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仙尊今天也想毁灭世界》河边种瓜

37、三十七

　　楼钰轻轻点头，道:“妖族？没想到世上居然还有妖族存在。”
　　那绿色眼眶里的绿色眼珠滴溜一圈，眼眶里咕噜咕噜冒着青靛色的泡泡，泡泡砸到海面上，将海水腐蚀的滋滋作响。绿眼转来转去，将楼钰打量许多遍，才迟疑着道:“仙族？嗬嗬嗬嗬……只可惜我只是妖王的一只盲眼，不能看清你的面容。”
　　“仙族容貌昳丽，如云间月、松上雪，”绿眼叹息一声，汩汩冒着浓稠的酸水，话音一转咯咯笑道:“想必你我已是世间最后的遗族。”
　　楼钰道:“也许是。”
　　绿眼道:“天君亡我妖族，我之所以苟延残喘到今日，就是为了等它虚弱的时候将它消灭，就算身死道消我也在所不惜。只因我是妖族，妖族没有一个软骨头的！——那么你，”眼珠疯狂转动，绿水也疯狂涌出，厉声道:“它灭你一族，你难道不思报复？仙族之傲难道已经被打垮了、被狗吃了吗？”
　　楼钰抬眸看它，幽蓝的眼里浸着幽蓝的寒光。
　　冷冷道:“仙族之事，轮不到你来教训。本尊与天君，向来不死不休。”
　　绿眼眨了眨，绿白的眼皮垂下带起一阵罡风，罡风将海面切割成一片一片，它又上下打量着楼钰，冷哼道:“你敢妄自称尊——好，就算你是尊者，也不能阻止我报妖族大仇。”
　　“吞噬楚留香，就算报仇？”
　　绿眼道:“不错！这个人族承载天道源力，天君又靠源力存在，我若吞噬此子，定能重创天君……甚至、甚至将它扼杀。”
　　楼钰听完不禁冷笑连连，当真有这么容易他为何至今还不动手？楚留香几人虽是朋友，但还有什么比仙族大仇还重要的吗？为了报仇，他甚至可以忍受几千年的灵力抽丝的痛苦。
　　绿眼飘进了些，微怒道:“你笑什么？”
　　“天君乃自天道衍生出的一道意识，生生不息，打不散的。妖王残体，应留有妖王意识，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绿眼狞笑道:“这——我当然知道！但我只要它痛苦，生生不息的痛苦！这比消灭它还能让我死去的族人高兴！”
　　它眼珠一转，嘿嘿笑了两声，又道:“我们妖族总是一根筋、直肠子，想到什么做什么，我只有这一个法子——由于妖王遗体已沉入深海族墓，我也只能在附近游荡。——但，你又有什么法子呢？我要天君受到十倍百倍的痛苦。不然，我还是要吞了那个人族，仙族的情面在这里已经不好讲了。”说着，那绿色眼珠中心更深色的漩涡里伸出了一条长着倒刺的粗粝的舌头，滋滋拍打着眼眶里冒着酸泡泡的绿水，同时一道灵压铺天盖地地朝楼钰压过来，企图使他不能动弹。
　　楼钰挑了一边眉，嘴唇微张，一枚透明的小剑自他口中飞出，渐行渐大，如光影一般在海面上留下血的痕迹，血的雾气萦绕着桃色纹路的剑身，将周围的薄雾也染上的血的颜色，红光一盛，剑又变成三把、十把、百把，将在一片海域笼罩在血的光芒下。
　　楼钰并指作剑指，轻轻划过本命之剑，上百把血红色的剑一齐发出慑人的嗡鸣，嗡鸣声刺穿耳膜，就连很远处的楚留香、王怜花都感到眩晕，更别说近处的绿眼。
　　一道光芒切割了灰色的幕布，斩下一段长着倒刺的肉块，直掉入海里，腾起巨大的水花。
　　“嗷！——”绿眼突然发出一道惨烈的嚎叫，声音卷起绿白色的海浪向楼钰扑来，然后在离他几尺的海面上轰然落下，盖住了绿眼的哀嚎而溅起几滴淡绿的水，落在了那袭雪青色的丝袍上。滋滋冒了两声，留下几个青黑色的小点。
　　过了许久，嚎叫声才渐渐停止，接着是几声粗喘，绿眼的光芒已经黯淡下来，它喘着气说道:“好，好，算我技不如人。你要干什么，你说吧，那个人族你要护着，我再不会去害他。但，我族大仇，你万万不能不让我报呀。”
　　楼钰一双幽灵般的眼睛冷冷注视着它，直到绿眼眼皮上绿色的酸水如瀑布流下。
　　绿眼催道:“诶，尊者，算我求你了，你想干什么，你说呀，不让我回墓里去、又不告诉我你的打算，这又算什么。”
　　半晌，楼钰两眼眯成一条缝，缓缓道:“我欲将它禁锢于心，而后，取而代之。”
　　绿眼闻之大骇，就连绿洞洞的眼眶里的绿水也翻起了惊涛骇浪。将一道不属于自己的意识强行禁锢于心，向来是大禁忌，一不小心就容易被反噬，落得个被夺舍的下场，弄不好还是神形俱灭、永不超生。而且除了鬼族，再没有比天君更熟悉灵体的了，而今这仙族想要用禁忌之法，岂不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吗？
　　又好半晌，绿眼干干巴巴地道:“这什么——你，你有把握吗？”
　　楼钰没有说话，伸手，苍白的掌心静静躺着一枚蓝绿色的印章，浓浓的蓝绿色里包围着一缕比发丝还要细的金色的光，金光乱撞着逃离，却一遍一遍被蓝绿色的屏障挡下来，又一遍一遍被削弱，不一会就变得黯淡，一会又重盛光芒，又一遍一遍来撞了。
　　绿眼忽然剧烈地颤抖起来，将周围一小片海也搅的天翻地覆，海浪渐平时，那深绿色中央的一点浓黑中竟发出一声轻轻的、满足的喟叹，然后是轻柔缓慢又哀伤沉重、令人毛骨悚然的长长叹息和抽泣。
　　绿眼的眼珠朝里转去，露出一大片布满血筋青筋的眼白，闷着嘶哑的声音瓮声瓮气道:“你听见了吧，不是我要哭，是妖王在哭。”
　　然后它在一片毛骨悚然的哭声中缓慢地降下海平面，它的身后，是冉冉升起的温暖明亮的太阳。
　　楼钰抬起袖子遮挡着闯过迷雾落在他眼里的太阳光，只觉得那橙黄橙黄的太阳就想绿眼的眼珠子又大又圆。
　　他默默凝视着太阳，直到雾气不再灰蒙蒙，海水不再翻波浪，他才收回目光，眨了眨酸涩的眼，向棺材们的方向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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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