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锦鲤文对照组[七零]》东家兔兔

24、第 24 章

　　“妈，上次不是说分锅不分家嘛，咱们什么时候才分啊？我不想和阿奶他们一起吃饭。”苏国礼噘着嘴问。

　　他压着声音，很不高兴地说：“啥好吃的还要分，要不然我们今天中午就能吃青椒炒牛肝菌了。”

　　姜秀娥伸手敲他脑袋，打趣道：“你小孩子操心那么多干吗？再说人家雨娟逮野鸡野兔回来，不也分你吃？要是分锅了，他们吃肉的时候，可没你个小馋猫啥事，舍得啊？”

　　苏国礼愣住，神情好纠结的样子，显然脑海中正在天人交战。

　　“瞅你小子那出息！”苏国贤拍拍胳膊上不存在的灰尘，睨着自家蠢弟弟。

　　苏雨浓抿唇笑，也看向姜秀娥问：“妈，你有什么打算？”

　　“你们呀，想的太简单。”姜秀娥正色道。

　　她把声音压得很低，一一分析：“首先，分锅后难不成和你二婶三婶他们共用一眼灶？所以，咱们要有个做饭的地儿，这地儿从哪儿来？那得等你们小姑嫁出去。我和你爸照顾你们小姑多年，出钱又出力，这间空出来的屋没道理不给我们。这样，不就有吃饭的地方了？”

　　“这下明白了吧？”姜秀娥起身，催两个儿子出去，“好了，别打扰雨浓午休，你们也去睡会儿。”

　　“妈，你等等。”苏雨浓叫住姜秀娥，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蛤蜊油递给她，“上次和大哥去公社买的，这个晚上洗漱可以用来擦脸。”

　　姜秀娥微愣，摆手：“给我干啥？你自己留着用，夏天又不干燥，用不着。”

　　“谁说冬天才能用？经常用，皮肤光滑，不容易有皱眉。”苏雨浓不容分说就把蛤蜊油塞到姜秀娥手里。

　　“是吗？”姜秀娥摸摸脸，笑道：“那要是这样，你就更该自己用才是，妈都老了，你还小呢。”

　　苏雨浓认真地看着姜秀娥的眼睛，说：“妈，你才三十七岁，对自己好一点，心疼心疼自己。”

　　姜秀娥脸上的笑缓缓消失了，她有些出神。

　　对自己好一点，心疼自己？从小到大，好像就没听谁告诉过她：你要对自己好一点。

　　在姜秀娥的记忆里，六七岁时就开始帮着家里干些力所能及的事，上山拾柴火、割猪草喂鸡喂猪、洗碗摘菜烧火……

　　未嫁人时，要努力为家里奉献；嫁人后，除了做好家务，要伺候公婆，照顾小姑子小叔子，帮着丈夫分担养家的责任。

　　“妈，你是儿媳，你是妻子，你是母亲。”

　　苏雨浓见姜秀娥久久愣神，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缓声说：“但，你首先更是你自己呀，其次才是别人的谁谁谁。你的人生才过半，以后还有很多后福要享呢，当然要对自己好。”

　　你更是你自己！

　　姜秀娥混沌的脑海忽然像晴天霹雳一样，这几个字像洪钟大吕，不断地回荡在她的心间。

　　女人不就是要以丈夫为天，伺候公婆，照顾儿女？

　　不，有个声音告诉她：你更是你自己。

　　明明从未听过这样的说法，却偏偏打内心想去认同它。

　　“雨浓，这些，这些话是谁告诉你的？”姜秀娥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苏雨浓想了想，说：“妈，主席他老人家一九一九年就在《女界钟》上发表关于女子解放的文章了。他说使女子自由独立不再受男子压迫的方法，大致有三：（一）女子在身体未长成时候绝不要结婚。（二）女子在结婚以前，需预备够足自己生活的知识和技能，以此为最小单位。（三）女子需自己预备产后生活费。「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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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主席都说女人能顶半边天，告诉我们要独立，从经济上开始独立，精神才会独立，依附丈夫和儿子，其实是要等价交换的。就是没有自我，围绕丈夫孩子奉献和牺牲。

　　所以，你要对自己好。”

　　这一次，姜秀娥像灵魂出窍似的，半天没有反应。

　　许久许久，她眼睛有些红，紧紧捏着女儿给的蛤蜊油，嘴唇微微颤抖：“我们雨浓懂得真多，妈听你的，晚上就擦。”

　　苏雨浓扬起一个甜甜的笑，点头，“嗯。”

　　等人走了，苏雨浓忍不住轻轻叹气。

　　那些年代剧里就经常歌颂和推崇传统女性的吃苦耐劳，鼓励女性奉献和牺牲，以至于接受这种教育耳目渲染的这代女性，潜意识会不自觉地认为自己不配用好东西，应该优先女儿丈夫。

