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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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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重生的俗套梗，全是私设，乱葬岗围剿后三年重生至云深求学。没有提纲，写到哪算哪，大概是甜的多，努力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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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仙门世家公子排行虽屈居第四，但评比标准若是加上个脸皮厚重程度，那么云梦江氏的魏公子毫无疑问将不孚众望登临榜首。
说过的话转头即忘，在魏公子的处世之道中，算不得什么大事。刚刚撩拨过的姑娘他都能翻脸不认，何况只是几句玩笑话。他又料不到，这素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小冰块居然独自在背后当了真。
极其短暂的尴尬之后，魏无羡轻咳了两声，转瞬就把那一丝万年难得的被抓包的羞赧抛诸脑后。水灵灵的桃花眼上下逡巡，赤裸裸的滚烫目光，直把本就面皮薄如蝉翼的少年含光君瞧得仿佛赖账的是自己般羞恼。看着那人如樱桃似红透的耳尖和身侧微微蜷曲的手指，魏无羡心满意足暗自得意，这个小古板真好逗。抬手扒拉掉那人手里蔫吧的莲蓬，魏无羡顺势便扯人袖口，攥紧了就跑。语调轻快如林间飞鸟：“蓝湛，快，带你去个好地方。”
蓝二公子冷不防被扯了个踉跄，才回过神来，无奈地跟着跑。还好不是在云深不知处，何止疾行，这撒腿便跑的行径，也太不端正了些。想是如此想，但彼时的蓝二公子仿佛着了魔般心口不一。不禁想跟着这人跑，甚至不合时宜地想就这样一直跑，跑到天涯海角，跑到天荒地老。
耳边晚风呼呼划过，脚下尘土微扬。一口气跑出几里地，直跑得脸红心跳汗水淋漓。待停下脚步，魏无羡已是大口喘着气，说不出话来。汗透衣衫，额间浸湿的碎发缕缕贴服，看起来竟是难得的乖巧俏皮。身后的蓝二公子虽勉力压制，亦是呼吸急促，微微泛红的面颊驱散了几许与生俱来的冷清疏离。
魏无羡手心冒汗，但攥着的衣袖没有片刻松开，扯着人停驻在一方更大的莲塘边。晚风吹拂，碧波荡漾，朱红翠盏，情谊深长。蓝二公子默默随在身后，无语凝望。
虽不再奔跑，却仍在岸边疾行。直到寻得一只空荡的采莲小船，魏无羡将蓝二公子扯了进来，才后知后觉的放手，使劲抚了抚被他攒得一团褶皱的袖口，浸透的汗渍在云纹滚边上留下痕迹斑斑。魏无羡像刚发现自己做错了事的孩童，低着头一门心思地想要毁灭痕迹，却不得要领般地越搓越皱，越抹越湿黏。皱着眉头，一根筋想要弥补的闯祸少年，丝毫没意识到，自己专注的小脑袋都要拱到人家怀里去了，汗涔涔的身体蒸腾着热力，伴着少年自带的青草气息，一股股只往人口鼻心口钻。蓝二公子被招得心烦意乱，几番鼓起勇气，才终于抽回衣袖。貌似冷静，摇头缓缓道：“魏婴，无妨。”
魏无羡闻声，像得了赦免的顽童，一吐舌头，笑得光芒万丈、没心没肺。“对不起啦蓝湛，我太着急，再晚就真的来不及啦。”
蓝二公子坐到小舟的另一端，船身又短又窄，两人相对而坐也不过数尺距离。一如现下等待日月交替的瞬间，不早不晚非远非近。魏无羡十分熟悉地形，撑船几个来回，就连船带人藏到一片茂密的莲叶掩映下的湖心。周边花红叶绿叠叠蔓蔓，恰好圈绕遮蔽出一块堪堪够容纳小船的四方天地。
这一路呼哧带喘，此刻方才身弛心定。魏无羡扔下船桨，懒洋洋地斜靠在船舷上，抬眼盯着一脸迷茫的蓝二公子，俏皮地解释道：“好险，再晚点儿，清点收船的老头就要把所有采莲小船栓到码头，咱们想摘莲蓬，就只能用游的啦。”说完，又似刚领悟到似的：“其实，收船了我也能弄到，就是费劲了点。”
蓝忘机静坐船尾，呼吸平稳，红潮退却，无瑕美玉般的面庞上又是一派波澜不惊。心平气和地问道：“魏婴，这片莲塘可是有主的？”
魏无羡说话间，已动作熟稔地摘了小半船莲蓬，白皙修长的指节翻飞，细细地剥出莲子，去芯拢于掌心。凑够一手心，献宝似的递给蓝忘机，随口胡诌道：“无主。有主也无妨，都熟悉，蓝二公子放心。”
蓝忘机小心翼翼接过满捧的果实，指尖的触碰一路酥麻到心头。两指夹起一颗清透饱满的莲子，慢慢送入口中，果然清甜爽口，比适才自己匆匆试过那一颗，好吃许多。
“怎么样，好吃吗？”魏无羡幼稚地邀功似的等着表扬。
“嗯。”蓝二公子使劲点了点头。
