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业街古宅》墨舞红纱

5、005 醉鬼

　　季笍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车上，一转头看到的便是正在开车的穆禾。

　　“醒了？”穆禾看了看季笍道。

　　季笍下意识地点点头，但是脑海中闪现的确是两人不久前的一幕幕惊险又刺激的画面。

　　“穆哥我……”他想要问穆禾他们是怎么回到车上的，然而当他注意到之前明明手臂受伤挺严重的穆禾此刻却安然无恙地开着车时又立马打消了念头。

　　不过穆禾以为季笍是在不好意思睡着的事情便主动转移了话题：“小季今天时间有些晚了，等下你就直接下班吧！”

　　闻言季笍看了眼时间这才发现原来已经五点多了，既然已经过了下班点他也就没有推脱直接答应了下来：“好的穆哥。”

　　“你是住校的吧？那我直接送你去学校吧！”穆禾开了转向灯道。

　　“不用了穆哥你直接把我放在你方便的公交站点就成。”季笍不好意思麻烦对方连忙拒绝道。

　　“这哪成，我也就一脚油门的事。”穆禾说完在红路灯路口变换了车道：“让你跟着我跑了一天结果我非但没请你一起吃个饭还把你丢在了半路上这像话吗？最起码也要把你安全送回去，好歹老板要是问起来我还能有所交代不是。”

　　季笍见穆禾在说话的时候已经往他们学校开了他也便不再矫情，大大方方道了谢然后偶尔给对方指了一下路。

　　直到车子停在了校门外穆禾的双手脱离了方向盘时季笍才听到对方嘀咕了一句：“奇怪这是哪里蹭到的？”

　　季笍顺势一看，只见穆禾的右手掌心中是一片已经模糊掉了的红色，顿时就想起了那里正是他用指尖血写过‘卍’字的地方。

　　“不是梦？”因为记忆太过真实，本就存在着疑惑的季笍这下终于想到了关键性的证据。他立刻看向自己的掌心，然而上面什么也没有，就连十根手指都不见一丝一毫的伤口。

　　“这……”难道真的只是自己在车上做的又一场梦？

　　季笍陷入了迷茫之中，好在宋彧凡的及时来电才让他不失礼地想起跟穆禾道谢告别。

　　“笍笍你在哪呢？怎么还没回来？电话也一直打不通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电话接起的那一刻就传来了宋彧凡迫切的三大问。

　　对于好友的关心季笍难免心中一暖，然后大致说了一下今天出差的事情，当然不该说的是一句也没带到。

　　“你说你找份家教做做不好吗？干嘛非得进公司干得累死累活呢？”宋彧凡在这一点上真的始终无法理解季笍对于‘公司’二字的执念。

　　季笍笑笑，对于这个话题并没有多说而是反问道：“你今天什么时候打过我电话？”

　　宋彧凡一听立马回答说：“我的乖乖呦，你不知道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我连打了好几个电话给你，可你那不是没人接就是不在服务区。要不是理智拉着我，我都以为你被人拐进深山老林卖了呢！”

　　“卖了吗？”季笍笑出了声：“我可不值钱。”

　　宋彧凡大呼：“笍笍你对你自己的认知存在着严重的偏差知不知道？你信不信要是我现在在校园论坛上挂一则出售信息，不需要多久上面就会立马变成一场激烈的竞拍大会。

　　越说宋彧凡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于是很是蠢蠢欲动的他问道：“要不咱们试试？”

　　闻言季笍送了他‘呵呵’两字的同时打开了寝室的门，结果发现里面居然空无一人：“你们在哪？”

　　听到季笍的问话宋彧凡这才想起自己打来电话的目的赶紧开口道：“笍笍我们在商业街南面的餐馆吃饭你快过来。”

　　季笍看了眼时间本想不去了，不过对方一句‘老大生日’使得他不得不立马赶了过去。

　　于是吃吃喝喝一番闹腾之后寝室四人趴下了两个，季笍和寿星老大互看了一眼，最后默契地一人搀着一个走出了餐馆到路口去等预约车。

　　然而不是每个醉汉都能像个睡美人一样安静的，比如宋彧凡同学在喝醉后便堪比一匹脱缰的野马般喜欢迈着他的小醉步到处乱跑。

　　看着已经到了的车子季笍无法只能让老大带着另一位室友先回去，自己则去追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的宋彧凡。

　　“笍笍看大鱼在天上飞呐，嘿嘿……”醉汉朝身后的季笍招了招手傻笑着继续仰着脑袋看大鱼：“飞……飞啦……”

　　季笍瞧了一眼超市门口的鲤鱼气球无奈地上前扶人：“走了，回去了。”

　　“嘿嘿……”醉汉露出了八颗大白牙，本以为他会乖乖听话，不曾想一个转身就又跑远了：“飞飞……我也要飞飞……”

　　“宋彧凡——”季笍揉了揉有些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再一次迈开步子追了上去将人拽住。

　　“嘿嘿……”醉汉以为是在跟他玩，乐呵呵地笑着。

　　“要不是看在你喝醉了还能记得我的份上我才不会管你。”季笍没好气地道。

　　不过话虽如此他还是耐着性子将人往回带：“老实点要不然就把你揍成二师兄正好让你跟你家的那一群作伴知道吗？”

