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名著路过》申河柳

32、仙女不西游

　　我手上的戒指发出波动，我再次使用掺有灵气的魔力蕴养，竟然出来了一个大脑袋、尖耳朵、凸眼睛，浑身皮肤发黄打皱，穿着一个小围裙的精灵？张嘴还一股地道的伦敦腔。
　　它惊疑不定，支支吾吾地问：“主人？”“嗯。”我看见它就想起来了，这就是我那个不靠谱的家养小精灵拉拉。“这是哪？主人，您怎么成了这副样子了？”
　　“拉拉，这是我老家，如今我换了一个模样身份开始新的生活了。你既然跟来了，就得适应这种变化。你不是最识时务么？那么，你得努力了，你要学习新的语言和文化，甚至还得努力学习掌握新的能量及力量获取方式。”
　　拉拉眼含泪水，怯怯应是。个懒货，就得好好操练。
　　我让它好好感受一下周围环境，它惊喜得一蹦三尺高，“这的魔力好充沛啊！拉拉喜欢这。”是吧，可不是充沛。我让它别高兴太早，这里不止魔力充沛，还魔幻呢，妖怪特别多。它一听，立马就怂了，表示一定好好学习绝不拖后腿。
　　我翻拣魔戒，里边有很多魔法用品，比如一套坩埚，黄铜望远镜，魔杖，水晶小药瓶……还有一株灵气十足的金银花藤蔓。我把它化小，别在头发上当簪子用。
　　魔戒里最显眼的位置是一条粉红色的蕾丝发带，下面还压着本《怎样成为更优雅的女巫》。我细细辨别，就是因为有这条发带和这本书，这个魔戒才能跟着我，甚至随着我的实力增强而提升功能，比如装活物，比如保鲜等等。
　　还有我脖子上的玉桃，手里的五彩小窑盅，它们虽然不是一个体系，但对我来说都很重要，尤其是如何获得它们，对于我的生存应该很关键，至于规律是什么，我现在还不太清楚，那就先提升自我实力，谜底总有解开的一天。
　　至于西游记如何发展，于我何关？不掺和不就是了，说不定仅凭几个老头子和唐僧喝喝茶，聊聊天，结局不会太惨呢。
　　至于眼下，倒是有两件事要做。一是找个懂行情的人看看我实力如何，若是能指点一二那真是再好不过；二是，这荆棘岭的环境也太差了，这荒凉的哪是人住的地？得好好捯饬捯饬。另外，还有这里的原住民，像那几棵松、柏、竹、桧、枫，得找个时间去拜访一下。到底远亲不如近邻嘛。对了，他们叫什么来着，想的我头秃，我只记得一个十八公，唉，都怪自己读书少。

　　等我整理好了，撤了结界，介绍拉拉和它的小伙伴们认识一下。
　　腊梅和丹桂都是好孩子，不过略吃惊一下就愉快接受，那松鼠还不会说话呢，自然发表不了意见。
　　倒是那个小喜鹊，顶着个鸟头叽叽歪歪：“娘娘，您养个□□精做什么？多丑啊！”
　　拉拉虽然听不懂，可别人什么表情，什么语气态度它反应还是挺快挺准的，当下就不乐意了，叽里呱啦地喷了小喜鹊一脸口水。
　　“这□□精说什么呢？啧啧，连个话都说不囫囵。也太可怜了。”小喜鹊尖酸刻薄，拉拉不依不饶吵得我脑壳疼。
　　“够了！你们既然都依附着我，那就好好相处。这个是我的小精灵拉拉，你们要教它学着说话；拉拉，这是附近的小妖，你跟着他们好好学，也教教他们魔法。”
　　为了让他们和平相处，我特别凝聚了一场稀释了日精月华的木元素大洗礼。丹桂和腊梅尤其喜欢，惬意地伸着懒腰说要美美睡一觉。小喜鹊和松鼠舒服地眯眼笑。拉拉也平静了。这才对嘛，跟着我错不了。

