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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盛夏中插番外 随风倒和小气鬼 ...

  •     在霍格沃茨,无论是求学时的同学,亦或是工作后的同事,绝大多数人对于塞德里克的评价,都出奇的一致。那就是他拥有了人们对霍格沃茨学生的所有期待,温柔、友善、忠诚、好学,人又高挑英俊,仿佛一切都是这么的完美无缺。

      但完美无缺的东西就像是镜中花水中月一样,总感觉不那么真实,总感觉在某一刻投下一枚石子,就会打破那水银镜,激起层层波澜。

      塞德里克自然也有他不喜欢提及的阴暗面,他也会厌倦那些奉承逢迎,逃避那些事实真相,在某些方面有着令人不解的坚持,以及也会在某些事上,想要做一个彻头彻尾的小气鬼。

      事实上这种不知道算不算揉杂矛盾的性格成因,最早可以从他极度信赖孩子并极度乐观心态的赫奇帕奇父亲,与喜欢反向育儿并依靠强大洞察力把控全局的斯莱特林母亲的差异教育上找原因。

      可时间如果回溯到这样的早期,那就真是说来太过话长了。

      所以,那不如就从重新举办三强争霸赛的那一年的岁末,那个他从火龙口下夺得金蛋的寒冷深秋开始。

      他记得那圆顶医疗帐篷的隔间就简单的用轻薄的布帘分隔,他的脸上糊着庞弗雷夫人那厚厚一层的橘色药膏,用于修复吸收他被瑞典短鼻龙的龙息灼焦烧痛的半边脸。

      斜斜的阳光会透过布帘破开那些灰影,而凉风则会轻柔的卷动它。那个在他心里一直映着“那小姑娘”印象的女孩,就是在那个时候,唤着他的名字掀开布帘,然后用着他看不懂复杂情绪的银灰眸子望向他,对他说,“你看上去可真丑。”

      一时间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酸胀,搅动了他的肠胃,让他不由得试图用微笑解决问题。然后理所当然的扽痛了他的伤处,□□上的疼痛叫他一下忽略了精神上的恍惚,他错过了那个最早就能发现问题的机会。

      而后自然,就是要去迎接那个即使是他也会慌乱不安的圣诞舞会。

      是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在他面前总透着一股忧郁和不安的小姑娘,也会成为了那些混小子们私下的谈资,甚至于成为他们期待与之舞会共舞的邀约对象?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自己一点一点小心培植的那株打蔫蔷薇,才刚刚露出些精神,又差点儿又被道旁野狗叼走了似的,令他隐隐感到不快。

      这种不快带来了一串的连锁反应,比如他上课时开始容易走神儿,虽然教授们只认为他这是在思考三强争霸赛的战术问题,甚至斯普劳特教授还会对他赞许的点点头;再比如他只要见到三三两两的男孩们凑在一起说话,就神经质的觉得他们是在谈论他的小女孩;再再比如他开始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

      好吧,这是最丢人的部分。

      当然请不要胡乱联想,不是那种很过分的…需要一早起来洗个凉水澡的梦。

      而是在梦里他莫名其妙的成为了一头牧羊犬,然后前前后后赶了一整个晚上的羊,总觉得有偷羊的狼要半夜摸过来,把他的小羊羔咬死,在窝里都睡不踏实,一整晚出去巡视好几圈,最后还说被惨痛偷家了的恶梦。

      按理说做梦至少证明他睡着了,但是怎么感觉他好像根本没睡好似的?

      顶着两个黑眼圈,塞德里克对着镜子一边刷牙,一边想起昨天晚上被那群野狼叼走的小绵羊,总觉得牙根儿有点痒痒,想咬点儿什么。

      以至于他的室友在他之后从洗漱间出来,问他的牙刷头怎么断了的时候,他只能笑着打哈哈说不小心碰到地上了,也没再回他那句“可你的牙刷把不是枫木的吗?”

      所有人都在为了圣诞舞会而积极的邀请舞伴。每个人看上去都格外期待,只有塞德里克觉得这件事儿没什么值得开心的,尽管没有什么明文规定,在一起跳上第一支舞的对象,要在接下来的日子必须一道约会。但是这种总归是心照不宣的事情…

      斯普劳特教授明确告诉他三强杯勇士必须要有个舞伴一起跳开场舞。但他就是不想把脑子往那方面去动,他不知道自己想要躲避什么,但是只要一想起他现在在做的选择,黛拉也会去做,甚至有可能就是此刻,他就觉得心神不宁。

      人在脑子不清楚的时候是就会做错一些事,所以他在同行的朋友成功邀请了那个叫玛丽埃塔的拉文克劳女孩一起参加舞会的时候,他转头也对她身边的秋张也发出了舞会的邀请。

      拉文克劳的优秀找球手的表情是十分意外的,她似乎没想到塞德里克会突然来邀请她,不过她很快就微笑着摇摇头,告诉他自己已经答应了哈利的舞会邀请,实在抱歉。

      “实在抱歉。”这也是塞德里克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对着秋张说的头一句话。他知道自己因为什么在抱歉,他差点就轻贱了一个女孩梦想的玫瑰色舞会,而秋张似乎也是知道的。

