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名著路过》申河柳

39、仙女不西游

　　因着要给哪吒准备布料，接下来的日子我就专心在家纺纱织线，其实不用出去吃灰于我而言挺好的。
　　我这次再织月华锦用的时间就成了一个半月，一回生两回熟哪。再织一匹流云缎。到底是给殷夫人的，我怕颜色不够鲜亮，又专门以彩霞霓虹为底织了一匹橙红，一匹鲜红的软烟罗。
　　今年八月十五月亮又大又圆，从鲜红如血到银盘高悬，带着月华都镀上一层浅浅的金。冥想效果特别好，可以说能量都补充到每一个细胞，让我焕然一新。
　　就着月光，我拿出蕴养了好久的丹炉，感应火元素引着了封印的蓝色火焰，开炉合了一炉补气养神的丸药，算是精神补充剂和十全大补丸的合体。
　　一百来种各色植株，成药却只有六个，个个莲子大小，淡淡的碧绿色几近透明，药身还有月华不时闪现。
　　我自己吃了一个，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又隐隐发胀，打了一套拳才消散完。
　　我又拿一颗切了三分之一，混入灵泉水用木元素裹着小心分给丹桂，腊梅和拉拉。丹桂和腊梅还好，只说要长睡一觉晋级。拉拉却跟煮熟了一样红彤彤的冒着热气，我怕它被药效撑爆了，忙用魔力引着药效在它体内加速运转。忙到大天四亮才把药效耗完。拉拉整个长大一圈，身子都拉的有八九十厘米长了。皮肤也不皱巴了，虽然耳朵更尖，但脸和身子都圆润不少，五官也协调很多。如今再看，一双大大的蜜色眼睛配着小麦一样的肌肤也挺可爱了。
　　“主人，您这是炼成传说中的仙丹了吗？拉拉觉得浑身力气多得用不完，这感觉真棒！”拉拉扑闪着眼睛，手舞足蹈地围着我转圈。
　　“仙人练的才叫仙丹。我这个等级应该不到，顶多比以前效果更好。于你有用就好，以后你也少偷懒，好好修炼。”打发了拉拉，我琢磨着，活体实验也做了，应该药不死人。那下回请哮天犬尝尝。

　　“大人，您尝尝我新炼的丹药吗？”哮天犬来通知我哪吒来了，我赶紧献宝。并取出一颗双手托给他。
　　“什么东西？”他一手抛进嘴里，“不错，怪香的。还挺醒脑，薄荷糖么？”
　　我闭了闭眼，大家等级不同呢，效果肯定不同。“我炼的补气养神药。叫碧芽丹。一炉只得了四个，一颗，我自己先尝了，觉得还不错。孝敬大人您一颗，您若是觉得好，给逆天鹰大人和银合马大人也尝尝如何？”
　　狗大爷嗯了一声。
　　“我下回若是炼成了，能请真君和三太子尝尝么？”我又问，要是能得个人指点就好了。
　　“你少作妖！才炼丹多久啊，也好意思显摆。老实待着吧，你！”哮天犬喷我一脸口水。好吧，孝敬大领导确实要慎重。

