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什么拯救你，我的超英[综英美]》夜殇寒雪

4、没有比一个这更好的选择了

　　裴肆柒在浴缸里。

　　整个浴室满是草莓浴盐的甜美味道。小姑娘埋在桃红色的泡泡里，小脸被热气熏染得泛了粉。她的右耳塞着个小小的金属制品——同声翻译器，斯塔克出品。

　　一只小黄鸭飘过来。裴肆柒小心地捏了一下，硅胶玩具“嘎”地叫了一声。窝在小黄鸭背上的青鸾被吓了一跳，猛地扑腾翅膀蹦起来掉进了水里。

　　佩珀抱着睡衣推门进来就看见这一幕，不由笑了一声。小姑娘瞬间警惕地转过头来，可惜被泡得水润润的眸子毫无威胁性可言，在看清是她之后害羞地缩进了水里，半张小脸都埋进去咕噜噜吐出一串泡泡。

　　“需要帮忙吗？”佩珀问。她指了指小姑娘散开来的长发，因为没人梳理此刻张牙舞爪地浮在水面上。它们太多太长，洗起来可是个大麻烦。

　　......师姐也喜欢给她洗头。裴肆柒想。

　　她从泡泡堆里露出一双眼睛，轻轻划水贴着浴缸探出头来，又乖又软地点了点头。

　　小姑娘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换了一身粉红色的连体睡衣，兜帽上的兔子耳朵垂在背后，被又长又密的头发几乎遮得严严实实。“看看这是谁来了？”斯塔克朝小姑娘举起玻璃杯，那里面盛着热乎乎的蜂蜜牛奶，“我们的小精灵——”

　　鹿从一边跑过来，亲昵地拱进裴肆柒的颈窝。

　　“我叫裴肆柒。”小姑娘说。这一瞬间她又好像是药王谷里人人赞誉的那个小医师了，“你可以叫我小七。”

　　“小七？”托尼只试了两遍“裴肆柒”的发音，就果断地放弃了这个名字直接喊出了那个昵称，“托尼·斯塔克，我的名字，你当然知道斯塔克。”他对上了裴肆柒没什么波动的目光，“......好吧，也许我们可以谈谈。”

　　裴肆柒点点头。

　　“So，我们先来说说你的能力。治愈别人的时候，会对你的身体有害吗？”

　　裴肆柒微微愣了一下。她有点意外听到这个。当然，她做好了被询问神奇治疗能力的准备，但她没有想到这个......没有想到这个人首先关心的是她的治疗是否会损伤到她自己。

　　裴肆柒摇了摇头。

　　“这是我的功法。”小姑娘认认真真地回答。她的眸子软下来，“我的功法——传承自大唐药王谷。”

　　她小心地选用了“传承”这个词，而不是直接的“来自”。

　　“功夫？”斯塔克问，“是我想象的那个大唐吗？”

　　“我想是的。sir。”AI管家适时回答道，“大唐，唐朝的别称，公元617年至907年，两千年前一个持续了两百九十年的古中国朝代。”

　　“中国功夫？”斯塔克惊叹道，“这可一点也不科学，中国真的有这么神奇？——但是kid，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我是说，那种沙漠可不是小孩子该出现的地方——”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说错了什么吗？”他愕然地问。

　　两千年前一个持续了两百九十年的古中国朝代。

　　裴肆柒的脑子里只有这句话轰隆作响。两千年前。她自虐一样回想了一遍又一遍。

　　“小玖。”她在脑子里轻轻问，“我回不去了是吗？”

　　系统没有回答她，只在耳边发出细微的电流声。

　　“我回不了家了。”

　　她小声自言自语。朦胧的水雾浮上她漂亮的眼睛。“我回不了家了。”她哽咽了一声，泪花在她眼眶里转了两圈，又被强行压了回去。朦胧的视野里，她看见那个小胡子站了起来朝她俯下身。

　　“喝吧。”斯塔克说。他把那杯温度正好的牛奶递到了小姑娘手里。他隐隐有了个猜想，但这显然不是验证它的好时机。小姑娘捧着牛奶抬头看他，水汽蒙蒙的眼染着红，又软又可怜。她吸了吸鼻子，顺从地埋进了牛奶杯里。

　　热乎乎的甜蜜饮品显然顺利安抚了小姑娘的情绪。裴肆柒迅速冷静下来。“对不起。”她吸了吸鼻子小声说。

　　“小朋友有尽情宣泄她情绪的权利。”斯塔克耸耸肩表示自己并不介意，“更何况是这样神奇漂亮——甚至救了伟大的托尼·斯塔克，连续两次的小精灵。”

　　裴肆柒小小地抿着唇笑了。

　　“最开始我以为你是变种人。”斯塔克说。他挥了挥手，AI管家随即在空中投影出悬空的屏幕，那上面显示的赫然是核反应堆附近的监控，“所以我让jar——我的AI管家，（您好，裴肆柒小姐。AI管家适时地打了个招呼。）处理了监控。现在除了我和佩珀，没有任何其他人会知道你的神奇能力和那只鸟。”