　　我问小喜鹊：“我修炼了这么久，也该去会会十八公他们。你说，你们都有什么特长和爱好？”
　　小喜鹊尾巴一翘，“您去见他们做什么？很该他们来拜见您！”
　　“瞧把你给能的。我有今日那是机缘巧合。而十八公他们活得久，入道早，你怎么知道他们实力不济或是没有什么底气或后台呢。”
　　它砸吧砸吧嘴，不说话了，头低着，尾巴也耷拉下来。后来不情不愿地承认：“咱们荆棘岭往日平和，确实没怎么见过几位大王的本事。娘娘您顾虑的是。”
　　我想着空手上门不好，不如带点特产。
　　我问丹桂她们有什么收藏，两个小娃娃翻出好几缸酒，“娘娘，您最擅长酿酒。往日聚会，他们都盼着您的佳酿呢。”
　　我掀开泥封一望，混浊不堪的酒水里还泡着没分解完的果子。唉。就这佳酿？难为俩娃娃一脸自豪地显摆。
　　我取出一坛酒，上锅煮沸，过滤提纯；又取了周围草木的嫩芽和花苞，取其中能量最多的地方萃取汁液，混入酒水，为了方便液体融合我还凝聚了风元素沿一个方向搅拌；等我冥想时还加入日精月华。
　　再开封时，酒水清亮澄澈，香气绵柔悠长，把一众小妖都勾来了，个个红着脸眼巴巴地守着。
　　我先让丹桂和腊梅尝了一点，两个小姑娘眼睛亮晶晶地小声讨要，喝了一大碗后，打着饱嗝，手牵手地回去睡觉。
　　小喜鹊性子急。不等我动手就自己舀一大碗，咕咚咕咚一口气灌完。“娘娘！您这手艺，堪称玉液琼浆啊！太好喝了！”它喝的身体胀成一个球，“我觉得我要进阶了！娘娘，您这是仙酿吧，里面灵气充沛，我现在觉得自己力量用不完！”它就这么颠颠地上下浮动。
　　这松鼠也太老实了，就待最后干看着。还是拉拉给它倒了一碗。
　　“主人！您的手艺确实越来越好了，这么简陋的条件，这么稀缺的物资，您还能保证品质和口感。拉拉觉得您又上了一个新台阶！”拉拉一边喝一边拍马屁，结果把自己喝地上去了。
　　好吧，这一下都喝高了。
　　我又和泥烧了个长颈大肚的白色美人瓶装酒，配上八个原白甜口杯。想想有酒无菜，可惜周围能吃的有限，还鲜少有未开灵智的动物，连点荤腥都不见，也忒穷了。
　　我只能又拿松鼠的私藏做了蜜烤核桃，原味松子和榛子酥，再配个鲜花饼。
　　就这么凑活吧，我得赶紧离开这地出去转转，不然我怕哪天忍不住把小喜鹊和松鼠给煮喽。

　　等到第二日傍晚，小喜鹊才最先清醒过来，它喜滋滋地给我看它闪着蓝光的长尾巴，又让我看看它是不是长个子了，可不是，大了一圈呢。
　　我让它提着篮子，里面有酒水和点心，带我去见那一群树妖。
　　它一路上嘟嘟囔囔并不情愿：“娘娘您也太客气了。这么好的东西给他们也是浪费。都是这穷乡僻壤长大的，谁还能比谁多见识了？！再说了，咱们妖精实力为尊，您这么去多跌份啊。”
　　我点点它脑袋上的呆毛，“你怎么意见这么多？！还穷乡僻壤，那你就见识多了。”
　　“我年岁还小呢，当初我舅爷费了老鼻子劲才找到这么一个僻静地方安置我。他还等着我平安长大好长成一代妖王呢。别的不说，最起码我老家比这繁华多了。”
　　“哟，看不出来，你还有大来历啊。能长成妖王？这么厉害啊。那你祖上是大鹏？”
　　“嘿嘿，那够不上，大鹏多厉害啊。”
　　“孔雀？”
　　“没，没，还没那么高贵。”
　　“那我想不出来，喜鹊还有什么来历。哎，你该不会还背负血海深仇，躲这来保命的吧。”路上无事，我就和小喜鹊闲聊。
　　它一个趔趄，哭笑不得地回我：“娘娘，您就别拿小的寻开心了。小的是个苦命鸟，爹娘去的早，跟着我舅爷过活。他老人家忙不过来，就给我寻个地好自我养活。您看看这荆棘岭，方圆八百里无人烟，也没有什么厉害的飞禽走兽，妖魔鬼怪。小的才能跟着娘娘混口饭吃。”
　　这喜鹊唱念做打俱全，鬼精鬼精的，跟着我倒屈才了。
　　“你舅爷也是喜鹊吗？将来你是要离开荆棘岭啊，还是就在这称王称霸？”
　　小喜鹊转转眼珠，“我舅爷可不是喜鹊，他本体是什么，小的不能说。不过他本事大着呢！至于将来，小的也不确定，小的还不能化形呢。”

