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妖尊，被迫行善》唐灯里

20、本尊的教诲

　　“当”地一声，短刀落于地上，惊起一片尘埃。

　　陆离并没有动，他不过气沉丹田，用意念催动手上的引魂戒，柳烟顿时感觉四肢无力。

　　“这是什么？”她瘫坐在地上，双目盯着陆离手上闪着亮光的引魂戒，不可思议道。

　　陆离不紧不慢地转过身，面对着柳烟，“引魂戒，它会送你回你改回的鬼界去。”

　　“我不去鬼界！”柳烟哭嚎道，“我本就不该死，凭什么要去鬼界？”

　　“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陆离冷声道。

　　“我自然知道！我做错了吗？”柳烟双手撑地，杏眼忽的抬起，其中充斥的尽是悲愤与不甘，“昔日，我的夫君因喜欢上了别的女子而将我杀害，然后将我扔至这荒郊野外，是白芨一直保护着我的魂魄，若不是他帮我报了仇，我死不瞑目。白芨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自然要为他做事，我们做的事，也是在帮沁阳城的那些同病相怜的女子啊。”

　　“你以为你是谁？”

　　柳烟正振振有词，听到季吟澜的质问，不自觉地顿了顿。

　　“你既然已经大仇得报，又有何权利决定别人的生死？未免把自己看的太深明大义了吧，我是不是要给你烧高香，拜谢一番？”

　　“他们都该死！”

　　“这事，还轮不到你来管，人间自有纲常法度，你也该回到鬼界去，重新转世投胎。”

　　陆离朝季吟澜点了点头，双手合十，引魂戒的光丈愈来愈盛。

　　“等一下。”季吟澜忽的想起一桩事，问道，“那赵家、李家还有王家的夫人，可都认识呢，又是否知道你要害那些男人的命？”

　　若那几位夫人知道，这件事，又麻烦了不少。

　　柳烟默了片刻，选择说实话，“只有王家夫人知道。”

　　季吟澜心里立刻冷了下来，如覆上了三尺白雪。她之前就有所猜测。

　　赵家和李家夫人态度强硬，毫不避讳地表示他们对这件事的态度，只有王家夫人和善地接待了他们，且极力掩饰遭到夫君虐待的事实，大概就是因为怕她自己被怀疑吧。

　　王家夫人果然还是知道的......她最不愿听到的事实，如今亲耳听到，心中还是平添了几分惋惜。

　　王夫人母女二人本来就过得艰辛，若王夫人再被定罪，也不知那孩子该如何活下去。

　　陆离已经将柳烟的魂魄收回到引魂戒中，之后，他重新将引魂戒收回，缓步朝着季吟澜走来。

　　白芨见到陆离，原本高高翘起的尾巴蓦地往下沉了沉，“你是阴冥鬼王宗的人？”

　　没等陆离回答，白芨龇出长长的獠牙，做匍匐状欲要攻击，季吟澜急忙扬手发力，将其牢牢罩住，“都现出原形了还这么不安分！休要放肆！”

　　“阴冥鬼王宗的人害了妖尊，老子要替她报仇！”

　　季吟澜掀了掀眼皮，报仇？也不看看你几斤几两。

　　“他不是，这引魂戒是机缘巧合才到他手上的。”

　　陆离对白芨的敌意视而不见，缓步走过来，沉声问道：“柳姑娘方才说，她是被她夫君所害才化作伥鬼的，此话可为真？”

　　白芨一愣，嗤着鼻子有些焦虑地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并未作答。

　　季吟澜见状，心中也明了了几分，呵斥道：“原来你真吃了她！”

　　陆离微微点头，“只有被虎兽吃掉的人死后，才会化为伥鬼。”

　　白芨反抗道：“我是老虎，是肉食动物！为何不能吃人？你看看这山林中，还有几只野鸡野兔？沁阳城那些人把我的食物都吃了，我就拿他们当食物？我有错？”

　　季吟澜很想甩给他一鞭子，“这就是你吃人的理由？”