蓝忘机吃得斯文，细嚼慢品，跟不上魏无羡扒莲子的速度。这边还只吃下几颗，那边手中又一捧眼巴巴地奉上。蓝忘机想取一颗递予那人分享，却又觉得多余，葱白纤长的手指伸到一半又放下。魏无羡看在眼中，忍不住“咯咯”偷笑。随即作恶心起，抬头凑过去一口叼走蓝二公子指尖的莲子，同时自己也拈起一颗莲子，起身一送，怼进少年嘴里。两人微凉的指尖几乎同时点上对方温润柔软的唇瓣，两个人都倏忽一惊，愣在原地。
“咳，咳，那个，你吃，我每天都吃，早就吃腻了。”魏无羡念念叨叨掩饰着心虚，状似随意地回到船头坐下，一种无法形容又不可忽视的氤氲情愫在窄隘的小船中随着微波平平仄仄地荡漾。魏无羡抬眼，果然又看到蓝二公子从耳尖到脖颈，绯红一片。美人当前，娇羞难掩，魏无羡就像懵懂莽撞的毛头小子，越心动越撩拨。适才的教训转瞬便忘，又一波作恶欲望暴涨。
魏无羡拾起船桨，三两下就划出天然的荷莲屏障，一船两人便暴露在碧波之上。“那里太闷，咱们出来呼吸呼吸畅快空气。”话音刚落，果如所料，一叶扁舟在小水鬼的帮助下迅驰而来。“小兔崽子，这么晚了也不消停。”气急败坏的喊声随波而至，一根柔韧绵长的竹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捅了过来。魏无羡边笑边躲，“大爷，您也这么晚了还不休息，真是老当益壮啊。”无奈船身过于狭窄，守莲塘的老头又经验丰富，转瞬之间，魏无羡胳膊腿脚就挨了好几下。
“你不是说……”蓝忘机被突然而来的意外整蒙了，想起身护在那人身前，却被小舟一晃又身不由己跌坐了回去。
“我说什么？哦，这莲塘确实有主，我也确实很熟。每日都来偷莲蓬，挨打都挨熟了，哈哈哈哈。”魏无羡又躲了几个来回，满口歪理不害臊地解释道。
“我说老伯，明明是我们两个人来偷莲蓬，你为什么只打我一个？”魏无羡胳膊上又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忍不住龇牙咧嘴地问道。
老伯人老眼不花，看了那位白衣的小公子两眼，手下不停，呵斥道：“一看就是你拐带的良家少年，自己顽劣就好，别带坏好苗子。”
“您老怎么看出来的，真是火眼金睛。”魏无羡脚步不停，嘴上也不停。他本就是觉得蓝二公子向来是世家弟子楷模循规蹈矩，不曾犯错更不可能挨罚，未免无趣，一时兴起想带人感受一下调皮捣蛋被追打的刺激乐趣。怎会舍得真让小古板挨打。嘴上喊冤，身体诚实，跳来躲去，竹蒿没少挨几下，却是把身后人护得滴水不漏。奈何老头技术高超，今日小舟又太不给力，力道没控制好，竟是一个跳跃踩翻了小船，两个人猝不及防被掀到了船底。
“蓝湛……”魏无羡一声惊呼，赶紧一个深潜，扶住那人腰身，两下拽托出了水面。吐了口气，焦急地询问：“蓝湛，你有没有怎么样？吓到没有？呛水没有？”
蓝二公子抹了抹脸上水渍，淡定道：“无妨，我会水。”
魏无羡看到蓝二公子落水竟也是这么一派一本正经的模样，笑得差点儿又跌进水里。两个人互相抓着，随着魏无羡抄近路，游回岸边。耳畔传来老头的笑骂：“这回放过你，不要再祸祸良家少年啦。”
两位榜上有名的世家公子此时浑身湿透，草叶满头满脸，狼狈不堪。魏无羡腆着脸邀功：“蓝湛，幸好哥哥水性好救了你。”
蓝二公子极其无奈地“嗯”了一声。
魏无羡：“可惜啦，这么精彩的场面没人看到。蓝湛，你说那些倾慕你的仙子若是看到蓝二公子此刻的形象，会不会移情别恋啊？”
蓝忘机：“……胡言。”
虽然自己习惯了上山下海，泥水不忌，但却见不得那人一丝凌乱。魏无羡忍不住上手，一手帮蓝二公子摘下额间发梢的草叶，一手渡灵力催干洁白的衣衫。蓝忘机初时一愣，乖乖的站着任人摆弄。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似的，抬手做了同样的事。
衣衫催至半干，发间水藻却无论如何都捋不干净。魏无羡搜肠刮肚，前世今生，即使是射日之征都未曾见过蓝二公子如此荒唐不雅正的形象。如天神跌落凡间，难得平添了几分平易之感。想着想着，禁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得双手捂腹弯下了腰，怎么都停不下来。
重生以来，心思抑郁，愁情满腹，偷来的岁月，每一日都如履薄冰。很少笑，偶尔为之也不过是苦笑嘲笑假笑皮笑肉不笑，从无如此真心实意痛痛快快心无杂念的大笑。仿佛笑尽天下不平事，抒尽心头郁结意。开怀大笑，今日，已是第二回。魏无羡心下怅惘迷茫，上一世两人一直针锋相对，这人少时是看他不顺眼的小古板，成年后是瞧不上他这种邪门歪道的含光君。可此一世，自己怎么就会在他跟前，竟然哭笑都如此酣畅淋漓？
蓝二公子被突如其来笑得一片茫然，愣怔了片刻。看着飞扬恣意的少年笑得肆无忌惮，如新月般甜美的桃花眼弯成最完美的弧度，蓝忘机不知不觉中也不由自主地嘴角上翘，淡淡地跟着笑了起来。
恰逢魏无羡起身，少年仙君晴光映雪般的绝美笑容坠入眼底，倏忽汇落心尖，惊得心跳都漏了几拍。魏无羡神思错乱，唯余一念：小古板居然会笑，还笑得如此好看？
两世相逢，一眼万年，这一颦一笑镌刻心间。任江湖风雨，记起，便犹如天上人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