　　说话间，它引着我到了一个破破烂烂的院子门口，豁口子门上斜挂着一块破匾，上面写着“木仙庵”。
　　小喜鹊气势汹汹上去拍门，还扯开喉咙喊：“有人在么？杏仙娘娘来了，快开门！”可真够威风的。
　　只听吱呀一声，一个红发绿脸的蓬头鬼探出头，我刚看过去，他身上就滋滋冒着白烟，鬼哭狼嚎地逃走了。
　　我看向小喜鹊，它也懵了，抖抖尾巴准备先抬脚往里进。
　　一群小老头呼呼啦啦出来了，倒头就拜，口称饶命。什么状况？
　　“小喜鹊，快把十八公他们掺起来。我可当不起你们的大礼。”我用风把他们虚扶起来。
　　打头的是个眉毛胡子都又长又白的老爷爷，头上还顶着个木桩子，他颤颤巍巍地口称：“不敢，不敢。小老儿眼拙，不知仙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仙子恕罪。”
　　后面的一群也瑟瑟发抖，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来打劫呢。
　　“十八公万万不要如此，大家都是老邻居了。我前几日机缘巧合得以渡过雷劫。而今有些修炼上的事情不太明白，不请自来，还请诸公不吝指教。”
　　“仙子娘娘真是客气！小老儿们虽痴长仙子年岁，却未尝有仙子这么大的造化，得以渡雷劫，成仙身。而今仙子娘娘贵脚踏贱地，小老儿不甚惶恐。以后还需娘娘您多照拂呢，哪里敢谈指教？！”十八公一边躬身解释一边把我往里迎。