　　白芨理直气壮：“不行吗？弱肉强食，他们比我弱，活该被我吃，我只了只野兔，也没见有那只兔子的亲戚整日追着我跑。就你们，最爱报复。从前妖尊教导我们，众生平等，我觉得我没错，只要是肉，只要到了我口中，那就是我的食物。”

　　季吟澜嘴角一抽抽，还推到她的身上了，歪理！赤裸裸地扭曲事实！

　　她叹了口气，无奈道：“那我现在再告诉你一条，人不是你能吃的。这些人手无缚鸡之力，也比不得野兔灵活，本身就不是你的食物。”

　　白芨：“你谁啊？到底是不是尊主？”

　　季吟澜嗓子一噎，太丢人了，又忘了她就是个玄虚派的笨蛋小师妹。

　　她轻咳一声，“你管呢？不是又怎样，你若不听，我便将你收归到乾坤袋中。”

　　“等等！”白芨尝试阻止，“从前妖尊教导我们，要学会迷途知返，知错就改，回头还是一条好汉，我以后不吃人了还不成吗？柳烟是被她那不黑心肠的丈夫引至山林的，我当时饿过了头，自然是饥不择食，而且她能在阳间待这么久，还不是我用我的修为帮她重塑了肉身。”

　　白芨说着，全然一副耍赖的架势，往地上一趴，“从前妖尊教导我们，尽管身为妖怪，但不能自暴自弃，要惩恶扬善，我也算是为民间除害了，你们既然是名门正派弟子，那便给我评评理，沁阳城的那群打猎的将我的食物都拿去换钱了，我还帮他们除害，我这是以德报怨！”

　　季吟澜一时竟然无法反驳。

　　这小白虎真真是好一张巧嘴，可她着实冤枉啊！

　　这道理是她教的，吃人这事儿，可真不是她提倡的！

　　她默了片刻，终究是心软了几分，“我不收你，你可愿在我身边，当我的坐骑？”

　　白芨几乎要从地上跳起，一百个不愿意，“不行！老子再落魄也不可能给一个凡人当坐骑！从前老子可是有资格去给妖尊当坐骑的，只不过没来得及遴选，妖尊他老人家便魂归九天了。”

　　季吟澜听他这番，不禁沉吟片刻，心中发出几分慨叹，是啊，前世她因眼盲行动不便（且懒），确实发了遴选坐骑通知，只可惜，没来得及，就命丧黄泉了。

　　上辈子没来得及完成的愿望，现在若能实现，也挺好。

　　季吟澜收了困住白芨的光罩，走过去拍了拍他毛茸茸的小脑袋瓜，“当我的坐骑，也是一样的。”

　　“别摸我脑袋！”白芨愤怒地挣脱开，也不知是注意到了什么，目光里原本的怒意瞬间消散，他愣了片刻，点头道，“行吧，只要不去那乾坤袋，咋地都行。”

　　季吟澜没想到白芨会这么爽快地答应，心里总觉得他有什么阴谋，但她向来喜欢迎难而上，有阴谋才有意思，眼下能有个活蹦乱跳颜值能打的坐骑，她知足了。

　　转过身的时候，陆离正看向她。

　　季吟澜走上前去，细声问道：“陆师弟，可以嘛？”

　　陆离淡漠地收回目光，转身移开。

　　临走前丢下一句，“随你。”

　　季吟澜心里松了口气，兴奋地跟上去，不忘回头叫上白芨，“过来，你今天的任务是，先帮忙背一下沉笙师兄。”

　　白芨变回人形，不情不愿地照做。

　　季吟澜走到陆离跟前，问道：“陆师弟，你收了柳烟的魂魄之后，才问她的死因，可是不想让柳烟知道？”

　　陆离点点头，“她已经死了，倒不如让她心中，少一份怨念。”

　　季吟澜觉得有理，又问，“今日是什么日子，我们得去趟鬼界，将引魂戒还给阴冥鬼王宗。”

　　陆离抬头看了看月亮。

　　“明日便是七月十五，中元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