      因为她自然的点点头,对他小声说,“没关系,你需要快一点。”

      要快一点吗?是了,他大概是个白痴,他应该再快一点的。无论如何,他要赶在他的小女孩答应别人邀约之前,正式向她发出舞会邀请的。

      但他刚准备好去寻找他的彩虹时,那抹虹晴却从天而降,率先找上了他。他尝试提出不叫人厌烦的邀约,期待着她是否会像提起握在手中的花时一样,露出一点自己不察的羞涩,但他却看到了女孩眼里的疑惑不解,以及那些他没明白的不快和挫败感。

      “我是你的第二计划?”

      这句话传到他耳朵里时,他就明白了那些情绪的来源是什么。一时间他很想毛躁的大喊一声「不!你听我解释!」但是他能有什么合理的解释吗?没人逼着他这么做,他就像是一只愚蠢且可悲的兔子,因为恐惧自己不能在面前的跑道上获得名次而一头扎进一旁的密林,没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他只能苍白无力的告诉女孩一切并非如此,并在心中期盼梅林垂怜,别让他见到黛拉在舞会上牵着别的男孩儿圆舞旋步。

      后来他曾不止一次躺在休息室的床上,仔细复盘这一切。关于“第二计划”,他可以向梅林保证他绝对不敢起这样的念头。因为黛拉一直不曾在他的任何计划里,在圣诞舞会之前,他甚至对于他的小姑娘没有一个足够清晰的性别认知,准确的说是两性认知。或者是他自己刻意的从来不把他们有可能性的关系往那个方面去推。他一直是黛拉的朋友,是兄长,是回应她疑问的教导者,是她许多糟糕情绪的终点站。所以即使他鬼使神差的去邀请了一个和他交集还不如和黛拉交集多的聪明姑娘,也从没把黛拉放进他可以交往的名单里。

      但其实他需要承认,他对于黛拉的情绪,也没有他自己说的这么清白如水。对于她,塞德里克一直都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占有欲。这种占有欲似乎不是那种会捆住对方双腿,叫她只能围着自己转的类型。而是那种,「如果你有任何的不安和低落,我都希望那是由我来为你解决的。」这种更像是服务欲或者是拯救欲的类型,但怎么想来都是有些病态的。总之,这个想法他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因为即使是他自己在夜深人静时躺在床上思考,也会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什么奇怪类型的变态。

      而上天似乎并不准备放过他那个自己都看不明白的混乱心绪,圣诞舞会上黛拉是那样的夺目而又易碎,希望她可以喘口气,他避开那些槲寄生,带她走到门廊外去看那颗明亮的月亮。他没和任何人说过,尽管他不想要在这种不清不楚的时候,把他的女孩儿拥在怀里,但他有那么一瞬间,他罪恶的希望有一株他没发现的槲寄生就那样垂落到了他俩的头上。

      然而他所有的心跳如擂,所有的玫瑰幻想,都被他的小姑娘揽住他的腰,小心的颤抖的啜泣给一一击退。那种捧不起捡不拢的心碎,他甚至无法准确形容,他慌的不行,那种被他曾忽略掉的酸胀从他的五脏延伸到四肢,再到指尖。他甚至想拉住任何一个可能会从他们身边经过的学生,去询问他们自己究竟该怎么做。但他又矛盾的希望,最好没有人驻足发现,黛拉的慌张和脆弱便只由自己接纳承担。

      也许就是从那天起,一切就彻底该换模样。就因为那一个落在额头的轻吻,他彻底的越界了。

      而令人尴尬的,这种越界不仅仅存在于心理思想层面,还在…

      男孩子们也许会理解,早晨起来想要拿枕头和被子遮掩一下的慌张。这说起来并不足够可耻,也正是应当的年纪。但梦中的对象却让他产生了一种背德的情感。

      他曾对着镜子向自己反复强调黛拉不是他的妹妹,他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他们只差了两岁,他有权力喜欢她。甚至强调到镜子被烦的已经不想要见到他,即使他收拾得再利落,也不愿意夸奖他任何一句好话。但是当他真的遇到黛拉,目光望向对方时,对方那也看向自己的清白眼神,和抓着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写论文时的纤细手指,他真的想让鬼飞球照着自己的脑袋来上几下,直接躺进校医院,灌下几瓶庞弗雷夫人味道不算上佳的魔药,好驱散下他那些说不出口的龌龊念头。

      对于一个赫奇帕奇来说,大多数人会比其他学院的人有更强烈的感知能力,所以他们会更加享受晴天的太阳,阴天的小雨,萌芽的植被,香滑的食物和美好的情感。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会更容易被满足,也会被误解为不如其他学院上进。

      但不知道为何,使得塞德里克满足的区界相对来说还是要比别人广一些。又或者一直以来被传统观念所推崇的,相对优秀的赫奇帕奇们都有这么一个特殊的例外,那就是他们不那么容易被满足。他们总是想要获得或者说了解更多。