　　等到了花园，哪吒笑弯了眼睛招手：“今天有做什么好吃的不？”
　　我先行礼，摆开了我织的锦缎。“殿下，这是您上回要的月华锦，这是流云缎和软烟罗。因不知夫人喜好，我素色和艳色都备了一匹。”
　　哪吒点点头：“挺好，我觉得都好看。你速度挺快啊，费心了。”
　　“当不得殿下夸奖。而今快到饭点了，殿下若不嫌弃，我给殿下备两个小菜吧。”我忍住了捏他一把的冲动，不断告诫自己，这可不是真小孩，这也是一言不合就抽筋剥皮的悍将呢。可是他笑起来真好看啊，再没比他更可爱的娃娃了。
　　“好啊，听说你还会酿酒。一块备来。”哪吒挥挥手，小孩装大人，萌萌哒。
　　我拿羊腿骨炖鲜鱼头，炖到肉都化了，奶白的汤上浮几片绿色香菜，点两个红色枸杞；小孩应该都好酸甜口吧，我做了一个松鼠桂鱼，选个一斤半的鳜鱼略腌一腌改刀，挂上蛋糊粉芡炸到鱼肉卷丝开花，立在盘子里淋上酸甜可口的浆果汁；再拿黄瓜花生米爆上花椒做个宫保鸡丁；烧个蟹黄豆腐，蒸个珍珠丸子；酱个红烧肉，再凉调个牛肚耳丝；主食是糯米粑粑和红糖发糕。嗯满满地也摆了一张桌子。酒嘛，春天酿的梅子酒还有，琥珀色的酒水倒在琉璃盏里澄澈柔和。
　　我快手快脚收拾出来，悄悄摆好退下。
　　“哎，这小妖可以啊！手艺不错。”哪吒吃的满嘴流油，手上筷子不停。
　　“不知，她等闲不会往我身边凑。”真君举着筷子实在不知往哪下手，合着这一桌都是哄小孩的？
　　“就是，往日也不见她如此殷勤！”哮天犬在桌子下恨恨磨牙。
　　哪吒开心地哈哈大笑：“那是因为我魅力大啊。”
　　哪吒走的时候说是要带上我：“我也不能让你白辛苦一场。你把衣料送给我娘，她自有好东西赏你。”

　　好吧，我还能天庭游一趟啊。忙回屋重新梳头换衣裳，赶时间呢，只能挽个螺髻，簪朵鲜花，换上才做的小袖高腰金色裙，外罩柳绿广袖衫。捧着布匹，一路跟在哪吒后。
　　我们是从南天门进去的，守门的将士齐齐给哪吒请安。不等有询问，哪吒先开口了：“这是灌江口二郎真君座下的花童，奉命给我娘送东西。我亲自带她来送她走。”
　　“三太子好规矩！”这么查清楚了才放行。
　　琼楼玉宇虽好，可处处冷冷清清。所谓的仙气缭绕实际就是雾蒙蒙的，十里不见人影。
　　“天庭就这样，好景致在瑶池呢。”哪吒在前边开路，一路飞到一座宫殿前。开门的仙童抢着往后报：“三太子回来啦！”
　　穿过朱红大门，绕过长廊，再穿过一个花团锦簇的园子，到了一处开阔的大堂。一位三十出头的美妇人，曲袖长裾，笑吟吟地立在花后。
　　“娘！”哪吒像乳燕投林，甜甜喊一声就扑到他娘怀里撒娇。
　　等他二人说好了，哪吒才招呼我进前，示意我展开布匹。“前儿个去师兄那，见他那有好衣料，就让他给我匀了几匹。娘，您瞧瞧喜不喜欢？”
　　“你呀！”美妇人点点他鼻头，一脸宠溺：“我知道你孝顺，只是哪里就少这几匹布了。真君一个人也不容易，王母贴给他的东西你也好意思猴来？”
　　“哪能啊。这是他座下花童，布就是她织的，可跟那边一点关系都没有。”哪吒坐哪都要晃他的小脚，我猜是腿短够不着地。
　　“哦？”她起身，走近了细细观看：“到底是真君，手下能人不少。这手艺可不比织女差。”又打量一下我：“好孩子，辛苦你了。你穿的是而今流行的样式么？”
　　我把布匹卷好，放在桌子上，给殷夫人行礼问安：“给夫人请安。小女手拙，当不起夫人夸奖。夫人喜欢就好。小女身上穿的就是而今最流行的小袖高腰裙，是从胡服改过来的。行走，骑马都方便才广为流传。”
　　“哎哟，我平日里不出门，都成了老古董了。这么穿，确实好看又方便。”
　　女人嘛，聚在一起肯定先从衣服首饰开始聊。我现做了几个小木偶，给她看最近流行的服饰样式。
　　等仙童进来传话说天王回来了，她才意犹未尽地结束了聊天。
　　“好孩子，我也没什么好东西给你，这个玲珑球还是我做姑娘时玩的。而今老了，玩不动了，给你吧。以后有空，还来玩啊。”殷夫人递给我一个垂着流苏的六面镂空小玉球。我起身双手接过，躬身道谢，又跟着哪吒出去了。
　　这对父子见了面，一个黑着脸，一个别过头，都哼一声错身走了。
　　等从南天门出来，哪吒才有了一两分笑模样：“今儿个谢谢你，我娘难得聊得这么高兴。”他踩着云头飘着比我还高一头：“有什么想要的奖赏么？”
　　“殿下客气了。我今天也过得很开心，和夫人聊天又有趣又长见识，都不觉得时间流逝。夫人还送了我这么一份有纪念意义的礼物，我很高兴。至于奖赏，殿下，您能指导一下我修炼么？”我想了想还是问出口，哮天犬是有提点我，可关于修炼我还是个小白呢。
　　“师兄说你修炼还算勤勉啊，他可不常夸人。你练的什么路数？”哪吒歪着头问我。
　　“啊，我没有修炼路数。我能感受周围的灵气，比如木灵气啊，水灵气啊，能纳灵气于己身，也会一些清洁之类的小法术。会基础剑招，会些拳脚功夫。”我一样样列举我都会什么。
　　“等会，我是问你练的什么功法，念的哪家的经。”哪吒生来不凡，应该理解不了菜鸟的苦恼。
　　“哮天犬大人给过我两本经文：一本《黄庭经》我只会读，还不是很理解；一本庄子集《南华经》，文章我常诵读，也有一二感慨。”
　　“我怎么都没怎么听过，什么《南华经》？背来听听。”
　　我只能认真又背了一遍《逍遥游》，只是还没背完就被打断了。
　　“我了了。你这是走清净无为的修心路子。挺好的啊，都是上乘心法。只要你能耐得住寂寞，认真修炼，必将受益良多。”哪吒点点头。又开口：“修炼本来就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的事。况且，每个人的道都不同。他人只能是给你参考，明悟道心还得靠你自己琢磨。”
　　他看我还是懂非懂，又说：“咱们修炼其实都是采集日精月华，吞纳天地灵气，洗涤身心。非一朝一夕可成就。所以重在修心。这样吧，你放空身心，我引一道灵力入你体内，你记清运行路线，每日好生修炼。”
　　我忙依言而行，盘坐云头，放空身心。哪吒并两指点上我眉心。一股精纯温润的灵力慢慢从眉心蔓延全身。我仔细跟了一圈，嗐，所谓的小周天类似于肺循环，大周天类似于体循环。我了了，不就是从四肢百骸，五脏六腑汇聚丹田嘛。我感受完了，喜滋滋地把哪吒谢了又谢。
　　“谢什么啊，我观你灵台明澈，灵力醇厚，可见平日修炼确实下功夫了。勤学好问是好事。”哪吒教有所得，神气地不得了，心里还在吐槽，师兄就是过于严谨苛刻，瞧把孩子吓得都懵了。教书还是得我这样，言传身教的来。

