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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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热水壶内胆真没有了吗？孩子不小心摔坏了，怪可惜的。”和徐老太说完，王桂珍不死心地挨到玻璃柜台边儿上，陪着笑脸问女售货员。
正在织毛衣的年轻女售货员头都没抬，赶苍蝇似的挥手：“没有没有，都说卖完了！”
王桂珍一听，急得额头冒汗，不知如何是好，又不敢再开口。
“桂珍婶儿，这水壶上印着‘百花公社卫生院’，你是来帮医院来代买内胆的吧？”
一道清甜的声音响起，女售货员抬头看去，一身白裙的长发女孩笑意盈盈，脚下穿着一双七八成新的黑色小皮鞋，这打扮和气度瞧着就家境不错。
女售货员犹豫片刻，放下手里的毛衣，态度热情了几分：“原来是兄弟单位的啊，大姐你也不早说？我想起来仓库里还剩一个，你们等等我去拿来。”
“嗳！”
王桂珍欢喜响亮地应了一声，感激地对苏雨娟说：“雨娟，你可帮了婶子大忙！”然后看了一眼脸色无比难看的徐老太，笑着说，“你奶对你可真好，还带你来供销社买布做新衣服，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孝敬她知道不？”
苏雨娟漫不经心点头，笑意淡了。
王桂珍像找到组织一般，拉着眼前的一老一少大倒苦水，把卫生院发生的事添油加醋地讲给她们听，“秀娥还买煎鸡蛋给雨浓丫头吃咧！要不是这样，我家金根能闹起来，还不小心踢倒了水壶？”
说到这儿，她肉疼得心都在滴血，见怒火冲天的徐老太要走，又和气地劝：“徐婶，算了算了，我不计较了，也不是啥大事，都是亲戚嘛……”
她一边说一边踮起脚尖往外看，嘴上极力劝解，脚下不曾挪动一步。
等那双三寸金莲气急败坏地挪远，王桂珍的唇角再也压不住地高高翘起，“呸，狂啥呀，还不是一物降一物，看你姜秀娥能咋办！”
……
半小时后，苏雨娟挽着气喘如牛的徐老太赶到卫生院，卫生院里人来人往，她走到前台，问正在值班的小护士，“同志，请问苏雨浓住在哪个病房呀？我们是她的家人。”
被问到的小护士上上下下地打量苏雨娟半晌，才告知病房号。等人走了，她扭头和同事嘀咕：“那姑娘怎么披头散发的，不像话！”
“可不是嘛，谁会头发也不扎就出门。”另一人撇嘴附和。
二人刚说完，那群原本站在卫生院门口两颗绿化大树上叽叽喳喳的麻雀，突然成群结队飞进来，朝着低声议论的两个小护士狂飙粑粑雨。
“啊，走开走开！”
目睹全程的苏雨浓，表情很精彩。
刚才从厕所出来后，她打算去外面透透气，没想到差点和那对相亲相爱的祖孙碰上，刻意避开却看了这么一出。
就一愣神的功夫，那群空投完生物“武器”的麻雀已不见踪影，两个年轻的小护士也尖声哭叫着跑开了……
只剩一片狼藉和难以忽视的难闻气味，证明刚刚发生的怪事不是幻觉。
此时，各个病房内探出了不同的脑袋。
苏雨浓快步越过一张张惊奇兴奋的脸，后背有些发凉。
那本年代文里，每次被锦鲤光环反弹打脸的情节发生，读者都会在评论区嗷嗷叫爽。
从半年前起，这种“倒霉”的事就如影随形地粘上了原主。
如今，她倒亲眼见证了。
苏雨浓脑海里快速回忆了一遍锦鲤光环的特点：运气极好、反弹有恶意的人和事、福气能绵泽亲友团……
换言之，无论人前人后，只要不主动cue苏雨娟，也不对她怀有恶意，就不会触发锦鲤光环的反弹效果。
至于人家运道好嘛，who care？
苏雨浓早早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年纪轻轻能创下一份产值过亿的事业，靠的从来不是玄而又玄的运气，而是实打实的奋斗。
回忆过往，她的步伐越来越稳，紧绷的肩膀也随之放松。
……
苏雨浓老远就听到徐老太在骂：“你个败家婆娘，赶紧把金福的工资交出来！也不看看家里啥情况，还想穷人养娇子呐？”
看到姜秀娥躺在洁白的床上睡大觉，徐老太火气便直冲脑壳，连走了一路的小脚也不疼了。她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病床前，先是一巴掌甩在姜秀娥脸上，然后一边拍打一边机关枪似的高频输出难听之言。
“那糟心丫头也配娇养？呸！”
疲惫一夜，沉沉睡去没多久的姜秀娥被这顿劈头盖脸的打骂整懵了，她清醒过来，一把握住徐老太打过来的手，烦躁道：“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大伯母你干什么？快放开阿奶！”
一直安安静静的苏雨娟，忽然上前拉姜秀娥的胳膊，姜秀娥心情糟糕，不耐地一把甩开她。
“啊！”
苏雨浓赶到病房，就看见一身白棉布长裙的少女，娇娇弱弱地被“推倒”在地上，眼中噙着一泡泪水，要掉不掉地蓄在眼眶里，别提多让人怜惜了。