      所以塞德里克既享受黛拉对于他的信任和依赖,又总是忍不住思考他是否可以在不被嫌恶的基础上拥有更多。并且,他有时候还忍不住去想,如果当天平倾斜向他的时候,是不是那个总是摆着臭脸的金发小子,就可以少在他们的故事里总走来走去的。

      说真的,塞德里克一直拥有着极为良好的耐性,如果非要在整个霍格沃茨里找出一个会令塞德里克有那么一丝烦躁的人的话,那一定会是那个姓马尔福的男孩儿。可偏偏对方并没有对自己做过什么不应当的行为。

      而且要知道,甚至在一开始,塞德里克也是对那个男孩儿的人生是抱有祝福和期待。尽管他从入学开始看上去就不算一个好相与的孩子,但那可是一个斯莱特林。这种刻板偏见就会让人轻松的觉得是不好相处是件很正常的事,因为他们似乎就是习惯性的让自己看上去外壳坚硬。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当黛拉和那个男孩儿有些口角,会来询问自己的意见时,考虑到那些客观因素,他甚至会劝黛拉低下姿态,和对方好好修复彼此间的情谊。

      可如果能回到过去,塞德里克觉得哪怕他要受着内心谴责,他也想试试看在黛拉向他寻求意见的时候,告诉她没必要理会那个麻烦的小子,趁早分道扬镳才对彼此身心健康最好的帮助。

      至少这样,他就不必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忍着内心逐渐膨胀到无处遁形的嫉妒,微笑着不去过问任何有关于他和黛拉之间的事。

      塞德里克不敢问,也不能问。他怕问出口的话变成了黛拉认真思索后的恍然大悟,他怕黛拉发现自己对于德拉科的所有偏爱和妥协都源于她懵懂而不自知的爱意。塞德里克没有信心,所以他从不发问。

      也许这便是他自觉龌龊之处,他一直自诩公允,但偏偏在这件事上,他明明想要更多,却还不敢让她考虑清楚后再自愿给予。因为他想要的人正巧是他所一贯了解的,他甚至不惜学着那些罗曼蒂克小说的情节去试图引诱她,这让他觉得自己既愚蠢卑劣又实在坏心眼儿。

      别去问一个相貌英俊的男孩知不知道自己长的实在好看,如果他说了那种似是而非的话,请唾弃他,他绝对是在说谎。

      但遗憾的是,就算塞德里克把自己捯饬的像只正在求偶期的花孔雀,但他的好皮相依旧不足以让他喜欢的女孩放下,放下他们那几乎被固化了的朋友关系,尽管她绝对在某些时刻对自己露出了欣赏的目光。他几乎用了一整个学期的时间去试图改变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试图尽可能多的参与她的生活,试图让女孩明白,如果她愿意走入一段舒适的亲密关系,那么他也是一个可以选择的对象。尽管他们足够亲密,但看上去这种亲密感对于黛拉来说,却依然更像是对于她血亲兄长的那种状态。他还能再做些什么呢?他甚至鼓起了勇气去邀请她共度圣瓦伦丁节,可他越用力过猛,她的女孩就躲的越远。这让他格外沮丧。

      在蚂蚁日复一日缓慢啃咬他的心脏的同时,他那三个整天没什么正形的室友,却一个个拥有了执手相望的对象。如果怨念有实体,它大约就是卸下防备躺倒在四柱床上,不停长吁短叹的塞德里克的模样。

      他们到底是怎么拥有女朋友的?

      不知道是他的怨念几乎写满了脸上,还是他真的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他那个刚刚订婚于是看上去最有发言权的室友,给出了他十分拥有智慧的答案。

      虽然他不明白走到哪里都有不少姑娘围上去的塞德里克,怎么就找不到女朋友了?但是他们是赫奇帕奇,没人比他们更会表达情意。如果他们真的对谁生出好感,只要真诚的告诉对方自己的感受不就好了吗?

      这简直是听上去最像什么都没说明白,却又最有用的建议。也是一个赫奇帕奇绝对会喜欢的答案。

      只不过塞德里克的情意可不只是一丝好感那么简单,他大约存了一肚子的话,存到他需要用浴室接满水的洗漱台来代替镜子的程度。

      但如果对象是一个拉文克劳的话,那么她大概会喜欢这个答案不要影响她的等级考试。塞德里克了解他那个从很久以前就会自发准备考试倒计时的女孩。他也是用了很长时间才发现他心跳的每一下都有不同意义,那么他又何必急于一时,去破坏女孩的节奏,去让她在忙碌备考中心神不宁。

      给彼此一段独处的时间,或许再给彼此一个思考的时间。时光还长,既便他像个守着宝藏不愿被他人撬走一枚硬币的小气鬼,他也愿意让他的宝藏有机会得见天光,去选择是否奔向梦想远方。因为他相信那个女孩的每一个决定,她从不是一株随风摇曳的墙梁草,而是仰头肆意的蔷薇花。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97章 盛夏中插番外 随风倒和小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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