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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天予咒心 ...

  •   -1-

      五条悟和真知的相遇,在2007年的夏日。

      那时距离星浆体事件过去已有一年,有关的人和有关的事都被刻意或无意地忽略,五条悟在对自己的术式进行前所未有的开发的同时,开始独自接取并完成任务。而在这一年的烈阳高照里,五条悟接下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任务。

      既不是祓除咒灵,也不是调查怪象,更不是保护目标,而是去——陪聊。

      对啊,就是陪聊,没有看错也没听错。的的确确是有人出了高价,指名让这位最强的咒术师去陪聊。

      即便是五条悟这种人,在看到任务内容后,同样露出了十分精彩的表情。但在他又把任务看了一遍之后,脸上的神态被若有所思取代了。

      委托人一栏中的“真知”二字,仿佛投入湖面的石子,翻搅起五条悟对这个名字模糊又零碎的记忆。

      他从小时候和禅院家与加茂家的交际开始回忆,然后想到亲手杀死禅院甚尔的事,最后又把自己和伏黑惠见面的场景回忆了一遍,也没挖掘到什么有用的情报。

      十八岁的少年用力摁了摁手机,把委托存档,然后随手买了点(自己想吃的)伴手礼,中途拐个弯,往那个他从未涉足但并不陌生的家族宅邸走去。

      咒术御三家的禅院。

      他杀死的天予咒缚属于这个家族,也是坑了他一大笔钱的“魔窟”。

      想到用在伏黑惠身上的钱,五条悟的表情顿时变得五彩斑斓起来。不过,这样的神情只维持了一瞬间,下一秒,五条悟便大摇大摆地翻.墙而入,在后院落地。他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样随心所欲,面对禅院家当主的质问,也只是提提手里的伴手礼,露出一个让人恨得牙痒的笑容:“我来见委托人啦,带了伴手礼。”

      禅院家的当主在听到“委托人”三个字的时候,略微皱了皱眉,没有再说什么,转身为这个最强咒术师带路。

      在绕过庭院的枯山水时,五条悟忽然开口:“我说,你们还没放弃那个计划吗?妄图强行从命运里夺回天予咒心的寿命,不怕自己折寿吗,禅院?”

      -

      天予咒心,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和天予咒缚体质有着纠缠不断的关系。就像心灵与肉.体相伴而生那样,不可分割。

      与天予咒缚一共出世的异性双生子——过于脆弱的人类婴孩身体里封印着属于自己和天予咒缚丢失的所有咒力。除此之外,此世间所有和咒力相关的技巧、知识、法则也裹挟其中,庞大的力量和信息在这副奄奄一息的脆弱躯壳里横冲直撞,撕扯着尚未发育的大脑,意图冲破纸糊的牢笼,归于天地间。因此,大部分的,或者说、是从咒术有记录以来,一直到现在,只有一个天予咒心成功从这样的炼狱里活了下来。他和当时的六眼、禅院家的影法术术师屹立于咒术之巅。

      天予咒缚的异性双生子一旦越过五岁这一鬼门关,就会觉醒真正的天予咒心。

      对咒力全知、对咒术全能的天予咒心,任何涉及咒力的事物或能力都无法逃出牠的所知所感,它们在天予咒心的面前无所遁形。

      但,同样的,拥有这份力量的存在终究是肉.体凡胎,过多对法则的渗透让天予咒心的寿命急剧缩短。那位百年前的天予咒心触摸着世界的边缘步履蹒跚,在极致的痛苦和强大的力量中陨落于年轻的十五岁。

      而现在,禅院真知即将迎来她的二十五岁,也是她从禅院族谱上被划去的第五年。

      -2-

      “不试试看的话,怎么就断定不能成功呢?”

      回答五条悟的不是禅院当主,而是一道女声。靠近走廊一侧的门在声音落下后被人推开,五条悟循声望去,见到了他记忆里那张模糊的脸。

      五条悟咧嘴一笑:“还活着?”

      女人也笑,在禅院家当主离开的背影中说:“托你的福,还活着。”

      五条悟看了眼她一贯惨白如金纸的脸色,正要拎着伴手礼推门而入,女人却忽然阻止了他的动作,自己将推拉门彻底打开:“我的庭院时刻都保持着术式的运行,领域同样展开着,所以不用担心有风。”

      “怪不得一进这里,就有种怪怪的感觉。”五条悟笑了一声,坐在走廊上,手肘撑着膝盖,掌根托着下巴,抬着眼睛,通过墨镜上半部分的空隙,毫无阻拦地打量着她,“我还以为你会伤心呢,为禅院甚尔。”

      听到这个名字,女人顿了顿,然后摇头:“这是他的选择,我不会置喙此后的任何发展。”

      -

      诚如天予咒心和天予咒缚的半生关系,禅院真知和禅院甚尔是这一代的双生子,兄妹关系。只不过,和那些或恶劣或友好的亲缘关系不同,禅院真知和禅院甚尔在诞生之后就被分开了。旁系的后代唯一能被看中的就是能力,而作为天予咒缚的禅院甚尔,所要面对的处境自不必说。但禅院真知的待遇和他截然相反,她承载着可能觉醒的天予咒心,即便是倾尽禅院家的力量,也要让她跨过那道鬼门关。

      因此,若要说禅院真知对禅院甚尔是否有亲情存在,答案恐怕是模糊又茫然的。

      抛开那些庞大的信息量,禅院真知只能在识海中拨出属于禅院甚尔的小小一角,那里存着她在少女时期和甚尔一起去五条家的记忆。

      她没见到所谓的最强,但甚尔偷偷溜出去看了,什么也没和她说。

      而甚尔留给真知的最后的回忆,应该是在那个雨夜,对方背离了禅院这个姓氏,带着幼子不知所踪的这件事。她的这位天予咒缚兄长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对禅院是这样,对禅院真知也是这样。

      -

      五条悟大概也是对禅院的种种略有耳闻,对于真知的回应只是“哦”了一声,又问:“那你呢?你的选择呢,真知?你觉得剥离掉代表束缚(咒)的姓氏,就能把自己的寿命从死神手里拿回来吗?”

      真知在他的问题下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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