“秀娥婶儿，您再不喜欢雨娟姐，也不能这样推人吧？”
一旁忙前忙后伺候弟弟的苏招娣连忙过去扶起苏雨娟，“您瞧瞧，雨娟姐的手心都破皮了！”
苏雨浓心道：坏了！
果不其然，原本稳稳当当站立的姜秀娥，因为徐老太剧烈挣扎，人就往病床边的桌子倒去，一切都像意外般，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她大病未愈的小身板既拉不住人，也没时间拿被子枕头去做缓冲，只堪堪把尖锐的桌角用手挡住，姜秀娥的头紧随其后，重重砸过来。
手掌传来的钻心疼痛让苏雨浓倒吸一口凉气，眼前一阵发黑，心想：到底还是被锦鲤光环殃及了……
“雨浓！”
姜秀娥嗓音都吓出了颤音，爬起来心疼地查看宝贝女儿的手，没破皮却大片淤血了。
苏雨浓见她眼睛湿润，笑笑想说自己没事，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了，真的好疼……
而这一切看起来都是她们自找的。
草，她就说讨厌福运文女主，这金手指简直特娘的无敌了。
第一回合，出师不利。
……
“活该！福薄的人就不能娇养，会反噬的，这不就来了？”打进病房始终面色不渝的徐老太总算露出了一个笑容，“我早说了，还不信？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之前被婆婆又打又骂，姜秀娥都没想过还手，这会儿听到婆婆的风凉话，她脑海里那根理智的弦绷不住了。
苏雨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徐老太身边，看样子就等姜秀娥自投罗网撞上去，引发锦鲤光环反弹。
苏雨浓见状，只好哼唧：“妈，手好疼……”
二十四孝好妈妈收回迈出的脚，把婆婆抛到一边，把自己的怒火也抛到一边，立刻来到闺女面前嘘寒问暖。
苏雨浓有点想笑，安抚住险些暴走的姜秀娥，她面向徐老太，细细打量。
六十多岁的老太太，身材精瘦矮小，耷拉下来的三角眼很有神，穿着黑色的肥大裤子和藏青色的斜襟褂子，稀疏花白的头发盘在脑后，最显眼的要数那双尖尖小小的三寸金莲。
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像从《骆驼祥子》里走出的旧社会裹脚老太太，把一大家子拿捏得稳稳当当。
“奶，您搞这么一出，无非就是不想我继续在卫生院看病，然后让我妈把钱交给您是吧？”苏雨浓不是个肯吃亏的，她决定主动出击。
苏雨娟眼神奇异，平日里随便一点就着的蠢货堂妹，这次居然没炸？难道是这次教训让她长记性了？
“你知道就好！”徐老太昂起头，伸出手。
那意思很明显，交钱。
苏雨浓唔了一声，“人家都喊我妈火辣子，您也了解我妈的暴脾气，她要是急眼了，一不做二不休，把钱都给撕个稀巴烂，谁也捞不着好不是？”
她话音才落，姜秀娥人狠话不多，立刻掏出一张大团结，对半撕开。
“你敢！”
徐老太尖叫，她最在乎什么？钱啊！这举动不是往她心上剐肉吗！
苏雨浓眼眸微弯，这波配合真默契。
“您再闹，我妈可就全撕了。您现在回去好好吃饭，我劝劝我妈，至于我爸每个月要上交给大队的钱，还从这钱里扣，年底换成粮食还不是全家吃？
然后，我爸每个月要留五块烟酒钱吧？我看病要钱吧？您一来，我还多加了伤，我妈也挨了您的打，都要钱吧？但您看，这些全部我爸出啊，没让家里出，这不就为大家庭省钱吗？
最重要的是，这钱我妈拿着，攒够了就能带小姑去首都看病，可我妈要全撕了，您不仅损失钱，还得倒贴钱。
这都是为了您好，您说是不是？”
苏雨娟发现蠢堂妹变了，落水一次后，变奸诈了。
但骨子里，还是一个坏东西。
苏雨娟的眼神轻蔑极了，刚想鼓动奶奶继续搞事，徐老太却在姜秀娥开始撕第二张大团结时，尖叫道：“行了！金福怎么就娶了你个糟心玩意儿！”
徐老太嘴唇哆嗦，比来时还气急败坏。
她恶狠狠撞了一下从外面进来的王桂珍，又冲姜秀娥丢下一句话：“限你明天带那丫头出院，赶紧去大队交钱，不然你就收拾收拾滚回娘家！”
苏雨娟眼睛眯起，还会提小姑这个重量级玛法了？她奶真正的弱点，倒叫苏雨浓拿捏了。
临出门前，她转身浅笑：“谢谢桂珍婶提醒我们过来看堂妹。”
哦，这话告诉姜秀娥和苏雨浓，她们之所以过来找事，全是王桂珍搞的鬼。
想让她们狗咬狗闹起来，还把自己撇干净？
苏雨浓面无表情：美得你！
她想起两天前，苏雨娟在公社邮政代办所附近捡了一个包裹，里面不仅有钱和票，还有一个长命锁和灯芯绒。
那，如果自己去告知失主东西在哪儿，算是做好事吧？
，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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