　　这院子看着破，进来更破。除了几棵歪脖子老树，也就一股泉眼可看。
　　只见院子西北角有一汪清泉，白雾袅袅，灵力充沛。十八公见我多看了灵泉两眼，马上说：“咱们荆棘岭地广人稀，物资贫乏，也就这一眼灵泉算得上珍奇。娘娘喜欢，自然是紧着娘娘用的。”
　　院子里也没有个坐的地，我手一拂，地上多了一个石桌，几个石凳。
　　“十八公客气了，即是荆棘岭的灵泉，自然人人可用。诸位请坐！”他们挤作一团，几番谦让，才围着我坐下。
　　我掀开篮子，取出酒和点心，“不瞒诸位前辈，我前几日偶有所感，侥幸渡劫。好像有感于天衍四十九，遁其一线生机之意。只是到底没有参悟透。故而特略备薄酒，请诸位解惑。”
　　这几个年纪加起来估计超过万岁的老爷爷又慌忙站起来一阵道谢，惊得我也站起来，“各位前辈，请莫要如此！小女有今日也只是机缘巧合，当不得几位的礼。更何况，小女以前虽有人形但未见本心，而今也是懵懂无知，还有赖各位前辈指导。至于仙女娘娘之称，更是愧不敢当。小女心畏天地，也不敢亵渎神灵。常闻佳杏有期，小女今后自名文佳期，还望前辈唤我佳期。”
　　随着我的话落，头上又有惊雷响起。虽未落下，却也惊得他们跪地叩首，齐声高呼：“娘娘！娘娘莫要谦逊，折煞我们了。您已渡雷劫，得天地认可，而今更是正名于天下。实非我等可高攀，更不敢平辈相交。娘娘若有问，我等定有问必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得天地认可，正名于天下？我福至心灵，也恭恭敬敬跪下，真心诚意拜谢四方，感谢这方天地给我一线生机，一份认可，我今后定会好好珍惜这得来不易的生命，敬生畏死，珍爱生灵，也愿恪守本心，为这方天地的发展尽我绵薄之力。
　　随着我的无声宣誓，我仿佛觉得我和这天地间有了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羁绊，这应该是一种束缚，一种提醒，让我不要言而无信。行，不就是人与自然和谐相处么？我太可以了。
　　我再起身，邀他们坐下，他们更是恭敬惶恐，战战兢兢。
　　我倒好酒，从左到右递于他们，又摆好点心。“这是我渡过劫后，第一次酿的酒，滋味尚可，诸位，请！”
　　我自己呡了一口，觉得像果子露又像鸡尾酒，淡淡的果子甜中一点酒香，还真是只能勉强入口。
　　可是白胡子老爷爷们却双眼放光，小心翼翼地品尝，红光满面地陶醉，还争相夸奖。
　　“好啊，好啊！玉液琼浆不过如此，如此香醇，实是佳酿！”
　　“哎，孤直公，这何止是香醇？更是灵气满溢。娘娘好手艺，好心思，愿意照拂我等，我等实在有福气！”
　　“确实，到底是渡过雷劫的仙娥，这酿酒的本事，娘娘时越发擅长了。”
　　“今日我等有幸，既得得见娘娘仙颜，又得如此仙酿，当浮一大白，吟诗对唱，一醉方休！”
　　果然，酒桌上谈话方便多了。我趁十八公喝得飘飘然特意问他：“十八公，您老当年是如何得道的啊？又是如何修炼？”
　　他晃晃头上木桩，又捋捋胡子，想了一会才告诉我：“娘娘刚才说侥幸渡劫是机缘巧合，其实，老朽入道亦是如此。当年，有一小鹿伏于我枝叶下休息，恰逢圣人路过，见状心喜，便讲了两天学。小老儿虽不解其意，却觉得字字珠玑，如久旱逢甘霖，恰恰开了灵智，如此以得天地灵气滋养，侥幸存活于今。至于娘娘说的修炼，咱们草木本就是天生地养，沐风栉雨。若机缘巧合开了灵智，自然能纳天地灵气于己身，修炼成精。只是草木修行不易，能化形者万中无一，一般也多是人参灵芝等天材地宝。更何况雷劫是何等猛烈，能渡过者又是万中无一。而似娘娘这般以普通花木之身，能渡雷劫，得天地认可，更是万万中无一啊！娘娘真是天赋，机缘都得天独厚才能有此等造化。”
　　另一个带着竹冠的老爷爷也在一边感慨：“劲节说的是，咱们得以开启灵智都是机缘巧合。当年，曾有圣人取我枝干为器奏乐，引得百鸟朝凤，天降异象。故而我得以沾之福泽，开智启灵。”
　　另一手持长拐的老爷爷，点头称是，“故人有叹，松柏有本性，时岁常节青。小老儿得以启智亦是日日于书院听人讲书之故。”
　　我听了一圈合着这些都是文化周边产品呢。难怪过得潇洒不羁，风月无边。
　　只是这于我用处不大啊。十八公看我仍是不解，就开导我：“娘娘，大道无边。而修道之人各有各的的缘法。这道本就是从无到有，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不断演变。您也不用苦恼，等您明确了道心，自然就知晓如何修炼了。”
　　其他人都点头附和。行吧，意思就是你自个摸索。唉。
　　十八公又问我：“不知娘娘接下来如何打算，是择一大妖出嫁呢，还是预备坐产招夫？”
　　啥玩意？我有点跟不上他的思路，不是讲修炼么，怎么扯到这了？！
　　其他人也来了兴致，这个说：“出了咱们荆棘岭，往东南三百里就有一个碧波潭，那万圣龙王很有几分精妙，娘娘可以考虑一二。”
　　另一个道：“不妥不妥，那龙王已老，而咱们娘娘芳华正茂，何必委屈。倒是去往陈国更好，听闻陈国国师能呼风唤雨本领强大，而且为人风雅，正配我们娘娘。”
　　那一个笑：“其实，咱们荆棘岭也不错，风景独好，占地又广，娘娘大可坐产招夫，择一佳客。到底是咱们自己的底盘，岂不比看人脸色的好？！”
　　等等，等等，看这架势是要办相亲大会啊，不带这么刚认识就催婚的吧。
　　“我为何要做此打算？”我出声拦住他们。
　　几个小老头面面相觑，支吾了一会，还是十八公先问我：“娘娘无此打算，可是习得了什么修炼秘籍？功法大成？”
　　“没有。”
　　“那娘娘可有什么防身法宝？”
　　“没有。”
　　“那娘娘可是识得哪位仙君仙将，得以护娘娘周全？”
　　“不曾啊。”
　　“那娘娘可是家中有什么长辈能照拂一二？”
　　“没有。”
　　十八公倒抽一口冷气，慎重劝诫：“娘娘，非是小老儿们多事，要扰娘娘清修。而是，如今并世道艰难，各地都不太平。娘娘您既没习得功法、又无秘宝傍身，若无大能照拂。那娘娘您何以自保呢？草木成精不易，可正是因这一身精华才易招人觊觎。您若无力自保又没人照拂，那很有可能被人强取精华，丢了性命啊！”
　　不是吧，这是早晚都要完的节奏啊。
　　我晃了晃神，这逻辑不对啊，没有功法就学，没有法宝就造，我自个本事强了不比把性命交到其他人手中好？！找个男人就能解决问题的想法是多天真啊！
　　我谢过十八公他们的提醒，一脸郁郁地回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