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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别叫我师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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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走停停,六月下旬终于进了大梁门。
“呵,汴梁城好热闹!”双双欢喜无限。
“那是自然,好歹也是七朝古都,前朝都城。临安好多仿的还是汴梁呢。”我老喜欢开封了。
鼓楼喝个羊汤,御街逛个夜市,铁塔听个佛音。背街小巷还能时不时淘换个小玩意,这不,我对着手里的泥娃娃乐不可支。天呐撸,你可曾晓得古玩里说不定就混有远古遗留呢。既如此,那就新郑,洛阳,安阳都转转。于是,我的收藏里多了一小点息壤,六块龟甲,一方青鼎,还有一匣孤本字画。
我在洛阳时也去了白家的百草堂,东西不错,物美价廉。我把积存的草药都平价兑了出去,极大的丰富了药铺库存。而后白马寺吃吃素斋,龙门观观大佛,接着北上了
因为,我无意中听到有个消息,说是大都汝阳王府藏有大汗赐的一把神兵,削铁如泥。
我给灭绝去了信,告知她我去大都打听打听。
汝阳王府招厨娘,应试的有十六个人,最终一个陕北的杨娘子和一个河南的李娘子留下了。尤以李娘子的白案出彩,她那一笼栩栩如生的白兔包出锅,当场就被大管家订下了,据说王妃很是喜欢。
李娘子勤快,利索,干净,话还不多。小厨房的人都挺喜欢她,只一点,她的命不好,嫁的汉子是个醋缸,但凡她在王府多耽搁一刻必是要拳打脚踢的,那李娘子时常带伤,还遮遮掩掩,可真是傻。要知道,草原风气开化,尤是女儿家泼辣,要是搁别人身上,早挠的那汉子满脸开花,或是揣了他再找个下家。也就是汉人了,都叫那个孔什么的给教傻了。
这不,不过是李娘子得了王妃的赏赐,有小厮跟着帮忙抱布匹送她回家。她家里的浑货竟然骂骂咧咧,把她一顿暴打,还逼着她马上辞工,就因为她对那小厮多笑了两下。啧啧!那李娘子抽抽搭搭还真的应了,小厨房的人都替她可惜。
“啊呀呀,你好不容易得了王妃的青眼,在王府立住脚跟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多威风啊,现在辞了岂不可惜?”
李娘子眼睛都哭肿了,“怨俺不争气,生下来的一气都是女娃。在家腰杆子直不起来……老姐姐,烦请您帮俺说道说道,俺那大妞都十三了,很有一把子力气。就是让她扫地挑水劈柴都行……”
“嗐,这有啥难的。”赵妈妈接过李娘子哆哆嗦嗦从手腕上退下的银镯,一口就答应了。
毛大姐黑胖粗矮,倒不像她娘俏巴。不过确实任劳任怨,每天脏活累活抢着干,还不挑吃穿。管家嬷嬷瞧了一阵,见人确实老实就指挥她扫花园子。这个活可不轻松,夏天热冬天冷的,刮风下雨都不得闲,工钱又少,除了傻狍子还真没人干。所以,每天就看她孤零零地拿着比她还高的扫帚哗啦啦扫地。
“什么人?鬼鬼祟祟?!”苦头陀一石子弹出拐角一个阴影。
只见一个矮胖子滚了出来,咳嗽半天,咳出来一坨肉,哭唧唧地磕头求饶:“大人饶命,大人饶命!俺再也不敢偷嘴了,再也不敢了!俺瞧那烧鸡不要屁股丢了可惜就偷偷藏起来了……俺再也不敢了!”边磕头,边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哆哆嗦嗦打开,散落两三个油腻腻的鸡屁股。
“闭嘴!不许惊扰主人。你是哪的?抬起头来?”苦头陀毫不客气。
底下的矮胖子抬起头,一见是个阴阳脸,吓得打起了嗝,又害怕的捂住嘴,憋得脸通红。
“哈哈哈哈,头陀。你也忒小气了,跟这么个扫花园子的丑丫头较什么劲?哟!瞧瞧,把人吓得尿裤子了都。滚滚滚!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鹤笔翁看不得苦头陀装腔作势,也嫌恶那下人粗鄙。
那毛大姐满脸灰败,连滚带爬地走了,留下一地黄浊水渍。听说回家就发了高烧,李娘子哭哭啼啼地来给她告假,得知她被撵了也不敢提工钱。
“好了,你别哭了。大姐够幸运的啦,惹到那些个莽夫能有什么好下场?!能保住命就不错了。”小厨房还是有好心人的,七嘴八舌地劝。李娘子母女都是命不好啊!