　　我从天上转了一圈，再回来，就看见丹桂和腊梅都成了十五六岁的大姑娘了。穿着广袖高腰裙，梳着双挂髻，亭亭玉立于院中，人比花娇。“娘娘您可回来了，小的们等好久呢。”
　　我伸了一个懒腰，坐在石凳上，一边吃葡萄一边给她们看殷夫人送我的玲珑球。这小球精致的很，六面镂空雕琢花鸟虫鱼，图案并不重复但连起来又有统一性。里面有一个悬空的金铃可以装香不漏，而且每个面都可以拆开，是一个小储物空间，殷夫人还在里面放了各色珍珠宝石。真是个给小姑娘的好东西。我把正版的收好，又给丹桂和腊梅也仿了一个，两个姑娘爱不释手。
　　我不在的时候，丹桂和腊梅睡醒了也没闲着，每日纺纱织布，刺绣缝纫，很是攒了一批好东西换钱。钱我让她们自个留着。拉拉也不错，做了各式木器，漆器，竹器……除了我喜欢的样式留着其他也都换成了花木草药的种子或珍稀材料。不错。
　　我依照哪吒的提点，每日冥想后又打坐运行灵力周转全身。有时间就抄诵经文，或是练习剑法，而今我已经把阿翎用得如挥臂指啦。三不五时要参加打猎，除了跟小妖过招，还要积极做好战场重建工作。日子充实，一晃好多年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