　　“她叫折枝。”裴肆柒说，“是一只青鸾。我们来找你之前有一个黑肤色的叔叔在这里，他也看见了。”

　　“好吧，来自中国的神奇生物。”斯塔克用新奇的目光扫了一眼此刻乖乖落在鹿角上的青雀，“那是罗德上校，我的朋友。他值得信任。”

　　斯塔克轻轻咳了一声。他再一次蹲下来与小姑娘平视：“鉴于我的电子管家没有找到你的户籍记录——我是说，如果你要在这里生活，你必须要有一个身份。”

　　“也许我可以收养你。”斯塔克说。

　　裴肆柒愣了一下。

　　“收养？”她重复道，“你的意思是——您——”

　　想要做我的父亲？

　　“托尼·斯塔克。也许你现在并不知道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裴肆柒看着小胡子这样说，“百亿富翁，天才，走在整个世界科技最前沿。”他展开双臂，姿态是某种奇特的骄傲和自负，这让他看起来闪闪发光，“我绝对会是一个很好的父亲，给你最好的生活和教育。想想吧，kid，没有比一个斯塔克更好的选择了。”

　　父亲。

　　仅仅是默念这个称呼，某种陌生的热流就从心里冒出来悄悄流淌。她从没有过父亲或者母亲。师兄告诉她，她的父亲在她出生之前就死了。而母亲被锁在明教最深的牢狱里。她从没见过，也没有感受过......

　　她看着托尼·斯塔克。他是一个英雄，给过她拥抱，在危机过后按着她的肩膀露出焦急又担忧的神情，在询问能力是首先关心的是是否对她有损伤。他看起来骄傲又自负，但在现在，等待她的回答时悄悄瞥向她的视线透着显而易见的紧张。

　　裴肆柒的眸子里透出了一点渴望。

　　她真的很想尝尝......想知道拥有父亲是什么样的感觉。

　　“父亲。”

　　裴肆柒小声称呼道。小姑娘的声音又软又甜，带着细微的颤。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再喊了一声：“父亲。”

　　斯塔克瞬间被击中了。他好像一瞬间明白了那些人为什么这么喜欢人类幼崽：“当然，来让daddy抱抱我的甜心......Jar！现在就帮我们的小公主准备房间！斯塔克家的小公主要最好的！”

　　他一把将小姑娘抱了起来。裴肆柒措不及防惊呼了一声，还捧在手里的杯子一晃。在牛奶泼出来之前她迅速地稳住了杯子，一只手揽住了托尼的脖子。“我有点困。”她小声说。

　　确实是小姑娘该睡觉的时间了。“去睡觉好吗亲爱的？”托尼拍了拍小姑娘的背。她轻得不可思议。托尼想。她看起来就只有六七岁，抱起来甚至更轻。“比一团羽毛重不了多少。”托尼说，“honey，你得多吃点。”

　　“我吃得很多的。”裴肆柒小声反驳。她有点害羞，从四岁开始就没有人这样抱过她了。“是吗？”托尼怀疑地挑起眉头，掂了掂臂弯里的小姑娘，“我很怀疑。难道小精灵吃的都是花蜜和露水吗？”

　　他推开房门把小姑娘放进柔软的被窝里。

　　“做个好梦？”

　　裴肆柒仰起头。她跪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的父亲。她看见托尼眼下淡淡的青黑，于是她直起脊背，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我不想一个人睡。”她小声说。

　　斯塔克眨眨眼。他本来准备在小姑娘睡觉之后继续去研究自己的钢铁装甲，但既然他的小姑娘这样说了，作为一个好父亲他当然会答应。

　　“你要听睡前故事吗亲爱的？”他拉高被子把小姑娘和自己一起埋进被窝里神秘地说，“我可以给你讲——我想想，”他悲哀地发现自己真的不知道多少能用来哄孩子的童话故事，“......美国队长？”

　　裴肆柒眨眨眼。

　　“好呀。”

　　托尼·斯塔克咬牙切齿，决定明天开始恶补童话。

　　他开始讲美国队长，那个在他的童年就耳熟能详的英雄。床头灯亮着温柔的暖黄色灯光。裴肆柒从未觉得如此温暖又安心。她靠着新上任的父亲的胸膛，听见反应堆运转时微弱的声响，那是属于托尼·斯塔克独特的心跳。

　　她感到困。她在低语中慢慢闭上了眼。

　　雀从一边过来，毛茸茸一团悄悄窝在了枕头上。

　　“晚安，我的小公主。”

　　斯塔克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床头灯越来越暗。AI管家关闭了灯光。

　　“Jar。晚安。”

　　“晚安，sir。”AI管家回答，“请做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