“师父,这是汝阳王府的平面布局图。我在那扫了三个月的院子,把路线都打听清楚了。虽然不清楚神兵是什么,不过它就锁在汝阳王府小书房的私库里。王府每两个时辰换一次岗,每半刻有十人一组巡逻。府里有不少武林人士,其中尤以鹿杖客,鹤笔翁,苦头陀三人武功为上。不过明日是颁金节,汝阳王及王妃要进宫领一天宴,府中大半高手要随行。”
我把平面图双手递给灭绝。又指起了大都堪舆图:“东南西北四门尤以南门防守最弱,巡街官兵二更后就开始宵禁,三更后基本无人行进。而明日的颁金节不禁宵禁,东市,西市彻夜狂欢,人流极多。以上就是弟子这半年所得,提前祝师父觅得神兵!”
灭绝看着详尽标识的路线图,问了一句:“你如何得知换防?”
“弟子这两个月来,晨起倒夜香,白日于城门卖茶叶蛋,晚上打更。应该错不了。”我恭敬回禀。
哦?灭绝不禁多看了敏君一眼,上下打量。
“徒儿笨拙,这兵马巡逻换防是无处打听的。只有出苦力混迹市井才能得到确切信息。又因此地特殊,故而费了好大劲。”我半真半假地说。其实这些活我多半是围观的。茶叶蛋是真卖过。
“好,你辛苦了。究竟如何,明日便知。”灭绝闭目打坐。她虽觉敏君有所进益却也并未放在心上。她走这一趟也是以防万一。哪知第二日得了个大惊喜。
“师祖保佑!倚天剑重回我峨眉!”灭绝拔出倚天剑,喜极而泣。当下极为开心:“敏君,你此次立下大功!好孩子,以后倚天剑和掌门之位都是你的!”
“师父,徒儿不敢居功。徒儿不过打听消息罢了,闯龙潭入虎穴的是师父。徒儿有自知之明,我不是掌教的料。师父座下高徒无数,前有大师姐尽心尽力,后有晓芙师妹一枝独秀。徒儿愿做峨眉一块砖,哪里需要那里搬!必将尽心尽力壮大我峨眉。”我躬身行礼。
“当真?”灭绝只是出言试探,见敏君态度恭敬不似做伪,不由老怀甚慰。
“当真,师父。徒儿老早就这么说了。咱们峨眉人才济济,上下一心,是好兆头。只是,请恕徒儿多嘴。师父若是看好了谁,全力培养便是。毕竟女儿家心思多,祸起萧墙可不利于峨眉稳定。”我对着灭绝如是说。
“哦?这倒是为什么。”灭绝有心问一问。
“师父,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我说了一句大实话。
“说什么混话?!可见你在外面没学好。”灭绝嘴上虽训斥,语气却不重。
“师父,徒儿这一两年走南闯北也长了不少见识。只是武艺不精,本领不济,缩头缩尾不是英雄行径。师父,我觉得我于武艺一途没有我于岐黄一途有天赋。弟子想着,能四处寻药行医,也算积德行善,若有合适的苗子也选拔进我峨眉,好一代代将我峨眉壮大!”我画了个大饼。
“好!我峨眉弟子当如是!”灭绝拍了拍敏君肩膀。她的笑容又真切了几分。当初那个病歪歪的孩子长大了啊。
灭绝没多待,上午得了剑,趁着中午行人稀少果断出了城。等晚上乱起来时估计都快到通州了吧。
虽然没说关闭城门禁止出入,但保长挨家挨户领人搜查,还有不少人被逮走询问。汝阳王府折腾了大半个月才没有在明面上继续追查。
