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心》晚安虫

30、开源

　　“晥荨早已定下了窗边扶留最盛的厢房，今日雨虽不大，不过滴落在扶留上淅淅沥沥的细密雨声更妙。”

　　晥荨满脸笑容，张罗着让老鸨送上映天的最富盛名的国酒暮寒倾。

　　“夏日里饮这暮寒倾最好，即便醉酒，也是遍体生凉，畅快！”

　　晥荨一边为鸾心满上，一边用指甲间掐掉桌上花瓶中凋残的杜若。

　　“时进八月中，此处竟还有盛放的杜若，晥兄真乃风雅之人，总能照看到风雅的细处，簌仙不甚感怀。”

　　簌仙朝晥荨笑了笑，晥荨不禁看呆了，鸾心将这人眼里突然出现的痴迷瞧进眼里，一时深感窘迫。

　　“能与簌仙这等美人来此处听雨，实乃晥荨三生之幸，需处处完美，几支杜若算什么，那日初逢，簌仙可是差点让晥某见识了万盛莲花开。”

　　晥荨笑盈盈地将一杯暮寒倾一饮而尽。

　　“晥兄如此美意，簌仙初来北境尤为感激，不过那万盛连差点花开之事，可实在与在下没有半分关系。”

　　鸾心话毕，抿了一口这有名的暮寒倾，初尝似辛辣烫口，喉中一过又似有凉爽之气灌顶而去，果然爽快。

　　“簌仙小友，如今有何打算？既是游学而来，可要入书院读书？”

　　晥荨为鸾心斟满一杯，见鸾心双颊些许微红，心中暗叹，真是美人啊。

　　“簌仙是游学之人，既是游学又岂能入书院？本就乐得到处走走停停罢了，不过见着映天城市井繁华，商贾遍地，昨日突生一想法。”

　　鸾心将手撑在桌上，手掌托着腮，笑了笑。

　　“有何想法，不妨说与我听上一听。”

　　晥荨看着鸾心，心想再别这么对着我笑啦，再这么笑，我要把你抢走啦。

　　“簌仙自幼师承名医，自诩通些医理，私心想在这映天城开设医馆，为人治病，贩卖药材，行医济世的同时也可为日后游学之途攒些盘缠。”

　　“哎，兄弟的盘缠包在为兄身上，只要你能在这映天城多呆上些时日便是，何必开医馆累着自己？”

　　晥荨闻言满目关切，想着如此美人，就像那花儿朵儿似的，生下来就是为人观赏的，何必费力气去沾染病气。

　　“簌仙此举正是为了在这映天城多呆些时日，初来映天，在下颇爱这城，可若是整日在这城中无所事事，呆久了也了然无趣，在下是个闲不住的人，定是要找点事儿来做，方不负这大好时光，我对着映天还不甚熟悉，既与晥兄如此投缘，还望晥兄助我一助。”

　　鸾心说完，郑重地起身拱手朝晥荨深深一揖。

　　“簌仙怎的如此拘礼？”

　　晥荨火急火燎地赶忙扶了鸾心一把，手指触到鸾心手背的皮肤，丝滑牛乳一般，晥荨又愣神了。

　　“开医馆之事并不难办，映天城医馆开张，只用去映天知府处记名在册即可，不用官府的审议文牒，到是这药材供应，需要门路。”

　　既然是要在映天开医馆，那便是常住之意，想到能时常见到美人，晥荨心里乐开了一朵霸王花。

　　“簌仙确通些医理，家师也曾传授药材种培之法，医馆若是另寻供药商，所得之利必大有折损，簌仙自负能种出不输映天任何一家药铺的药材。”

　　鸾心顿了顿又道：

　　“簌仙估摸着，到映天郊外村落寻些深山采药人寻稀有药材即可，其余可人工种培的，簌仙想租地培育。”

　　簌仙边说边思考，不时用指尖点点酒桌，这些个小动作全数落尽晥荨的眼里，想不到这游学小友，做事如此有章法，全然一副对医药生意了然于心的模样，今日恐怕就是为寻种药材的土地来的，土地嘛，嗯……

　　“土地嘛，映天周边大户不少，可供租种的土地也不少，不过租金颇高，所需上交官府的税款也不少，如此说来，租金加赋税，也是笔不小的开支。想那药材也是要长在阳光水源都充足的地方才好，簌仙兄弟何不去北境南部寻种药之地。”

　　“南边？”

　　“不错，晥某在南边有家中所赠之荒地上千亩，不过晥某对农耕之事从不上心，所得收入也多是经商所得，所以家中所予那片荒地至今未动，家里也是多年不曾耕种，若是簌仙兄弟觉得那荒地还入眼，大可开垦出来种上药材。”

　　“果真如此，那地就当做是晥兄为我医馆所资之物，医馆所得之利，定是有晥兄一份，晥兄以为如何分成合适？”