　　还有五年不到，就改革开放迎来新时代和好日子了。

　　苏雨浓决定，以后要潜移默化姜秀娥，把那套陈腐的旧思想赶出她的脑海。

　　嗯，就这么办！

　　*

　　中午，众人都去上工了。

　　连苏雨娟都背着竹篓进山了，家里只剩苏雨浓和呼呼大睡的苏小姑。

　　苏雨浓午睡起来洗洗脸，把上午采的一竹篓牛肝菌倒到堂屋外的走廊上，搬来小板凳，处理这些菌子。

　　第一道工序，先把所有菌子脚上的泥用刀削掉一部分；第二道工序，把菌子切成约半三四毫米厚的片；第三道工序，把这些菌子片依次摊开晾晒。

　　至于洗这道工序，那是不需要的，清洗菌子容易烂，还会损失菌子一部分香味。

　　所以，等用的时候再清洗，能保持更多香味。

　　苏雨浓从后院放农具的地方搬来竹梯，因为晾晒的地方在苏小姑屋子的房顶上。

　　苏家的房子，只有苏小姑这间的屋顶是平面，是特意留出来晾晒粮食和农作物的。

　　现在正午阳光正盛，风也不大。

　　她把竹梯搭在墙上，用手试试稳不稳后，咯吱窝夹着笤帚上去扫扫干净，然后爬下来背着竹篓再上去，把切好的菌子一片一片摊开摆放。

　　晾干好，苏雨浓捶着有些酸痛的腰，坐在房顶上休息。

　　平房虽矮，但桃花村没有二层木楼和房子，坐在这上面，视野相当好，别家的院子也看得一清二楚。

　　难得登高望远，苏雨浓四处看了好一会儿，目光扫到院子竹竿上晾晒的几条款式略微不同的白色连衣裙，心里忍不住犯嘀咕。

　　原文的时间背景就是七十年代农村，女主苏雨娟整日披着一头及腰长发，穿着飘飘欲仙的白裙，文中描述她这幅形象出场时，男配角们无不痴迷，形容她极有气质。

　　当时，苏雨浓就很想吐槽。

　　虽然在五十年代的大城市有许多女性还穿旗袍、烫头发，可经历文丨革后，女性的整体穿着风格偏保守，大城市的女青年穿裙子都很少有全白的。

　　头发就更不必说了，这个时代的女性要么短发，要么扎辫子，几乎看不到披头散发的。

　　为什么评论区和书中的角色从没有人提出质疑？

　　或许是原剧情太爽了，要打脸有打脸，要甜蜜爱情有甜蜜爱情，还有各种好运降临获得物资和人脉。

　　爽就完事了，谁还在意这种细枝节末的事。

　　苏雨浓摸摸自己搭在身后的长辫子，考虑要不要剪短一点，没有吹风机的年代，洗头多难干呐。

　　夏天晒晒太阳还好，冬天可如何是好？

　　想到就干，她麻利地顺着竹梯爬下去，找来姜秀娥裁布的大剪刀，“咔嚓”就剪掉了一半，然后对着镜子仔细修刘海。

　　长度嘛，还能在脑后扎个巴掌长的小辫子，苏雨浓感觉清爽轻松很多。

　　做完这些，太阳也渐渐西沉。

　　下工的社员陆续涌入犹如空巢的村子，各家灶房冒出袅袅娜娜的雾白炊烟，热闹欢快的声音又重新回归宁静的农家小院。

　　苏雨浓洗手的时候，苏雨娟兴冲冲回来了，她后面的竹篓很沉的样子。

　　似乎好运地收获了什么。

　　发现苏雨浓在看她，苏雨娟收敛起兴奋的情绪，警惕地看她一眼又出去了。

　　不就是鱼么，她都看到了。

　　苏雨浓想到那本锦鲤文里描述过这样一个场面——苏雨娟往河边一坐，鱼儿自动往她怀里跳。

　　肯定是去找大队长王天虎借自行车了，然后赶去公社黑市卖掉换钱和票。

　　不愧是锦鲤女主，来钱又快又容易。

　　苏雨浓冷眼看着苏雨娟的背影，她向来奉行一个道理：钱难赚，屎难吃。

　　想发偏财，就要有钱财来得快去得快的心理准备。

　　安心踏实赚钱，才是长久之道。

　　还有两年半，高考就会恢复，她要在这段时间里养好身体，复习功课，备战高考。

　　这个年代的大学生考上大学，生活费和学费都由国家出钱，但去大城市上学，用钱的地方多，她必须攒一笔钱。

　　这些钱既是用来改善自己和家人的生活所用，也是五年后改革开放后抓住时代机遇的第一桶金。

　　现在是山里物资最丰富的季节，六月至九月是各类菌子最多的时候，不能错过大自然的馈赠呀。

　　想到这儿，苏雨浓恨不得现在上山折腾一番。

　　晚饭前，苏雨娟回来了。

　　她洗了澡，整个人擦得香喷喷的，又换上一条掐腰白裙，化上比白日略浓的妆，在落日前出门了。

　　走前对冯玉梅讲：“妈，我去知青点玩儿，晚上可能会在那里留宿，不用管我。”

　　“公社广播说了，今晚要下雨，你还出去！”冯玉梅喊，可人早走了。

　　听说要下雨，苏雨浓赶紧叫上弟弟一起上苏小姑房顶收菌子片，一个下午暴晒，已经半干。

　　姐弟刚把竹梯放到后院，外面稀里哗啦下起暴雨。

　　“呼~姐，还好咱们及时收回来，不然白费功夫了。”苏国礼庆幸地说道。

　　苏雨浓一面把菌子铺在房间的角落，一面想着苏雨娟那副模样，不知道到知青点是不是淋成落汤鸡了？

　　“今晚下雨，明天早上如果雨停了，菌子一定很多！”苏雨浓开心地说，菌子最爱在雨后的清晨成批的长。

　　哎呀，她好期待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