在这期间,我就是个摆小摊卖茶叶蛋的孤寡老婆子,膝下带着个腿脚不便的弱子,还有一个脑袋不灵光的孙女,靠着街坊救济,勉强讨口饭吃。只是年下里租金越长越高,实在交不起房租被撵了出去,娘几个可怜兮兮地抱着包裹回老家去了。
装了一路穷苦百姓,等到了通州才慢慢又换过妆扮,过起了正常日子。为了奖励双双和阿桃陪我卧底,我一人打了一一双银镯。两个人笑嘻嘻地戴上,说,还是做峨眉弟子更自在。可不是,能堂堂正正行走在外,很难得的。
路上草草过了个年,不过每人做身衣裳,我意思地发个红包就算完了。倒是路过汴梁时,赶了个热热闹闹的庙会。
历时近三个半月,终于又回了四川。再一次站在峨眉山脚,我不由得起了点感慨,我也来了有几年了啊。
山上的生活依然是平淡规律的,歇了几天,和师姐妹们四处走动一下,交流交流感情。只是我没看见纪晓芙,贝锦仪还笑着说怕不是回家备嫁去了。哦,哦。我没接话。
双双挺争气,弟子考核时得了个优,摆脱了杂役身份,穿上了正规弟子服。只是她从我院子里搬出去时哭红了眼睛。
“双双,你如今高升了,是好事啊。哭什么?难不成小气到连场升迁酒都不请我们喝了?”我打趣她。
“我舍不得师姐。”双双哭的打嗝。
“少来,你是舍不得师姐给你吃给你喝啊。以后,你也是师姐了,可要在师妹面前带个好头。”我客客气气把她送走了。
转头看见阿桃在清扫院子,我问她:“桃啊,你怎么不去参加考核?其实以你的实力,当个正式弟子绰绰有余。”
阿桃头都不抬,“我是娘子的人,又不是峨眉的人。凑那热闹做什么。”
“我当初就说过,你的去留你自己决定,只将来不后悔就行。”我也没怎么在意。
“娘子,阿桃生是娘子的人,死是娘子的鬼。”阿桃放下扫帚,极为认真地对着我行礼。
“起来,你愿意跟着我就跟着吧。”其实有个人做伴也不错啊。
我以为灭绝寻回倚天剑会消停会呢,哪知道她寻屠龙刀的兴致更高了。新弟子考核一结束,立马打发大家又出门了。这屠龙刀消失都快两年了啊,去哪寻去。至于那个原著中的冰火岛,鬼知道在哪(⊙o⊙)!
这回灭绝是铁了心了,她自己带队,又杀去了临安,只是一无所获。路上也见了不少武林中人,众说纷纭,没有一点头绪,完全大海捞针。索性各门各派弟子众多,那就广撒网,地毯式搜寻。
“锦仪,你说咱们打一把刀给师父如何。”我跟贝锦仪闲扯。
“说得倒是轻巧。你可曾见过宝刀何样?知它是何材质?”贝锦仪嗤笑。
“没见过样式,更不知道材质。所以,我才奇怪,咱们就只有这么一个名字,如何找寻?”我把剥好的核桃塞进去了核的红枣里。
“管它呢,我瞧着你也不像认真找的样子。”贝锦仪拈了个枣夹核桃,“我就没见你在正经事上下过功夫。”
“吃都堵不住你的嘴啊。我每天习武可是很认真的,当然,找刀我也是认真的。为师父分忧解难嘛。只是,这不耽误我吃喝啊。”我摊摊手。
“小马屁精!”贝锦仪笑笑,“这回我去东北,你去哪?”
“西南。”
“成吧,时候不早了,咱们就此别过吧。路上小心!”
“嗯。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