　　晥荨被鸾心的一双盈盈妙目看得脸红了起来。

　　那荒地家里已经荒废了几十年，从不曾想着还能从那地挣点儿银钱。

　　晥荨自得到那块地开始，就一直有当没有，如今自己竟然能用那荒地得到了与眼前美人的生意联系，晥荨猛然觉得这真是上天开眼。

　　“那荒地在晥某家中本无半点用处，如今能为你所用，已经出乎晥某意料了，如今还得劳烦你去开荒除草，晥某哪能还与你分利啊。”

　　晥荨红着脸冲鸾心直摆手。

　　“簌仙初到映天，虽通医理药材，可开医馆可是做生意，论生意经，晥兄可要做簌仙的师傅，以后医馆开张，打点之事少不得要劳烦晥兄费心，如今晥兄还出了怎么大一片地，还分毫不取，这叫簌仙如何安心？医馆所得不如你我三七开如何？”

　　当时鸾心边说边冲着晥荨微笑，晥荨鬼使神差的就点了头，后来又后悔不已，怎么能要他的钱呢？

　　那荒地恐怕杂草都几丈深了，拿这么一块地给人种，还拿钱，晥荨你这脸皮还要不要啊，晥荨晚上在床上躺着，叹息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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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这医馆要是开起来，论公主的医术，肯定是会门庭若市，用咱们南烟的医馆的收益来看，三七分，那晥色鬼可是分了好大一份，咱们就是从南烟进药材，公主也能得八分利啊。”

　　书瑶打着算盘，青泉拿着以前的账本不解的看着鸾心。

　　“好啦，你们几个，还以为这里是南烟呢？以前本宫是主子，拿本宫在南烟的封地种药材有父皇掩护，如今来了北境若是本宫在南烟的封地还是在种药材，你们以为满身都是心眼儿的公子沛会不知道？他可是在烟都的时候就来过簌仙医馆了，若是让未来的婆家知道我在北境做生意那可如何是好？如今有晥荨在前面打掩护，他就是医馆明面上的主人，况且他那荒地几十年未耕种一定是块肥地，种药的地是他的，医馆也是他的，自然容易掩人耳目，还有这晥荨可是个精明的生意人，以后跟着他到处奔波一下，我们敛财的手艺也会跟着好起来的。”

　　鸾心边说边脱了鞋摆了个大字型躺在床上，舒服地打了个哈欠。

　　“差人通知杨叔，让他把烟都的簌仙医馆彻底改为药材铺，以后贩卖药材即可，改好之后，帮着南泰票号张罗一下在映天开分号的事情，之后让他赶紧北上映天，本宫进了王府之后，会择机拿到开票号的官府文牒，到时候杨叔再接管分号的事情。”

　　鸾心起身看着青泉正用僵硬的手指拨弄算盘。

　　“青泉和书瑶学着做账本，可得快些熟练起来，到时候本宫被囚在王府行动不便的时候，还指望你俩跟外面的医馆票号接洽呢。”

　　“是，公主”青泉和书瑶闻言，忙不跌的点头。

　　“公主，这账本之事，以前可都是我的活儿呀。”

　　出尘支吾着，担心因为自己隐瞒飞羽暗卫的身份，被公主支开。

　　“你以后就负责我们跟飞羽卫接洽的事情吧，归鹰毕竟是男子，虽然轻功好，来见本宫神不知鬼不觉，可是入了王府就不同了，阮沛那人太过厉害，我担心就是归鹰这样的也会被他察觉。”

　　鸾心在脑子里回想了自己与阮沛的几次交手，真是个棘手的人啊，还是未来的夫君，鸾心头一回对自己的小聪明有些不自信，哎，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想着想着，鸾心就觉得倦意袭来，这么多的事情，那还有时间想着不相干的事儿呢，今晚可别再梦见聂云昭了……

　　朦朦胧胧中，鸾心问了一句：“这几日我们的行踪……”

　　“公主放心，暗卫回报，没人打探跟踪。”出尘慌忙答到。

　　“不过，今日皇长子来过，带来了随公主一路北上的十个教引嬷嬷，皇长子嘱咐说，这几日在驿馆等不到公主，只好将嬷嬷们送到小筑，说是出嫁前三天公主一定好生修习北境皇族婚嫁礼仪。”

　　“前三天？那岂不是明早就该修习了？”鸾心哈欠连连的从床上爬起来，脸上带着几分恼意，听见夜长亭的名字就烦，更别说礼仪修习之事了。

　　“书瑶，本宫尚在烟都之时，你不是曾修习过北境婚仪吗？大婚之时，你在本宫身侧，本宫照着你说的做不就行了，何必费那功夫，明日还得敲定医馆的店面，说不定还要去一趟晥荨的荒地呐。”

　　鸾心慢慢走到铜镜前，让书瑶伺候着卸去脸上的男妆古铜油。

　　“公主放心，北境婚仪，书瑶早就烂熟于心，绝对出不了纰漏，只是……呃……”书瑶有些难以启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