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的宠爱》半碗多糖

26、第二十六章

　　“更好的选择？”
　　伊迪的目光几乎是明示，阮茶和她对视，片刻后反应过来，犹疑地反问：“……你说我吗？别拿我开玩笑了。”

　　阮茶有自知之明。
　　她不至于妄自菲薄，觉得自己做什么都不行——至少在能力范围内的工作，她从来能完成的很好。但她的能力范围，肯定不包括担任这里的“圣女”。
　　那不是幻想小说里常见的，只需要长得漂亮的吉祥物。比起从小朝着这方面培养的那些圣女候选，她才来这个世界一个多月，连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地方都不清楚呢……

　　伊迪却说：“圣女的地位崇高，是因为她能够和天空岛上的诸神沟通。有能力的人选有许多，但这种职位，当然要选自己偏爱的。你对自己没有信心吗？”
　　阮茶没想到她是这个思路。
　　如果说原本还抱有一点侥幸心理，想要听听伊迪对她的信心从何而来——也许能听到伊迪稍微认真地夸奖呢？听完这一席话，阮茶就认定伊迪是在逗人玩了。

　　阮茶说：“如果圣女选拔是你说了算，倒有这个可能呢。”
　　在讨人喜欢的方面，阮茶还真没有信心。不过往好处想，伊迪那番话的意思或许是：在她看来，自己是值得偏爱的对象吧？
　　伊迪笑笑不语。

　　阮茶知道伊迪能察觉她心里的想法，再看这笑容，似乎就额外的意味深长。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自作多情，只好生硬地转移话题，“那本书你不看了吗？那就还我吧。”

　　好歹是作为“圣女候选”出发去都城，至少要做好本职工作，阮茶对这本教会的“圣经”还是非常看重的。只不过作为教会的圣典，它用词相当复杂古典，阮茶这样的语言初学者本来就看得吃力，像是在读天书，还经常被伊迪借走，阅读速度始终快不起来。

　　也不知道这本书哪里让伊迪感兴趣。阮茶看到三分之一，全是在讲那位“神主”的传奇经历。
　　据说祂是天地孕育的神之子，生来通透纯善。某日凭空降临在偏僻的村庄里，正巧有位名为“希维尔”的魔女在附近，将祂带走收为弟子。
　　正因为是魔女的弟子，祂被当时在“伪神”统治下的旧贵族所忌惮迫害，最终在一次战役里，明明是拯救了大陆的英雄，却被冠以莫须有之罪，投入深渊……
　　后面阮茶还没看到。

　　总结前面的内容，比起圣经，更像是什么英雄崛起的传奇小说。
　　虽然看起来并不枯燥，也多少让阮茶对这个世界有所了解，但对圣女候选的工作似乎没什么帮助——比起这位神主波澜起伏的经历，阮茶更想知道一些教会奉行的守则、律法之类，无趣却实用的东西。
　　只是看教会的人对这本圣经慎重的模样，阮茶不知道怎么才能委婉不失礼地提出更换“教材”的要求。
　　她只熟练掌握了简单的沟通词句，平时交流够用，这种时候就体现出有多不方便了。

　　阮茶边在心里吐槽，边继续和这本晦涩的书战斗。
　　这里面每隔几行就要用各种华丽的辞藻赞美一番神主的博爱宽容、圣明伟大，但在她眼里都是不规则的符号，看得头疼。
　　不停翻查词典和找人问东问西，就为弄懂一句无意义的赞美，实在让人觉得是在浪费生命。如果不是有伊迪帮忙，阮茶是一分钟都坚持不下去的。

　　伊迪好似对她的心理活动很满意，撑着脸发笑，“不看也无所谓。不过是本后人空想出来，用以谄媚神明的礼物罢了。”
　　这句话说的可真有魔王风范。
　　阮茶说：“我也不是喜欢才看的啊。”
　　都被赶鸭子上架，她多少要学点专业技能，不然也太对不起这些天对她恭恭敬敬、予取予求的人了。

　　而且你不是看得挺起劲吗，难道是为了以后见面时当素材嘲笑敌人？
　　阮茶脑海里浮现伊迪和望风城那座面目模糊的雕像面对面站着，互放狠话的场景……她都不知道自己的想象力还能这么好。

　　伊迪又开始笑了。
　　阮茶都不想问她在笑什么，顺着之前书签的位置继续看下去：“神主”被陷害落入深渊后，意外取得深渊本源的力量，战胜黑暗，重新回到地面，团结被旧神和贵族压迫的人民群众，举起反旗……

　　阮茶读到这段的时候，伊琳娜来通知她可以启程——借用精灵城的传送阵前往王都了。
　　大概是顾忌到她第一次坐传送阵，还特意让林林上车陪她说话，安抚她的情绪。

　　阮茶倒不害怕，她挺期待的。
　　毕竟是超远距离的空间转移啊！有伊迪在，也不用怕出问题。

　　看出她的好奇，林林很贴心地把马车四面都变成透明的，方便她观察外面。
　　阮茶这次反而被吓一跳，不过林林和她解释说外面看不见里面——居然还是单面玻璃。不用被人围观，她就放松许多。

　　精灵城的传送阵就在城里的教会。
　　这里的教会也立有神像。和望风城看到的蛇尾女神不同，用通体无暇的玉石刻出长袍裸足的女人，散落的长发上扣着荆棘王冠，手持一截琉璃树枝。
　　雕像莹莹生辉，周围萦绕星星点点的柔光，但脸部还是云雾缭绕，什么也看不清，只能感觉到神情绝非慈爱宽容的，而是带着一点漫不经心的冷淡。

　　阮茶最初以为这里供奉的是其它神明，她知道“神主”不是唯一的神，可能是那个传说里给精灵公主赐福的“乐神”？
　　但林林说：“这也是神主。教会里除了神主的神像，不会供奉别的。”
　　阮茶一直觉得那个“神主”是个还算宽容的神明，这个说法倒意外显得霸道。

　　阮茶她们的车队和精灵公主的一前一后串在一起，拱卫着两位圣女候选前往传送阵。
　　阮茶从神像上收回目光，前方是十二根雕花圆柱环绕的凹形祭坛，向下的台阶像朵舒展盛开的花。花蕊处繁复的法阵，在几个穿着精美长袍的法师的吟唱里逐渐亮起光芒。

　　阮茶被那些吟唱吸引注意，她发现自己还是能听懂几个单词的，不免为自己的学习成果稍作感动。
　　林林看她专心，也安静下来不再说话，坐在一旁擦拭自己心爱的弓箭。

　　可慢慢地，阮茶察觉到不对劲。
　　她不太听得懂那些“法师”究竟在念什么，因此更能注意语气的问题——他们的语速越来越急，有人的声音开始颤抖，法阵的光芒染上雾霾似的暗色。
　　更明显的是周围扭曲的氛围，从魔力网里传来的感觉，像是被变质的黏腻糖浆包围，下一秒就要浇到身上来——

　　察觉异常的显然不止阮茶。
　　伊琳娜忽然从马车附近冲出来，厉声呵斥：“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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