发他，“行了，若是无事，你即可返回天宫，帮本君守着战神命柱就是帮了本君最大的忙。切记，一旦命柱有异，立即来报。”

　　“是。”后背一层细细密密冷汗的司命临走时，目光隐晦地窥了帝君一眼。

　　目前看来，那条诡异红线对帝君本人并没有产生影响，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生人勿进，冷若冰霜的帝君。

　　司命高高提起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或许是他想多了。

　　现实又不是话本子，红线定姻缘，千里姻缘一线牵，仿佛系上红线，姻缘说来便来了，那都是糊弄凡人的，天上仙人看了一笑了之。

　　毕竟天界讲究无情无欲，哪有红线生存的土壤。

　　就像两百多年前，他一时兴起做地姻缘石，后来不感兴趣，扔到凡间自生自灭。明明是一个死物，却被无知的凡人奉为测试姻缘的宝物。

　　可见姻缘之类的东西暗箱操作弄虚作假有多严重。

　　特别是帝君这种冷心冷情，一心装着天界安危的神仙，想让他堕入情爱，可比一般心智不坚定的神仙更难上数百数千倍，区区一条红线想来并无这种能力。

　　司命其实更担心红线对帝君是否有其他未知的损害，毕竟这条红线出现的诡异，扯不断理还乱。

　　帝君姻缘方面他其实没那么担心，再不行，不是还有战神将军，两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俩若是成了，于这三界益处也是大大的。

　　以上这些都只是他的猜测，稳妥起见，还是需要时刻观察着帝君的言行举止，一旦有异，说不定他还能捞到将功折罪的机会呢。

　　昊辰看着司命离开，一阵若有所思。

　　司命肯定是隐瞒了什么，可如今他缄默其口，问是问不出来的。姑且看吧，以他的性子，终会露出痕迹来。

　　眼前更重要的是褚璇玑，这一世历劫是她最后的机会，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永堕成魔，万劫不复，他下凡是要渡他的战神重归天界。

　　光阴似箭，时光如梭，四年时间一眨眼便过去了。

　　四年的时光在白凤九身上没留下任何痕迹，毕竟是活了三万年的神女。相较于无甚改变的白凤九，这四年中，禹司凤变化很大。

　　身高上，他长高了好些，原本比白凤九高出半个头，现在足足高出她一个半头，在身高上妥妥压制住青丘小帝姬。

　　性格上，他变得更加沉稳，身板也越发坚实，不复三年前弱不禁风，风一吹便倒的状态，就是没长多少肉，这让白凤九一直耿耿于怀。

　　样貌上，填鸭般吃了白凤九那么多天材地宝，一点儿都没胖起来，竟然全都蕴养到他脸上了。

　　因为他那张招桃花惹祸的脸，游历途中令不少姑娘一见倾心前仆后继要死要活，白凤九跟着受了不少闲气，最后若不是被她想出个一劳永逸的法子，她恨不得重新给他带上面具，遮掉他这张讨人厌的脸。

　　往事不堪回首，说多了都是泪。

　　叫白凤九说，小鸟那张脸还不到她家四叔的三分之一。不就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看着也没甚稀奇的。

　　想来想去大概是这边的女子没什么见识，没见过更清隽秀逸的男子，才把一只小鸟捧得高高，骄傲地尾巴都快翘起来了。

　　白凤九贪吃贪玩还爱凑热闹，一听说哪里有好吃好玩的，还哪里坐地住，喜静的禹司凤自然要跟着一道去。四年时间里，他们结伴走遍了大江南北，赏尽各地美景，吃遍各地美食。

　　这一次，白凤九听说钟离城有座仙人山，山上有位高仙姑，听说貌美如花，法力无边，许愿据说特别得灵验。

　　一听那高仙姑貌若仙人，白凤九就很意动了，她倒要去瞧瞧这高仙姑究竟长地有多美，跟姑姑和她比起来又如何。

　　她想去哪里，就算上天入地，禹司凤都会陪着。

　　等俩人到了钟离城才知道，高仙姑不是想见便能立时见到的，要到她临凡的日子才可一见。

　　白凤九什么最多，当然是时间了，左右她也不差这一时半会。正好方便她在钟离城里休整一番，逛逛街吃些好吃的，岂不美哉。

　　美了不到半天，隔天一早，被禹司凤从被窝里挖出来的白凤九一肚子起床气。

　　看着前面用心收集桃露的禹司凤，她嘴里不住地嘟嘟囔囔，“什么臭毛病呀？一天不喝三清茶是会死翘翘还是会升天呀？只差那么一点点，我就吃到香喷喷的油炸小鸟了，好可惜！就不能晚一点呀。”

　　白凤九回味着梦中抽筋扒皮的小鸟，口水止不住的在喉间泛滥，双眼放光地看了禹司凤一眼又一眼。

　　不行，不能再这么看下去了，她会忍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罪恶小手手。

　　就这样，饥肠辘辘的白凤九愉快地丢下禹司凤，从城外桃林先行返回城内。她要去吃好吃的啰，左手一只大鸡腿，右手一只鸡翅膀，馋死臭小鸟！

　　等禹司凤收集好桃露才发现白凤九早跑了，他笑着摇摇头，她就是这种性子，对不感兴趣的事物，总是提不起兴致，会飞快地降之抛到脑后。

　　漫步城中，禹司凤专门往那些知名的酒家老字号方向走。她喜欢吃，往这些地方找，一找一个准。

　　“……司凤……你是司凤……”

　　身后传来女子惊喜异常的声音，禹司凤循声望去，是许久不见的故人——褚璇玑和她的姐姐褚玲珑师兄钟敏言。

　　禹司凤沉默不语，褚璇玑脸上表情一顿，又道：“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少阳派的褚璇玑，当初我们一起抓过蛊雕……这是我姐姐褚玲珑，还有我师兄钟敏言，你还记得他们吗？”

　　“姑娘想来是认错人了，今日之前，在下从未见过姑娘。”禹司凤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