　　“嘿嘿……”也不晓得宋彧凡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只见他皱了皱眉头，伸手牢牢地抓住了季笍的胳膊：“转……转圈圈……”

　　“哈？”季笍一脸惊讶，暗道：难不成喝个酒还能将人喝出颗要转圈圈的少女心？

　　所幸的是圈圈并没有转成，因为醉汉一头栽倒在了他的肩膀上委屈道：“大宝贝我晕晕……”

　　“大宝贝是谁？”季笍忍下想掐人的冲动问。

　　“笍笍呀……是笍笍大宝贝……”宋彧凡一边解释一边在季笍的肩膀上蹭了蹭。

　　瞬间将季笍恶心地咬牙切齿道：“你真该庆幸你现在是个醉鬼，要不然明年的今天便是你的周年祭。”

　　“嘿嘿……”醉鬼居然满心欢喜地笑了笑。

　　最终季笍还是认命地将人扶着往前慢慢走去，岂料还没走几步呢本该奄奄犯头晕的人突然就又来了精神：“好吃的，我要吃好吃的。”说完就撒丫子向前跑了去。

　　季笍连忙跟上去，结果明明刚刚还在眼前的人却在一个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宋彧凡——”他忙出声叫着。

　　商业街上的夜市平日里就很是热闹，尤其像今天这样的休息日人流量更是非常的多。大家你来我往地走在摆满了摊位的路上，一个不小心就会跟一起来的同伴走散掉。

　　为了找一个醉鬼季笍已经来来回回将整条街都走了两遍了但依旧是无果，然而当他抱着再试一试地心态第N次拨打电话时电话居然被接通了。

　　“彧凡你在哪？”季笍忙问道。

　　但是五六秒过去后电话另头的宋彧凡并没有回答。

　　“宋彧凡？”季笍有些着急。

　　他一面继续疾走在夜市中，一面时刻注意着手机另头的响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手机里终于再次响起了宋彧凡断断续续的说话：“麒……麒麟啊，大……大麒麟哦……”说完‘啪——’地一声通话就被断开了。

　　季笍蹙眉，望着暗下去的屏幕思索了片刻转身就往商业街的古宅群跑了去。

　　起初他并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异样，直到意识到耳边不再有各种喧闹的声音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停下了脚步。

　　“我怎么来这了？”季笍嘀咕了一句。

　　即便对于目前自己所处的环境不是特别熟悉，但是他还是认出了这里是那座名叫‘稷世’古宅的屋后，因为整个古宅群中只有通往它的后门沿途才会种满了紫竹。

　　脚下踩着青石板，左右两边的紫竹又随着风肆意摇曳着……如若不是天空中挂着一轮圆月的话老实说在这种漆黑的夜晚独自一人的季笍也免不了心里会有些发悚。

　　开启手机电筒，沿着路迈步向前。

　　‘踏、踏、踏……’突然前方的青石板发出了一记记有着一定规律节奏的敲打声。

　　季笍下意识地驻足，借助着手机灯光望去依稀能够看到一位驼着背的老妇人拄着拐杖正一点点地缓慢移动着身躯。

　　就在季笍纳闷对方怎么这么晚了还孤身一人出来时老妇人却对着古宅的后门激动地嚷嚷了起来：“找到了……我终于找到它了……”说完连忙从怀中颤颤巍巍地取出了一物步履蹒跚地靠近了后门右前方的灯柱旁。

　　然而很快地她又极其失望了起来：“没有亮……灯怎么会没有亮呢？”不敢面对现实的老妇人一个踉跄跌倒在了地上。

　　季笍见状赶紧小跑了过去扶人：“奶奶您没事吧？”然而下一秒他的双手就毫无障碍地穿透了老妇人的胳膊。

　　季笍震惊，但很快反应过来后便立马起身连着后退了几大步。

　　该不会又做梦了吧？他心中暗道。

　　“你看得见我？”与此同时老妇人也是一脸诧异地看着季笍问道。

　　季笍有些紧张地吞了吞口水，犹豫了一下后还是点下了头。

　　老妇人闻言并没有马上开口，季笍就干脆保持着谨慎将其打量了一番。

　　花白的头发梳得很整齐地盘成了一个低发髻，耳环上墨绿色的玉坠子跟发髻上的玉簪子颜色相呼应。

　　身上是一件紫黑色绣着暗红色牡丹花的高领斜襟衫配着一条纯黑色的裤子，脚上的千层底布鞋一看就是纯手工的。

　　“趁着时辰尚早你还是赶紧回去吧！”老妇人依靠着拐杖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告诫道：“你体质特殊，往后到了晚上呀还是勿要再来这里了。”

　　就在季笍反应过来自己的视力在夜里居然也能清晰视物时老妇人的话就传入了他的耳中，他一愣，看着对方试图寻求她话中的意思。

　　但老妇人就仿佛完全没有看到似的转身就走了，然而这一次季笍发现她离去时的脚步轻盈、灵活不说，脚跟压根儿都没占到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